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瞭幾天,沒發現舅舅有什麼動靜,我原以為他是等我生理期過瞭以後要在床上虐我一頓,現在看來,我又想歪瞭,他的思想要比我高尚太多。
上瞭幾天課,大學散漫的學習環境讓我不是很適應,原本這個學校就以校風松散遠近聞名,各種五花八門的社團辦的風聲水起,是紈褲子弟們的首選學府。
葉子選擇住校,一說可以真正體驗大學生活,二說能便於打探八卦和小道消息,知己知彼,才能在這裡混得如魚得水。
我覺得她是不是想太多瞭?
“我今天中午要請客吃飯,大概十幾個人,顧安言也去,你千萬別溜瞭啊,跟你傢舅舅請個假。”葉子忽然通知我。
“你為什麼要請這麼多人吃飯?”
她戳戳我的額頭,“你傻啊?這叫籠絡人心。”
“……顧安言也去啊?你別把他帶壞瞭,人傢挺淳樸的一男孩。”
葉子瞪大瞭眼睛,“他淳樸?”
見我點點頭,她用同情的眼光上上下下把我打量完畢,說:“蘇艾惜,你被你舅舅寵傻瞭嗎?你以為一個人有點兒文藝情懷,有點兒書生氣質,有點兒真性情,就幹凈得出淤泥而不染?”
“什麼意思?”
葉子支支吾吾地說:“反正我聽研究生院的那些人說,顧安言挺招女孩子喜歡的,你看看他那張堪稱憂鬱的小白臉就知道瞭。”
我想瞭想,睨著她,“你發展面挺廣的麻,這才多久,就跟研究生混熟瞭。”
葉子嘴角抖瞭抖,“你是不是搞錯重點瞭?”
顧安言在這所學校待瞭很長時間,現在一邊兒做著圖書館的工作,一邊讀研,本校和隔壁的政法大學都有好多人認識他。
於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拍拍他的肩膀,逗他說,“師兄,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啊。”
他抿瞭一口茶,眼角帶笑,說,“嗯,我罩著你。”
桌上幾個學生會的部長立馬起哄瞭,“喲,顧師兄,我也要你罩著我。”
顧安言說,“你又不是我妹妹。”
然後他們竟然開口唱,“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我暴汗,尷尬地低頭喝水,葉子不經意湊到我耳邊說,“看吧,以後有的熱鬧瞭。”
正在這時,接到瞭舅舅的電話,我背過臉去小聲和他說瞭幾句,結束通話後發現桌上的幾個漂亮姑娘都看著我,我們中文系的系花林若桐笑說:“艾惜,在和男朋友打電話嗎?這麼溫柔。”
我笑瞭笑,表示默認,並不正面回答她。
顧安言瞟瞭瞟那幾個面面相覷的人,坦然道:“我說瞭隻是妹妹吧。”
吃完飯,從火鍋店出來,大傢前前後後地往學校走,種著銀杏和法國梧桐的學院路被我們霸占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還有一身的火鍋味。
我準備回傢洗澡換套衣服,和葉子打過招呼便往反方向走,顧安言忽然在後邊喊住我,他一頭竄進旁邊的面包店,出來時遞給我一盒酸奶。
“剛吃瞭辣的,喝點這個對胃好。”
其實我根本沒怎麼吃,因為實在是太辣瞭,不過還是欣然接過來,沖他挑挑眉,“你沒喝醉吧?”
“沒事。”他的臉微醺,“你回傢嗎,我送你出校門吧。”
目光瞄見不斷回頭朝我們這邊看過來的林若桐,心下瞭然,說“不用瞭。”正好有輛出租車開過來,我立即攔下坐上去,“先走瞭,你最好回去喝點醒酒茶。”
這種吵鬧的聚會其實我並不是那麼熱衷,因此那天過後,葉子又組織瞭幾次酒局,我都推掉不去瞭。
***
這天晚上和舅舅到城北的顏園吃飯,這傢古典的餐廳我早有耳聞,第一次來,被驚艷瞭一下,氣派的庭院建築,高墻聳立,馬頭翹角,大紅燈籠神秘而高貴,我三百六十五度地轉著腦袋觀賞,對舅舅說,“聽說這裡以前是某個大戶之傢的府邸,後來傢道中落,宅子也荒廢瞭,沒想到現在能被翻新成這樣,真瞭不起。”
我們被帶到一個獨立的廂房,我坐不住,到處東看看西摸摸,過瞭一會兒,進來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手抱古琴,同我們點頭致意,然後坐到簾子後邊,開始彈琴。
“舅舅,”我拉拉他的衣服,“這會不會太雅瞭點兒?我有點招架不住。”
他說:“你隻管吃飯就好。”
我說:“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待瞭一會兒,總覺得怪怪的。”
他一邊添茶一邊看瞭我一眼,“大概是因為這裡怨氣太多的原因吧。”
我愣瞭下,“什麼怨氣?”
他說:“你不知道嗎?以前這裡死過好多人的。”
我搓搓自己的肩膀,忽然覺得陰冷陰冷地,渾身都不對勁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