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初時有些怕她,但是很快,發現她和想象中那個“女魔頭”並不像,就喜歡上瞭媸妍的溫柔和笑臉。媸妍甚至會哄他入睡,這是他爹爹都沒對他做到過的事情。爹爹和媽媽畢竟不同。
而事實上,她也隻有在這個小孩子面前才會是這樣“溫柔善良”而已。
小豆芽就像宋玉卿說的,學起詩書都略顯平庸,但是他倒是有一些習武的架子在,也多虧楊威曾經教導過他。這麼一想,媸妍對他的殺心略略淡瞭那麼一點點。
媸妍便開始教他《天啟劍訣》畢竟蓮華閣的武功並不適合一個男孩子。
小豆芽學起武功顯然比讀書開心的多,雖然不屬於嶽小川那等天資卓絕,但是教給他的劍法也是習練的像模像樣,而最重要的是:他習武的時候分外認真,近乎苛刻的態度,看起來既可愛又讓人心疼。
媸妍好不容易見他停下,忍不住走過去蹲瞭下來,拿繡帕為他擦汗,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小豆芽,你還小,不必急於一時,我和你爹爹伯伯他們會的東西,都會教給你的。”
小豆芽靠在她柔軟清香的臂彎,幾乎不想出來,可是看見前面站著的白宇臻和嶽氏師徒,三人氣質不同,卻都玉樹臨風一派風流,小豆芽微微掙脫,“我要成為嶽叔叔那樣的大俠!”
媸妍驚奇,“為什麼?”
小豆芽要成為那樣的絕世高手恐怕是個問題,但是要成為上乘高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小豆芽低聲道,“我爹爹說過:我要學好武功當瞭大俠才能出去找我娘親。”
媸妍心一酸,估摸著他親娘已經死瞭,白宇臻騙他的,便笑著摸摸他,“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她心裡又略微泛酸,心想,我對這娃兒這麼好,總歸不是他親娘,也罷,他還是念著他親娘的……突然手心一涼,隻見小豆芽往她手心塞瞭個什麼東西。
“閣主……這是我做的你……”
小豆芽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看,媸妍大為開心,剛才的一點點酸意登時消弭不見:是一個線條有些潦草的雕刻小木人,雖然很簡陋,但是卻讓人一眼能認出來媸妍的模樣。
媸妍不由獻寶般過去拿給他們看,“你們瞧,這是不是很像我?”
嶽小川也有些驚奇,但他自幼習慣不動聲色,自然不會給予什麼勉勵,嶽洛水一向倨傲不通世故,眼裡自然隻有他的寶貝嬌妻,白宇臻卻是有些窘迫,“這孩子,從小讓他學醫術,多好的條件,他卻是學不進去,可是玩這些頑童的物什卻是分外投入。”
說著又搖瞭搖頭。
媸妍心頭一動,“小豆芽,你想不想學習機關之術?”
小豆芽偏著腦袋,有些迷惑,“什麼是機關之術?”
媸妍道,“就是小到木雕雕刻,大到房屋器械,”
她並不管孩子是不是承受不瞭,直言道,“小豆芽,你的身手天資,想要成為絕世高手是不現實的。”
孩子臉上浮上蒼白的失望。
媸妍又道,“但是,你若是能制造精巧的機關,絕世高手也未必打得過你。你若是學得好本事,便是以一己之力戰勝千軍萬馬,也是很可能的事。”
小豆芽眼睛一亮,好似期待她說下去。
媸妍道,“你喜歡手工嗎?喜歡做這些有趣的小玩具嗎?”
