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楊磊落和楚二丫就享受瞭洞房花燭的魚水之歡,時而激情蕩漾,時而纏綿悱惻,一夜的兩番雲雨把他們都澆灌成一灘泥。 但楚二丫在天亮之前還是醒來,穿上衣服急忙爬上去會房裡去瞭。
楊磊落在地道裡疲憊地酣睡的時候,楚二丫又下來給他送早飯瞭,見楊磊落還在睡著,楚二丫心裡一陣沖動和甜蜜,她知道昨晚楊磊落累壞瞭,她還真是一個合格的男人,每一次都把自己弄得筋酥骨軟的,少女的那塊生澀的地已經被他開墾得春潮滾滾瞭,楚二丫刻骨銘心地享受到瞭做女人的無窮快樂。
楚二丫看著熟睡的楊磊落,心裡幸福而陶醉地回味著昨晚那魂飛魄散的美好時光。甜甜地回味瞭一會兒,還是要把楊磊落叫起來吃飯的。楚二丫為瞭給楊磊落補補身體,特地把自己傢醃的咸肉拿出來,燉在土豆裡,又做瞭小米飯,在她自己和娘吃的時候,她盛菜的時候偷偷把很多咸肉留下來,就是為瞭給楊磊落吃。楊磊落雖然擔心著傢裡親人的命運,心情不好,但昨晚銷魂一夜耗費瞭大量體力,對食物的渴求壓埋瞭心靈的陰鬱,還是吃的很香。楚二丫一直溫和著眼神看著他吃。
楊磊落吃過飯後,楚二丫把碗筷收拾瞭,放到一邊,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就離開,而是看著楊磊落,說:“大磊,今天我哪裡也不去瞭,就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楊磊落有點吃驚,就問:“今天不是還要開批鬥會嗎,難道你不去瞭,不去開會不是要被扣工分嗎?”
楚二丫的眼神裡充滿瞭憂慮,說:“就因為開批鬥會,我才不能離開你呢,我要看住你,免得你再沖動地出去惹事兒瞭,扣工分就扣唄,有啥大不瞭的?”楚二丫當然是擔心自己走瞭,他又要偷溜出去。
事實上,楊磊落今天也沒有再出去的打算,就說:“二丫,你放心吧,我不會出去瞭,我想好瞭,就算我出去也解決不瞭啥問題,還讓你擔心,我還是不要出去冒險瞭……”
楚二丫當然不會相信他的承諾瞭,就責怪地說:“昨晚你還和我這樣說的呢,說你不出去的,可是你還是出去瞭,昨晚差點都把我嚇死瞭,今天我可不會相信你的話瞭,我就要在你身邊看著你的!”
“二丫,可是你不去開會,我怎麼能知道我傢裡人的消息啊,你還是去吧,今天我真的不會出去的!”
“你想知道開會的那些事,好辦,我媽媽已經去會場瞭,等她回來我會問她的,一切就都知道瞭!”
看來楚二丫今天是鐵瞭心要在地道裡看著楊磊落瞭,怎麼說她都不會離開地道半步的。楊磊落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在真心實意地保護自己,他不能在一意孤行瞭。可是他的心裡是躁動不安的,不知道今天的批鬥會上,自己的傢人會不會受到傷害?
