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婧醒瞭。
不必睜眼,她也能感覺到時候不早瞭。既不是深夜,也不是清晨。即使相隔再遠,城市裡熟悉的白日喧囂也像個大機器一樣,轉起來就停不下。
她不知道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更想不明白為什麼發生瞭那種事自己竟然還能睡得著。真是沒羞沒臊沒心沒肺四姐妹一起到傢瞭。
要說也由不得她不啟動自我檢討程序,幾個小時前還高燒不退神志不清的,這會兒一覺醒來,渾身上下都覺得神完氣足,清爽舒泰。除瞭周身肌膚都有些發幹,好像結瞭一層鹽霜亟待清洗,根本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
簡直跟做夢似的,昨天暈倒的那個真的是自己麼?
試探著睜開眼睛,擰亮床頭燈。裝飾豪奢的臥室裡空空蕩蕩,旁邊的鴨絨枕頭上也不見瞭人影。
「又起這麼早……」
毫無道理的抱怨無的放矢,祁婧瞧著那個腦袋坑怔怔發愣。
許博抱著她「噔噔噔噔」爬樓梯的時候,祁婧就緩過來瞭。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敢睜眼,也沒臉睜眼。隻覺得天靈蓋晃悠在男人的臂彎之外格外的沉重,渾身一陣陣的不知是發熱還是發冷,腦子裡全都是小黑屋裡聲嘶力竭的叫床聲。
那個人用的也是「冷水」,可他竟然不是許博。
他的背影跟許博很像,可是頭發……還有襯衫的顏色都不對!
他的雞巴好像比許博的大,比許博的長,為什麼當時沒感覺出來?是太硬瞭太爽瞭舍不得拒絕,還是TMD發騷發昏瞭頭,就想著挨肏,盼著再來一次高潮?
我肏他媽的,我浪我的,你怎麼敢……怎麼敢那麼膽大包天啊?個王八蛋!
「咯咯咯……服瞭你瞭,分明是你這個騷貨饑不擇食,怎麼還怪起別人來瞭?一個不夠,就再來一個,吃飽瞭就罵廚子麼?咯咯咯……真好笑……咯咯咯……」那個妖媚又下賤的聲音仿佛就停在許博的肩膀上。
直到被放在松軟的床墊上,祁婧才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又酸又疼。一隻涼潤潤的手掌撫摸著額頭,爽脆的嗓音冷靜而輕柔:
「在發熱,不要蓋被子。」是程歸雁。
冰涼的圓柱體裹著毛巾塞進瞭頸側,壓上額頭。可渾身的肉皮兒熱得像剛煮熟的蛋殼兒,那一絲絲帶著濕氣的涼根本無法驅散熱力。
好在許博一直攥著她的手。是的,那是他的手,無比熟悉的手,她能感覺得到。
「哦——是麼?手就認識,雞巴就是大個兒的好,咯咯……你就是個婊子!騷婊子啊……哈哈哈……你從來都是喜歡大雞巴的騷婊子……下賤……下賤的騷婊子!啊哈哈哈……」
委屈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順著眼角滑過耳廓,不知羞恥的鉆進頭發裡。
居然就那樣……就那樣被一個連臉都沒看到的雞巴給肏瞭麼?不是婊子又是什麼?婊子有時候還知道挑客人呢!
是天生的放蕩,一旦得到縱容就再也無所顧忌瞭麼?
為什麼當時就沒有一絲絲的懷疑和防備?
哪怕……哪怕偷偷摸一把他的紐扣或者皮帶也不至於……那都是……都是自己親自挑的……祁婧啊祁婧!你終究還是被色欲癲狂蒙住瞭心!
