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喪屍圍住瞭汽車,喪屍的力氣很大,兩隻合力就可以把汽車推翻,那樣可就慘瞭,所以車側一旦有喪屍靠近,許諾就立刻開槍射擊,一會工夫就打空瞭兩個彈匣。
蘇眉還在調整車子,來回挪動著就是開不出去,這可把我急壞瞭,汽車下的屍體越來越多,再不開出去,就要徹底被喪屍堵塞住出路。
車尾也有喪屍,由於不怕它們在車尾會推翻車子,沒有管它們,不一會在車尾聚集瞭十多隻喪屍,肉在眼前,又吃不到嘴,氣得它們一起憤怒的推打汽車,恰好蘇眉又在向前加油門,兩個力量合在一塊,把堵在前面的汽車一下子撞歪瞭,蘇眉大喜叫喊:「好瞭!都坐穩瞭,我要開上人行道。」
蘇眉像右猛打方向盤,一踩油門,車子壓著屍體搖晃著沖上瞭人行道,撞在一間門頭房上,幸好蘇眉即使左打瞭方向盤,汽車擦著墻壁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搖晃瞭幾下終於調正瞭方向,把我和許諾顛得七葷八素。
我對許諾說:「手槍別指著人,小心別走火瞭,註意觀察車後的情況,我去前面。」
汽車平穩後,我提著霰彈槍,從後面鉆到副駕駛位,蘇眉撞翻瞭幾輛自行車,生生碾壓過去,一輛自行車的輪子被壓飛出去,砸在瞭一個喪屍的腦袋上。
再往前開,人行道上的喪屍開始多瞭起來,蘇眉加大油門,像打保齡球一樣把喪屍一個個撞飛。還是機械的力量強大呀,我們跑憑自己力氣砍喪屍的話,砍上這麼一排,累都累死瞭。
「小心前面!」
我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黑洞對蘇眉大叫,那是一個沒有瞭井蓋的下水道出入口。
蘇眉得瞭我的提醒,急打方向盤才躲過這個陷阱,蘇眉怒罵道:「操,盲行道上也不蓋好井蓋,市政的人都吃屎的啊。」
我還是第一次聽蘇眉說「操」字,而且罵的字正腔圓,味道十足,我不禁對她伸出大拇指比劃瞭一下。
蘇眉笑著說:「都是跟你學的,說話老操來操去的。」
我笑瞭:「操操更健康。」
蘇眉忽然叫喊:「前面有個消防栓,慘瞭,開不過去。」
可不是,不遠處,在路中心有個消防栓。我提著霰彈槍一甩,砸爛瞭車子前窗,大叫:「你穩住開,別停,我崩瞭它。」
我遠遠瞄著消防栓,在還有十米的距離時,我開瞭一槍,沒有打中,汽車的速度很快,眼看還有四五米就要撞上,我一低槍口,「砰砰」連開兩槍都正中消防栓,子彈沒有把消防栓打飛,但是把它打的歪瞭,蘇眉猛加油門,「咣當」一下巨震,車子硬是撞瞭過去。
又撞翻瞭十幾隻喪屍,撞倒瞭一個路邊郵箱,撞飛好幾面商傢擺著路上的廣告牌子,車子終於開到瞭十字路口,蘇眉向右打方向盤,開瞭幾十米,停瞭下來,前面堵著幾輛汽車,開不過去瞭。
目的地已經不遠瞭,在街對門就是北關派出所,在車子裡我就看到瞭那棟藍白顏色的建築物,看著那平時讓人敬而遠之的顏色,我第一次感覺到無比的親切。
三人下瞭車,不約而同朝北關派出所大門跑去,這裡沒有泰山大街繁華,喪屍也不算太多,也沒和它們糾纏,我們躲著跑瞭過去。
讓我意外的是,派出所的鐵大門是鎖著的。
許諾說:「門鎖著,這說明裡面還有活著的人。」
蘇眉說:「也許還有活人,也許是人活著時鎖上,現在已經死瞭。」
「別管這些,先爬進去再說。」
圍墻要比大門還矮,許諾蹲著,先讓蘇眉踩著爬瞭上去,然後我踩著許諾,蘇眉在上面拉瞭我一把,我這個傷員也爬上瞭墻頭。這麼一耽誤,周圍的喪屍又都圍瞭上來,許諾回頭開瞭兩槍,打爆瞭兩隻靠近的喪屍,然後一縱身扒住墻頭,在我和蘇眉拉拽下,她也爬瞭上來。
