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僑這才慌瞭,去摸甘草的臉,“甘草,你沒事吧?”
甘草還是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陳僑趕緊去抱她,“我錯瞭,我也是太舒服瞭,又犯瞭失心瘋才這麼對你,我不是人,你別生氣好不好?”
那頭陳大聽見動靜不對也披衣過來,看見甘草的慘狀氣的一時一巴掌扇在陳僑臉上。
“你這是對待媳婦呢還是虐待牲口呢?”
陳僑臉一下高高腫起,不敢回嘴,隻局促又期待的問著哥哥:“哥哥,這可怎麼辦啊?”
陳大看他那樣也不能再說什麼,嘆瞭口氣,“今晚你先回去,我陪她睡一夜。”
陳僑不放心的回去瞭,陳棟脫瞭衣,上床躺好,把甘草摟在懷裡,撫著她的亂發:“乖丫頭,陳僑這小子不懂事,我已經給你打瞭他瞭,別跟他記仇好不?”
甘草聽著他跟哄女兒似的聲音,想起他早上給她穿衣穿鞋的溫柔,一時柔軟,淚珠一串串落下。
陳棟見她哭泣,一滴滴給她擦幹,又吮著她光潔的臉蛋,“別再哭瞭,會皴壞臉的,”說完,把她雙腿收攏好,細細致致的給她清洗瞭下體,又給她抹瞭些薄荷膏,然後蓋上喜被躺下來,讓她枕在他胳膊上。
甘草忍不住哭出聲來,“你為什麼瞞著人傢,還把我一個人丟給別的男人?”
陳棟把她輕輕撫摸著:“你這孩子,病好瞭倒多瞭幾分固執,真是不省心。”
說罷語氣竟透出幾分滄桑:“我兄弟三人在這山裡過活,我自小父母早亡,拉扯幼弟,清心寡欲,原本也沒成親的打算,”說著語氣裡起瞭幾分輕快歡喜:“後來阿僑看見你就喜歡上瞭,也許命裡合該有緣分的,非纏著我要娶過來,我想著陳傢也該延續香火瞭,有個女人挺好,我們傢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娶你一個就夠瞭,再說,女人擺傢裡多瞭也煩,我看一個就正好。”
甘草給他說的破涕為笑:“哪有你這麼說的!誰娶親還圖省事!”
陳棟低低道:“僑兒那孩子以前就隔三差五去陪你,也是實心眼的,他這也是弄巧成拙,你別怪他瞭好不?”
甘草沒回答,臉色沈瞭沈,“那我明天還要和誰洞房,你先說清楚?”
陳棟拍拍她:“小雨還小,可以先不必,你別跟二弟別扭生分瞭就好。”說完玩笑道:“至於要跟誰洞房,自然是娘子說瞭算啦!明日為夫白日裡正好雕幾個小木牌,娘子輪流翻?”
甘草呵呵笑著去打他,兩人鬧瞭一會,終於睡著瞭。
第三日裡,甘草起瞭大早,跟著陳大一起回門,她原本就走過一次這路,連傢在哪都記不真切,還是陳棟帶著她走瞭幾裡路才找到她傢那個破房子,屋前的水缸還在,門口青草斑斑,屋門隨便用鐵絲絞瞭,裡面已經人去屋空。
陳棟啟瞭門,甘草進去一看,裡面還是那簡陋的幾樣傢什,已經落瞭些微灰塵,甘草鼻子裡直發酸。她前世和傢族裡其他孩子為瞭各自爭當繼承人,從小就被各自父母派系嚴加管教訓練,幾乎沒嘗過什麼長輩之愛,及至當瞭傢主,為瞭保住位子,自然是要甘當強者,永遠是無休止的爭強好勝,沒有倫理親情。這輩子,她想過過最平凡最踏實的生活,一睜眼就有個親娘對她好,給她水喝,還是個照顧瞭她十幾年的,因此就算把她賣瞭她也沒說什麼,嫁給陳傢固然有她自己想安生的意思,也是顧全瞭傢裡的想法,甘草曾想,即使對那個親娘沒什麼感覺,也會看在她護瞭她肉身十幾年的份上好好當她是娘。沒想到,這一嫁出去,就急著甩瞭她。
甘草原本對這孀母也沒什麼親近的感覺,可是終究是身體上的母親,她心裡到底有些不適,而且她病好後被悉心照料瞭幾日,她發自內心也感念這母親十年的辛苦照顧,還想著以後能幫襯就幫襯些,哪知前腳把她嫁走後腳就卷鋪蓋走人。
就算賣瞭女兒就拋棄瞭,好歹等到回門後再走吧,親娘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她是否在陳傢過的順當?甘草心裡有些發澀,她算是被傢人拋棄瞭。她心裡冷冷想:這下也好,原本就擔心隔的這麼遠照顧不到,這下也不用贍養瞭,八成是拿著賣她的錢就謀生路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