當馬兒載著毓靈絕塵逃逸之時,柔然軍卻在陽關城門前停瞭下來,隻見那當先的大將腰胯彎刀,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上,生的滿臉絡腮,虎背熊腰,身高八尺,顧盼之間滿是狂傲彪悍之氣,正是柔然著名的猛將──左賢王野利。
此次大舉來犯,柔然可謂傾國而出,為此柔然單於臥薪嘗膽,做瞭多年的準備,先是暗地裡勾結安王,企圖利用圍獵的機會刺殺宇文清嵐,可惜陰謀沒有實現,反而被宇文清嵐將安王的勢力連根拔除,柔然單於見一計不成,索性發動武力進攻。
從宇文振韜被女刺客所傷,到宇文清嵐遇伏中毒箭,都是柔然經過精心策劃的陰謀,如今燕國先後折損大將軍和皇帝,群龍無首,士氣低落,軍心如一盤散沙,柔然軍則相反,士氣高漲,群情振奮,恨不得趁此千載良機一口吞並瞭燕國。
今日左賢王野利奉柔然單於之命,擔任先鋒大將,率五萬精兵攻打玉門關,一路上勢如破竹,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就殺到瞭陽關。不過野利作為經驗豐富的名將,表面粗悍魯莽,其實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當他看到陽關城居然門戶大開毫不設防,隻有門口站瞭八個黑衣勁裝男子,頓時心生狐疑,擔心城中有燕軍埋伏,於是就命騎兵大軍在門口停瞭下來。
野利狐疑的盯著燕一他們看,企圖從他們身上看出端倪,但燕一幾人卻面無表情,如石雕般冷冷佇立,身形巍然不動,面對柔然的喊話和叫罵一概漠然以對,不理不睬。
沙漠中正午的陽光異常刺眼,烤得人火燒火燎,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燙得人渾身汗出如漿,熱得難以忍受。戰馬也不耐煩的噴著粗氣,矯健的馬蹄刨著地面的黃沙。
野利瞇起眼抬頭望瞭望天空,日頭已經升得很高,單於給他的命令是要他在正午前率軍趕到玉門關,跟從後方包抄的右賢王大軍匯合,一起對玉門關發動總攻。
不能再猶豫瞭,不管前面有沒有埋伏,眼下必須立刻攻進這陽關城,才能在正午前趕到玉門關,否則若是自己遲到,貽誤瞭戰機,單於怪罪下來可非同小可。
此時城後門處卻有三人騎馬正迅速馳離,野利心中一動:莫非門口這八人隻是誘敵的幌子,目地是為瞭掩護那三人的逃跑?
這麼想著,野利立刻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騎兵如潮水般向城門沖去。
來瞭!燕一他們八人緊握雙拳,渾身肌肉繃緊,眼中都是一副破釜沈舟的堅定。
燕雲十八衛個個身負絕學,但更厲害的是他們相互配合的攻防體系,自出生起就在一處訓練的他們彼此心存默契,配合無間,他們迅速的排成一個絕妙的防禦陣形。
抽刀、出擊、絞殺!一氣呵成,連貫無比!
當先沖入他們陣形的敵軍立刻血肉橫飛,慘呼著斃命於刀下。柔然騎兵沒料到他們出手如此凌厲,都大吃一驚,然而沖鋒的號角響起,軍令如山有進無退,柔然騎兵生性彪悍,隻是微微一愣,便兇狠的揮刀猛撲上來。
燕一他們沈著迎敵,例無虛發,刀鋒過處便是一聲慘呼,如砍莊稼般砍到一茬又一茬的敵軍。漸漸的,倒下的敵兵屍體在他們的防禦圈外壘成高高一摞。
然而他們畢竟面對的是數萬騎兵,又個個悍不畏死,前仆後繼,他們的體力漸漸不支,廝殺的動作也漸漸放緩,被迫縮小防禦圈,一步步後退……
毓靈在燕九和菱葉的保護下倉皇出逃,順著陽關大道朝著玉門關的方向一路疾馳,然而沒過多久,身後就響起追命般的馬蹄聲,柔然軍從身後追上來瞭!
毓靈又是惶恐又是心痛,敵軍既然追過來,那在城門口迎敵的燕一他們隻怕已兇多吉少瞭……
可此時已容不得她傷心,敵軍的腳步聲已迫在眉睫,為首的騎兵看清瞭毓靈和菱葉的身材服飾,立刻像餓狼聞見瞭肉味,眼冒綠光。
“快看,前面好像是兩個小妞兒耶!”
“可不是嘛?特別前面那個穿紅衣的,光看背影就肯定是個美人兒!老子們艷福不淺啊!哈哈!”
“哈哈,可不是嘛!那看我們誰第一個追上,那美人就歸誰!”
敵兵淫邪的笑聲和呼喝聲一陣陣傳入耳中,毓靈恐慌得要命,若是落入這群豺狼的手中,定然生不如死!求生的本能讓她湧起一股力氣,拼命加緊馬腹,揮動馬鞭,催動馬匹以最快的速度在茫茫戈壁上奔馳。
燕九和菱葉護在毓靈的身後,不時的朝身後追趕的敵兵射出暗器,然而身後的敵兵越來越多,如附骨之蛆,緊緊綴在他們身後。
這樣你追我趕的逃出去幾裡地,前方出現瞭一大片連綿的沙丘,毓靈驚慌回頭一看,敵兵已快追上瞭他們,燕九和菱葉立刻拔出武器跟敵人鬥在一起。
“主子,快跑!往沙丘後面跑!”菱葉一邊砍到一個敵兵,一邊朝毓靈喊道。
毓靈精疲力盡,眼前發黑,體力快要透支瞭,手心被馬韁繩磨出血泡,腿軟的快要夾不住馬腹,突然身子一緊,從身後甩來一條粗硬的套馬索,套住瞭她的脖子,接著脖子一痛,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她被拽得墜下馬來,直直得朝地上摔去。
毓靈心裡一陣絕望,難道今日就要葬身此地瞭?
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相反,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跌入瞭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那麼溫暖,帶著熟悉的龍涎香的氣味。毓靈驚訝的睜開眼,卻見到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俊美臉龐。
刀削斧鑿般剛毅立體的線條,英挺俊逸到無法形容的五官,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比天上最美麗的星子還明亮璀璨,深邃的眼波如一泓清泉,蘊含著溺死人的無限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