三人都跳進派出所大院,站在原地,四處張望。派出所的主樓是個三層建築,坐落在院子中間,方方正正的,樓前面是一個花壇,院子的右側的停車位上停著三輛汽車,另有一輛警車停放在主樓的門口。
門口傳達室的門開著,窗戶上的玻璃碎瞭一地,我小心翼翼地從窗口朝裡面探望,空無一人……但像是有人曾在裡面打鬥過,屋裡的桌子歪瞭,椅子翻瞭,地上除瞭丟棄的報紙外,還有一攤血跡。
「裡面沒有人。」
我轉頭對兩女道,剛說完忽然聽到一陣很明顯的呻吟聲,我一下子就警惕起來,明明看到裡面沒人的……
我一手端著霰彈槍,一手招呼許諾,讓她在破碎的窗戶上向裡瞄準,許諾到位後,我竄進傳達室,然後迅速地用槍口瞄瞭四周,確實沒有人。
蘇眉在外面叫喊:「在這裡。」
我跑瞭出去,蘇眉蹲在一個鐵籠子旁邊,籠子裡面有一隻大狼狗,是隻德國黑背。這隻黑背已經奄奄一息瞭,四肢無力地平鋪在地上,腦袋耷拉在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們,努力抬起頭,朝我們發出一聲微弱「嗚嗚」的聲,看來剛才我誤以為呻吟的聲音是它叫的瞭。
許諾也在我旁邊蹲下:「哇,好可憐的狗狗,它快死瞭。」
我觀察瞭一下:「你們看,籠子的鐵柱幾乎斷瞭,肯定是它咬的。我估計這隻狼狗在疫情爆發時就被關著,一直關到現在,等它意識到沒有人會再來喂它,沒有人會放它出去時,它開始拼命去咬籠子,想要逃出去,但是那時它已經餓的沒力氣的,在快成功時餓倒瞭。」
許諾站起來,從蘇眉背著的包裡掏出一袋真空牛肉就要撕開,我喝道:「幹什麼?」
「喂喂它,難道看著它餓死?」
「人都死絕瞭九成九瞭,死隻狗算什麼!」
「不行,我要喂它。」
「行,那下一頓,你別吃瞭,你有分配你自己食物的權利,沒有分配我們兩個人的食物的權利。」
「哼!不吃就不吃。」
蘇眉也在旁邊說:「李哥,救救它吧,看著怪可憐的。」
我見攔不住許諾,蘇眉也贊同她,我心裡琢磨,攜帶的食品總是會變質的,而且背著也累,活著的動物可不會變質,還能自己跑……得,就喂喂這隻倒黴的黑背,哪天沒瞭食物,再一刀宰瞭它……這麼一想,我笑著說:「小丫頭,你懂個屁,它雖然很餓,但它現在最缺乏的是水,你把籠子先砍開。」
我從包裡取出一瓶果汁,許諾已經把籠子砸開瞭,擰開蓋子,我抱著黑背的腦袋,把瓶嘴塞進它嘴巴裡,這倒黴的黑背一嘗到果汁,像找到奶~頭的嬰兒,大嘴巴死死咬住瓶子,咕咚咕咚喝瞭下去,我松開手時,它已經有力氣坐起來,自己咬著瓶子仰頭喝果汁,一會兒就把一大瓶果汁給喝幹瞭。
我拍瞭拍它的腦袋,笑著說:「看你渴成這樣,不管以前你叫什麼,現在你叫小渴瞭。」
許諾在旁邊拍手笑:「小渴,小渴,哈,好名字。」
小渴喝完瞭果汁,在籠子裡趴瞭一會,慢慢站起來,鉆出籠子,身體雖然還搖搖晃晃站不穩,但十分興奮地圍著我嗅來嗅去,撒歡地搖著尾巴。
我笑著說:「一邊去,去找你許諾姐姐,是她救瞭你。」
許諾蹲下摸著小渴的腦袋:「可不是,你謝錯人瞭,他是壞蛋。」
蘇眉說:「這狗好大的個子,就是肚子都餓扁瞭。」
許諾又拿出那袋真空牛肉,還沒撕開,也不知道小渴是怎麼知道裡面是食物的,開始亢奮起來,沖著許諾在地上刨著爪子,屁顛屁顛地蹦達來蹦達去。許諾把包裝撕開,將牛肉倒在水泥地上,小渴立刻撲瞭上去,幾大口就把牛肉吃光瞭。
吃光後,它這下有瞭力氣瞭,沖我們聲音「汪汪」叫喚,看這意思是還想吃一袋。
