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偉還挺能整事兒，他以公對公的方式，接下瞭那個值班分局長拿來的供詞，還做瞭收件登記。之後，讓同事復印瞭一份。
拿著復印件，牛小偉便和值班分局長一起去開會。
趙山陽還挺啥，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他似的，也是他好玩個姿式，到瞭山嶺縣他來不來就開會。並且規定，隻要是他在縣裡，不管有事與否，逢單日就開會。今天就是單日子，一早就得開會。
也別說，人傢趙山陽到底是從市裡來的，能開會，啥事開會，有事兒沒事兒他都能不讓會議冷場，還有就是，他開會，你別想溜號，隻要你不在，他準提問。當然，一般人開會溜號都借口出去抽煙、上廁所啥的，抽煙嗎？趙山陽讓你在會場抽，因為他也抽；上廁所嗎？好，趙山陽帶著大傢夥兒等著你。
其實，趙山陽會整這事兒，也是那啥，他在市裡時也不好開會，一開會他也溜號。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怨他溜號，市長啥的說的事兒，跟他都沒關，他還聽個啥？可是，越是這樣的人吧，他越能管人，因為開會溜號那點技巧他全懂。
因為趙山陽好開個會，縣裡的領導接觸反到多起來，以前大多是個有各的事兒，湊在一起的時間還真不多。現在好瞭，大傢也能借開會多溝通瞭。
其實，縣裡的幹部多溝通也不是啥好事兒，因為一溝通就會交流，一交流就會豐富，他們豐富的是啥？縣裡幹部豐富的是對縣大老爺的認識，豐富的是對付縣大老爺的招術。從這上看，趙山陽的確不適合當官，坐瞭一輩子冷板凳，真是他自己沒本事。
牛小偉到瞭會場，和值班分局長坐下後，牛小偉再次翻看審訊記錄。剛才收的時候，牛小偉已經大概地看瞭一下，知道瞭內容。
再次翻看，牛小偉越看越來火，趙山陽來縣裡還不到三月，受他指使，他的秘就已經勒索瞭十多回，弄瞭幾十萬瞭。幾十萬，這在以前，可能是山嶺縣一個鄉全年的收入！
在牛小偉看審訊記錄的當口，縣裡的各位領導也來到瞭會議室。
“大傢傳看一下。”牛小偉看到大傢進來，便說。
說著，牛小偉便把手裡的審訊記錄給瞭邊上的人。
拿到審訊記錄，人們便開始傳閱。
趙山陽縣長進來時，並沒在意有人在看什麼，他隻是感覺很好地說：“大傢都到齊瞭呵。好，山嶺縣的作風現在是越來越好。很好，很好。咱們現在開會。”
說完，趙山陽像是要看效果，他掃視在場眾人。
趙山陽這一掃視，雖然發現有人在看著他，可是卻不像是在等著他說話，可更氣的是，居然有人還在低著頭看東西。
“同志們註意瞭，現在開始開會，請看東西的同志放下手裡的東西，把註意力放到開會上。”趙山陽用不悅的口氣說。
正在看審訊記錄的是縣計生辦主任，他聽到趙山陽這樣說，居然翻瞭一眼縣長大人，然後接著看。
什麼素質！趙山陽看到縣計生辦主任這樣，憤怒地在心裡罵瞭一聲。
趙山陽真是從市裡領導那兒學瞭不少東西，看到計生辦主任不鳥他，他也不吭聲，坐在主位上，一動不動。
趙山陽這樣，有人沉不氣瞭。坐在計生辦主任身邊的是縣稅務新提拔的負責人，他見縣長大人這樣，便悄悄地伸手拉瞭拉計生辦主任。不曾想，縣計生辦主任不但不在乎，還把他手中的審訊記錄的封面展給他看。
一見是審訊記錄，縣稅務所的責任人也不由分說，一把搶過來，他也看瞭起來。
一見到這情景，趙山陽這叫一個怒呵！
“同志們，請你們拿出組織紀律性來！現在是在開會！”趙山陽怒氣沖沖地說。
坐在稅務所負責人身邊的是縣公商局的局長，他看到這兩人這樣不給縣長面子，便伸手去搶他們看著的東西。
稅務所負責人一邊攔著公商局局長，一邊示意他看封面。
公商局局長一看封面便也幹脆把審訊記錄搶瞭過來。
快速地翻看瞭一下後，公商局局長猛然站起身，說道：“我建設立即招開縣黨委和縣政府聯合會議，兩個班子開會，一起討論這個問題！”
“同意！”
“我同意！”
不等趙山陽表態，立即就有人出去叫人瞭。
