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軍幾步來到磚塔跟前,卻看到大門上一把鐵鎖,看來是進不去瞭,不由有些失望,隻能在院子裡轉悠起來,忽然看到一個角落有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用篆書刻著一排排的小字,他頓時生出瞭興趣,蹲在石碑前一個字一個字辨認著。
「小朋友,你認識上面寫的字嗎?」馬軍正認的出神,忽然身後響起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頓時把他嚇瞭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馬軍回頭一看,面前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黑色夾克,白襯衣,灰色西褲,腳上卻穿著一雙半新不舊的運動鞋,正笑呵呵的看著自己,伸手想把他給拉起來。
「我當然認識瞭。」馬軍雙手一撐地,很快站起身來拍瞭拍屁股上的土,不服氣的說道,「我已經上高中瞭,這些字我都認識。」
「哦?」男子微微一笑,「那你能給我念一下嗎?」
「這有什麼難的。」馬軍當即看著石碑有些結結巴巴的念瞭起來,因為石碑常年日曬雨淋,字跡有些模糊,所以他很多字也認不清楚,不過還是斷斷續續的把整篇碑文給念完瞭,然後歪著腦袋看向中年男子。
「嗯,念的不錯。」中年男子贊許的點瞭點頭,「最起碼比我姑娘強多瞭,不過你知道這碑文寫的是什麼意思嗎?」
「當然知道瞭。」馬軍的語文成績最好,古文也不在話下,語文課本上的那些古文他都能倒背如流,甚至張麗還讓他學瞭不少課外教材的上的古文,還一個字一個字給他講解,這碑文內容無非是說當年這個地方人傑地靈,出瞭一位娘娘,娘娘為瞭報答父母養育之恩,所以在這裡修建瞭一座廟宇為父母祈福。
「不錯。」中年男子笑容更省瞭,饒有興趣的問道,「小朋友,你是這個村子的嗎,你在哪兒念書啊。」
「哦,我是來走親戚的,我是古縣三中的學生。」
馬軍隨口說道,忽然覺得不對勁,有些警惕看向男子反問道,「你叫什麼,你是幹什麼的?」
中年男子一愣,旋即笑呵呵的說道:「你覺得我像是幹什麼的?」
馬軍打量瞭一下對方,猶豫著說道:「你肯定不是農民,也不是做生意的,我看你像個幹部。」
男子露出愕然之色,他喬裝打扮一個人悄悄來到瞭西流村,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沒想到剛進村碰到的一個高中生就認出來自己的身份,難道自己這身打扮有問題嗎。
馬軍說道:「我爸以前下鄉的時候就穿的和你差不多。」
中年人一愣下意識問道,「你爸下過鄉,他也在政府部門工作?」
馬軍露出一絲黯然之色,「幾年前他下鄉的時候出瞭車禍。」
「對不起。」
中年男人表情有些錯愕,上前伸手拍瞭拍馬軍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爸一定是個好幹部,對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馬軍。」
「你是馬軍?」
中年男人露出一絲思索之色,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古縣三中,馬軍。對瞭,這不就是妻子經常和自己念叨的那個男生嗎?說女兒最近和一個男生來往比較多,好像那個男生就叫馬軍,總不會這麼巧吧。中年男人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生,憑借他多年和人打交道的經驗,他判斷對方不是專門在這兒等著自己,而且自己行蹤十分保密,連身邊的司機和秘書都不知道,對方一個普通高中生怎麼可能知道。
「叔叔,您是東流鎮政府的吧。」馬軍見到中年男子皺眉不語,忍不住問道,「您是來西流走親戚?」
「我是來調研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說道,「這裡的老百姓過得太苦瞭,當年老鄉們餓著肚子鬧革命,現在都這麼多年瞭,大傢日子還過得這麼苦,我們不能不管啊。」
馬軍心中有些好奇,雖然對方說的話他似懂非懂,可總感覺這個男子和自己接觸過的幹部不太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勢,說出的話讓人很信服,有點像常洪濤。
「叔叔,您是來扶貧的?」馬軍下意識的問道。
「貧是扶不起來的。」男子微微一笑說道,「馬軍,我考考你,你覺得為什麼這裡的人會這麼窮?」
「因為……懶?」馬軍剛才聽瞭母親和劉艷的聊天,很自然的說道。
「你說的也不能說不對,但是沒有說到本質。」男子眉毛一仰,沉聲說道,「沒有人是生來就願意偷懶,懶是因為看不到希望,所以才會放棄努力,關鍵是要讓大傢看到希望,讓老百姓真正相信政府是來幫他們翻身的。」
「我知道瞭,就是要取信於民唄。」馬軍心中一動,這不就是書上說的商鞅變法的故事嘛,城門立木的典故他可是看過。
「對,就是要取信於民。」男子點瞭點頭,像是在和馬軍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沒有老百姓的信任支持,當年遊擊隊怎麼可能打敗日本鬼子,我們要以史為鑒啊。」
中年男子和馬軍聊的投機,問瞭馬軍很多問題,最後點瞭點頭,笑著說道,「馬軍同學,謝謝你,時間不早瞭,你也該去走親戚瞭,我再到處轉轉。」
