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著辭職報告走到薛胖子的辦公室門口,猶豫瞭一下,還是敲開瞭門。
其實辭職報告幾天前我就寫好瞭,隻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今天也不知怎麼瞭,公司裡許多人都得瞭怪病,幾乎在同一時間突然發起高燒,看來又一場大規模流感要爆發瞭,據我估計,公司三成的員工要進醫院瞭。
三成員工不能上班,公司的運轉就要停瞭,這焦頭爛額的時候,我這個經理再突然辭職,也算是當頭一棒,打薛胖子個措手不及。嘿嘿,你薛胖子不仁,就別怪我李展不義。
公司現在已經走過瞭創業時艱難的處境,剛要走上正軌,各種問題就出來瞭,正應瞭那句俗話「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一片烏煙瘴氣。這次流感來勢洶洶,我正好趁早不淌這渾水瞭。
進門聽到一首鋼琴曲,我也不懂音樂,反正可以肯定這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級音樂大師的曲子——薛胖子有錢瞭,品味自然也水漲船高。
薛胖子正坐在他的真皮沙發上,在沙發的前面是一張夠幾十人聚餐的大辦公桌。
蘇眉也在。蘇眉是薛胖子的秘書,給他上班也給他上床的那種。平心而論,蘇眉真是個尤物兒。臉蛋漂亮,身材傲人,尤其是那雪白嬌嫩的肌膚,真是十分難得的。
這種尤物,連我也想操,但現在我對蘇眉卻滿是怨恨,她把她表弟馮志弄進公司一年多,就借著和薛胖子奸夫淫婦的關系,想讓她表弟鳩占鵲巢,取代我的位置。
有這樣的迷人的狐貍精整天吹床頭風,薛胖子能不動心嘛,這也是我要辭職的原因瞭。
「什麼?近三成的員工都突然發燒?」
薛胖子大聲說著。
「是啊,還有幾個員工昏迷瞭。」
蘇眉點點頭。
「那趕緊打120 啊。」
「打瞭,一直打不通。」
「媽的,正是項目做到關鍵的時候。」
薛胖子氣呼呼的說,灌瞭一大口茶他才扭頭對我:「李展,你有什麼事?」
我走過去把辭職報告扔在桌子上:「薛總,我要辭職。」
薛胖子一愣,把我的辭職報告拿起來掂瞭掂,看也沒看又扔在桌子上,陰陽怪氣的說:「李經理,你可真會挑時候啊。」
我心中一陣冷笑,種種跡象表明,其實薛胖子早就想把我踢下臺讓蘇眉的弟表弟馮志上位,隻是馮志畢竟年輕經驗少,資歷也不足服眾,才遲遲沒動我。我跟瞭薛胖子四年,對他的脾性早就摸清楚瞭,他這種人,寧願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若是等時機成熟瞭,他炒瞭我的魷魚,沒幾天就會忘瞭天下還曾有李展這號人,若是我主動炒瞭他,他卻會耿耿於懷。
我寧願讓薛胖子記恨我落井下石,也不願等到他棄我如敝屣的那一天。我笑瞭笑,好整以暇的說:「薛哥,我的能力有限,這經理再當下去也是屍位素餐,你不如另覓良才。」
四年來我一直叫他薛總,這時我改口叫他「薛哥」,以私交相稱,就是對他表明我辭職的決心。
「李經理,現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際,薛總又待我們不薄,你看……」
我現在辭職,薛胖子肯定會很不爽,可蘇眉一定高興壞瞭,她表面上卻裝出一副很誠懇的樣子挽留我,這騷狐貍可真夠能裝的。
「咱們公司可不缺人才,比如我看你蘇秘書的表弟馮志就很有才華,這次的項目如果有馮志這樣的人才領導,肯定是一帆風順,無往不利。」
我用譏諷的口吻說。
蘇眉的臉色變的很不好看,她要說什麼,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瞭她的話。