這狗東西浪費瞭我一瓶果汁一袋牛肉,這世道,食物有多寶貴的,狗東西還不知足,我沖它喝道:「閉嘴,別叫瞭。」
小渴被我嚇得一下竄到許諾身後,歪著腦袋偷偷打量我,看它鬼頭鬼腦的樣子,我也笑瞭:「多乎哉?不多也。」
許諾說:「再給它吃一點嘛。」
「行瞭,正事要緊。」
我單手舉起霰彈槍,左手一揮,說,「現在進主樓,還是剛才的樣子,許諾,你和我在前面,蘇眉你在後面,走。」
我們三人以倒三角形的站位前進,小渴跟在後面,搖著尾巴嗅聞每一個人。
進入主樓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行大字標語「人要精神,物要整潔,說話要和氣,辦事要公道」,標語下面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樓梯上有血跡。大廳空無一人,地上有大片的鮮血痕跡,以及人踩著鮮血走路留下的腳印,各種文件報紙扔的到處都是,還有好幾顆黃澄澄的彈殼。
這裡肯定發生過戰鬥,我揮手示意眾人停止前進,小渴忽然竄到瞭前面,朝著右側的綜合警務室,十分兇惡地「嗚嗚」叫著,頸部的狗毛都聳立起來,一副做好瞭隨時要攻擊的戒備狀態。
「裡面有情況。」
我躡手躡腳靠近綜合警務室,墊起腳在玻璃外望去,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沒有活人,也沒有喪屍,我放下心來,繞到門口,進入綜合警務室,仔細觀察兩具屍體。
那具男屍,顯然在生前病變成瞭喪屍,肌膚漆黑,血管凹凸,腦門上一個血洞,看樣子是被人打死的。女屍應該是喪屍口下的受害者,頸部被咬爛瞭,屍體雖然已經開始腐爛,但明顯不同於喪屍的模樣。
小渴也跟瞭進來,跑到我身前沖著男屍「汪汪」狂叫,我彎下腰來對著它噓瞭一聲,小渴仿佛聽懂一般停止瞭叫聲。這屋裡實在太臭瞭,我也沒仔細查看,就退瞭出去。出瞭門,蘇眉拉瞭拉我,指著走廊東面,說:「那裡有兩具屍體。」
「西邊也有一具屍體,我去查看一下。」
許諾說。
「先別去,冷靜,謀定而動。」
我揮手制止瞭許諾。已經進入大廳至少五分鐘瞭,如果這裡還有喪屍,肯定早來攻擊我們瞭,這說明,至少在一樓應該是沒有喪屍的,這讓我放松下來。
我站在主樓梯下,環顧瞭一圈周圍,然後走到警務公開欄的玻璃櫥窗下,背著手觀看。上面有二十多個警員的照片,照片下面附錄著姓名、職務、警號。蘇眉和許諾也圍過來觀看,我指著一張照片:「這個,王濤,就是警務室裡的男屍。這個,張麗,是女屍。」
「看這個,好漂亮的女警。」
許諾忽然說。
「哪個?」
蘇眉問。
「這個。」
許諾指瞭指民警功模榜一欄裡的一張照片。我循著許諾的指點看去,看照片這女警確實是個美女,名字也還好,叫做曲澈,照片下附註著她所立的功勞,曾抓過小偷、偷車賊,配合刑警破瞭一起重大殺人案件。
女人就是女人,思維都很成問題,這種時刻還能討論漂亮不漂亮的問題,我冷冷的說:「希望她變成瞭喪屍,也還能漂亮依舊。」
頓瞭頓,我又說:「走廊分為東西兩側,東側的長一些,西側的短一些,我們先逐個搜索西側走廊的每個房間。搜索完瞭西側,再回頭搜索東側走廊。」
西側走廊上的屍體,明顯是個喪屍,全身上下被人打瞭十五六槍,打的馬蜂窩一般。估計當時疫情爆發時,有持槍的警員反擊,但他們不知道喪屍的要害是在頭部,所以才浪費瞭那麼多子彈打在喪屍的身上。
西側走廊第一個房間是值班室,在裡面發現一具被吃得隻剩下半個身體的屍體。依次又搜索瞭監控室、留置室、檔案室、衛生間,到瞭西邊最後的一間房子,證物房。
