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龍喝瞭口茶水,覷見那抹剪影消失在視野,微微咳嗽,眾人間有人突兀提議道,“也不知那小王爺長得什麼樣,謠言並非空穴來風,莫不成他真的混在瞭咱們山上?”
這一說孫伯蕎倒是有瞭警惕,遂吩咐人取來杜皓然畫像,頓時圍在周圍的幾個將領都大呼,“莫不是拿錯瞭?這不是孫小兄弟麼?”
孫玉龍也連聲稱奇,探頭觀看。
幾人卻是笑道,“這下誘敵計策有瞭著落瞭,有玉龍在此,怎怕老賊不來?”
孫玉龍惶恐,任人備來行頭玉冠打扮,往那裡一站,那氣度天成,果然肖似。大傢都驚喜不已,放下心來,隻待將天山王引上機關群。
待人散盡,孫玉龍私下找到孫紹文,道,“文弟,眼下有一件事你得聽我的,那日我們私動機關欲行強暴的事大當傢的和大哥已經知曉瞭,他們那夜合計這次行動中表面和氣,實則將我們神不知鬼不覺處死,被我偷聽到瞭,我們不如做些計策,好過等死!”
孫紹文大驚失色,卻訥訥搖頭,“不成,大哥和大當傢的待我們恩重如山,況且那日的事我確實做錯瞭,我不能背叛他們。”
孫玉龍見勸說無益,眼珠一轉,“大當傢和大哥想要生擒天山王,你那些機關陷阱保不準會就地格殺,你信我,待行動時你把機關統統關閉,我有辦法生擒老賊,立一大功。”
孫紹文還是覺得不妥,“這樣……不太好吧?萬一……”
孫玉龍虎瞭臉,“哪裡有萬一,有我和兩位哥哥在,生擒還不容易?你掌管機關,不過是錦上添花,萬一誤殺瞭天山王豈不打亂計劃?還是說,你不想看龍哥立功?”
他一逼問孫紹文隻好答應,孫玉龍又再三承諾不會陷兩位哥哥於險境,孫紹文這才依言關閉瞭機關。
卻說甘草回到房中收拾瞭大半日,直到日落黃昏才備好行囊,復又取出逐波那封信,再讀瞭一遍,置於燭火上燒瞭個幹凈,然後靜靜的鎖好門,向山下走去。
快要走到山腳時,忽見山那邊火光一片,有打殺聲傳來,心想大約是孫傢兄弟已經得手瞭吧,她心急如焚,想要去看個究竟,可又想,鏢銀之事她已經竭盡所能,兩不相欠,再回頭,難免與孫氏兄弟糾纏不清,實不是她所願。
正猶豫之間,隻見遠處一個虛弱的人影緩緩匍匐掙紮,向這面爬過來,帶出一地長長的血跡,驚心觸目。
“沈──沈先生!──你怎麼在這裡!”甘草大吃一驚,“那大當傢的他們──!”
沈缶言費力抬起頭,面白如紙,而腹下還有個一尺來長的刀口,被他拖動著一路流血,隻怕頃刻就要流盡。
沈缶言的手虛弱的在她衣角留下一個血手印,“孫玉龍……叛徒……”
甘草急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大當傢的不是說誘敵深入萬無一失嗎?”
“賬冊……”沈缶言已經沒氣力回答,隻反復重復著“賬冊”遂氣息漸冷,徹底死去。
甘草腦中轟的一下,心中有瞭不好的猜測,聲音顫栗不止,一陣慌亂,若是出瞭這麼大的意外,那麼孫氏兄弟可不知還活著?都怪她,這麼關鍵的事竟然沒有通知孫伯蕎,哪知道那孫玉龍竟然會把主意打到這樣的大事上?!
山下才半日,山上換大王。
甘草又潛瞭回去,隻見議事廳裡一片散亂,郭禾被綁在庭院裡鞭撻不停,血染戰甲,怒目瞪著孫玉龍,卻不能出聲。
那一幕出奇的不對勁,甘草也沒敢出去。
孫玉龍從郭禾懷中掏出一本小簿子,“怎樣,賬冊在你懷中,人贓並獲,賣主求榮,還有什麼話好說?”
