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秘-第五十六回 天籟魔音- 完结

作品:紅樓遺秘|作者:迷男|分类:同人小说|更新:2023-12-19 16:57:37|字数:5650

  時下已近中秋,野外許多雜樹葉子都已染成金黃,楓樹更是一片火紅,在道路兩旁交疊織錯,燦爛似錦,兩名衣袂飄飄的少女置身其間,真如畫中仙子一般。

  白湘芳見寶玉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外邊,還道又來瞭什麼奇人異士,側身從他那邊窗口瞧出去,立時一呆,她雖是女人,且平素對自己的美貌甚是自負,這時也不禁為那白衫少女的無雙容顏傾倒。

  兩名少女策騎走近,乜見車夫相車廂內公子的饞相,倒也不十分在意,這種情形她們遇得多瞭,豈能個個計較,正要與馬車交錯而過,恰巧一片楓葉翩翩飄落,宛如舞倦的蝶兒般黏在瞭白衫少女的秀鬢上……

  寶玉隻覺那景象動人非常,不知不覺伸出手去,兩指輕輕拈住那片楓葉,從白衫少女的發鬢上拿瞭下來。

  兩名少女面色一凝,綠衫少女嬌聲怒叱道:「臭小子,你不想活啦!」一隻手已摸到瞭腰間。

  寶玉吃瞭一驚,方省自己失態,心道:「好厲害的姐姐,這樣就不讓我活瞭。」正要開口陪罪,誰知指尖火燙,一道炙熱沿著手臂疾傳上來,眨眼已至胸口,悶哼一聲,腦瓜裡便如打翻瞭漿糊罐般一塌糊塗,張瞭張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兩名少女見他拈著楓葉的那隻手倏地赤紅,轉瞬連臉上脖頸都脹得殷紅如血,不禁神色大變,白衫少女道:「楓葉上有毒!」

  綠衫少女手裡已多瞭一對晶瑩剔透的透骨刺,抬頭朝上望去,怒喝道:「什麼人?滾出來!」但見楓葉隨風搖拽,哪裡有什麼人。

  寶玉便如發高燒般,隻覺通體火燙,腦袋中昏昏沉沉的,—個堅持不住,在廂內頹然倒下。

  白湘芳見其情狀,心中驚疑不定:「難這是那令人聞之色變的炙血炎?這榮國公子的小命不保瞭!」

  已聽外面那白衫少女沉聲道:「兜兜,是藥尊的炙血炎,小心那些楓葉!」

  綠衫少女雙手揮舞,將數片從中空飄落的楓葉穿串在透骨剌卜,策騎護在白衫少女的身前,滿面惶急道:「小姐,這兒危險,我們快去跟焦老爺子他們會合。」

  白衫少女點瞭下頭,道:「走吧。」提韁往前奔去,回首又望瞭周身赤紅的寶玉一眼,不禁暗自驚駭,心想方才若非這輕薄公子伸手去拿楓葉,自已什麼時候用手一拂,便立時著瞭道兒。

  白湘芳見她們遠去,也催促車夫快走,隻盼快快離開這險地。

  車夫沒看到廂內寶玉的可怖情形,渾然不知眼前兇險,直到看不見兩女,這才依依不舍的重新趕路,心想:「剛才定是遇著仙子瞭,世上哪有女人能長得這麼好看。」

  車內的白湘芳手足無措地望著寶玉,絲毫不敢碰他,思道:「藥尊用毒,可列當世三甲之內,炙血炎更是他最厲害的毒藥之一,中後全身鮮血如沸,若非其親手救治,必在一時三刻內燒幹而亡,誰也沒辦法破解。」心中一陣黯然疚歉:“這小子屢次救瞭我,而今我卻無法救他,唉……誰叫他色迷心竅,要去碰那女孩子。”細細回想剛才情形,卻理不出中點頭緒。

  她正沉思,忽聽寶玉一聲呻吟,不禁嚇瞭一跳,心想中瞭炙血炎,絕無僥幸之理,把眼望去,見其身子微微動瞭一下,又哼道:「好熱好熱呀!」這時適逢車子轉向,陽光從視窗射進來,照到他的臉上,那赤紅之色竟似淡瞭許多。

  白湘芳十分詫異,心道:“莫非他中的毒並非炙血炎?”但始終不敢去碰觸寶玉的身體,發呆瞭一會,又去觀察他的臉頸,見那赤紅之色幾乎消褪不見,忙輕喚道:「寶玉,你覺得怎樣瞭?」