推開進去,簡直就像進瞭收破爛的地方,屋子中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有電鋸、刀具,也有牙刷、梳子,有泰迪熊,也有女性內衣,千奇百怪的,估計都是還沒來得及歸類入庫擺在外面的。
證物房的四壁是大鐵櫥櫃,我隨意砸開一個櫥櫃,都是些電子產品,筆記本電腦、數碼相機,還有成堆的手機。再砸開一個櫥櫃,上層放置的是白粉、搖頭丸之類的的毒品,下層有現金和金銀珠寶,我隨手把一小包白粉揣在兜裡,蘇眉從後面鉆瞭過來,一手抓到一個鉆石項鏈,速度戴在脖子上。唉,女人……我在心裡默嘆一聲。
咣當一聲,許諾在旁邊也砸開瞭一個櫥櫃,這個櫃子還有點意思,都是兇器,大部分是管制刀具,彈簧刀,三棱刀,殺豬刀,剔骨刀,藏刀,開山刀……最顯眼的是三把武士刀。
許諾撿起一把武士刀:「這不是小鬼子的武士刀嗎?我要這個瞭。」
蘇眉也過去拿瞭另一把,兩女嬉笑的比劃瞭幾下。
武士刀用來單挑還行,用來砍喪屍估計夠嗆,砍不瞭幾個刀刃就要崩掉瞭,實用價值我覺得其實不如開山刀。
又砸瞭幾個櫥櫃,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我也懶得再去砸瞭。派出所的證物房畢竟和大局的證物房不能相比,沒有找到我迫切需要的槍械,隻有幾把燒火棍一般的自制土-槍。
我帶領兩女又回去搜索東側走廊。東側走廊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明顯也都在生前病變成瞭喪屍,男屍是被槍彈打死的,女屍應該是被銳器刺穿腦袋死亡的。
我領著兩女走瞭過去,覺得不對頭,又轉頭回去仔細看瞭一下女屍,我抬頭說:「你們看出這具喪屍屍體有什麼特別的沒有?」
許諾低頭看瞭一會,說:「這是個女人……」
「操!這個還用你說……蘇眉你說。」
「嗯……好像,好像它剛死沒多久。」
「對,這隻喪屍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一個小時。」
兩女同時愕然說:「這裡還有活人?」
我拿過許諾的武士刀,用刀尖在地上血跡上一刮,又在女喪屍身上輕輕捅瞭幾下:「血還沒有完全幹枯,它最多死瞭有一個小時,而我們已經進來都快半個小時瞭。」
蘇眉說:「剛才我們翻箱倒櫃,弄出很大的動靜,如果這裡有幸存者,肯定早就聽到瞭……」
許諾說:「是啊,剛才我們砸櫃子的聲音,整個樓都能聽到,如果還有幸存者,他們為什麼不出來。」
這也正是我在疑惑的事情,我端好霰彈槍,小聲說:「大傢小心點,如果還有幸存者,他們鬼鬼祟祟的不露面,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話音剛落,樓梯上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你們明火執仗闖入派出所,又砸又搶,又是什麼好東西?你們現在所犯的罪行,我完全可以直接擊斃你們。」
我連忙轉身,朝聲音傳來的地方做好射擊姿勢,旁邊的許諾也持槍瞄準瞭樓梯的拐角處。小渴蹭的躥瞭過去,在拐角處跑上瞭樓梯,片刻後,走下來一個穿著警服的女警,她雙手持著一把左輪手槍瞄準著我,小渴跟在她屁股後面,親熱的嗅著。
女警個子很高挑,大約一米七五,鵝蛋臉,五官精致,頭發都梳向後面,在腦後盤成發髻,穿著一身合體的短袖警裙,目光炯炯,英氣十足。
