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瞭黎瑾的分析,眾人都皺起瞭眉頭,默然無語。
我坐在屍體前想瞭一會,覺得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在金杯夜總會曾死鬥過的神秘怪物。
那怪物剛出生時的戰鬥力和智商就都強悍的令人難以置信,當時許諾砍掉瞭它的尾巴,不過對於怪物驚人的恢復能力來說,那種傷絕不會致命,或許它早已經又長出瞭新的尾巴。
怪物的成長的速度百倍於人類,如今已十來天過去瞭,怪物還不知道長成什麼樣瞭。若說它像人類一樣進食,我真不覺得奇怪。
又或許,這個兇手是它的同類。
「老公。」
許諾靠在我身邊,拉住我的手猶猶豫豫的道:「你說,會不會是那隻長瞭尾巴的怪物?」
我點瞭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很可能是。」
黎瑾訝然道:「什麼長尾巴的怪物?」
許諾把我們和怪物交手的過程簡略的和黎瑾說瞭一下,黎瑾聽後大吃一驚,表情有些失魂落魄,這種表情我還是第一次在黎瑾臉上看到。
我忙安慰她道:「其實也沒許諾說的那麼可怕,當時我們用冷兵器就幹翻它瞭,何況如今我們全副武裝。」
黎瑾道:「如果隻是一隻的話,那沒什麼可怕的,如果……」
她搖瞭搖頭不再繼續說。
張炬追問道:「如果什麼?」
黎瑾道:「如果有一群的話,那人類就徹底完蛋瞭。」
「你多慮瞭,這種怪物如果數量很多的話,我們早就碰到瞭,你沒碰到過,我沒碰到過。」
張炬看瞭看老鼠,道:「大傢都沒碰到過,這說明,即使這種怪物不隻一隻,那也沒幾隻。」
黎瑾道:「但願吧。別「這種怪物」「那個怪物」的,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就叫「異形」,這樣好稱呼。」
我道:「對,我們應該給各種類型的怪物都起個名字,那天我們碰到的巨怪我看就叫「黑巨怪」吧。」
我把碰到黑巨怪的情況和黎瑾一說,沒想到黎瑾也曾碰到過一隻,黎瑾就說起瞭她當時遭遇黑巨怪時的情形,她正說著,老鼠插嘴道:「別說話,大傢聽,什麼聲音?」
眾人都側耳傾聽。
我不得不佩服老鼠耳靈,我屏住呼吸聽瞭一會,才隱約聽出是一個女人在遠處慘叫。
這叫聲飄飄忽忽的很是淒厲,我想肯定是一個女人正在被喪屍撕咬。這種事大傢都見得太多,早無動於衷瞭,而且既然人被咬瞭,那就一定活不成瞭,所以沒有人提議去救人,反而都松瞭口氣——沒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大傢又繼續討論如何解決眼前的事件,我聽大傢議論著,耳邊那女人慘叫的卻如地獄惡鬼的呢喃揮之不去,過瞭一會,我覺得奇怪,道:「我看我們還是去看看,那女的叫瞭半天瞭,若是被喪屍撕咬,人應該早就死瞭,還有,沒人發現她叫的就像防空警報一樣綿綿不絕嗎?這不像正常人被咬時一聲一聲的慘叫。」
老鼠道:「聽你這麼一說,再聽,還真是。」
張炬指瞭指桌子上的屍體,道:「說不定就是異形又在吃人呢——像它這樣一刀刀的割人,人一會半會死不瞭。」
黎瑾道:「對,我們去看看,大傢都小心點,有意外的話,先開槍,別猶豫。」
我們五個人順著聲音得來源尋瞭過去。
我本來以為在人的叫聲能傳達的距離應該離的不遠,沒想到走出瞭永寧街都還沒找到聲源。
隨著離聲源越來越近,能聽到的那淒厲的叫聲越來越響,聽起來也越來越讓人感覺撕心裂肺。眾人表情都很是訝異,我知道他們和我想的一樣——沒有人的嗓子能發出這種聲音。
