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方的身形十分魁梧,跟林天龍幾乎不相上下,身上穿著一身灰佈長衫,腰側掛著一柄毫不起眼的長劍。隨著他走下樓梯的步伐,他的臉也從陰影中露瞭出來。十分普通的相貌中,隻有那雙溫和的雙眼最吸引人的註意力,看著那雙清澈溫潤的眼睛,你就可以知道這個人做事絕對會是一名謙謙君子。可惜,在臉測卻有一道蜿蜒的疤痕,從眉尖一直延伸到耳際,破壞瞭這人那十分文雅的氣質。
「這就是你師兄?」林天龍小聲的在柳易塵耳邊問著。
「嗯。」柳易塵點頭。
「跟你一點都不像啊。」林天龍在哪裡喃喃自語。
柳易塵失笑:「我們是師兄弟,又不是親兄弟,怎麼可能會像。」
林天龍白瞭他一眼,「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生活那麼多年,好歹氣質應該有點像吧。」
「呃……我們的氣質不像嗎?」柳易塵不解,他在別人眼裡也一直是翩翩君子啊。
「外表類似,內在差多瞭。那個人一看就是真正君子,你──頂多算是裝出來的,你每次和我……的時候說的話……」說到這,忍不住臉紅瞭,隻好打住這個話題。
「呃……」柳易塵訕訕的摸瞭摸鼻子,這個……其實在那種時候說一些比較下流的話,的確很舒暢,而且更加的有快感,而且,最重要的是──明明天龍聽瞭也會更加的興奮……
「啊,柳老弟,好久不見瞭。」張木方遠遠的就看見瞭柳易塵,自然立刻走瞭過來,跟他打起瞭招呼,被他留在身後的那群江湖人士自然十分好奇的看著他們二人。
一下子成為眾人關註的中心,林天龍感覺十分的不習慣,局促的握緊瞭手上的包袱。
「在下柳易塵,是山西關河縣的捕快。」柳易塵拱瞭拱手,笑瞇瞇的自我介紹道。
周圍的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後,不少人的臉上變得十分不自然起來,另一部分則是微微露出不屑的表情。甚至還有人在人群裡悄悄的淬瞭一聲,然後說瞭一句:「朝廷的走狗。」一群人忍不住哄笑起來。
周圍的氣氛變的十分微妙起來,而那些露出不屑表情的人此刻都變成瞭幸災樂禍。
柳易塵臉色不變,笑容不減,依舊是滿臉的和善,但是張木方卻是表情冷瞭下來,那雙溫潤的雙眼在一瞬間變的銳利,冷冷的掃視瞭一眼人群,淡淡的說道:「這位柳老弟,是我張木方的朋友。」
人群中被他視線掃過的人不少都心虛的低下瞭頭,這張木方的稱號是「三分劍」,這個稱號就是因為他習慣與人與事都留情三分,這並不是說他是個好捏的軟柿子,而是說他做事都非常的有餘地,讓大傢面子上都過得去。當然該下狠手時他也絲毫不會留情的。
不過,因為他習慣做事留情三分,再加上他武功奇高,所以江湖上大部分的人都會賣他三分薄面。他這麼鄭重的介紹這位姓柳的捕快,無論如何,大傢也不敢繼續奚落,諷刺他瞭。
除去張木方表情不善,林天龍也是被氣得半死,雖然他曾經也很討厭捕快,不過那是因為他是山賊,立場的對立讓他理所應當的敵視捕快,但他從來不覺得捕快行使他們抓捕的責任有什麼不對。
再說瞭,退一萬步,這柳易塵可是他的老婆,他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老婆被一群人冷嘲熱諷,要不是張木方先開瞭口,而且柳易塵偷偷輕撫他的後背,他早就沖上去把人群裡的那個混蛋拉出來打個半死瞭。
「算瞭。」柳易塵在他耳邊輕語,臉上一點都沒露出不高興的神情。
周圍的人群看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張木方面露不悅,便都訕訕的離開瞭,張木方帶著柳易塵和林天龍穿過大堂,來到瞭後院一間很靜謐的房間裡。
關上門之後,張木方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把柳易塵用力的抱在懷裡,用力的拍瞭拍他的後背。
「二師弟,我們好久沒見瞭啊。」
「大師兄,你輕點啊。」柳易塵被拍的呲牙咧嘴的,連那張俊美的面孔也微微有些扭曲。讓一旁的林天龍感到頗為有趣。
「你呀,還是那麼不認真練習師傅交給你的功夫。當初師傅最疼你瞭,交給你的都是最好的功夫,可你就是不認真學,不然,你的功夫要比我高尚許多啊……」張木方拉著柳易塵和林天龍坐下,給他們倒上一杯茶水,絮絮叨叨的說著。
柳易塵無語露出瞭痛苦的表情,大師兄這種婆婆媽媽關心人的性格是僅次於師傅的惡作劇能帶給他的最大折磨,偏偏,師傅的惡作劇他還可以名正言順的逃走,而大師兄的這種關心,他卻隻能無奈的接受。
一直到從小到大的瑣碎事幾乎都被張木方磨叨瞭一遍,他才終於停住瞭嘴,饒有興致的看著林天龍,似乎突然發現,這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張木方的說教對柳易塵來說是一種折磨,對林天龍來說倒是頗為有趣,最起碼,他知道瞭許多柳易塵小時候幹過的蠢事,例如,被師傅騙著吃下瞭許多奇奇怪怪的藥丸,又或者誤以為師傅掉進陷阱而在旁邊焦急的等著,那知道師傅已經偷偷從密道跑回瞭傢,那天大師兄做瞭一桌子的好菜,卻被師傅自己吃掉瞭大半……
「小塵,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張木方笑瞇瞇的看著林天龍,目光中似乎頗有那麼幾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這是我娘子。」柳易塵自然是大大方方指向林天龍的方向。
林天龍大窘,狠狠的剜瞭他一眼,搶白道:「我是他相公。」
張木方看看柳易塵,在看看林天龍,隨後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微微搖瞭搖頭。
林天龍有些惱羞成怒:「怎麼?不信?」
張木方很誠實的點頭:「是不信。」
林天龍忍不住想要吐血。柳易塵看事態不妙,連忙上來打圓場:「沒錯,沒錯,剛才是我說錯瞭,我才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