無盡的懊悔哽住瞭咽喉,祁婧連呼吸都覺得異常困難起來,腦袋混沌昏沉,胸口憋悶的疼痛卻異常清晰。
這時,有人拿來瞭體溫計塞到腋下,還有倒水的聲音。帶著熟悉香水味兒的臂膀扶起瞭她的頭頸,「婧婧,先把退燒藥喝瞭。」
胸中堵著萬般委屈,卻不敢當著外人傾訴半句,祁婧咬瞭咬牙,勉強張嘴。
吃瞭藥,又喝瞭一大杯水,房間裡的人似乎少多瞭。許博的隻言片語讓她獲得瞭片刻心安,腦子也似乎清醒瞭些。
又過瞭一會兒,程歸雁輕聲叮囑幾句也開門出去瞭。
房門一關,祁婧才慢慢睜開瞭眼睛。男人英朗的面龐出現在視野裡,一臉的焦急的關切和心疼。
祁婧張瞭張嘴,一下咬住顫抖的嘴唇,決堤的淚水洶湧而出,劇烈的抽噎卻把那個可怕的真相卡在瞭喉嚨裡……
所幸彷徨無依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瞭,一翻身撲進瞭男人懷裡,發瞭瘋似的連捶帶打:
「老公——老公你怎麼……為什麼不是……啊啊啊……你這個壞蛋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玩兒什麼信……嗚嗚嗚……我都不……嗚嗚嗚……我再也不……再也不玩兒啦老公——老公……嗚嗚嗚……」
所有的詰問,責難,怨懟的言辭都被恐懼的屠刀生生截斷。祁婧越打越憋屈,越說越害怕,隻剩下響徹房間的哭嚎,一聲一聲的喊著「老公……老公……」,似乎隻有這兩個字才能稍稍紓解,堪堪依傍,才能讓嚇壞的孩子找到回傢的方向。
也不知哭瞭多久,直到耗盡瞭所有體力,嗓子都喊啞瞭,祁婧還不肯松手。
許博一直抱著她,柔聲安慰著,見淚人兒似的愛妻不肯躺下,隻好合衣上床摟著她半臥半躺著,兩個人才算安穩下來。
「別害怕,我一直都在呢!到底怎麼瞭,能跟我說說麼?」悲聲漸歇,許博才柔聲探問。
「……」
「是他欺負你瞭?」這幾個字吐得很慢,但仿佛每個都足以引動雷霆。
祁婧連忙搖瞭搖頭,不敢再看男人。
許博似乎發覺瞭自己的緊張,故作輕松的嘆瞭口氣,換瞭口吻:「婧婧?婧主子?你看,咱倆一塊兒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經過?沒什麼大不瞭的,沒事兒的,嗯嗯,沒事兒的放心。」
不說風浪還好,一說起經過風浪,祁婧的眼淚又下來瞭。
什麼叫風浪?大猩猩的按摩床?小毛的帽子戲法?陳大頭的潘多拉?這些經歷,在他的保駕護航下,再驚心動魄險象環生,那也算不得風浪……
真正的風浪是孤獨無依,孤立無援,想起瞭回頭是岸,卻隻能在絕望的黑暗裡自我懷疑,自暴自棄……
想到這兒,祁婧驀然發覺,雖然擺弄瞭好幾根雞巴,自己卻遠遠不夠強大。
那些所謂的風浪,是因為有他壯膽兒,把握著航向,預估著風險,做好瞭安全防備,才讓自己騷氣蓬勃的虛張聲勢。
放浪形骸隻是表面現象,一旦出現瞭丁點兒意外,找不見他瞭,她就成瞭連哭都不敢的小孩子。
這副身子,這顆心,其實一直都是他的。可以出去玩兒,出去浪,可以變成他喜歡的壞女人……
即便變成瞭壞女人,也隻能是他的。一時半刻,她也離不開他,一星半點兒,她也不能對不起他!
可現在,這身子偏偏……偏偏就被弄臟瞭,連弄臟她的那隻黑手是誰都不知道!
隨便一根雞巴就能插進騷屄裡高潮的女人,心還能是幹凈的麼?他會喜歡一個又臟又壞的女人麼?
祁婧越想越傷心,越懊悔,越委屈,悲從中來,再度泫然欲泣。所幸,男人的手掌及時撫上臉頰:
「不許再哭瞭哦,傻丫頭。你要是不想說就先不說,咱們好好睡一覺,等你感冒好瞭,腦子清醒瞭……」
「老公……你還愛我麼?」許太太扶住男人的手,聲音裡仍舊難掩哭腔。
「什麼話,我當然愛你瞭……一直愛,到老,到死……」許博幫他扶瞭扶冰鎮的礦泉水瓶子,又拍瞭拍後背,疼惜的摟進懷裡。
「那……我變成啥樣兒你都愛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要問仔細瞭。
「嘿嘿……你能變成啥樣兒?你就是變成老太太,那也是個迷死人的漂亮老太太。」
「你怎麼老說老太太老太太,你盼著我變老啊?」帶著哭腔的埋怨差點兒又惹出新的眼淚。
「不是媳婦兒,我這不是……」聽口氣,男人確實有點兒情真意切的意思。
「你就說……就說信不信得過我……」
說出這句話的許太太是咬著牙的,也不知是有力的懷抱給瞭她勇氣,還是壞女人生來就不缺野性,滿腔哀怨漸漸化成瞭惱怒激憤。
——她一定要把那個無恥之徒膽大包天的臭雞巴給揪出來!
「當然信你瞭,你怎麼信我,我就怎麼信你,好不好?」男人還想逗悶子。
「信我你就等著,等我……能告訴你的時候,肯定全都告訴你,行麼?」不知為什麼,這句話說得那樣淒涼苦澀,似乎透著生離死別的悲戚惆悵。
「你不會讓我等成個老頭兒吧?」
「討厭死瞭!人傢都病瞭……」
無力的捶瞭男人一下,許太太把暈乎乎的腦袋更深的鉆進他的肩窩裡,用力的呼吸著熟悉的味道。隻覺得被難以言說的幸運眷顧的哀怨感傷流遍全身,又從胸乳貼合的地方借著彼此的心跳湧出來,一點一點集聚成暖意融融的力量。
過瞭半晌,才聽她氣息平順的問瞭句:「老公,你說這別墅裡有攝像頭麼?」
…………
嶽老板購置物業的別墅區,並非天高皇帝遠的法外之地,應該不至於像許博講過的那個程姑媽傢裡似的,到處都裝攝像頭吧?