  但聽寶玉道:「不知怎麼瞭,身上好熱,噫……我怎麼躺著呢?」掙紮著坐瞭起來,胸口與背心處的衣衫已被汗水浸得濕透。

  白湘芳心中歡喜,道:「你真沒事麼?」

  寶玉摸摸自己的脖子,道:「還是好熱,口也渴得很,莫非我病瞭麼?」這色人身上才好受瞭一些,立即掛念起剛才的白衫少女,問道:「那……那兩個姑娘走瞭麼?」

  白湘芳瞪瞭他一眼,道:「還想著她們,你適才差點就被她們害死瞭。」

  寶玉奇道:「她們要害我?」

  白湘芳道:「那也差不多,你輕薄無禮,若不是代替她們挨瞭暗算,諒她們也要給你好看。」

  寶玉滿面通紅,這回倒不是又中瞭什麼毒,有些狼狽道:「代她們挨瞭暗算?我剛失去知覺,便是著瞭暗算麼?哎呀!有人要害她們是麼?」

  白湘芳點頭道:「多半又是江湖中的恩怨糾葛,你……你又急什麼?差點連小命都莫明其妙賠上瞭,還想多管閑事麼?」殊不知寶玉有個外號就叫做「無事忙」。

  寶玉牽腸掛肚那個白衫少女,卻不好意思再說。天下的美女,仿佛都是這色人的姐姐妹妹,有人要害她們,他豈能不著急。

  忽聽車夫外邊叫道:「客倌,紫檀堡到瞭,要在哪裡停車?」寶玉忙探頭出去認路,指點行到薛蟠的院前,與白湘芳下瞭車,對門口的小廝道:「你們薛大爺在傢麼?」

  那小廝見他衣著光鮮,焉敢怠慢,答道:「不在哩。」

  寶玉一陣踟躕,那小廝已依稀記起他曾跟程日興一起來過,忙道:「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我們奶奶在傢,待我進去稟報。」

  寶玉雖覺有些不便,但總不成就這麼乾等著薛蟠來,於是說瞭姓名由他進去稟報。

  白湘芳問:「此間主人是你朋友麼?可妥當的?」

  寶玉道:「是我表兄,最妥當不過的,姐姐盡管放心在這裡歇息養傷。」

  白湘芳望望四周,心忖:“這兒甚為偏僻,倒是個藏身之地,且離都中不遠,過一段時間,或可再潛回去……”眼睛不由自主瞟瞭瞟寶玉腰間的那支聖蓮令。

  過不片刻,小廝回來,神色愈是恭敬,道:「我們奶奶有請。」領瞭寶玉與白湘芳進去,到瞭廳上,又有丫鬟端茶遞水,坐瞭好一會,才見弄雲娉娉娘娘進來,朝寶玉盈盈道瞭個萬福,說:「什麼風兒,一大早就把寶爺給吹來瞭?」

  寶玉忙還禮,問起薛蟠,弄雲道:「他呀,可不是天天都來的,即使要來,也是晚上才來。」一邊說,一邊笑吟吟地瞧白湘芳。

  白湘芳隻垂著頭,瞧那女人的衣著打扮,又聽瞭她說的話,立知不是什麼良傢閨秀,粉面微熱,心忖:「定是寶玉那表兄在外邊養的粉頭,該死,竟把我藏到這種地方來。」轉念一想,又覺這樣也好,倒不易被白蓮教的人找著。

  寶玉沒想薛蟠不在,白湘芳那些奇事總不能跟弄雲實說,剛才在外邊匆忙想瞭個藉口,道:“這姐姐是我一個朋友的夫人,最近身子不適,想到城外來散散心,托我幫忙找個地方,不知這兒能不能騰出間房子住些天?”

  弄雲笑道:“怎麼不能呢,他不是也住在寶爺傢裡麼,這地方想用多久就多久,寶爺無須客氣。”那個「他」自然指的是薛蟠瞭。

  寶玉連忙道謝,聽弄雲又道:“這紫檀堡雖是鄉村野地,但風景甚好,想要散心,挑這地方就對瞭,寶爺請稍待,這裡常備有乾凈的客房,我著人安排去。”當即張羅下人去收拾房間,不一會便將白湘芳安頓下來。