肯定又發生什麼大事瞭,不然沒有員工敢這麼敲薛胖子的門。
「他媽的,沒點禮貌。」
薛胖子今天本來就犯堵,聽到敲門果然勃然大怒,從沙發上站起來,親自走過去開門,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員工今天要倒黴瞭。
薛胖子開瞭門,我在後面斜著看去,沒看到有人,卻聽到蘇眉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我走過去一看,倒吸瞭一口涼氣。
怪不得剛才我沒看到敲門的人,敲門的人正趴在地上,勉強用胳膊支著上身。
這女孩是財務上的王小雅。幸虧我和她朝夕相處,不然還真認不出來瞭,她右邊的面頰已經不見,看上去像是被某種動物硬生生撕咬下去的,這過程一定相當的暴力,不但咬掉瞭她面頰上的肉,連帶著額頭上的頭皮也撕揭去不少。
她的短袖襯衣也幾乎被完全撕碎瞭,胸罩懸掛在一個肩膀上,露出一隻染滿鮮血的乳房。之所以隻露出一隻乳房,是因為她的另外一隻乳房已經咬掉瞭,在她原來右胸的位置,隻剩下瞭一片鮮血淋漓殘剩的肉芽。
「吃人瞭……吃人瞭……」
王小雅呻吟著,被死掉臉皮的右臉頰露出瞭裡面暗紅色的咀嚼肌和兩顆後槽牙,她說話時我明顯看到她那紋路清晰的咀嚼肌在抖動,模樣甚是恐怖。
這句話仿佛用盡瞭她全身的力氣,說完後王小雅就跌在瞭地上一動不動瞭。
我過去扶起她的頭大喊:「王小雅,發生瞭什麼事情!王小雅?」
我在她脖子上試瞭下脈搏,已經停止瞭跳動,手搭在她鼻子上,氣息全無,王小雅竟然死瞭!
「啊!」
蘇眉又一聲慘叫。
我抬頭看去,呀!太恐怖瞭,整層樓已經面目全非,到處是狼藉的血紅,血液仿佛是從天上澆下來一般,不但四壁幾乎都被染成瞭紅色,連天花板上也濺上瞭不少;玻璃碎瞭一地,辦公用品散扔的到處都是。
更恐怖的是,在這一片狼藉的樓道中,一群人在和另一群人打鬥,確切地說是一群人追趕著另一群人撕咬,另一群人則在逃竄和反抗。
我瞬間明白瞭王小雅的死因,她竟是被同事活活咬死的。
「瘋瞭!他們瘋瞭!」
薛胖子喃喃的說「表弟!你怎麼瞭!」
我聽到蘇眉發出瞭第三次尖叫,尋著她目光看去,馮志正撕咬張妙妙的脖子,不是撕咬,是啃食。
我日!我心中一陣惡寒。張妙妙是馮志的女朋友,他竟然在吃自己的女朋友……
張妙妙修長的脖子幾乎被馮志咬斷瞭,她的頭發倒垂,脖子的斷口朝天,頸部隻有一塊肉連接著她的腦袋,才沒讓她的腦袋掉在地板上,而馮志還在瘋狂地啃食她。
更惡心的是,一段長長的氣管從張妙妙斷裂的脖子上露出在空氣中,即使腦袋已經基本搬傢瞭,張妙妙顯然還沒有徹底死透,她還在拼命呼吸,在呼吸動作的牽引下,張妙妙那暴露在空氣中的氣管像瀕死的蛇一樣亂擺亂晃。
我感覺好像都聽到瞭那斷裂的氣管吸氣發出的颼颼的聲音,這真讓人毛骨悚然,我渾身的毛孔都炸開瞭,起瞭一身的雞皮疙瘩。
「住手!馮志!」
蘇眉叫著向表弟跑瞭過去。
我覺得蘇眉喊住口才對,我很奇怪自己在此時此景下還有心思計較字眼,也不及多想,在蘇眉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我一把拽住瞭蘇眉的胳膊往懷裡一拉,事出突然,我用力過猛,拉著蘇眉撲在我身上,她這一撲,撞得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蘇眉也在牽引下跌倒在我懷裡,雙乳死死地壓在我的胸口,我感覺到她的雙乳很大、很軟。
也許是被蘇眉的叫聲驚動瞭,失去理智的馮志放棄瞭張妙妙的屍體朝我們這裡走來,他目光呆滯,瞎子的眼睛一樣沒有絲毫神采,又像虛無的黑洞一樣攝人心魄,散發著死亡氣息。