滿血復活的許太太知道自己昨晚的提問有些異想天開,可還是忍不住環顧起房間裡的裝飾擺設。
不過很快,她就放棄瞭。
房間裡隨便一個茶杯把兒上都鑲著紅寶石,像她這種隻在自己傢發現過紅點點的數碼白癡,找到該戴老花鏡的年紀也隻能是一無所獲。
「這個沒溜兒的許老爺,到底死哪兒去瞭?」
罵罵咧咧的下瞭床,拉開窗簾,赤裸裸的朝陽一下透過薄如蟬翼的吊帶睡裙。這一動,才發現兩個奶子漲得難受。
淘淘的早餐不會都變成下午茶瞭吧?
被晃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許太太回頭去找個判斷時間的依據。妝臺上方有個貓頭鷹掛鐘,居然還不到八點。
這時,門外傳來模糊不清的說話聲,緊接著門被推開瞭。捂著奶子回頭一看,是唐卉抱著淘淘進來瞭。
她們也住下瞭,沒走?
「嘿,這就起床瞭,沒事兒瞭吧?正好,快給解解饞吧,都瘋成小狼羔子瞭,生往我這兒抓撓呢!」
聽瞭唐卉連珠炮似的抱怨,半點兒沒提昨晚的異常,祁婧松瞭口氣,趕緊接過寶貝兒子。
唐卉回身關瞭房門,扶著床沿兒坐到祁婧對面兒看淘淘吃奶。那神情沒有可依姑娘渾身癢癢那麼誇張,卻帶著幾分莫黎款的躍躍欲試。
「誒呦,看那小嘴兒嘬的……嘿!什麼感覺?」說著,居然伸手去摸淘淘沒吃的那個。
許太太微微一躲,下意識的望瞭一眼房門並未抗拒,嘴巴卻沒好氣:「什麼什麼感覺,喂奶能有什麼感覺?誒呀流瞭流瞭……別捏呀……你TM要玩兒找Aileen去行不?」
眼看著乳汁浸透瞭睡裙,唐卉才吃吃笑著放手,眼珠子亮得像個女流氓:「不都是嘬麼?我看這小子的勁兒也挺大的。」
「剛開始的時候……是有點兒癢,誒呀你自己不是也……」說到一半,祁婧把後面的咽瞭回去。兩個女人生不出孩子,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替人傢想過。
唐卉好像沒聽出話音兒似的,全不在意,伸手往她額頭上試瞭試,「真不燒瞭,你這體格子還真不錯,一頓藥就挺過來瞭,我這兒還擔著心呢!」
稀松平常的一句話,語氣裡加瞭作料。別說從小玩兒到大的姐妹,就是昨晚在場的一個陌生人,許太太也能聽出幾分別有用心。
她翻瞭翻大眼睛,被唐卉嘴角的笑意挑得一陣心慌意亂。
本來跟許博同流合污,調戲型男帥哥的花花事兒,她是不怕告訴唐卉的。相比於這個到現在都不敢徹底出櫃的蕾絲邊兒,消遣兩個野男人也算不得多麼驚世駭俗。
再說,她是自己最知心的姐妹,如果不是尺碼不同,內衣都肯換著穿。早就盼著個合適的機會,跟她來個不吐不快瞭。
可是發生瞭昨晚的事,她已經沒辦法再沒羞沒臊,甚至理直氣壯瞭。
無論怎樣辯解,自己在那個過程裡昏天黑地鬼哭狼嚎都算不得完全無辜。這就不再是開不開放的觀念問題瞭,而是一種踐踏尊嚴的恥辱,是對荒淫放蕩的懲罰,是無論如何都見不得人的!
「別……別擔心瞭,我就是在那個……跳舞著涼瞭,沒事兒的。」
「是啊,也不知道上哪兒跳舞去瞭,連內褲都跳丟瞭,能不著涼麼?」
說著話,一個小小的巴掌在祁婧面前攤開,上面托著一團凌亂的佈條,十來顆串成一串兒的珍珠亮閃閃的躲藏在佈條中間。
不是那條珍珠內褲又是什麼?上面並不顯眼的污漬,說不定還在散發著淫液的騷味兒。
祁婧隻覺得一張臉伸進瞭火爐,雙腿之間不自覺的絞緊時,發現自己下面依然真空。如果不是懷裡抱著淘淘,恨不得鉆到床底下去。
記憶裡,昨天脫掉它之後一直都攥在手裡,連被那個……的時候都是,怎麼會……對啊!後來暈倒瞭,該死的暈倒瞭!