兩人走出娘娘廟,門前是一個平臺,居高臨下可以俯覽大半個西流村。男子看著山坡上那一棟棟破舊不堪的土胚房,臉色凝重的說道,「得讓大傢夥兒都富起來啊,要不然我們對不起那些犧牲的先烈啊。」
馬軍雖然不知道這個男子到底是誰,隻是感覺對方說話很有水平,最起碼應該是個副鄉長。
與此同時,西流村村口,一個身材妖冶的艷麗女人從紅色寶馬車裡走瞭下來,身穿著一件黑色低胸吊帶短裙,襯托著玲瓏豐滿的身段,兩條玉腿包裹著肉色絲襪,腳上穿著紅色高跟鞋,面容嬌媚動人,黑色墨鏡後面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攝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蠱惑人心的氣息。
這個性感妖艷的女人正是白曉艷,她上午去瞭一趟輝煌KTV,閑得無聊,想到馬軍要去西流村走親戚,突然心血來潮,便開車來到瞭西流村,一是看看有沒有機會拉攏馬軍,二是為瞭順便散散心。最近呂紅堂脾氣越來越暴躁瞭,動不動就發脾氣,對她疑心也越來越重,兩人的關系完全是貌合神離,白曉艷想要脫離呂紅堂的心情更加迫切,隻是在古縣,要是沒有一棵大樹去投靠,她離開呂紅堂那就是癡心妄想。這幾年她在縣裡倒是經營瞭一些人脈,甚至連公安局都有幾個熟人,可是沒人敢為瞭她去得罪呂紅堂,刑警大隊長王天宇倒是有這個本事,可是人傢根本看不上她這種風塵女人,更不要說那些縣裡的大領導瞭。白曉艷最後把目標鎖定在古縣常務副縣長宋楚河身上,此人背景很深,又是空降領導,和古縣沒有錯綜復雜的關系,不會懼怕呂紅堂,要是能抱住這條大腿,她才有底氣和呂紅堂攤牌。可是宋楚河這種老狐貍更不會隨意接納白曉艷這種背景復雜的女人,白曉艷能拿的出的籌碼無非是財和色,隻是這兩樣籌碼或許能擺平古縣其他男人,可面對宋楚河這樣的大人物,白曉艷卻沒有一點把握。她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機會,隻能曲線救國,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和黃國新、蘇建新這些紈絝子弟交好,發現馬軍和宋思薇關系不錯,才又把主意打到瞭馬軍身上,白曉艷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病急亂投醫,可是她也實在沒有其他渠道瞭。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白曉艷看著眼前一排排破敗的土坯房,不由皺起眉頭,如藕玉臂擋在額前,遮擋著火辣的陽光,她還是第一次來到西流村,感覺像是到瞭另外一個世界,真的有人還住在這種地方嗎。因為整個村子都建在半山坡上,白曉艷的寶馬車開不上去,她隻能步行往村子裡走去,雖然村子很窮,不過自然環境卻是很不錯,藍天白雲,綠樹成蔭,讓人心曠神怡。
白曉艷走瞭一段路,便走不動瞭,看著散亂在山坡上一棟棟房屋,有些發愁,這麼多房子,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誰知道馬軍去的是哪一傢,自己總不能一戶一戶的上門問吧。就在這時,她眼睛餘光忽然感覺到高處有人影閃動,她抬頭一看,頓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正是她要找的馬軍。
白曉艷那張嬌艷動人的俏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隻是她目光落到馬軍身邊的另外一人身上卻突然愣住瞭。馬軍身邊的男子身材不算高,但卻氣宇軒昂,國字臉,一雙大眼炯炯有神,渾身上下散發著威嚴的氣勢,此刻高處更有一種指點江山的磅礴氣度。這不是常務副縣長宋楚河嗎?他怎麼會和馬軍在一起呢,白曉艷心中震驚,仔細辨認瞭一會,確認對方就是宋楚河本人,雖然她沒有當面和宋楚河打過交道,可是古縣電視臺的新聞節目經常會有宋楚河的新聞播出,白曉艷又是過目不忘的記性,怎麼可能認錯呢。隻是堂堂常務副縣長怎麼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偏僻村落,而且還和馬軍在一起,白曉艷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難道馬軍說是來西流村走親戚,他要走的親戚就是宋楚河不成。白曉艷又是震驚又是欣喜,看來自己今天真是不虛此行啊,她頓時下定瞭決心,馬軍這條線自己必須牢牢抓住,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瞭。
隻是馬軍那傢夥雖然是個高中生,可是滑的和泥鰍一樣,比黃國新、蘇建新那兩個衙內可難對付多瞭,而且身邊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表姐,她一向依仗的色相似乎效果沒有那麼明顯,自己想要拿下這個男生,必須另辟蹊徑才行。
白曉艷嘴角掠過一絲自信的笑容,高聳豐滿的乳房微微起伏著,仿佛大海中的孤島,她縱橫花海十幾年,勾引過的男人不計其數,要是拿不下一個乳臭未幹的高中生,那也太說不過去瞭。
她已經想好瞭,隻要能搭上宋楚河這條線,不要說犧牲一點色相,就是讓這個臭小子幹上一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