  寶玉對白湘芳道:「姐姐安心在這裡養傷,過幾日我再來看姐姐。」

  白湘芳眼珠子一轉,道:「你可一定要來喲,奴傢身上的傷沒全好呢,到時還要請你幫忙療傷哩。」

  寶玉連應:“一定一定。”辭出房來,見弄雲竟在外邊等著,忙上前說話,道:「叨擾嫂子啦,隻住幾日,待她身子好些就走。」

  弄雲笑吟吟道:「寶爺到底偷瞭誰傢的娘子?卻藏到這兒來啦。」

  寶玉慌忙道:「嫂子莫亂說,她是我朋友的夫人呀。」

  雲兒笑道:「人傢的娘子想出來散心,還須你找地方麼,哄誰呢!」

  寶玉脹紅瞭臉,也覺自個的藉口經不住推敲,一時啞口無言。

  弄雲纖指輕輕一點他胸口,嬌聲道:「瞧你表面斯斯文文,骨子裡呀,卻也跟那人一樣不老實的,唉……男人嘛,又有那個不貪花戀色的。」

  寶玉見她似嗔非嗔嫵媚非常,不由想起那夜的鬼混,心中砰砰亂跳,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容我已後再仔細告訴嫂子吧。”

  雲兒輕橫瞭他一眼,道:「才懶得聽你撒謊哩,昨日鄉人來賣山裡新采的野耳、野菇和竹筍,味道極鮮甜的,你中午就在這兒吃罷?」

  寶玉見她眼中大有祈盼之色,差點就要答應,但覺薛蟠不在,終究不妥,便道:「下午還要上課,改日再來叨擾嫂子吧。」

  弄兒咬唇低低咕噥瞭一句,寶玉沒聽清楚,問道:「嫂子說什麼?」

  雲兒揮揮袖兒,發嗔道:「都欺負過人傢瞭,還……沒膽鬼!走吧走吧。」

  寶玉面紅耳赤,慌慌張張地辭瞭婦人,狼狽萬分的逃瞭。

  出瞭紫檀堡,在路口遇見早上載他們來的車夫,問坐車回城否?寶玉搖搖頭,逕往道上行去,沿途欣賞風景,看著楓葉從空中飄飄落下,想著來時遇見的兩個畫中仙子,不由如癡如醉。

  不知行瞭多久,忽聽遠處隱隱有笛聲響起,曲調柔媚婉轉,蕩空飄來,寶玉心中奇怪,思道:“這荒郊野地的,誰在這裡吹笛子呢?”駐足細聽瞭一會,隻感心旌動搖,不知不覺順那笛聲尋去。

  漸漸地走離瞭道路,那笛聲愈來愈是清晰,寶玉略通音律,聽那曲調怪異之極,竟與宮、商、角、徵、羽五階截然不合,更不知吹奏的是何曲,入耳卻覺撩魂蕩魄,想起從前看過的志怪野史,心道:「難道遇上瞭狐仙不成?不知是長得什麼模樣?」他著魔似地往前行去,被野地裡的荊棘草刺劃破瞭褲子,割傷瞭肌膚,也渾然不知。

  驀聽叮叮咚咚數下,又有一道琵琶聲響起,混入幽幽笛音之中,聲聲震人心魄,寶玉頓然面紅耳赤,百脈賁張,周身無比難受,此時已進瞭一片野楓林,轉過幾株大楓樹,不禁一怔,原來空地上盤膝坐著數人,為首一個正是先前遇見的那個白衫少女,她雙手把持一支碧潤潤的玉笛,橫在唇邊嗚嗚吹著,後邊卻是那個綠衫少女,雙手抵在她背上,其後接著個風燭殘年的病容老頭,一個額現虎威紋的大漢,一個英氣逼人的中年人,一個滿面精悍的漢子,一個叫髯戟張的大胖子,一個四肢短小五官湊在一起的男子,皆是早上趕路時遇見過的,每人雙手抵在前一個的背後,一字長龍地排坐成隊,個個神情凝重。

  寶玉心中大喜,道:「想不到在這兒又遇上瞭,原來姑娘吹笛子這麼好聽……」眼中隻餘白衫少女的美麗容顏,卻沒留意他們姿勢奇怪,不知不覺定近前去,那些人眼角乜見,面上一齊露出緊張之色,但仍保持紋絲不動。

  寶玉走到離那白衫少女三、四步之距,笛聲陡變,曲調更是纏綿婉轉柔靡非常,竟如女人嘆息呻吟,又似低語叫喚。

  寶玉呆瞭一呆:「天底下哪有樣好聽的聲音?」渾身—酥,忽然胡思亂想,時而似在水軒裡與秦可卿顛鸞倒鳳,時而似在小木屋內跟鳳姐兒尤雲滯雨,眨眼又回到瞭當初與襲人初嘗滋味之時,曾經的纏綿銷魂一幕幕皆浮上心頭。