「萬幸啊萬幸……上天保佑,是被她撿到瞭。」
許太太小臉漲成瞭水蘿卜,心裡卻是感激萬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敢去跟閨蜜對視,嘴巴漸漸嘟瞭起來。
「不說是吧?那我去問問許博,看他認不認識這種高檔貨。」小手一收,唐卉就要起身。
祁婧察言觀色,信念電轉,羞愧難當的同時,心裡竟不由竊笑:「你去找他,不是拜錯瞭衙門麼?這東西就是那個壞蛋親自置辦的。」
正坐在那兒沒心沒肺,一根手指頭用力戳在瞭額頭上,「我說你狗改不瞭吃屎啊!怎麼又跟他勾搭上瞭?」這個加瞭重音的他,唐卉即便不熟卻也並非不認識。
「誰啊?」這麼問,許太太純粹是意料之外的條件反射。
「你說誰啊?我都看見瞭!你們一前一後的上樓,去瞭那麼久才下來……自己都不知道吧?當時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張發春的臉!許博對你已經仁至義盡瞭,你還……」
唐卉越說越恨鐵不成鋼,氣得小手用力捏著她的胳膊直哆嗦。
「卉卉,你聽我說……」
這下,祁婧知道再也沒必要為瞭臉面遮遮掩掩瞭,迅速收拾心情深深嘆瞭口氣,對上瞭姐妹的目光:「親愛的,我們其實……我是說我跟許博,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他是知道的……」
「什麼?」唐卉瞠目結舌。這兩個「他」,隻要不是弱智都能分得清。
祁婧被她的表情逗得差點兒忍俊不禁,連忙移開視線。這回不管多丟人,她都不想隱瞞任何細節。
半個小時以後,淘淘終於睡著瞭。
姐妹倆肩並肩坐在床上,表情怪異的目視前方,空氣中彌漫著熊大熊二第一次偷著看毛片兒之後令人呼吸困難的那種奇怪的汗味兒。
「你……你們……他……你倆……」張瞭好幾次嘴,唐卉的臉蛋兒一次比一次溫度高,這回輪到她驚慌失措羞不可抑瞭。
祁婧從她發出聲音開始,就扭過頭去看那小臉上的變化,想笑,也很想過去要一個抱抱,卻又覺得這樣的距離很舒服,很放松,就沒動。
「會……真的會……更……更爽麼?」唐卉咧著嘴巴扭頭看瞭閨蜜一眼,又連忙轉瞭開去。
「你覺得呢?」祁婧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這回你可……如魚得水瞭吧?」不知對於一個蕾絲邊兒來說,是否會羨慕這種待遇,可她的口吻裡分明帶著揶揄。
祁婧聽瞭神色一暗,「這會兒你好像應該用福禍相依這個成語……」
又過瞭半晌,唐卉似乎理清瞭思路:「不算以前的,加上那個海飛絲,他都睡瞭七……七個瞭,還有李姐……你不覺得……不是……我覺得你是不是太討好他瞭?而且……」
「可能是吧!」祁婧沒等她說完就接過瞭話頭兒:「畢竟,是我太對不起他瞭,本來我們都準備要自己的孩子瞭……」
說到這兒,祁婧看瞭一眼熟睡中的淘淘,鼻子一酸,眼淚「唰」的湧瞭出來,臉上卻強撐著笑:
「我太想……太想補償他瞭!不就是開開心嘛,我知道他心裡有我就知足瞭。再說,那回事兒又不是做買賣,非要等量交換。他愛我,寵我,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很開心啊!」
最後一個「開心」本來應該用最沒羞沒臊的口氣說出來的,可不知為什麼,許太太的嗓子控制不住的顫抖。
對許博一片赤誠毫無保留的愛,是她最珍貴也最純潔的東西,她太怕自己不小心玷污瞭它,連想一想他失望的目光都會心驚膽戰。
雜物間裡發生的一切,她沒對唐卉隱瞞。
這個諷刺的註腳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讓「開心」兩個字按原計劃放飛瞭。這一點,相信她也能感同身受。
唐卉抽瞭張面巾紙遞過來,眼神裡全是不吝溫柔的悲憫。她看瞭看窗外明晃晃的春光,又低下頭摸瞭摸淘淘的臉蛋兒,眉目漸漸舒展,不無感慨的笑瞭笑。
這時,被她扔在床上的珍珠內褲進入瞭視野。
「哦對瞭!」唐卉一把抓起,亮著雙眸轉過頭來,「你知道這東西我是怎麼到手的嗎?」
「怎麼?」已然收起眼淚的祁婧聽她一驚一乍的,不由心頭跟著一陣亂跳。
「本來是掉在地上瞭,可眼疾手快的那個不是我,是齊歡,就是嶽景天手下那個……」
沒等聽完,祁婧的臉色就變瞭。
海棠繪聲繪色講過的故事瞬間回到瞭眼前——他外號叫「黑毛櫻木」,不是櫻木花道的櫻木,而是「硬木」,硬得像木頭!