她冷冷的看著我,很有幾分警察的煞氣,倒唬瞭我一下,可惜,她的短裙兩邊都撕開瞭一條很長的口子,露出瞭裡面黑色半透明內褲的蕾絲花邊,這大概是為瞭方便跑動撕開的吧,這破爛瞭的短裙、性感的蕾絲花邊和她嚴肅的表情形成瞭不小的反差,讓我不禁想笑。
女警大概也註意到我的眼神瞭,她眉毛一皺,說:「你最好管好你的眼睛。」
我把眼神從她內褲的蕾絲花邊上收回,看著女警的眼睛,覺得她非常眼熟,忽然想起來,她不就是許諾剛才看功模榜上的照片說的那個漂亮女警嘛,怪不得小渴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圍著她蠻親熱的樣子,我又看瞭看她制服上的肩章,笑著說:「我的眼睛很好,你叫曲澈,曲警司你好啊。」
女警微微一愣,說:「你怎麼知道我叫曲澈?」
我指瞭指警務公開欄,說:「剛才在功模榜上看過你的照片。曲警司,人民的好警官,你槍口不瞄準喪屍,瞄準我們幾個幸存者。」
我朝她伸出大拇指,「瞭不起。」
曲澈還沒有答話,忽然樓梯上又閃出一個男人,他左手提著一把斧頭,右手握著一把左輪手槍,男人走到曲澈身邊說:「幸存者也有好人壞人,我們隻是觀察一下你們是否是趁火打劫的壞人。」
男人歪頭對曲澈說:「我看他們不像壞人,放下槍吧。」
許諾說:「我們當然不是壞人。」
曲澈慢慢放下槍,我和許諾也收瞭槍,我打量這個男人,他大概也是這裡幸存的警察吧,但沒有穿制服,隻穿著一身便服,他的個子差不多和我一般高,比我瘦,但是非常精悍的樣子,他的眼神十分銳利,隻那麼隨意站著,就有一股逼人的氣場。若是在從前,隻這麼相向對視,我一定會被他的氣勢壓住瞭,但我現在也是殺過三個人的亡命徒,相信此刻我也不輸過他。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也盯著男人的眼睛,說:「你們是這裡幸存的警察?」
男人說:「對,就還我們兩個人活著瞭。我叫張炬。」
「我叫李展。她是蘇眉,那個是許諾。」
「你們從哪裡來?到這裡幹什麼?」
「從泰山大街過來的。來找槍。」
張炬對我們伸出大拇指,說:「很好,能從那裡殺到這裡來,說明你們很不錯。」
男人盯著我的霰彈槍,眼睛閃過一絲光亮:「你們手裡的槍從哪裡找到的?」
「說來話長。」
我不喜歡被人追問,略過張炬的問題,我說:「這裡有武器庫嗎?有槍嗎?能分給我們點嗎?」
說瞭半天話,我們彼此都還保持著戒備的姿勢都站在原地,曲澈把槍插進腰上的槍套裡,走上前幾步,說:「槍是有的,都在二樓的武器庫裡,可以發給你們,但武器庫鎖著。我們剛才就在試圖打開武器庫,你們恰好也來瞭。」
蘇眉說:「你們沒有鑰匙嗎?」
曲澈說:「武器庫實行雙人雙鎖的管理制度,開鎖鑰匙和密碼是由派出所所長和政委分別保管,疫情爆發的時候,所長還沒有來上班,所以我們無法打開武器庫。」
我訝道:「用槍也打不開?」
張炬指著我手中的霰彈槍:「用霰彈槍肯定能轟開。」
「走,上去看看。」
我們五人並排上瞭樓,我故意落後瞭一些,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兩個警察總有些不放心的感覺,到瞭二樓,曲澈領著朝東走去,走過瞭七八個門,曲澈停瞭下來,指著一間房子說:「這就是武器庫。」
剛才曲澈說武器庫實行雙人雙鎖管理,我在腦海裡立刻描繪出一幅科幻電影上那種很先進的門的樣子,看到瞭才知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隻是別的房間都是普通的木門,這個是鐵質的,也不知道隻是一層鐵皮,還是實心的。鐵門上有不少破壞過的痕跡,有深有淺,看痕跡估計是張炬用斧頭砍的。
