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四劍相視一笑,轉瞬間分據四方,持劍而立。
“衛大少,請。”劉鐸伸手相邀。
衛鐵衣一聲冷哼,踏步陣中。
青城派四人自持身份,沒有搶先出手。
盤龍棍一點,衛鐵衣一招“飛龍鬧海”直取白金劍劉鐸。
青城劍陣霎時展開,一招點向劉鐸,可轉眼間面前卻是黃土劍齊守城,劍勢厚重,如墻而立,讓衛鐵衣無處下手。
衛鐵衣棍勢一擺,鑌鐵盤龍棍陡然轉向,斜刺身後的辛烈。
辛烈平日雖脾氣暴躁,可在陣法中卻是嚴謹迎敵,無一絲火氣,身形輕擺,躲開攻勢,由一旁的黑水劍洪濤接下盤龍棍後招。
劉鐸輕喝一聲,“衛大少,小心瞭。”白金劍突然而出,鋒芒畢露,盡是殺招。
衛鐵衣連忙撤棍,變招“金龍抖甲”,緊守門戶,不妨身後辛烈赤火劍猛然揮出,大開大闔,有燎原之勢。
衛鐵衣性格剛強,寸步不願退讓,搶上一步,以攻對攻,一向木訥少言的洪濤從身側攻到,劍勢滔滔不絕,如水未央。
這四人攻守進退,配合默契,衛鐵衣一時間進退失據,數次險象環生,不過衛鐵衣秉性剛烈,幾次遇險皆是攻敵必救同歸於盡的打法,青城四人一時半刻也拿他不下。
商六在一旁看地連連搖頭,他雖插不上手幫忙,卻能看出情勢危急,青城四劍隻是不願冒險傷人,待得鐵衣內力虛耗將盡,自然不勝而勝,屆時鐵衣危矣。
商六急得手心是汗,卻無可奈何,突聞馬蹄聲響,遠處官道又有一騎奔來,難道又有來敵,商六憂心忡忡地望去,待看見馬上雙乘之人,轉憂為喜,這一劫可過瞭。
駿馬之上一男一女,女子文秀清雅,衣袂飄飄,男子豐神俊朗,氣宇不凡,正是衛遙岑與方旭到瞭。
方旭一見衛鐵衣頻頻遇險,一按馬鞍,騰空而起,如鳥投林,落入劍陣,也不見他身形變化,手中已多瞭一柄長劍,“叮叮叮叮”四聲清脆錚鳴,與青城派四人各自對瞭一劍。
劉鐸等人後退一步,仍分東西南北四方站定,劉鐸上下打量一番,“可是方大少當面?”
“正是方旭,這陣由晚輩接下如何?”方旭撤劍施禮。
“我等有言在先,隻消破去劍陣,不拘幾人,都算貴方勝瞭,方大少請。”劉鐸道。
齊守城笑道:“不錯,任憑衛大少之後來方大少,方大少之後再來個什麼大少,隻要能破瞭劍陣,便是車輪纏鬥我們師兄弟也接瞭。”
洪濤輕撫胸前美髯,聽瞭齊守城的便宜話不由微微皺眉,“齊師弟,慎言。”
衛鐵衣聞言果然大怒,待要反唇相譏,被方旭攔住,“鐵衣,你內傷初愈,交給我吧。”
“青城挑戰的是長風鏢局,衛某人也是其中之一,豈能讓你獨自應對。”衛鐵衣搖頭不允。
“二位不比顧忌,便是聯手迎戰也是貧道等占瞭便宜。”劉鐸是難得的厚道人,說瞭句公道話。
“就是,要打快打,別娘們唧唧的聒噪。”辛烈嚷道。
方旭展顏一笑,“鐵衣,你我多久沒有聯手瞭?”