馮志一把抓住薛胖子的胳膊,張開血盆大嘴咬瞭下去,薛胖子發出瞭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剛才蘇眉跑上前時,薛胖子也跨步上前要拉住蘇眉,可蘇眉被我拉倒在地上瞭,薛胖子一手抓瞭個空,他身高體胖,收不住腳步,恰好迎上瞭已經失去理智的馮志,結果那隻要拉蘇眉的胳膊,就像送菜上門一樣被瘋狂的馮志咬個正著。
「哎吆!我日!他媽的松嘴!」
薛胖子慘叫著想要甩開瘋瞭的馮志。馮志身材瘦小,薛胖子卻像相撲運動員一般肥壯,若平時打架,四五個馮志都不是薛胖子的對手,但此時馮志就像見瞭血的瘋狗一樣咬住瞭薛胖子,任憑薛胖子連甩加拽,拳打腳踢,馮志就是咬住不松口瞭。
雖然薛胖子不仁不義,但畢竟人命關天,我也不好袖手旁觀,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馮志踹瞭兩腳,可馮志根本不為所動,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我轉身跑進薛胖子的辦公室,提溜出一張椅子,照著馮志的背部夯瞭一椅子。
「別打我表弟!」
蘇眉看到我打他表弟不樂意瞭,一把拉住瞭我的胳膊。
「他已經瘋瞭,沒看他連女朋友張妙妙也咬死瞭。」
我甩開瞭蘇眉。
「他瘋瞭,哎吆,疼死我瞭,他在吃我的肉!」
薛胖子疼得在腦門激出瞭一層豆大的汗珠,他大叫:「快砸他,砸他頭!」
這對奸夫淫婦鬧內訌瞭,我可不想當瞭雷鋒還被人埋怨,我扭頭看瞭一眼蘇眉:「是救薛永義,還是不砸你表弟?」
蘇眉也看清楚瞭眼前的局勢,也沒說話,隻是把頭扭瞭過去。這意思看來是讓我砸他表弟救薛胖子瞭。
日!我看蘇眉是做秘書做圓滑瞭,明明自己有瞭決斷,卻不明說。
有瞭蘇眉的默許,我瞄準瞭馮志的腦袋,卯足力氣一下子夯在馮志頭部,我早就想揍這孫子一頓,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薛胖子的胳膊本就被馮志咬瞭半天,我這一椅子下去,砸得馮志的腦袋猛往地上一跌,這樣他也沒松口,竟生生把薛胖子胳膊上的一塊肥肉咬瞭下來。
我目測瞭一下,那塊被咬下來的肉得有個小半斤沉。薛胖子總算擺脫瞭馮志瘋狗般的撕咬,但是被咬掉瞭那麼一大塊肉,他疼得一下蹦得老高,二百多斤的肥肉落在地上震著地板一晃,抱著受傷的胳膊連連跺腳:「我操!我操!我操!咬死我瞭!」
我們這一陣鬧騰,驚動瞭其他像馮志一樣失去理智瘋狂咬人的同事,嘴上有人可吃的還好,其他沒肉可吃的五六個一塊向我們這邊走來。
在他們空洞的目光中我讀出瞭食欲二字。
我日,都瘋瞭,我得趕緊閃。
薛胖子這個人精雖然受瞭傷,比我動作還快,我轉身要跑時,薛胖子已經拉著蘇眉跑進瞭辦公室,看來他對蘇眉還真感情不淺。我跟著他們要跑進辦公室時,薛胖子卻一手猛將門開住瞭,把我關在瞭門外。
我起初以為薛胖子隻是一時慌不擇手,下意識地把門關瞭,可我敲打瞭半天門後,這道純實木的橘色辦公室門再沒有打開。
這下我可徹底慌瞭,薛胖子這是存心要害死我啊,我的腦門和手心都沁出瞭冷汗,在心中把薛胖子一百零八代祖宗狂罵瞭一遍。……
五六個失去理智瘋狂吃人的同事朝我走來,被我砸倒在地的馮志也在緩緩爬起來。
這層樓的寫字間是南北方向對著兩排房子,走廊是東西方向的,唯獨薛胖子的辦公室在最東頭,坐東朝南,堵住瞭東面。我想逃生,隻有兩條路,要麼對著那群瘋狂的同事沖過去,從西邊的樓梯下樓,要麼逃進背後的辦公室。
殺出重圍是不可能瞭,從馮志的攻擊能力和抗擊打能力來看,我不太相信自己能從一群他這樣的瘋子手中逃出。
薛胖子的辦公室又緊閉著,那門是純實木制造的,真材實料,二指來厚,絕望中我用手中的椅子使勁砸瞭好幾下,隻不過刮下來點漆而已。
難道大好青年如我李展,今天竟要成為一群瘋子的盤中餐瞭?