「那小子趁沒人註意撿起來就往褲兜裡揣,我是從他手裡搶過來的。」唐卉邊說邊觀察著祁婧的臉色,試探著問:「你覺得……會不會是他?」
祁婧的腦子又開始嗡嗡響瞭。
她努力的回憶著遇到齊歡的每一個細節,衣著,頭發,味道,可是每次近距離接觸都是匆匆而過,並未留下記得住的印象。
而雜物間裡的那個傢夥,身高確實跟他差不多,身材也像,還有……他真的很硬很硬……跟海棠說的一樣硬。
可是,這有什麼用?就算去找海棠過來問問,也沒辦法確定是一個人啊!
已經經歷過四個……好吧,是五個……經歷過五個男人的祁婧比男人更明白,那東西,除非尺寸大得像陳京玉那樣離譜,否則根本無法從粗細長度和硬度的差異分辨出誰是誰的。就算讓他再肏一次,身體狀態不同,心境不同,感受也必定不一樣。
忽然之間,一個模糊的畫面閃過腦際。
昨晚上樓的時候,三樓走廊的盡頭的陰影裡,似乎有一對男女在親熱,現在回想起來,西裝的款式跟齊歡很像,難道那時候他就盯上自己瞭?
天吶,大庭廣眾之下,怎麼就敢?
本以為偷偷摸摸的神不知鬼不覺,誰知先是被唐卉註意到,上去又被人盯梢,自己這究竟是怎麼瞭?真的要騷到沒皮沒臉,浪得喪失底線,賤得體無完膚瞭麼?
看到祁婧面色痛苦的閉上眼睛,唐卉伸手拍瞭拍她肩膀:「行瞭,先別瞎猜瞭。有瞭懷疑對象,要探出虛實還不是易如反掌麼?」
「你有辦法麼?」祁婧小聲嘟噥著。
從小到大,唐卉一直都是遇事更有主意的那個。姐妹倆剛交瞭心,心慌意亂的祁婧本能的抓住瞭這根親哥哥般的救命稻草。
「現在還沒有,不過,那小子又不是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逃進樹林子就找不著瞭……你放心,咱們有嶽公子這張牌,如果真是他幹的,就連嶽景天都不敢給他撐腰。」
祁婧勉強點瞭點頭,心口的煩悶稍稍紓解,正想努力擠出個微笑,另一個擔憂又爬上心頭。
如果這種醜事被嶽寒那小子知道瞭,還指不定怎麼看他的婧主子呢!你還好意思借著拍戲沒皮沒臉的調戲人傢麼?
想到這些,羞惱和憤懣油然而生,卻聽唐卉老不正經的說瞭句:「其實,找不著也不要緊,就當享受瞭一次匿名的免費服務瞭……」
忽悠一下,紅頭脹臉的熊大就把熊二給撲倒在瞭床上,沒頭沒腦的一頓咯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現在就叫你享受一回免費服務,真人實名全套的免費服務!」
「咯咯咯……姐——姐——姐姐饒命,饒命啊!我服瞭……啊——服瞭服瞭服瞭……啊——咯咯咯……」
姐妹倆正在滿床翻滾,門再次被推開瞭。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靚妞兒一臉懵逼的站在瞭門口。
「誒誒誒別鬧瞭……孩子孩子……看碰瞭孩子……咯咯咯……誒呀親愛的別鬧啦!我馬子來瞭!」唐卉上氣不接下氣的招架著,勉強捉住祁婧的雙腕。
祁婧臉紅脖子粗的騎在唐卉身上,滿腔心火隻消瞭一半,一聽這個稱呼被戳中笑點卻又不甘心就這麼嘻嘻哈哈瞭事,面色古怪異常尷尬的僵在瞭那裡。
Aileen仍然穿著昨天那身旗袍,對眼前的形勢不明所以,神色卻漸漸露出不善。
祁婧原本扶著唐卉肩膀,突然意識到這出捉奸在床好像並不到位,心中魔鬼一聲冷笑,雙手一縮就按到瞭唐卉的奶子上。
「沃去……熊大你……嗚嗚嗚嗚——」
沒等唐卉把話說完,烈焰紅唇已經堵住瞭她的嘴巴,雙手用力,揉的熊二拉著火車鼻子「嗚嗚」抗議。
Aileen小姐姐終於抓瞭個實錘現場版的奸,氣呼呼的走瞭進來:「喂!我是她馬子,What`S wrong with you?」
祁婧的強吻再也無法繼續,「噗嗤」一聲笑瞭出來,被唐卉一拱掀翻在床。
「不是……咯咯咯……傻姑娘,你知道馬子什麼意思嗎?」祁婧不吝慈悲的笑問,順便斜盯瞭唐卉一眼。
「管著麼管著麼,我們愛叫啥叫啥,你怎麼管那麼寬呢?」
唐卉一骨碌爬起來下瞭地,扶著Aileen的胳膊想要把她安頓到一把椅子裡。沒想到那外國靚妞兒一擰身子捉住瞭唐卉胳膊:
「我們還是走吧!我不喜歡她,不想跟她合作瞭!」
「別別別,武器霸氣流散巫妖起!」