  正如癡如醉,又聽錚錚兩下,聲如裂帛,寶玉悚然一驚,諸般幻象倏地消散殆盡,愕然轉首瞧去,這才看見那幫人對面還坐個年約六、七十的老婦人,—襲褚衣,指甲如鉤,滿面乖戾之色,懷裡正抱著一把墨色玉琵琶撥彈,聲音雖稀,卻屢屢穿破笛聲穿入耳內。

  寶玉凝神一聽,原來褚衣老婦彈奏的乃是琵琶古曲(十面埋伏),此際正到(點將)節段,曲調鏗鏘有力,發出幾下金戈鐵馬的肅殺之聲,立時把笛聲中的綺媚之意沖淡瞭許多。

  白衫少女那邊諸人面色一凜,似齊運功催鼓,那笛聲更是勾魂奪魄,漸又蓋過瞭琵琶聲,寶玉見那褚衣老婦五指仍在拔彈,卻再也聽不到半點琵琶聲,大感有趣,正想說話,笛音已飄飄渺渺地流蕩心間,忽而又迷糊起來,隻覺滿懷甜洽,綺思潮起,這回仿佛在那「點翠臺」上跟鳳姐兒露天宣淫,才到妙處,忽而變成與可卿在仙闕之中翻雲覆雨。

  寶玉深陷於幻象之中,殊不知兩邊人馬的拚鬥巳至最兇險階段,褚衣老婦神情漸厲,已撥彈至(埋伏)節段,琵琶聲雖幾乎被笛聲蓋住,其實卻處處暗藏殺機。

  白衫少女面上浮起淡淡暈紅,其後諸人頂上也隱現白氣,最末端的矮小男子脖筋凸起,身子微微打顫,似有些不支之色。

  寶玉手舞足蹈,正與可卿溫存,忽覺喉中腥甜,嘴角似有什麼流瞭出來,隨手一揩,手背上染得鮮紅,他也渾不在意,模模糊糊見黛玉坐在前邊吹笛子,神態罕有的嫵媚,大喜道:「顰兒,原來你笛子吹得這樣好……」伸出手,搖搖晃晃地向那白衫少女走去。

  白衫少女已認出這人正是先前輕薄自己的倒楣鬼,見他伸手摸來,就要碰到自已身上,心中不禁大急:“這小子明明中瞭炙血炎,怎麼還能活著?方才他無意中救瞭我,這下卻要被他害死瞭!”原來她全力運功吹笛,與對面婦人抗衡,已有些支持不住,此際再抵禦不瞭外界的絲毫幹擾,若是就此崩潰,輕則自己走火入魔,重則被敵人的琵琶聲擊斃,後邊諸人也將難逃噩運,驚惶焦急之下,笛聲已微微走調。

  對面的褚衣老婦立時抓住機會,五指飛速輪動,錚錚錚的撥瞭幾下,把(項王敗陣)節段彈將出來,琵琶聲突變得酸楚激越悲壯蒼涼,剎那淹沒瞭笛音。

  景致如畫的楓林頓似變成瞭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壯烈戰場,白衫少女最後邊的矮小漢子悶哼一聲,往後仰倒,叫髯胖子把頭一歪,橫噴出一大口鮮血,雙手離開瞭前邊同伴的背心。

  寶玉眼看就要觸著黛玉,忽然琵琶聲大作,前邊美景頓然消散無蹤,不禁悵惱交集,又聽那琵琶聲如厲鬼淒嚎,心臟突突狂跳,好像要從胸腔內蹦出來,難受非常,轉身對那褚衣老婦大叫道:「別彈瞭!」嘴巴明明在張合,卻半點聽不見自已的聲音。

  褚衣老婦目含嘲意,繼將(十面埋伏)中的絕段(烏江自刎)彈奏出來,曲調更如淒風愁雨萬鬼齊哭,白衫少女俏面脹得殷紅,背後諸人,頭頂猶如蒸籠,一縷縷熱氣直往上冒,他們剛才八人合力尚處下風,此時少瞭兩人,更是難以支撐,心中皆暗暗叫苦。

  寶玉雙手撫耳,但怎麼阻得瞭那驚鬼泣神的琵琶聲,心頭魔障倏生,竟回到那陰森可怖的地底秘庫之內,瞧見白玄正被那些青色怪物團團圍住,轉眼毆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他嚇得渾身直顫,心速已至極限,隻覺痛苦難當,不由彎下身去,就在這生死一線間,胸口懸玉處忽有一股暖流註入,團團護住瞭心脈,種種慘怖幻象齊逝不見,猛省起這一切皆為那褚衫婦人的琵琶聲所致,便跌跌撞撞地往她走去,狂叫道:“不要彈瞭不要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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