“你們要幹什麼？呵，你們要幹什麼？！”趙山陽再也摟不住火瞭，叫瞭起來。
今天這是怎麼瞭？是不是全得瞭瘋牛病？這是抽什麼瘋？還反瞭天不成？趙山陽心裡這叫一個怒呵！憤怒的趙山陽，再也沒心思玩風度瞭，於是他喊瞭起來。
可是趙山陽的發怒，趙山陽的喊叫並沒有作用，在場的人，沒人理他，但是在場的人全都盯著他！
有人站起身，出去瞭。
“你，你，你幹什麼去？！”趙山陽指著站起身出去的人，再次叫喊道。
沒人理他，出去的人照走，其餘的人照看著趙山陽。
“你們想要幹什麼？呵？”趙山陽不服氣地叫喊著，並和大傢對視。
沒一會兒，黨委的人也全到瞭，於是人聚齊瞭。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呵？你們想造反呵？呵？你們還有沒有組織紀律觀念？我看你們山嶺縣的人，就是一群土匪！”趙山陽怒氣沖沖地吼道。
看到人到齊瞭，牛小偉站起身，伸手要過人們還在傳看的審訊記錄，然後說：“同志們，之所有招開兩個班子的聯合會議，是因為在咱們山嶺縣，發生瞭一件從沒發生過的事情。我來說一下起因。昨天晚上，趙山陽同志的秘聽說瞭斯拉卡，於是說要去視察。斯拉卡是娛樂場所，縣長的秘代縣長視察也在情理之中，於是我就帶他去瞭。趙縣長，你的秘很不著調，去瞭以後就那啥，後來還要女演員陪他。我看著不像話，就拉他走，他不走，我就走瞭。”
說到這兒，牛小偉便去看那位昨天的職值局長。
這位職班局長坐著沒動，卻張口說：“昨晚十一點半左右，我們接到舉報電話，就有人在斯拉卡非禮女演員，我們便及時出警。在斯拉卡，我們抓到瞭正在強奸斯拉卡女演員的人。趙縣長，這個人就是你的秘。”
一聽這話，趙山陽當即就跳瞭起來。
“胡說，你們胡說！栽贓，你們這是栽贓！我的秘不會這樣。說，說！你們想要幹什麼？！”趙山陽大喊道。
“趙縣長，我勸你最好還是先看看他的供詞再說。”這位公安分局的值班局長冷靜地說。
“大傢也看看。事情最重要的不是強奸，而是由強奸引扯出的別的事情。”牛小偉在趙山陽拿到審訊記錄前，又把審訊記錄搶到手，先遞給瞭位黨委的人。
聽瞭公安局的人話，趙山陽有心去搶，可是他還得拿著勁兒，便沒好意思動。
黨委的人真的看那分審訊材料，而縣委的人在小聲議論著。
看著這樣的場面，趙山陽忽然感到一陣心虛，於是，他的額頭上一下就見瞭汗。
黨委的人快速傳閱瞭一遍後，黨辦主任把審訊記錄放到瞭趙山陽面前。
到底是市裡來的人，雖然心虛，可是趙山陽還拿著勁兒，慢慢地翻看起來。看瞭幾眼以後，趙山陽再也拿不住勁瞭，像是那份審訊記錄很沉重似的，趙山陽不由自主地捧著那份審訊記錄，認真地看起來。
又看瞭一會兒，趙山陽開始抖動起來。先是雙手，然後是全身。
看到趙山陽這樣的反應，牛小偉便去看值班局長。
值班局長會意地閉瞭一下眼睛。
看到這個既是答復，又是暗示般地回應，牛小偉又趕緊去看趙山陽。
此時，趙山陽的反應更加激烈瞭。
“污陷，誣蔑！這，這，這不是真的。這是，這是……”趙山陽的身體一劇烈地抖著，語無論次地說著。
說話的時候，趙山陽的眼神並沒有離開手中的口供。
趙山陽的反應，讓在場的人停止瞭交頭結耳，把註意力全都集中到瞭趙山陽的身上。
眾目睽睽的眼神，是能燒人的，在人們聚焦在身上的眼神灼燒下，趙山陽不知道是解釋好，還是繼續看好，還是怎麼好。本能的，趙山陽還想拿著縣太爺的勁兒，可是他卻怎麼也提不起這口氣，於是他隻能繼續亂。
山嶺縣這般人是真不厚道，誰也不說話，隻是繼續看著。大傢夥兒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做瞭壞事兒還想騙傢長的孩子，對趙山陽繼續他們的審視。
瘋瞭，趙山陽真是要瘋瞭。
“你們，你們不就是想，想把我趕走嗎？你們辦不到，辦不到！”把手中的審訊記錄用力一摔，趙山陽氣急敗壞的吼道。
趙山陽知道自己不能軟，挺住，一定要挺住。
趙山陽要做最後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