今天早八點在小學裡繼續開批鬥會,這個消息凡是昨天晚上來開會的人都知道瞭,就算昨晚沒來開會的也都會知道的。 大人們的心態說不清是怎樣,但那些剛懂事的孩子們則完全把這樣的場面當成難得的樂趣瞭,以前也見過批鬥四類分子什麼的,但絕對沒有這般熱鬧,孩子們有點像看戲一樣興奮,許多孩子就會早早地草草的吃過早飯,來到操場上軋熱鬧。
開會前,孩子們三五成群,有的摔跤、有的跳繩、有的“打蛤蟆”、有的劈三角包、有的跳格、有的踢毽子、有的玩玻璃彈子、有的打陀螺、有的玩鬥地主(並非是現在的打撲克鬥地主,而是扮演地主與貧農開批鬥會)……他們都是以剪子、石頭、佈來定輸贏、分角色玩的。其中最熱鬧的要算鬥地主瞭,扮演地主的人,頭戴一頂用報紙卷起來的高帽子,耷拉著腦袋在前面走,扮演紅衛兵小將的孩子們,以木棍或蘆葦幹當槍使,雄赳赳氣昂昂地在後面押解地主,並不時的按“地主”的腦袋。隻要有人緊捏拳頭,舉起右手高呼:“打倒牛鬼蛇神!”“將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大傢就紛紛高舉右手跟著高呼。如果有人唱一句“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大傢就會不約而同地跟著唱起來“嗨!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啊就是好……”玩這個遊戲的人越多越鬧熱,一旦開玩,玩其它遊戲的孩子也會紛紛前來加入……
由於昨晚已經開過批鬥會,戲臺上一切都是就緒的,根本不用佈置什麼,單等待主持會議的頭頭們的到來。
孩子們就會在操場上吆喝開瞭:“一二三四,大會開始,五六七八,地主惡霸,九十,地主不老實”;“一二三四五,電燈撻(撻,方言:拉的意思)把烏,六七八九十,地主要做賊”……
與孩子們活潑頑皮的遊戲氣氛相對照的是今天會場周圍壁壘森嚴的陣勢。由於昨晚上發生瞭楊磊落上臺攪鬧會場,打傷紅衛兵的反革命事件,工作組長柳桂枝和鎮裡的文革領導田子富請示協調,今天特地從其他大隊借調來幾十個帶槍的基幹民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把會場都嚴嚴實實地戒備起來,一來是保衛會場,二來也是引楊磊落今天再來保護他的親人,隻要今天他敢來,就插翅也逃不掉瞭。
社員群眾陸續到場瞭,操場上又是左一堆右一簇的黑壓壓的人群,無數雙眼睛望著開始空蕩蕩的臺上。早上八點左右,來瞭二名肩挎“三八式”步槍的基幹民兵,大步流星地來到講臺上,威風凜凜地站到講臺前的二側,隨後,鎮裡和大隊的革命領導就威風凜凜地闊步走上臺來:柳桂枝和她的兩個工作組的組員,大隊造反頭子曲海山,紅星戰鬥隊的頭子曲勇,還有小學校的革命代表。頭頭們穩穩地就坐以後,掃視瞭一下臺下,之後,曲海山清瞭清嗓子,宣佈:“批鬥大會現在開始,全體起立,唱《東方紅》”
一陣嘹亮的歌聲過後,曲海山總結介紹說:“昨天晚上開批鬥大會的時候,發生瞭一切很嚴重的反革命暴亂事件,反革命分子楊北安的兒子楊磊落,竟然敢公然上臺來阻止革命群眾鬥爭他的反革命同族,竟然和我們的革命民兵和紅衛兵進行公開的對抗,由此可見,夾皮溝大隊的階級敵人何等瘋狂,這說明什麼?這充分說明反動分子亡我癡心不死,‘想翻天’,想和我們無產階級頑抗到底,我們廣大貧下中農和革命師生,都要擦亮眼睛,提高警惕,鼓舞鬥志,堅決徹底地摧毀夾皮溝大隊的反革命陣營!今天啊,我們和反動階級鬥爭的批鬥大會繼續進行,用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把反動勢力打得落花流水!”作為支持人的曲海山,為瞭把今天的批鬥會開得氣勢磅礴,還特別安排瞭一男一女兩個嗓門響亮的人,在群眾前面,帶頭喊口號,開會之前的喊的口號都是全國通用的,關於聲討上面最大的階級敵人的。
結果,在群眾喊口號的時候,發現瞭一個意外的情況,按他們說就是發現瞭值得追究的敵情。
會場上,社員們邊批判,邊呼口號,其中“打倒劉少奇,保衛毛主席”,喊得最多,且一喊就要重復兩三遍。這句口號,喊上幾遍,就成瞭“繞口令”,而人喊口號時,情緒激動,就容易出錯。那個時候,崔花花的爹崔德就站在人群的最前排,這時帶領喊口號的人又開始喊:“打倒劉少奇,保衛保衛毛主席!”這個口號已經反復瞭好多遍瞭,崔德有些發暈,口齒有點繞不過來,竟然喊成:“打倒毛主席,保衛劉少奇!”一不註意把兩個大人物喊錯瞭位,把該打倒的,喊成要保衛的,要保衛的,喊成該打倒的。
崔德沒想到他這一喊錯瞭,惹禍瞭,之後導致自己的女兒崔花花被孫大包給掠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