我扭頭對張炬說:「你們都有槍,為什麼不用槍去打?」
張炬說:「彈藥寶貴,能不用就不用。」
我笑著說:「難道我的彈藥就不寶貴?」
張炬說:「關鍵是,這個門有明鎖,有暗鎖,暗鎖外面看不到在哪,我們子彈很少,不能亂試。霰彈槍覆蓋面積大,轟幾下,總會轟開的。」
「我這霰彈槍就剩三發子彈瞭,如果打不開,你們看著辦吧。」
張炬走過去,在鐵門上比劃瞭一圈,說:「我估計暗鎖就在這附近。」
「好。」
我抬起霰彈槍對準張炬比劃的位置,突然轉過槍口,頂在張炬的腦門上,大叫:「不許動!張炬,你絕對不是警察,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突然發難,張炬吃瞭一驚,隨之冷靜下來,沒有做什麼動作。控制住瞭張炬,我瞥眼朝曲澈看去,她正在拔腰間槍套裡的左輪手槍,我槍口一歪,瞄準瞭曲澈,叫道:「你也不許動。」
曲澈被我用槍一指,手放在槍套上停止瞭動作,與此同時,蘇眉雙手舉著武士刀向前幾步,刀刃逼在曲澈修長的脖子上。脖子被明晃晃的刀架住,曲澈不由自主地挺著豐隆的胸脯向後倒退,直到碰到身後的墻壁,她短袖襯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不堪裡面一對乳球的壓力,「啪」一下彈飛瞭出去,曲澈制服的領口敞開瞭,露出黑色文胸的蕾絲花邊和一道深邃的乳溝。
我身邊的許諾呆著沒動,沖我喊:「怎麼瞭,李哥,這是怎麼回事?」
突發事件下的瞬間,一個人的反應最能展示一個人的素質。張炬被我突然用槍頂住腦門,隻呆瞭一下,就平靜下來,這份處亂不驚的能力,我自問是做不到的。
曲澈在變故下,立刻就要拔槍反擊,這說明她的應變能力也不俗。
蘇眉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發難,但還是很恰當地配合瞭我的行動,幫我控制住瞭曲澈,她和我還是比較有默契的。
許諾則讓我非常的失望。我們這個三人小團隊,兩個人都行動上瞭,她還在問為什麼,實在是缺乏團隊精神。
我後退瞭幾步,和張炬拉開距離,說:「都不要輕舉妄動,我現在精神很亢奮,有什麼風吹草動忍不住就會扣動扳機。你們可要珍愛生命。」
張炬沒有說話,歪著頭打量我,仿佛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曲澈也冷靜瞭下來,她冷冷的說:「你們居然膽敢襲警。」
我笑著說:「什麼狗屁警察,他是警察嗎?」
張炬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警察的?」
「你把你上衣掀起來,讓大傢看看。動作要慢一點,要珍愛生命。」
張炬慢慢掀起衣服,露出瞭胸口的一個紋身,是一隻呲著牙面目猙獰的狼。
「紋身不錯,很酷。」
我扭頭對曲澈說,「什麼時候警察可以紋身瞭?」
曲澈無言以對,張炬笑著說:「原來你是這樣知道的。」
被人用槍指著,還能談笑風生,我也不由暗暗佩服他這份沉著。
「我早就覺得你不像是警察,至少不是這個所裡的。小渴,那隻狼狗,它認識曲澈,但它不認識你,我也沒有多想,直到你剛才低頭,我看到你領口內的紋身,我才斷定你不是警察。」
張炬說:「那你覺得我像什麼人?」
我冷笑說:「我看你像罪犯。」