這聲音很難用語言形容,算不上洪亮,也算不上尖銳,但極具穿透力,就如武俠小說中寫的,這叫聲像是蘊含著深厚的內力。
又穿過瞭一條街,在一座大廈的東面,我們停瞭下來。
很明顯,聲源就在大廈西側的胡同裡。
離著這麼近,愈發能感覺到這嘶叫的驚心動魄。
今天天氣很好,空氣中沒有一絲的風,如果有人起火做飯,那煙筒出來的炊煙一定是直的。可是,聽著這嚎叫,我卻覺得仿佛有極其強勁的烈風在身邊颼颼的刮過,我下意識的歪頭看許諾的齊肩短發,她黑亮的短發穩穩妥妥貼在頭上的紋絲不動,我這才確定身邊的強風隻是錯覺。
我們互相交換瞭一下目光,都在彼此的眼中看瞭慎之又慎,不必用言語提醒,都用拇指下撥保險,將56式從保險狀態設置到連發狀態,五人成弧形散開,端著槍保持射擊姿勢慢慢行進。
到瞭西側胡同,入眼是黑壓壓一群的喪屍圍成一圈,爭搶著去吃圈子中心裡的一具人類屍體,這群喪屍得有一百來隻,互相擁擠著形成瞭一個黑色的漩渦,攪拌著其中的血肉。
在喪屍群邊上的報刊亭上,站著一個裸體的女人。叫聲就是她發出的。
說她是女人,隻是因為她有順直的一頭長發,而她一絲不掛的身體,根本無法讓人從中分辨她的性別,因為她肢體上的皮都被剝掉瞭,渾身都露出著暗紅色的肌肉纖維,隻有手和腳上雪白嬌嫩的皮膚還完好,這幾塊雪白的肌膚,證明瞭她是人類的身份。
皮被剝瞭,顯然她很痛苦,這大概就是她慘叫的原因瞭,此時她雖然停止瞭叫聲,但全身的肌肉纖維都因為疼痛而痙攣抽搐著,很是惡心可怖,比喪屍猶有過之。
她直勾勾的看著我,好像很激動的樣子,但她的臉上也沒有皮,隻是抖動著面部的肌肉纖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眼前的情景讓我們面面相覷。
這時那群喪屍已經將人類的屍體啃食幹凈,它們又夠不到報刊亭上的女人,都轉身朝著我們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走瞭過來。
它們可算打錯瞭主意,軍分區軍火庫有的是彈藥,不虞匱乏,荷槍實彈的五個人同時開槍朝喪屍掃射。
喪屍的身體雖然強悍,但是56式的7.62mm子彈連薄一點的墻壁都可以輕易射穿,何況它們也隻是碳基生命的血肉之軀,每一顆子彈打在它們的黑色的肉體上,都能鑿出一個碗口大的傷口。
它們又都擁擠在一塊,根本不用瞄準子彈就不會打空,往往是一顆子彈要射穿兩隻喪屍。在我們五人交叉火力的不停掃射下,喪屍完全是沒有還手之力的活肉靶子,任由我們將它們的軀體打成篩子。
當我們都將一個彈匣的子彈打空時,一百多隻喪屍已經沒有還能站立著的,地上淌滿瞭如原油一樣的黑血,殘肢斷臂散落的遍地都是,隻有幾隻沒有被擊中要害的喪屍像蛆蟲一樣在黑色血肉裡掙紮著。
這種一邊倒的屠戮,和電腦射擊遊戲一樣簡單,但比虛擬遊戲刺激。老鼠早就激動的嗷嗷叫喚瞭起來。
我卸下空彈匣,從戰術背心上取下一個新彈匣,正要準備裝彈,忽然聽到不遠處隆隆作響,大地也為之震動。
我循聲望去,前面路口拐角處正閃出一隻龐然大物,是黑巨怪,它那巨大的足有一層樓高的身軀,就像一座人形的戰鬥堡壘,朝我們所在的方向勢不可阻的沖撞過來。
我大驚失色,叫道:「是黑巨怪!大傢快換彈匣!」
眾人手忙腳亂的重裝彈匣,我第一個換完彈匣,咔嚓子彈上膛,驚慌之下,也沒時間瞄準,抬槍就朝黑巨怪的大體方位掃射過去。
黑巨怪的身軀太龐大瞭,子彈想全部落空都難,我隱約看到有幾顆子彈在它身軀上打出瞭幾蓬血花,它在吃痛下驟然跳起,騰空足有十幾米,黑色的身軀像一朵烏雲遮住瞭半空中的太陽,又如隕石般砸瞭下來。
黑巨怪正好落在我們五人身邊,它龐大身軀飛速落下攜帶瞭巨大的動量,其對大地的強勁沖擊在周圍如同產生瞭一個小范圍的地震,柏油路龜裂出十幾道裂縫成輻射狀向外蜿蜒,眾人都被震得東倒西歪,瞬間無法瞄準射擊。我離著它的落點最近,直接被沖倒在地摔瞭出去。
