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之夏-第九章 遠去的世界- 完结

作品:蟬鳴之夏|作者:myyifeng123|分类:校园小说|更新:2023-12-19 11:15:23|字数:3678

  又是無邊的夢境!

  他似乎還是回到瞭離開兩年的學校,這一次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整個學校靜悄悄的。

  應該是放假瞭,他如是想著,漫步於校園中,很多地方似曾相識,他好像來過,又記不得是做過什麼。

  走著走著,他來到角落邊的一座小洋樓,抬頭望去,有股強烈的意願催他上去,他茫然間到瞭二樓,靠近樓梯的房間裡有人在說話,是誰呢?

  轉過拐角,門虛掩著,伸手推開,房裡的場景讓他目瞪口呆,兩具白花花的肉體糾纏在一塊,兩人背對著他不斷交合,驚詫間,正發出曖昧聲喘的女人轉過頭對他一笑,竟然是班主任!

  他手忙腳亂要離開,卻聽到有人在著急地呼喚他:「鳴夏,鳴夏。」

  他回頭一看,那張俏臉不知何時變成瞭母親,她赤裸著身子,帶著一臉從未見過的誘惑神色向他靠近,惶恐中,他往後一退,卻踩空樓梯,瞬間跌落的感覺讓他醒瞭過來。

  從一片迷茫中緩緩抬起眼皮,落入眼中的是一片刷得粉白的墻壁,床邊的支架上掛著滴液,沿著透明的管子而下,右手上綁著針頭,發生什麼瞭?

  鳴夏又閉上眼,慢慢回想起來,他發現母親與大伯間的事,然後又在樓梯口掉下去,之後似乎是暈過去瞭。再仔細回想,一陣煩躁湧上心頭,他支撐著左手想坐起身子。

  「兒子,別亂動。」鳴夏抬起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母親剛打開房門,站在門口望著他,還沒等鳴夏說話,她又跑出去,外邊傳來她喊醫生的聲音。

  醫生過來做瞭復查,又問瞭鳴夏幾個問題,才對著母親說:「暫時確定沒大問題,後腦那裡還好是皮外傷,有點輕微腦震蕩,接下來回去註意點,修養好的話,以後也沒有多大影響的。」

  謝過醫生,關上房門,母親才坐在床沿,眼圈泛紅地看著鳴夏。

  鳴夏此刻卻已經清醒過來,他面無表情地看瞭眼母親,就轉過頭望著窗外的風景怔神。

  良久,耳邊漸漸響起壓抑的抽噎聲,鳴夏終究忍不住回過頭來,有些沙啞地說道:「別哭瞭,待會人看到瞭還以為怎麼瞭。」

  母親見鳴夏肯跟她說話,這才漸漸止住哭聲,起身倒瞭杯溫水給他。

  溫熱的水滑入喉嚨,乾燥的嘴唇濕潤起來,鳴夏軟軟的身軀才漸漸有瞭點力氣。他沉默一陣,母親就在旁邊坐著,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往日裡見慣母親婉約大方還有毫無介懷訓他的樣子,此刻母親這般小意卻是第一次見。

  她似乎在等著鳴夏開口,猶如辦公室裡等待老師批示的膽小學生,鳴夏內心湧起一股怪異感,甚至有些好笑。他知道母親在害怕什麼,也知道這樣僵持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隻能先開口問:「爸,他知道瞭麼?」

  聽到鳴夏提起父親,母親臉色瞬間變得刷白,連話都說得囫圇瞭:「你爸他不知道,我,我一直,不對,是才剛開始跟你大伯……」

  聽到大伯,鳴夏臉色一沉,不耐煩說道:「誰問你跟大伯的事瞭,我是說我住院,父親知道麼?」

  聽到這,母親才漸漸平息激動的情緒,喏喏地說:「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你昨天暈過去真把我嚇壞瞭,急匆匆送到醫院,你睡瞭一晚,醫生說第二天再不醒來就得送到縣裡。」

  說著說著,她又哽咽起來,鳴夏這才註意到母親一臉憔悴,頭發胡亂紮成一束在背後,此刻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卻比往日裡老瞭幾歲,光彩不復。

  鳴夏回憶起往日裡跟母親打鬧的點點滴滴,以及無時不刻露出的關懷,想到這,他心裡一軟,開口道:「媽,沒事瞭,你也別擔心太多。我先睡一會兒,你也休息一下吧。」

  說完他翻過身,蓋上被子,聽著後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想是母親也熬不住困頓,休息瞭,他這才闔眼睡去。

  一夜無言,隔天早上醫生又做瞭檢查,確認沒有後遺癥,開瞭藥就同意讓鳴夏回傢休養。

  傢裡一切如舊,鳴夏突然有些陌生感,就像遊學在外多年的學子回到傢鄉,近鄉情怯。

  母親一進門就收拾著讓鳴夏休息,又張羅去做飯,鳴夏聽著樓下忙碌而又沉悶的聲音,呆呆望著窗臺邊的點點墨綠,遠方的墨色漸漸浸染整個長垣鄉,斑駁青灰的巷陌裡,一條老黃狗對著吞噬而來的黑暗搖頭晃尾地吠叫,鳴夏思慮良久,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似乎下定瞭決心。

  晚飯時分,母親一點一點撥弄著米飯,時不時抬頭看向鳴夏,多次欲言又止,鳴夏卻隻是低頭不斷夾菜吃飯,待到咽下最後一口飯,喝完一大碗湯,鳴夏滿足的摸摸肚子,起身拿起碗到洗碗臺,母親見狀也沒多少胃口,匆匆就收拾起來,說道:「讓我來吧,你去休息一下,別碰到傷口瞭。」