「何以見得?」
「你手腕上有兩圈傷痕,剛見到你時我就在琢磨,人如何才能有這麼奇怪的傷痕,現在我忽然想明白瞭,那是你戴著手銬掙紮所受的傷。」
「不錯,你猜的一點也沒錯,我不但是個罪犯,還是個重刑犯,本來要挨槍子的,誰知道突然爆發的疫情救瞭我一命,哈哈。」
「蘇眉,下瞭他們的槍,小心點。」
看著蘇眉小心翼翼地把兩人的左輪手槍都繳瞭,我徹底放松下來,對曲澈笑著說,「曲警官,你倒說說你一個二級警司怎麼和一個重刑犯沆瀣一氣瞭。」
曲澈又羞又氣,臉色從紅變白,她冷笑說:「這也不關你的事。這個所的人都死瞭,就還我一個,按制度,現在轄區內我最大。這周圍五個社區居委會,400多傢企事業單位、公共場所、特種行業,都是我說瞭算。」
「嘁,現在是世界末日瞭,曲警司,有槍就是草頭王,我也管不瞭多少個社區,多少傢單位,但是,現在這裡被我占領瞭,是歸我管。」
我扭頭對蘇眉說,「你下去把樓下辦公室那四個手銬拿來。」
蘇眉應聲去瞭,張炬開口說:「我是警察還是罪犯,和你有什麼關系?兄弟,我們素不相識,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拿槍嚇唬我們吧,當我是嚇大的?」
我分開風衣,掀起上衣,給張炬和曲澈看瞭看我的傷口,說:「以前我做事不小心,瞧,被人崩瞭一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實話說,我沒有害人之心,一心隻防著別人害我。」
曲澈嗤笑說:「膽小鼠輩。」
蘇眉提著四個手銬跑瞭上來,我說:「隨你怎麼說,總之,你們兩個都讓我很不安心。先委屈你們瞭,我要把你們先拷住,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害你們的。我也不管你們的事瞭,我先去開我的武器庫,回頭再和你們聊。」
我四處打量,武器庫的斜對門,掛著「糾紛調解室」的牌子,這名字不錯,我逼著兩人進去,這房間恰好有兩個小間,我把張炬用兩把手銬拷在瞭裡間屋子的椅子上,出乎意料的,張炬倒很配合地給拷上瞭,還囑咐瞭我一句:「兄弟,麻煩快一點」,曲澈則非常激烈地反抗,大概是老拷別人瞭,沒受過這種待遇,我和蘇眉許諾三個人才按住她把她拷上瞭。
關上門,我對許諾說:「你不覺得你有什麼需要反省的嗎?」
許諾想瞭一會說:「我太粗心,沒有看出張炬居然是個罪犯。」
我扭頭對蘇眉笑著說:「你看看你許妹妹,錯到不知道錯在哪裡就麻煩瞭。」
我又對許諾說,「你再想想。」
許諾搖頭說:「不知道。」
我盯著許諾的眼睛:「我們是個團隊,是不是?」
「是啊。」
「當你把槍口指向某人時,你想,我和你蘇姐姐是不是也會一同把槍口指向那個人?」
許諾點點頭:「嗯,會的。」
「那你說說,為什麼我和你蘇姐姐都動手瞭,你怎麼還站在旁邊當沒事人?」
「呃,是我錯瞭。」
「不是錯,是大錯特錯,沒有比這更錯的事情瞭,你這是缺乏團隊精神,本來我應該扇你大嘴巴子,不過,不教而殺謂之虐,這次就饒瞭你,下次你再犯類似的錯誤……」
許諾嘻嘻笑著說:「好好,我知道瞭。」
「別嘻嘻哈哈的不長記性,現在不比以前……」
蘇眉說:「好瞭,別兇許諾瞭,趕快打開武器庫要緊。」
「好,看看裡面都有什麼寶貝東西。」
我端著霰彈槍瞄準張炬比劃過的位置,「砰砰砰」連開三槍,把鐵門轟瞭個大窟窿,然後一腳把門給踹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