我仰面長嘆,抬起頭,正好看到薛胖子辦公室門上方的玻璃窗,這一眼讓我大喜過望,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可以砸碎玻璃跳進去。
形勢危急,不容多想,我提起椅子照那面玻璃窗猛砸瞭兩下,把玻璃窗砸碎,這時從地上爬起來的馮志已經離我不到四步瞭,我一個助跑,使足渾身的力氣一腳踹在他的胸口,把他踹出瞭好幾米遠,趁著這空當,我轉身把椅子放在門下,跳到椅子上,再一縱身一躍,手攀住瞭窗戶的下緣。幸好我時常鍛煉身體,平時引體向上做一百來個還沒問題,手上用力,又借瞭跳躍的力量,我扒著窗戶的下緣翻進瞭辦公室。
跌落在地板上,我也沒覺得疼,十分敏捷地一骨碌爬瞭起來。
薛胖子坐在他的沙發上,蘇眉正在用一件白色的襯衣給他包紮傷口。大概是辦公室裡沒有可以用的佈料,蘇眉脫掉瞭她的短袖白襯衣給薛胖子包紮,脫瞭上衣後蘇眉的上身就隻剩下一件黑色的文胸瞭,他們是老姘頭瞭,蘇眉當然不怕在薛胖子面前穿成這樣,可是蘇眉沒想到我又跳瞭進來,看到我,蘇眉和薛胖子都是一愣,蘇眉下意識慌亂地用雙手去遮掩胸部的春光。
本來我被薛胖子害得在外面生死一線,就一肚子怨氣,看到這對狗男女卻安安全全恩恩愛愛,這讓我更是怒火中燒。
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薛胖子你想要我的命,那爺爺我先宰瞭你!
剛才椅子使順手瞭,我隨手在辦公室的墻邊抄起一張椅子,像一隻憤怒的豹子撲到薛胖子身前,舉起椅子照著薛胖子的肥頭夯瞭下去。不知薛胖子是受傷太重反應遲鈍,還是事出突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絲毫閃避的動作,被我一椅子砸個正著。
薛胖子的腦袋被我開瞭瓢,血液一下噴瞭出來,不少都噴灑在辦公桌上瞭。
人打架見瞭血,接下來往往是兩種極端的情況,要麼見紅害怕收手瞭,要麼就像見瞭血的野獸一樣更下狠手。我本來就有天生的好勇鬥狠的本性,剛才又被薛胖子害的命懸一線,見瞭紅我愈發瘋狂,順勢就想這麼砸下去,送薛胖子早死早超升。
在我第四記椅子要夯下去的時候,蘇眉撲到懷裡一把抓住瞭我的手臂,她大叫:「住手,你再砸下去就要出人命瞭。」
「我他媽就是要他的命。」
我眉毛一豎一把推開蘇眉,又一椅子砸瞭下去,這次準頭偏瞭,砸在薛胖子肥厚的背上,薛胖子隻是一聲悶聲,倒震的我的手直發疼。
蘇眉從地上爬起來,抓住瞭椅子腿,我猛力一奪,蘇眉這個小女人哪裡有我力氣大,身子被我拖著摔倒在地上,可是她還是死命抱著椅子腿不松手。
我已經被憤怒沖昏瞭頭腦,見蘇眉抱著我的武器不放,劈胸就推瞭她一把。
這一推說巧不巧,恰好就蘇眉的黑色文胸給扯瞭下來,然後我就看到蘇眉一對雪白碩大的乳房像脫籠的小白兔一樣跳瞭出來,這對美乳在空氣中蕩漾瞭好幾下才停止在一個傲然的角度。
我直勾勾看著蘇眉的雙乳。腦子幾次詞往外直蹦:雪白、豐滿、堅挺……
春光大露,蘇眉倒沒也沒驚慌失措,慢條斯理地將文胸重新戴好,平靜的說:「求你瞭,別再打瞭。」
被蘇眉一鬧,我的火氣也消瞭不少,指著他的鼻子罵:「薛胖子你這孫子媽逼的真不厚道,你爸給你叫薛永義,真瞎瞭這麼個好名字,我剛救你一命,你就害我,我看你改名叫薛不義得瞭。」