衛鐵衣仔細思索瞭一番,搖搖頭,“記不得瞭。”
“那便從今天開始記。”方旭長笑一聲,身形一展,長劍寒星數閃,罩向劉鐸胸前要害。
“好。”衛鐵衣大聲應和,盤龍棍如拔山超海,裹風挾雨向齊守城擊去。
青城四劍身形電轉,如走馬燈般轉個不停,四把長劍組成一片劍網,無論方旭二人攻向何處,轉瞬便被下一人化解,而他們的攻勢,也隨之被方、衛之一阻擋,再難如方才圍困衛鐵衣般得心應手。
商六面上憂色未退,“遙岑,這四人內力深厚悠長,鐵衣傷勢痊愈未久,纏鬥怕是不利。”
衛遙岑點瞭點頭,仔細觀摩四人步法走向,忽然間粉靨含笑,成竹在胸。
方旭、衛鐵衣正在應付青城四劍波浪起伏的劍勢,忽聽遙岑如黃鶯出谷般的清脆聲音,“方旭,走乾位,迎風撣塵。”“哥,無妄,玉龍盤柱。”
三人青梅竹馬,從小長大,彼此心意相通,方、衛二人聞言不假思索,按照衛遙岑提示的方位招式出手。
齊守城突見眼前寒光數閃,方旭劍尖已到眼前,匆忙腳下走位,卻未等到同門接手,間不容發之際身形斜飛,堪堪避過眼前招式,卻已退出陣外,劍陣運轉一滯。
辛烈陡然間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衛鐵衣截住,盤龍棍借勢橫攪,眼看要將他連劍帶臂一同折斷,不得不倉皇後退,躍出圈外。
劉鐸高喝一聲,“退”,與洪濤也同時縱身避開,隻留下場中的方、衛二人。
“再結陣。”在劉鐸喝令下,已然散開的四人同時乍分驟合,劍陣再度運轉,四人再不留半分餘地,劍光縱橫交錯,殺機暗伏。
“方旭,大過,風動流雲,坎位,疾風斜雨。”“哥,歸妹,靈龍出岫。”
黑水劍洪濤剛剛走過“大過”位,齊守城還未接上,方旭卻搶先占住,迎面劍光閃動,逼得齊守城後退一步。
方旭轉身踏入坎位,劍勢傾斜,從斜刺裡直刺齊守城右肋。
逼不得已,齊守城連退三步,劍陣早已凌亂不堪,未等站定,突兀裡一條黑影如憑空出現,直抵胸前。
“格老子,怎麼全沖道爺我來。”齊守城暗罵一句,身子強自扭轉,還是未全部躲開,被一棍戳中肩頭,悶哼一聲,連退數步,跌坐於地。
方旭不再給青城剩餘三人可乘之機,傢傳劍法綿綿展開,隻見繁星點點,寒氣逼人,將劉鐸與洪濤二人逼得手忙腳亂,節節後退。
“叮當叮當”聲音不停,衛鐵衣盤龍棍如蛟龍出海,逼得辛烈哇哇大叫,無可奈何。
“噗”、“噗”兩聲,劉鐸二人握劍的手腕被同時刺中,須臾間二人將劍交左手,沒有做出撒手棄劍的丟人事。
“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墻,方大少的”驚風密雨斷腸劍“果然名不虛傳,貧道今日心服口服。”劉鐸倒提長劍,神色慘然,自己二人都是江湖前輩,被後輩以一敵二,傷瞭手腕,實是無顏見人。
“晚輩已使盡全身解數,僥幸而已,謝前輩承讓。”方旭躬身施禮。
“不打瞭,不打瞭。”取勝無望的辛烈大呼道,“我是硬碰硬的,你也是硬碰硬的,用劍碰棍子,太吃虧,瓜娃子才幹呢。”
衛鐵衣怔怔立住,這位赤火劍還真是心大,竟然主動認慫。
辛烈倒是沒覺不好意思,指著勉強站起的齊守城埋怨:“我說老齊,早說瞭嘴賤有天收,讓你管住那張破嘴,就是不聽,看看人傢專打你一個,誤打誤撞把陣破瞭吧。”
齊守城方才一棍受瞭內傷,此時差點被辛烈這句話氣得噴出一口血來,捂著嘴不停咳嗽,心中暗罵:你龜兒比道爺嘴損多瞭。
“這卻是冤枉齊道長瞭。”衛遙岑微笑上前,“四位前輩所使乃是五行劍陣,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年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五行生克,千變萬化,本來極難對付,奈何今日五行不全,隻得由本該位居中央的齊道長補上青木位,不在其位難謀其政,成瞭五行劍陣中的弱環,隻得由他破題瞭。”
青城四劍臉色大變,五行劍陣乃是青城機密陣法,今日五行不全,即便敗瞭將來找回場子也就是瞭,但若被人識破陣法機要,青城派又如何應對江湖強敵。
辛烈忍不住猛地向前,衛鐵衣橫棍而立,攔住身前,“有何貴幹?”
“這丫頭是誰?”辛烈眼如銅鈴,瞪著衛遙岑。
“舍妹遙岑。”
“她如何知曉五行劍陣的奧妙?”辛烈問出瞭其他三人想問的。
衛鐵衣看著妹妹微微一笑,眼神中盡是溺愛,笑容內夾雜欣慰自衿,轉首對青城四劍道:“她所知的,又何止區區一個五行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