等我站起重新端好槍時,黑巨怪已經又朝我沖瞭過來,我隻來得及開瞭兩槍,就在許諾「老公小心」的叫聲中被它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抓住我的右腿,像人捉小雞一樣倒提著捉住,我一時不防,連56式步槍也掉在瞭地上。
頭下腳上著,我看到他們四人都已經端好瞭槍,但投鼠忌器怕誤傷瞭我,沒有人敢開槍。
要被黑巨怪抓走可就歇菜瞭,我沖著他們喊道:「開槍!開槍啊!」
在一陣密集的槍聲中,黑巨人再次騰空跳起,一腳蹬到一棟樓房,借勢彈向另一側的樓房,接著又是一個折向彈跳,幾次這樣向上的之字形彈跳之後,我隻感覺如騰雲駕霧一般,黑巨怪已經跳上瞭一棟十多層高的樓房的頂部。
黑巨怪在樓頂咚咚奔跑著,他們四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
頭下腳上被它倒提著,它又是甩著大臂奔跑,我感覺比坐雲霄車還難受一百倍,血液都倒灌在我的頭部,雙眼鼓脹發黑,幾欲暈厥。
我於黑巨怪的體型差別,就如一隻小雞之於我。
我知道再不拼命,一會兒黑巨怪得空瞭就會像我吃小雞一樣吃瞭我。
生死關頭,雖然頭暈腦脹的厲害,我還是勉力拔出瞭56式三棱刺,小腹肌肉用力,將上半身抬起,高高舉起三棱刺,朝著黑巨人虯筋盤繞的手掌背猛然插下。
這一擊讓黑巨怪猝然不防,它吃痛下松開瞭抓住我右腿的手掌。
我從半空中跌落在樓頂的水泥板上,又被摔瞭個七葷八素,渾身如散瞭架般劇痛難忍,我拼著命掙紮瞭幾下都沒能夠爬起來。
其實即使現在我爬起來,又能如何?此時我手無寸鐵,在這孤立無援的樓頂,最終也逃不過黑巨人的魔爪。
我放棄瞭,不打算再掙紮。
我抬起頭,看著藍天,打算最後再看一眼這個生養我的星球的天空。
天空湛藍。
已經十來天沒有瞭工業的污染,天空真的很藍,比往日要幹凈、透徹很多,這讓我想起去年我買電視機時售貨員對我推銷的話,「高分辨率、全高清」。
後面沉重的腳步聲響瞭起來,不用回頭去看,我知道黑巨人正朝我走來。
這怪物大概我知道我已經放棄瞭,它走的不緊不慢。
我無動於衷,繼續貪婪的看著這一片高分辨率、全高清的湛藍天空。
突然間,湛藍的天空下一道身影從樓下急速的飛升瞭上來,身影在半空中短暫停滯瞭一下,我看到她的雙臂如翼伸展,兩腿相向彎曲成心形,就如同《駭客帝國》開頭裡崔尼蒂經典的大鷹展翅的慢鏡頭。
然後身影悄無聲音的落地,我才驚訝的看清楚,這身影竟然是剛才報刊亭上被剝皮的裸體女人。
我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爬到這麼高的樓上來的,如果她隻是用自己的身體,那簡直就是武俠裡的高級輕功瞭。
更讓我吃驚的是,她那本來被剝皮的肢體,現在居然已經恢復瞭九成,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恢復著,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化妝師,正用刷子給她的皮膚塗抹一種如奶油般滑潤雪白的塗料,一層又一層,隻是轉眼之間,她的身體就完全復原瞭。
此時她依然一絲不掛,但絕不再是剛才初見她時的惡心、恐怖,而是相反的,她美極瞭,長發飄飄眉目如畫,身材玲瓏有致,雙峰傲然,腿間一簇黑亮的毛發映著雪白肌膚,看著尤其驚心動魄。
這個裸女手中還拿著一把不長不短匕首,顯得很是妖異。
顯然,她的身體有超級強悍的恢復能力!