唐卉這會子比任何時候都像個小哥哥,抹瞭抹被親花的唇膏,偷偷瞪瞭祁婧一眼:「我倆就是光屁股長大的哥們兒,發小兒!發小兒我不是教過你麼?都是鬧著玩兒的。那事兒……我還沒來得及說呢!」
祁婧從沒被人吃過這種口味兒的飛醋,覺得新奇又有趣,一聽這倆人分明是有求於自己,整瞭整睡裙,暫且把不痛快放在一邊,有恃無恐的靠在瞭床頭。
「OK!那你現在就說,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們要合作的並不是她,不是麼?」Aileen的中文一字一句一板一眼,情緒卻很到位。
「那你得先出去等我,你在這兒瞪著她,我怕她一個不好意思犯瞭倔,那可就壞事兒啦!」
「No,no,no,堅決不行!我走瞭,你們再滾床單怎麼辦?我要監督你們!」Aileen舉起雙手,神色堅定的拒絕瞭唐卉的提議。
在祁婧的印象中,唐卉的這位異國愛人屬於溫和柔順還帶著點兒童真未泯的性子,今兒個這麼嚴肅,看來是尺度太大,真把她嚇到瞭。
雖然於心不忍,許太太的安慰之詞卻並不著調:「喂,那位美國姐姐,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我倆沒過百天兒就一起滾過床單啦!不過你放一百個心,真的不會懷孕的!」
一邊樂不可支的「咯咯」嬌笑,一邊單手支頤側臥在瞭床上,祁婧漫不經心的拎起淘淘的小手。
那對小情人並未被逗樂,而是在交換瞭幾個眼神之後,不約而同的看瞭一眼床上熟睡的寶寶。
Aileen一聲不響的出去瞭。
唐卉再次爬上瞭床,躺在瞭淘淘的另一面。
突然的安靜讓祁婧產生瞭某種奇怪的預感,忍不住去看她的表情。唐卉卻把目光鎖定在瞭淘淘身上:
「我們也想生寶寶。」
說完這句,那雙平時頗具英氣的眼睛抬瞭起來,秋水盈盈的目光裡藏著一絲激動和忐忑,但幾乎溢出眼眶的,盡是情真意切的懇求之色。
沒費什麼力氣,祁婧就完全解讀瞭這份懇求的真正含義,有些不可思議的回饋著進一步確認的眼神。
唐卉點瞭點頭,笑得像個害羞的鄉下妹子。
「你倆……是哪……我的意思是……」祁婧的聲音有些幹。
能不能行啊!雖然還不合法,可人傢也是兩口子,又不是要搶著給許博生孩子,謀奪你們老許傢的傢產,別這麼小氣好不好?
明知某些擔心毫無道理,可祁婧還是一陣陣的心慌。
不過這種時候,她絕對不能露出一絲的失控情緒。這絕對……絕對是件好事兒,她們能選中許博,至少是在生物學意義上對他的認可。
而且,唐卉是自己最親愛的姐妹,比親姐妹還要親!
用最快的速度說服自己之後,祁婧的思維終於回歸正常,眼前跟著一亮:「哦!你們是想要個混血寶寶?」
「不止,我們想讓寶寶們有一個共同的爸爸!」唐卉小心觀察著祁婧的表情,仍忍不住笑瞭起來。
這回,祁婧也跟著笑瞭——一對親密愛人要一起生一對兒親寶貝兒,實在太浪漫瞭不是麼?身子一歪仰面望著天花板,過瞭好一會兒才問:
「那我想知道,為什麼是他?」
「能為什麼?優良品種唄!」唐卉也學著她仰臥。
「哦,你倆跟我這兒挑種馬呢?」祁婧一下子就想到瞭黑風。
對於許太太來說,許博雖然沒有黑風那分野性十足的霸氣,也夠得上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瞭。當然作為男人,他最值得看重的是一方赤子之心和行事堅韌果敢的那股狠勁兒。
從前,他幾乎是鋒芒畢露直來直去,差點兒把夫妻關系處成瞭合作夥伴,即便心中有愛,也是羞於表達的。
經歷瞭那件事之後,他明顯變得更寬厚圓融也更智慧通透瞭。
在他的眼睛裡,依然保留著那份本性使然的堅定不移,但更多時候,祁婧會被其中的包容和憐惜浸透烤化,好像身心都是巧克力做的,又甜又軟又絲滑。
是啊!那傢夥確實……越來越懂得說愛瞭,不僅用嘴巴說,用身體說,更擅長用眼睛說。
當然,風流種子在哪裡都可能發芽,別的女人被他誘惑到也並不奇怪。
據她所知,阿楨莫黎程歸雁都在不同程度上有這個嫌疑,被坐實的被窺破的被命運安排的不一而足……雖說各有各的緣由,應對的方式也各不相同,但女人心唯有女人最懂。
——自傢男人這麼受歡迎,隻要你有籠絡住他的自信,又有什麼不好呢?