薛胖子不知是被我罵的無言以對,還是被咬又被砸後神志不清瞭,目光散亂的看著我一聲不吱。看到從來都趾高氣揚的薛胖子如此一番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的氣一下子都沒瞭。
蘇眉跑瞭過去扶住他,用紙巾給他擦拭頭上流出的鮮血:「薛總,你沒事吧?」
「謝,謝,你。」
薛胖子這三個字說得一字一頓,十分吃力的樣子。
我以前以為蘇眉跟薛胖子茍且隻是圖他的金錢,現在看起來蘇眉真是對薛胖子頗有些真情。蒼天啊,今兒個是怎麼瞭,整個世界都瘋狂瞭,人可以吃人,美女也會愛薛永義這肥豬一樣的男人。
全世界都瘋瞭。……
我掏出手機反復撥打120 和110 ,沒一個能通的。
我暗覺不妙,隱隱覺得人變瘋子開始吃人不隻是我們一個大樓的事情,或許整個廣普市都遭遇瞭這種疫情。
我胡思亂想著,蘇眉給薛胖子擦拭鮮血的紙巾已經隨手扔瞭一地,我是個愛幹凈的人,平時我的臥室都打掃得一塵不染,最見不得人們在密閉空間裡亂扔垃圾,我皺著眉頭走過去將紙巾收集起來,推開窗戶扔到樓外。
推開窗戶一看,我震驚瞭,外面完全是一幅戰爭過後的景象,寬闊的泰山路被無數或完好或冒著狼煙的汽車給堵塞住瞭,在七樓居高臨下看去,到處是星星點點的紅色,那是血液的顏色。
街上的情況比我們大樓還慘烈,正有更多的像我們瘋狂的吃人同事一樣的人在追逐撕咬正常的人,瘋瞭的人和沒有瘋的人,遠遠望去,就像風中的稻草一樣在血紅的地獄漩渦中搖擺。
薛胖子的辦公室隔音消音的效果很好,室內又一直開著音樂,外面已經翻天覆地,我們在屋子裡竟一點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很明顯瞭,整個廣普市都遭受瞭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異瘟疫的入侵瞭,隻怕全國都……我不敢往下想瞭。
我朝蘇眉揮揮手,示意她過來。蘇眉走到窗前順著我的目光往下一看,明顯的渾身一顫。她驚恐地扭頭看著我的眼睛,猶豫的說:「難道……」
她沒有說下去,可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我沖她沉重地點瞭點頭,蘇眉輕呼一聲天呢身體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嘈亂的街上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
聽到槍聲我心中大喜,槍在國內控制得非常嚴格,不像國外那麼泛濫,國內老百姓可沒有資格擁有,有槍聲說明可能是人民軍隊來瞭,那被困的我們就有可能得救瞭。
我欣喜的循聲望去,大失所望,根本沒有什麼軍隊,隻是幾個持槍的保安在和瘋狂的人戰鬥。
我們大樓下面有一所銀行,可能疫情暴發時恰好有押運銀行現金的武裝押運車執行任務,被瘋子圍困瞭。
我看過去時,一名保安已經被一群瘋子圍住撕咬,另一個保安隻來得及打瞭兩槍也被一個穿著銀行制服的女人咬住瞭。這兩個保安算是掛瞭,不忍再看街上瘋狂的慘狀,我關瞭窗戶,也跌坐在地上。
掏出一根南京煙點上,猛吸一口,我無奈而絕望地吐出一個煙圈。蘇眉搶過我的煙,塞進嘴裡猛吸一口,大概這是她第一次抽煙,蘇眉被嗆得連連咳嗽,把煙還給瞭我。