這讓我想起同樣有超級強悍恢復能力的異形。
但她的外貌卻絕對是人類。
裸女面無表情的朝我走來,舉手投足間,我能感覺到強大的氣場。
她最終在我身前站定,反手將匕首舉在胸前,擺出一個待戰的姿勢。
我的身體也恢復瞭一些,勉強仰起身子坐立,我看到裸女正在和黑巨怪對峙。
嬌小的她竟然要用一把匕首挑戰有一層樓高大強壯的黑巨怪。
更誇張的是,我看到黑巨怪如燈籠般的大眼中竟露出一絲猶豫和恐慌,惡鬼般面孔上的肌肉也抽搐起來,顯得很是激動的樣子。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就這麼在晴空下的樓頂一動不動的互相對視著。
一分鐘後,黑巨怪的腳步開始後撤,它竟要逃開。
不過,黑巨怪撤瞭幾步後,又站住瞭,仿佛是惱羞成怒,它忽然舉起臉盆大的拳頭像炮彈一樣朝裸女轟去。
雖然這裸女很是詭異,但她隻要對付黑巨人就是救瞭我一命,我沖她大喊:「小心!」
裸女的身體猛然拔地而起,黑巨怪一拳落空打在樓板上,將樓板打的坍陷出一個大窟窿。
裸女雪白的腳丫一點黑巨怪的拳頭,順勢兩個空翻,恰好落在瞭黑巨怪的肩頭,她左手扣住黑巨怪的鼻孔以保持身體平衡,同一時刻,她的右手已經將匕首插入黑巨怪的腦殼裡,匕首的整個刃牙盡末其中。
黑巨怪一聲慘叫,如同受傷的洪荒巨獸,吃痛下,它舉手做瞭一個像人類梳頭發般的姿勢,手掌向腦後橫掃,它想把裸女從頭腦要害上打下去。
裸女左腳一蹬黑巨人的肩頭,本來踩著黑巨怪兩肩身體快速旋轉,整個身體都轉到瞭黑巨怪的腦袋右側。
一掌落空,黑巨怪嚎叫著又一掌。
裸女踩在它的肩頭像雜技演員一樣又急速旋轉著身體到瞭它的腦袋左側。
這樣,裸女在黑巨怪腦袋上已經完成瞭三百六十度的身形轉換,做這些動作時,她的匕首一直插在黑巨怪腦殼上,匕首隨著裸女的運動,也在黑巨怪腦殼上劃瞭一個籃球大小的首尾閉合的橢圓。
裸女扔掉瞭手中的匕首,兩腿緊緊攀住黑巨怪的脖子,雙手合力掀開黑巨怪被匕首割開的天靈蓋,一手將它的天靈蓋像玩飛盤一樣拋飛出去,另一手屈握成爪,狠狠的插進黑巨人的腦漿裡,在裡面用力攪拌瞭幾下。
大腦要害被徹底破壞,黑巨怪的反抗動作戛然而止,巨大的身軀搖搖晃晃瞭幾下,轟然倒塌。
裸女一招就瞭結瞭黑巨怪這樣強悍的存在,我旁觀著,就別提多驚詫瞭,一時目瞪口呆。
裸女從黑巨怪身上跳閃開,甩瞭甩手上的污濁的腦漿,走到我面前,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
她的目光很是怪異,我也說不出什麼味道,但絕非善意。但她畢竟救瞭我,我定瞭定心神,對她道:「多謝你救瞭我。」
裸女咯咯的笑瞭起來,仿佛是聽到什麼非常搞笑的事情。她大笑瞭好一會才停止瞭笑聲,表情換成冰冷,盯著我的眼睛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
我搖搖頭。
裸女冷冷的道:「因為我想親手殺掉你啊。」
我大驚失色:「為什麼你要殺我?」
裸女森然道:「因為你害得我生不如死。」
我正要說話,隻聽樓下一陣喧鬧,一群人在叫喊著我的名字,是他們尋我來瞭。
裸女走到樓邊朝下看瞭看,忽然俯身抱起我,從大樓的另一側攀跳下去。她身體嬌小,力氣卻大極瞭,抱著我一個大男人依然能做各種匪夷所思的高難度動作,借著大樓上各種凸出的可借力的地方,一點點從十幾層的高樓跳落在地面上。
落地後,她把我扛在肩膀上,疾馳著跑開瞭。
我又體驗到一次騰雲駕霧的感覺。
幾分鐘後,她鉆進瞭一個居民小區,把我扛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這個過程中,我早搜腸刮肚的去想,連我幼兒園時的女同學都想到瞭,但我實在想不出我曾害過哪個女人,而且把她害得「生不如死」。
「你到底是誰?我怎麼害過你?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我大聲問她。
她不答話,找到一張椅子,一把把我按坐在上面,又用繩子把我像粽子一樣死死捆在椅子上。我知道我絕不是她的對手,也不去反抗,任由她施為。
把我捆綁住瞭,她把腦袋伸到我眼前,道:「你再仔細看看我的臉,再想想。」