她眼尖,又隨手拿起小豆芽拴在腰間的一個小馬車掛件把玩,那小馬車看起來很仿真,四個輪子都可以轉,很明顯也是出自他手。
小豆芽點點頭,“我想學……”
說著他又看瞭看白宇臻。
媸妍扭頭對白宇臻皺皺眉,“這事你不要管,依我看,小豆芽很有天分,若是學的出色,未必不會比你強。”
白宇臻一噎,隻能默許,媸妍對不遠處的女弟子擺擺手,“通知花月使,下次招募的時候,為小豆芽請三位師傅,要精通地理手工五行之術。”
這些時日,嶽洛水因為先占瞭路上的便宜,便給嶽小川也留足瞭時間,但是上次三人行乃是因為特殊情況,且間隔許久,三人俱有羞意,各自回避倒也相安無事。媸妍這後院反而越發安寧井然有序。
是以這日她醒來在嶽洛水的床上,睜眼看到卻是小川,呆瞭半天沒有回神。
嶽小川先是將她纏綿的一吻,看她情形不由好笑,“你在呆什麼?除瞭你夫君我,還能是什麼別人不成?”
媸妍睡意未消,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來環住她的雙乳肆意揉捏,大有要爬上來霸王硬上弓之意,媸妍想起這人昨夜的張狂,已是筋疲力盡,一把掰開他的手一拍,“你好煩!快些睡你的!”
說完自己竟也倒頭睡瞭。
見她還是不清醒,嶽小川眸光一暗,便在她耳邊喚道,“妍兒,你師姐可是來瞭,你不要去迎一迎?”
嘴邊雖是正事,手卻沒有落閑,隻遊弋到她被下的幽深處,揉捻撫摸,直弄得媸妍警醒,怕這兩人褻玩,這才拼命去掰開他二人不老實的雙手,睜大瞭眼睛微喘,“師姐……師姐……她在哪裡?”
嶽小川道,“她在飄渺閣等瞭你許久瞭,像是連夜趕路過來的。”
媸妍隻覺得腿間被玩出一股濕意,狠狠瞪瞭他一眼,匆忙逃下床來,梳洗完畢,步入飄渺閣,便見逐波仙子已經候在那裡,似在沈思。
“師姐──”逐波見她笑逐顏開,好不溫婉,“妍兒,幾月不見,你又越發貌美瞭。”
她端詳著媸妍,覺得她比之之前精致易碎柔柔弱弱的,又多瞭些說不出的味道,好像更加有光彩,更加嬌豔瞭,不由得暗瞥瞭後頭的嶽小川一眼。
嶽小川實在是個實心眼的人,所以她要求他不許擾她,他便老老實實的等待,如今她回來瞭,他便是寸步不離。
那少年依然一身黑衣,隻是比之初次在鄂南相遇實在大有不同,眉眼依然冷清,隻是眼神銳色不見,更不肖說“千裡獨行”這名號還在不在。
至於千裡逍遙還是否那般逍遙?想來在她妹妹裙下也難以保全瞭……
媸妍微微一笑,又泛上擔憂之色,“師姐連夜而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逐波直截瞭當,“你把瞭塵殺瞭?”
媸妍一路走過來,逐波是看著的,所以並沒有什麼要瞞著她的地方,她沈默片刻,似乎不是太想說這些,“不是我,是瞭情。”
逐波點頭,“那你可知,白雲寺要選新住持瞭。就在五日後。”
媸妍蹙眉,這個她卻是不知,她冷冷一笑,“哼……那瞭情犯瞭貪嗔之念,哪裡有半分出傢人的樣子,他倒是想的美。”
她冷笑連連,“他大約是以為,田天齊死瞭,便無人阻他,瞭塵一死,瞭心瞭空一向無欲無求,他便能披上這住持袈裟。”
逐波看著她有些擔憂,“我告訴你,是要你做些防范,可不是要你去跟他掐架。”
媸妍嘆息,“師姐,多謝你來告訴我,但是恐怕這次,我必須去討一個公道。”
如果瞭情不殺瞭塵,她會不會出手?她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樣,他都不該死在那個惡僧的手上。
媸妍沖外間侍立的眾女子擺擺手,“胭胭,雪菟,雲英,孔雀,玉岫,你們去準備一下,立刻動身,如意就在京都繼續探聽消息,註意忠義侯府的動靜。”
她眼角不經心一瞥,“蒺藜就繼續修習功夫,我希望下次能看見起色。”
她目光微動,“胭胭,你去四殺閣最角裡,有間帶藥香味的院子,再幫我叫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