過濾嘴上留下瞭蘇眉淡淡的口紅印子,我怔怔地看瞭一會那抹淡淡的紅色,叼在嘴裡又吸瞭起來。
不能自力逃出,又沒有外援,眼前是個死局,我的腦袋亂成一團,想不出任何主意,最後也放棄思考,悶悶的抽著煙。
蘇眉說:「我們也活不長瞭。」
我心說你個烏鴉嘴:「是啊,不過至少眼前還活得好好的。」
蘇眉搖搖頭:「未必。」
「怎麼?」
她面色慘然的說:「這種怪病顯然是通過空氣傳播的,所以才能造成這麼大面積的疫情。此時此刻,無色無味的空氣中,還不知道有多少致命的病菌圍繞著我們,被我們吸入肺裡再呼吸出來,也許,下一刻,下一秒,我們就有可能變成他們那種樣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一下子拔涼拔涼的,像冬日裡被猛澆瞭一盆涼水。蘇眉不愧是做秘書的料,心思十分縝密,疫情確實隻有通過空氣傳播才會產生這麼巨大的破壞效果。
不過,我隻灰心絕望瞭一小會就冷靜瞭下來。人在充滿希望時最怕遭遇失望,真絕望透頂時,反而不用亂想太多瞭,大不瞭就是一死嘛,事情已成定局,再悲傷也無益,倒是萬一能活下去,就賺瞭。
我沉吟瞭一會,平靜的說:「我看也未必,疫情暴發時我正在財務上,當時辦公室裡有三個人幾乎同時開始發燒,其他辦公室的情況也差不多,依我推測,街上疫情暴發的時間也應該是和我們公司一樣。受感染者仿佛是約好瞭時間一樣,差不多在同一時刻爆發。而我們沒有感染,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身體裡有抗體,天然免疫!是不是?艾滋病這麼強,不是還有人能免疫嘛。天生萬物,相生相克,沒有趕盡殺絕的大殺器。」
其實我們身體裡有沒有抗體,我心裡一點譜也沒有,至於艾滋病免疫者,更是我隨口胡謅。一味悲觀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的口吻非常自信,連我自己都要被我的話感染瞭。
蘇眉聽瞭我的分析後,那本來已經暗淡的美目也復現出瞭一絲光彩,自言自語:「對啊,對啊,我們應該有抗體,能免疫。」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相信瞭我的話,還是和我一樣自欺欺人,但我的話肯定給她帶去瞭一絲希望的曙光。
「哎呀,糊塗啊,我去上網看看。」
打開電腦,網絡有點慢,但還能連接,我隨便逛瞭幾個國內知名論壇,此時所有論壇的話題清一色全是圍繞著這突如其來的疫情。上瞭一會網,我瞭解到瞭更多此次疫情的情況。
很不幸的,我最悲觀的推測被證實瞭,這次疫情不隻局限在廣普市一地,而是全國范圍的大爆發,全國各大城市都有疫情出現,照目前的信息推測,從疫情爆發到現在,全國已經大約有三成多的人成瞭喪屍。
喪屍,這個恐怖的詞是網友們對感染者的稱呼。
三成多,也就是全國約有五億多人在今天成瞭喪屍,而被喪屍攻擊死亡的人,再保守估計也得三億人吧,這麼算來,全國至少已經有八億人完蛋瞭。
這隻是一個早上,就目前的形勢,依我看,也許明天太陽升起前,一億人怕又要沒瞭。
後天呢?大後天呢?一個月後呢?一年後呢?
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