我盯著她的臉仔細看瞭一會,覺得這個面孔是有些熟悉,似曾相識,卻記不起她是誰,我搖搖頭道:「我想不起你是誰。」
她冷笑一聲,道:「我提醒你一下,金杯娛樂城。」
「你是小葉!」
我恍然大悟,脫口而出。
裸女點點頭。
她竟然真的是小葉。
在金杯娛樂城時,我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萬景隆身上,壓根沒註意在他身邊的小葉。後來我朝萬景隆他們扔瞭山寨汽油彈,沒怎麼燒到萬景隆,卻潑瞭小葉一身,她被燒得面目全非。
我又猛然想起當時許諾砍斷瞭異形的尾巴,我們循著血跡追尋,最後發現異形從天花板一處小洞裡鉆瞭出去,而小葉當時就在那天花板小洞處的下面,她燒傷的身體被淋瞭一身異形的血液。
小葉肯定是因為那些血液發生瞭變異,所以身體才變得這麼強悍。
想明白瞭前因後果,我苦笑道:「哦,你是怨恨我當時把你燒傷瞭是不是?其一,我不是故意的,其二,你現在不是安然無恙瞭,我猜你是因為異形的血液發生瞭變異,你這是因禍得福瞭,還如此記恨我,是不是也太小心眼子瞭?」
「因禍得福?」
小葉表情有些扭曲。
「不是嗎?」
「我變成瞭一個隻能吃人肉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這叫因禍得福?」
「我知道瞭,原來我們軍分區裡失蹤的人是你殺死的。」
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習慣瞭也沒什麼,我就很樂意變得你那麼強悍。」
小葉盯著我,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可是,我的變異卻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你口中所謂的異形的血液和我的身體融合的並不完美,因此,每一天,我的身體都會爛掉好幾次,然後再復原,周而復始。每一次的糜爛,我都要重復體驗一次被汽油焚燒般的痛苦。」
怪不得剛才初見她時,她仿佛渾身的皮都被人剝去一般,原來是她自身基因和異形血液沖突造成的暫時糜爛。
小葉又惡狠狠的道:「一個人,每天都要承受幾次讓人痛不欲生的折磨,那種痛苦和絕望,你能想象嗎?」
我點點頭。我剛才聽到過她的慘叫,那真是隻有一個人在極其痛苦的情況在會發出嘶嚎。如果一個人每天都經歷幾次這樣的痛苦,想想確實讓人不寒而栗。
小葉又森冷的道:「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於是我選擇自殺,可是,你知道嗎,我連想去死都很難實現!我試著自殺瞭幾次,身體都很快復原瞭。」
她的表情猙獰起來,聲音也提高瞭分貝:「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我才會變成這樣!我要讓你也體會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痛不欲生!」
她已經被仇恨充斥瞭頭腦,或者異形的血也讓她的思維和常人有異,我知道她在偏執的情緒下不會聽進我的解釋,隻是說道:「當時我確實不是故意的,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不過,你遷怒於我,也改變不瞭什麼。」
「是改變不瞭什麼,但可以讓我的心情好一些。」
小葉拔出我腰上的警用匕首,毫無征兆的在我臉上割瞭一刀,我隻覺得臉頰上倏然一涼,緊接著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
「操!你瘋瞭!」
我疼得大聲叫喚。
「右邊也來一下才對稱。」
小葉對我的慘叫充耳不聞,隨手又在我右臉頰割瞭一刀,割完她拍手笑道:「哈啊,這下你也成瞭怪物瞭,大嘴怪物,我找個鏡子讓你瞧瞧。」
我疼得想要大聲叫喚,可是叫瞭幾下,我發下我張嘴一叫,會扯得傷口更加疼痛,於是我不得不閉著嘴巴忍著劇痛,很快,我的腦門就淌下瞭冷汗,混著我的眼淚和鮮血一塌糊塗的順著脖子流淌下去。
