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賜再也沒刻意為難她,他像變瞭個人似的,對她要多好有多好,真是時時刻刻怕她冷瞭餓瞭。這頑劣少爺心疼起人來,真是體貼周到,甘草也不再厭惡他,反倒因為那夜的談心,接納瞭這個看似不太懂事的少年。
日子就這麼過去,甘草和耿府的獨苗耿少爺這對原本的冤傢結成瞭深厚的友誼。甘草實在是心力交瘁,懶得對誰曲意逢迎,加上她前世當傢的氣性在,即使作出低姿態來也是無法藐視的底蘊,不知道怎麼就合瞭耿少爺的胃口。耿天賜倒不再為難她,還準她進出他的書房,看他讀書寫字。
耿天賜博聞強記,卻貪圖遊學雜記,甘草很是不以為然,說瞭他幾句,說的耿天賜不高興:“你們女子就是婦人之見,又這山望著那山高,我卻不樂意做官,樂得遊學,何嘗不是一種境界?”
甘草正色道:“隱士也好,做官也罷,自然都是好的。一個時代自然有一個時代大人物的范本。我隻知道做人莫要學做那異類,槍打出頭鳥,犬逐野雉尾,嘴上說也沒什麼意思,先當瞭大人物,才有資格去評說英雄是什麼樣子。”
耿天賜瞪著她:“瞧這話說的,真跟我老爹一個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女夫子!甘草,你讀過書?”
甘草避諱道:“書沒讀過幾本,我們窮人傢經過的苦楚多瞭,也就明白事理瞭,你這坐享其成的大少爺怎會知道?”
耿天賜端詳著甘草:“小甘草,你真的才十五歲?”
甘草故作厭棄道:“我可明明白白是你的奶娘,自然就像母親的樣子瞭!”
兩人平日雖然沒有越界,但是整日廝混,也習慣瞭這樣的調笑嬉戲。
耿天賜給她說的害臊起來,作勢去揉捏她的胸脯,甘草隻好一個勁的躲,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咯咯笑成一片。
門外一個粉色的身影亭亭玉立,側身站在門邊,皺瞭皺眉,問向身邊的丫頭:“這裡頭的是天賜表哥新近的通房丫頭?怎的這樣沒規矩?”
丫頭搖頭否認。
粉衣女子面上才輕松瞭一下,就聽那丫頭道:“回婷表小姐,這是少爺新近找的……奶娘,少爺素來跟她親厚,關系非比尋常。聽說……聽說少爺為瞭她把院子裡丫頭都責罰瞭。”丫頭說著瞟瞭眼屋裡,府裡就一個少爺,丫頭們都肖想著,以前少爺誰也不搭理就罷瞭,自從甘草來瞭之後,少爺就對她不一樣,還那麼聽她的話,那份特殊,哪個會不眼紅?
粉衣女子臉色深沈起來,幾乎半天說不出話來,“表哥真是……荒唐!”
她又狀似無意問道:“那丫頭年紀看著小,身份背景可有查過什麼異常?”
丫頭搖頭道:“並不曾,聽說是廚娘介紹來的,被夫傢所遺棄,人並沒有什麼范科。”
粉衣女子臉色肅瞭肅,轉身離去瞭。
這樣小半年過去瞭,甘草給好吃好喝調理著,氣色好多瞭,身體也養過來瞭。臉色如同出水芙蓉,從那最先清秀的花苞裡顯出粉嫩的初香來。耿天賜看著她的眼神也漸漸有些怪異,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甘草的蛻變,從骨子裡滲出來,她的外表明明沒有改變,卻似乎與前些時日不同,那是一種由內到外的變化,讓人不知不覺間心衿動搖。她明明是那樣清麗的外表,卻透出熟婦的風韻來。
這天將將入夜,甘草做完瞭事,被耿天賜拉著一路拐彎,鬼鬼祟祟到瞭一個廂房,甘草疑惑道:“這是哪裡,你來做什麼?”
耿天賜忙忙碌碌的往床單上撒瞭好些粉末,道:“這是我小四娘的房間,今夜裡是她侍寢,她肯定難受也得撐著不說的,這侍寢可不是好排的!”
甘草奇道,“你給她撒的什麼?”
耿天賜道:“上回她跟我爹耳邊風,說我整日看雜書不上進,還不如過繼個宗族子弟好好教養,哼,當我不明白她那點心思!”
甘草正想說點什麼,卻聽見有人來瞭,急得不知何處躲,耿天賜一把拉住她,躲在瞭床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