許太太自然有這樣的信心,卻是頭一遭遇到眼下的狀況:唐卉和Aileen可是女人中的異數啊!
「喂!別拐著彎兒的罵人哈!他是種馬,咱們成啥啦?」
「誒誒誒說話註意點兒哈!誰跟你咱們咱們的呢?那是我老公,要當母馬也輪不到你倆呀!」祁婧一點兒都不覺得跟石榴劃成一波又什麼跌份,「除非……咯咯咯……」
「除非什麼?」
「咯咯……沒什麼……咯咯咯咯……」
許太太正喪盡天良的笑個沒完,門再次被推開瞭。這回除瞭一臉警惕的Aileen小姐姐之外,阿楨姐也跟著進來瞭。
「呦!這是又變回一條活龍瞭,昨晚沒把人嚇死。」
李曼楨一邊面帶微笑的調侃許太太,一邊直奔睡熟的淘淘,任誰都能感覺到她心情不錯。
「阿楨姐……」
提起昨晚,祁婧終究不能自在。然而跟唐卉交流過後,之前的彷徨懊惱卻也消散大半,為免尷尬趕緊借機追問:「對瞭,林阿姨呢?」
「走瞭。」李曼楨邊說邊從外面拿來張小毯子給淘淘蓋上,「她說事情多,先去忙瞭。哦!還說等有空瞭,一定要去咱們傢看看。」
聽口氣,林黛亦應該是剛剛才走的。不自覺的,祁婧心頭竟難掩一絲惆悵。
昨晚光惦記著跟野男人通奸,豎著出去橫著回來,根本沒時間伺候這位化外女神仙。這會子可算清醒瞭,人傢走瞭。
不過聽阿楨姐一說要去傢裡拜訪,又心頭躍躍,美目殷殷起來。是啊,有阿楨姐在,還怕沒機會跟偶像多親多近麼?
「那她說沒說什麼時候有空啊?」
李曼楨似乎才發現許太太過熱的好客之情,笑吟吟的打量她一眼:「昨晚你就沒怎麼吃東西,該餓瞭吧?再不吃,淘淘就要挨餓咯!」
這樣一說,許太太真覺得前胸貼後背,肚子裡空空如也瞭,連忙下床梳洗打扮,迅速換瞭一套休閑穿搭。
穿戴整齊之後,祁婧更有瞭一個新奇的發現——Aileen小姐姐的臉色暖和瞭許多,居然張大嘴巴湊到唐卉前面參觀淘淘去瞭。
看來,女人不管怎樣都抵擋不瞭孩子的誘惑。
淘淘有阿楨姐照顧,許太太當然放心,跟唐卉對瞭個眼色之後,兩個人一起走出瞭房門。
走廊上早已候著一個侍者服飾的小夥子,看見她出來,趕緊禮貌殷勤的請示匯報:「少爺和小姐們都在天臺上喝茶呢!需不需要把早餐給您送到上面去?」
「上面有幾個小姐……姐啊?」看小夥子眉清目秀的,祁婧特意在後邊加瞭個「姐」。
「哦……有秦小姐,海小姐,羅小姐,還有小青姐。」
「小青姐?」
祁婧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個人。這時,身邊的唐卉說:「她是嶽老板專門請的護理師,昨天的退燒藥就是她幫忙找來的。而且,還是海棠的老同學呢!」
「那好吧,就送到天臺上好瞭。」
服務生答應著去瞭,祁婧立馬扭頭疑惑的看著唐卉:「海棠的老同學?」
「昂!好像還是一個寢室的呢!昨天倆人抱著又叫又笑的……對瞭,還有那個齊歡,她們三個互相都認識。」
唐卉這次明顯是帶著四隻眼睛六隻耳朵來的,任何信息都不可能漏掉。再次提到齊歡,祁婧自然又聯想到瞭海棠,當時她是在偷室友的男朋友,那個室友應該就是小青。
齊歡明顯是嶽老板手下的得力幹將,這個小青又在這棟別墅裡供職。難道,當年的戀人已經渡劫成功,變成瞭小兩口?
難怪他那麼熟悉地形,找瞭個方便得不能再方便的雜物間。可是,在他老婆的眼皮底下就……TMD人渣!孽畜!王八蛋!
賓客散去的別墅格外的安靜,像一座危機暗藏的古堡。樓梯上的地毯很軟,可還是無法緩沖激烈流竄在小腿上的抖動。
經過一夜的發酵和接二連三的猛料刺激,許太太滿肚子的驚慌屈辱憤懣委屈幾乎都已經化作瞭復仇的怒火,隻需要一根火柴,就能把整個別墅炸塌。
平時她很少搶在唐卉前面走路,但這會兒祁婧甚至不敢回頭看她的表情,因為害怕自己的表情嚇到她。
就在即將踏上三樓轉角的階梯時,一個聲音從上面傳來:「你難道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廢話有點兒晚瞭麼?」
之所以一點兒沒聽見前面的對話,是因為這句明顯拔高瞭一個八度。突兀的詰問,激惱的語氣中夾雜著令人心碎的哀怨,即便是怒火當頭的許太太聽來,心尖兒都跟著一顫。
是可依!