隻聽眾人嘀嘀咕咕議論著,“真沒想到,郭大哥看著一臉忠厚,竟然做瞭叛徒,出賣瞭頭領。”
“你還叫他郭大哥?這種小人,死不足惜,殺瞭他!”
“殺瞭他!殺瞭他!”
眾人裡,果見孫紹文站在孫玉龍身側,想說些什麼,卻迫於孫玉龍的厲色,不敢出聲。
片刻,孫玉龍對眾人道,“大當傢二當傢雖然戰死,還有我孫玉龍,也是孫傢軍的一員!必定帶領大傢,為他們報仇雪恨!並誓要救出大哥二哥的屍首,好生祭奠!”
說罷他叫眾人散瞭,拖著郭禾進瞭內書房。甘草暗處氣的七竅生煙,想不到孫玉龍做瞭叛徒,還要把忠烈當作替罪羊。
孫玉龍在郭禾耳邊道,“再給你一次機會郭公子,郭大哥,郭令官──甘草被他們藏哪裡瞭?”說罷在郭禾下頜一拍。
郭禾口中一得瞭自由,謾罵出聲,“孫玉龍──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大當傢的瞎瞭眼才讓你做將領,同意你去同天山王接洽!你卻妄想大哥的女人!你這個王八蛋!──”
孫玉龍卻一臉怒容,親自執鞭抽他,“說!甘草去瞭哪?再不說,我就割瞭你的舌頭!反正留著也是無用瞭!”
郭禾呸瞭他一臉,“混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配?!”
孫玉龍怒極反笑,提起匕首,道:“既然如此,便要你啞瞭幹凈,當個替死鬼吧!”說罷拿起一碗藥對準郭禾口中死命灌去。
甘草再也看不下去,跳瞭進來,把他藥碗打翻,恨的咬牙切齒。
“我真沒想到,孫玉龍,事關傢國變節,你竟然做瞭叛逆的狗賊!”
孫玉龍看見她未離去,眼裡放光,先前掩飾隱藏的占有欲全都毫無顧忌的散發出來,“姐姐,你這話說的差瞭,要論叛逆作亂,孫傢兄弟才是朝廷要犯!我不過撥亂反正罷瞭!”
甘草不屑的冷眼看他,後退瞭兩步,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孫玉龍見狀,一腳把郭禾踢到一邊,點瞭他的睡穴。
甘草不曾想事情竟然壞成這樣,一時嘴唇發抖都不知如何說起。她不敢問太多,她生怕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瞭。
孫玉龍倒是急切,解釋道,“姐姐,你莫不是擔心我投靠瞭朝廷?你放心,我可並未將定蒼山交給天山王,眼下不過時機不成熟,跟他們合作,何必學孫傢兄弟做那縮頭烏龜?我要聯合天山王,一起把朝廷打個落花流水!到時,我若做瞭皇帝,你便是那皇後!”
甘草見他越說越荒唐,嚇得夠嗆,跟見瞭鬼一樣,“你住嘴!你這個瘋子!你已經瘋瞭……”
孫玉龍上來擁她入懷,還在她臉上蹭蹭,柔聲道:“姐姐,我沒瘋,我隻是想要你,而且給你最好的!從你第一次在大哥身下呻吟的時候就想瞭!你的懷抱又甘甜又溫暖,還有你甜滋滋的奶水──你都不知道,你一邊哺乳一邊承歡的樣子,是多麼甜美……我從來都沒那麼渴望過一個女人的味道!可是我不敢!直到那次你竟然主動抱我,親我,摸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什麼──”
甘草一腔後悔如鯁在後,像咽下瞭黃連,“孫玉龍,那次的事是我不對,不該那麼自私不擇手段,現下你賣大哥,降仇敵,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離譜?”
孫玉龍趁她分神把她推倒在床,壓瞭上去,忘情的親吻挑逗她的頸項。
“你──”甘草立馬要出手傷他,卻見孫玉龍不躲不閃,反而嘻嘻笑著輕輕迎上她的手,“姐姐,你盡管可以傷我,甚至殺瞭我,那麼,你永遠也見不到孫傢兩兄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