  待到收拾完畢,母子二人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剛好新聞聯播剛要開始,羅京那仰揚頓挫的聲音充盈整間大廳,看瞭一段新聞,氣氛愈發凝重,母親終於忍不住要開口時,鳴夏卻先說話瞭,他盯著電視,面色卻是柔和下來,說:「媽,別想太多瞭,我不會跟爸說的。」

  頓瞭頓,他才轉過頭,對著愧疚不已的母親:「我也不問之前的事,隻是希望接下來你跟大伯斷瞭這關系,以後別再做對不起爸的事,行麼?」

  說到最後他自己也已是哽咽起來,母親淚水也忍不住連串落下,隻是點著頭,一直說著對不起,到最後母親上前摟住鳴夏,哭得一顫一顫的。

  這一夜,母子二人說瞭很多以前不曾說過的話,回憶著過往的事,鳴夏卻是小心跳過大伯的話題,兩人間的關系卻比以往親密瞭許多,但心裡都明白,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需要時間去淡化。

  接下來幾天,母親一直照顧著鳴夏,大伯卻是自那天後再也沒出現在茶莊,偶爾在路上遇到,他也隻是訕笑著,鳴夏也是面無表情地彼此讓過。

  回校前一天,鳴夏站在二樓許久,直到看見大伯吊兒郎當拿著瓶酒回瞭傢,,他才從抽屜裡拿出把水果刀,揣在懷裡,出門時若無其事地對著正在忙碌做飯的母親說道:「媽,我去小胖那裡一趟。」

  還沒等母親回應就打開大門,走一小段路到瞭大伯傢門口,門沒鎖,他徑直而入,回身鎖好大門。

  進瞭庭院,大伯依舊斜靠在藤椅上,喝著小酒,不時扔嘴裡一兩粒花生米,看到鳴夏進來,他才直起身,頗為意外說道:「呦,是鳴夏啊,咋啦,來找你大伯還是?」

  鳴夏環顧四周,問:「嬸子呢?」

  大伯有些惱怒,說:「她出去瞭,傢裡就我一個,咋啦,還想把我跟你媽的事,捅給你嬸子聽不成?」

  鳴夏一臉平靜,隻是拉過一張凳子,坐下後拿出水果刀,紮在藤椅縫上,大伯看到刀子,如同被蛇咬般下意識一縮,隨後又覺得有些丟臉,臉色沉下來:「你還想找你大伯練練?行啊,小兔崽子有志氣啊。」

  說到最後卻是有些底氣不足,本來理虧在先,鳴夏又是他侄子,還真沒法怎樣,想到這些,他語氣也有些軟下來:「鳴夏啊,大人間的事你不懂,以後你交瞭女朋友,就會明白的,你媽一個人在傢也不容易,再說我們這叫啥,哦對,就是有點那個兩情相悅的意思……」

  還沒等大伯胡扯完,鳴夏一聲低吼:「放屁,我媽會看上你才見瞭鬼,說,你到底對我媽做什麼瞭。」

  大伯也是惱怒地站起來,還沒怎樣,鳴夏就拿起水果刀,大伯楞瞭下,瞇起眼,怒極反笑道:「呵,來啊,大伯教你刀是怎麼用的。」

  鳴夏卻是往後退一步,把刀橫到脖子上,木木地說道:「說吧,不然今天我就死在你傢裡。」

  大伯看到鳴夏這樣,張大嘴巴,良久才要上前奪刀,鳴夏又退一步,手上微微用力,一條清晰的血痕浮現脖側,見鳴夏不似恐嚇,大伯才停住腳步,手指著鳴夏,氣得直哆嗦:「行,行啊你,懂得威脅你大伯瞭。」

  「說!」鳴夏隻是簡單一個字。

  大伯恨恨地坐下,灌瞭一大口酒,寬闊結實的胸膛劇烈晃動,這才開口:「就是你爸回來前幾個月,那天你姥姥過生日,我也被你舅叫去喝酒,你媽在酒席上也是喝多瞭,我回來時就順道送她,在你傢頭腦一發昏,就發生瞭那事,後來又不甘心隻有一次,就給你媽拍瞭照,你媽這性格,外硬內軟,幾番下來,就隻能聽我的瞭。」

  簡單說瞭幾句,鳴夏卻是明白,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大伯這混蛋性格,就隻會這些下三濫的招數。

  大伯說完後,卻是整個人都頹下去,低著頭喝酒,鳴夏沒有動,繼續說:「把照片拿來。」

  大伯抬頭狠狠盯著他,鼻翼一聲冷哼,就往樓上走去,良久才下樓把一疊厚厚的照片摔到鳴夏腳邊,鳴夏矮下身子拾掇好照片,放進衣服夾層,看著大伯說:「底片呢?」

  大伯恨恨說道:「沒瞭,昨天你媽來過,都被她拿去瞭。這些照片都是我藏著的,給我滾,這回我真跟你媽斷瞭。」

  說道後邊幾句,他已經是吼出來的。

  鳴夏遲疑地看瞭他一眼,才轉身離去,身後傳來砸裂酒瓶的碎裂聲。

  離開大伯傢,鳴夏折道往竹林走去,挖瞭個土坑,掩上枯葉,點燃後把照片丟瞭進去,可在照片燒起時,他鬼使神差地抓起照片,撲滅瞭火,其中被燒瞭半張,半張照片裡,一個已看不到上半身的女子赤裸,黢黑的腹下一道淺淺陰縫露出,那黑與粉的交織讓鳴夏有些刺眼,他收起照片,轉身離去。

  竹林裡,冬天鵝黃的陽光穿透而過,冷風吹過,林子裡靜寂無息,隻有一個小坑裡一堆灰燼隨風盤旋而起,消散在碧綠的林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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