我掙紮著想要跳起來,可是我的身體被死死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為瞭發泄痛苦,我猛力甩著腦袋,緊握雙拳,雙腳在地板上胡亂蹬著。
小葉消失瞭片刻,又拿著一把鏡子出現在我面前。她把鏡子在我眼前一晃,道:「看看你自己現在成什麼鬼模樣瞭。」
我瞥瞭一眼鏡子,驚怒欲狂。
這瘋娘們居然在我臉頰兩邊各割瞭一個刀口,刀口都是從嘴角一直割到耳垂之下,刀傷之處,皮肉都向外翻開著,這樣,看起來就像我長瞭一張從左耳一直到右耳那麼大的嘴巴。
「大嘴怪,你說我下一刀割你哪裡好呢?」
她仿佛在思考一個難題,盯著我的臉皺起瞭眉頭,忽然表情一下釋然瞭,「我上學時,就愛給課本裡的名人像在額頭上畫上「王」字,我也給你畫一個。」
說完,她抖著手腕,三橫一豎,在我頭上劃瞭四刀。
我再也忍不住疼痛,嘶聲叫瞭出來。
「閉嘴!你太吵鬧瞭。」
小葉叫道:「我叫你閉嘴,你有沒有聽到?」
我哪裡還在乎她喊什麼,隻見她起手又是一刀,刀光閃過,我覺得耳邊一涼,再看小葉,她手上居然捏著一隻耳朵。
她居然割掉瞭我的一隻耳朵!
「耳朵既然聽不到我說什麼,還留著有什麼用。」
她捏著我的耳朵隨手塞進她的嘴巴,然後咯吱、咯吱、咯吱的咀嚼起來,然後吞咽瞭下去。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吃掉我的耳朵,如墜萬年冰窟,絕望的閉上瞭眼睛。
還不如讓黑巨人把我捉走,那樣死得還痛快些,現在卻要被這個變異瞭的瘋女人給虐殺瞭。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知道她接下來又會想出什麼花樣折磨我。
我認命的等待著,過瞭好一會,她卻都沒再下手。
我奇怪的睜開血淚模糊的眼睛,在客廳的門口處,我看到小葉正和一群喪屍廝殺起來。
地上已經倒斃瞭五隻喪屍,小葉拿著匕首,每一刀都插入一隻喪屍的腦袋,很輕易的就能幹掉一隻喪屍。
盡管她的身手如此凌厲,且身形是那麼靈活,喪屍根本無法撕咬到她,但門外的喪屍大軍卻前仆後繼,源源不斷,殺之不絕。
我轉念就明白是我流淌出的鮮血的氣味飄散出去,將周圍遊蕩著的喪屍大軍吸引瞭過來。到現在,幸存的人類越來越少,它們也越來越難尋找到食物,它們大概都餓壞瞭吧,如潮水一般洶湧著想擠進門來。
隻是屋門不大,一次隻能擠進三隻喪屍,小葉把守在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真的是世事難料,我之前絕不會料到有一天喪屍會救瞭我,現在這群喪屍卻給我創造瞭逃命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也是九死一生的,但繼續坐以待斃卻是十死無生。
我早就發現,在我身後,是一面敞開著的窗口,我要做的,就是要從窗戶跳下去。
趁著小葉在和喪屍廝殺,我掙紮著將身體連同椅子像前挪動瞭幾十厘米,然後盡量身體前屈,把屁股撅起,用屁股頂著椅子腿向上撅起。
這動作並不容易,我重復試瞭四次,才把椅子腿搭在瞭窗臺上,有瞭借力的地方,我雙腿傾盡全力向後一蹬,連人帶椅子都頂上瞭窗臺上。
綁著我的椅子在窗臺上搖搖晃晃瞭幾下,卻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跌出窗外,反而最終又朝屋裡跌下去。
我急中生智,張嘴咬住瞭窗戶一側的窗簾,猛力朝下一撕,借著這一點點反作用力,我和椅子一起摔向瞭窗外。
小葉也聽到瞭我這裡的動靜,但已經遲瞭,她回頭朝我張望時,正朝窗戶外跌去的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交錯瞭一下,這一瞬間我惡狠狠的沖小葉大叫道:「後會有期!」
然後我就成自由落體從二樓的高度落瞭下去。
這個高度,有很多可能會直接摔死我。
這個高度,也有可能恰好是椅子四腿先著地,椅子摔破瞭,我不但能從捆綁中逃脫出來,還能毫發無損。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