祁婧的腳步停在瞭第一級臺階上,不知是否該繼續往上。停頓片刻,隻聽可依不耐煩的說:「行瞭行瞭,我現在不方便,掛瞭吧!」
雖然聽不見腳步聲,祁婧憑著機靈的第六感,總算在高跟鞋尖兒出現在樓梯口之前恢復瞭正常的上樓速度,連跟唐卉對視一眼都沒來得及。
「誒呀婧姐你起來啦!我剛還想著把早餐給你送房間去呢!沒事兒瞭吧?看你平時壯得跟神奇女俠似的,昨天可把我們都嚇壞瞭。」
可依的小動靜又亮又甜,一臉的陽光燦爛,卻怎麼也遮不住發紅的眼圈兒。
祁婧不露聲色的「哼」瞭一聲,「我那是給你們機會孝敬我呢!可惜啊,也沒見你上個前兒尋醫問藥端屎端尿的,渾身上下呀,也就落個嘴兒甜。」
「天地良心啊!不信你問問卉卉姐,剛才吃飯的時候我第一個惦記的是不是婧姐?卉卉姐,婧姐她這麼辜負我,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可依一把捉住唐卉的胳膊,裝哭的表演再拙劣,能稍微遮掩一下也是好的。
來到天臺,穹頂裡已經擺滿瞭昨天佈置草坪的鮮花,那個用於小聚的平臺也明顯收拾過瞭,鋪瞭地毯,支開遮陽傘,迎風的方向上還擺瞭一架竹子編的屏風。
心虛的瞥瞭一眼玻璃花房,祁婧轉而走向眾人。
海棠第一個跑過來拉著她入座,見婧姐姐起色不錯,就忙不迭的開始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大學室友竺小青,她是這裡的護理師,昨天還幫你找藥來著。」
無視海棠偷偷眨的那一下左眼,許太太故作驚喜感恩狀,一邊說著幸會感謝的話一邊仔細的打量眼前這個高挑纖柔的女孩子。
為什麼是女孩子而不是小少婦呢?
因為她的容貌怎麼看都格外顯小,修眉細眼,瓊鼻櫻唇,精致的分佈在一張巴掌大的嫩白小臉上,連氣質都特別像個剛上高一的女學生。
竺小青此刻的穿著顯然是職業裝扮。
長發利落的被挽在腦後,一身淺米色的套裙修身合體,肉色絲襪,黑色高跟鞋,除瞭微微隆起的胸前別著一根銀色胸針之外,身上再無累贅。
「竺小青,真是人如其名,又纖巧又清純。」
祁婧在心裡贊嘆著,莫名的親近之感油然而生。可是,一想到今兒早上出現過好多次的名字,咬瞭咬牙,又嘆瞭口氣,心中焦慮竟脫口而出:
「你老公呢?」
竺小青被問得一愣,海棠在一旁笑瞭:「婧姐,你怎麼知道人傢結婚啦?」
「哦,還沒結婚麼?」祁婧不禁老臉一哂。
「小青這麼漂亮,當然結啦!」海棠呱啦呱啦的搶著介紹:「她老公可厲害瞭,是空軍的,飛行員哦!」
「哦——武器霸氣流散巫妖起!」
祁婧把那個「哦」拉得特別長,無比羨慕的看著女孩兒。
恍惚之間,在她已經模糊的瞳孔裡卻倒映著走廊盡頭的一爿暗影,再看女孩頎長的身段兒,筆挺的腰背,尤其是那纖細到瞭極致的腳踝,像極瞭被堵在墻角裡親吻的女子……
另一幅標註著奸情的畫面若隱若現。竺小青的神態在陌生人的註視下更是曖昧不明。
不過,也很可能是自己看錯瞭。在那種時候,腦子裡想的都是跟陳大頭的那一檔子好事兒,哪有心思註意更多細節?更何況,根本沒看到臉。
正好,早餐上來瞭。祁婧強迫自己把註意力集中到可口的食物上。
她真的餓瞭。第一口牛奶下肚,居然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惹得唐卉海棠和羅薇同時忍俊不禁,嶽寒直接笑出瞭聲,就連小青姑娘也跟著掩口莞爾。
唯一一個沒什麼反應的,是低頭玩手機的秦爺。
「誒?對瞭,你們誰看見我們傢許博瞭?」這會子才想起找自傢男人,許太太根本不是心胸豁達,是TM賢惠得太不明顯。
「哦,他有點兒事兒,沒準兒一會兒就過來瞭。」搭腔的是嶽寒。
「啥事兒,打哪兒過來?」
這含糊其辭的回答顯然不能讓許太太滿意,正待繼續追問,手機發出瞭一個信息提示音。祁婧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
「你真想知道他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