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冬日陽光明媚安靜,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臉上蓋著一本英語四級詞匯,聽見遠處足球隊訓練的聲音,令人感嘆日子像流水一樣走得這麼快。
“cell, cement, cent, centimetre……”
臉上的書忽然被拿掉瞭,刺目的陽光使我不禁用手遮擋,瞇起眼睛看去,葉子氣鼓鼓地盯瞭我一眼,然後在我身旁坐下。“你倒悠閑。”
望著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雲飄過去,“悠閑什麼,這破玩意兒背得我腦袋疼。”
葉子說,“你都快成眾矢之的瞭,還有心思背單詞?”
我笑瞭兩下:“又怎麼瞭?”
“你這次是真把舞蹈社的那幫小姐得罪瞭,她們一個個都為林若桐抱不平呢。”
我把胳膊墊在腦袋下面,“說的我好像罪大惡極。”
葉子嘆瞭聲氣,“這次元旦晚會你搶瞭她們的風頭,後來又出瞭顧安言的事,現在你就是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學校本就是個小社會,你不和大傢搞好關系,久而久之就真的會被孤立的。”
“行瞭,哪有那麼嚴重,又不是小孩子。”
話雖如此,事實上,我確實遇到瞭不少麻煩。比如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突然被撞一下,整個餐盤!當掉地上,肇事的女孩懶懶地說聲對不起,轉頭就走。又比如排球課的時候莫名被人失手砸瞭兩次,所幸的是,兩次都被我機靈地拍開瞭,否則身上肯定得青一塊紫一塊。
這麼狗血的事情,得看多少韓劇才做得出來啊。
周三下午上瞭一節大課,偌大的教室上百號人,等他們走得差不多瞭,我慢吞吞地收拾東西往前門走,沒想到,林若桐竟然站在外邊等我。
“有空嗎,”她沖我微笑著,“一起吃點兒東西吧。”
我想瞭想,點頭說,“好,你請客。“
咖啡屋,二樓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市中心熱鬧繁華的街景,臨近春節,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林若桐坐在我對面,一張精致的笑臉,皮膚白白的,還有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現出兩個梨渦,好看極瞭。
“你最近還好嗎?”她抿瞭一口奶茶,“因為我受瞭不少罪吧?”
我挑挑眉,“是啊,不然怎麼要你請客。”
她笑笑,“你別怪她們,都是一些被傢裡寵壞的孩子,心智還沒長大呢。”又說:“舞蹈社裡有幾個女孩子和我從小就認識,她們知道我喜歡顧安言很多年瞭,所以……”
“很多年瞭?”
“嗯,四五年瞭吧。”她看著我的眼睛,“你不知道,他以前是我的傢教老師。那年我才十五歲,大概情竇初開吧,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上他瞭。”
原來林若桐和顧安言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顧安言看起來是個挺隨和的人,但其實他非常孤僻,我後來去打聽,才知道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離異瞭,一直對他缺少關心和照顧,那種環境下長大的人一般都比較敏感脆弱,不過他平時偽裝得很好,可以跟任何人打成一片,看上去很合群,很受歡迎,但事實上他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
我靜靜聽著,“你很瞭解他。”
林若桐微笑著搖搖頭,“當你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拼命去瞭解他、關註他,我最倒黴的地方就是,越瞭解他,就越喜歡他,直到現在無法自拔的地步。”
我詫異於她竟然對我這樣坦誠佈公,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消散瞭,我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很般配。”
“是麼。”這句無用的話並沒有給她多少安慰,“可顧安言不那麼想,他甚至已經不記得林若桐是誰瞭。當我再次站在他面前,手足無措忐忑不安地時候,他很禮貌,又很疏遠地跟我打招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瞭。”
她口中所說的顧安言,和我所接觸到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過我並沒有氣餒,我一直以為自己一定能和他在一起。我這麼漂亮,性格也好,還對他死心塌地的,他有什麼理由不喜歡我呢?”
我嘴角抽瞭抽,“你還真舍得誇自己。”
她撲哧一聲笑瞭,“真的,蘇艾惜,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和顧安言早就在一起瞭。”
我想解釋點什麼,她卻擺擺手,“你什麼也不用說瞭,是我自己沒用。”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我,“這是病房地址,你有空就去看看他吧。”
“他怎麼瞭?”
“前幾天打籃球,手臂骨折瞭。”林若桐說,“可以的話,你好好和他說說話,他最近情緒很差。”
我嘆瞭一口氣,“那你呢?”
“我?”她笑得愈發無奈,眼眶突然有些微紅,“他現在連表面功夫也不肯做瞭,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讓他討厭到這種地步,隻要一出現,他就會發脾氣,讓我不要再去煩他……”
這話聽得我心下一涼,“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勸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