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陶宇森磕磕碰碰到達病房門口時,隻有靳廉在,臉色很不好看,陶宇森充滿瞭恐懼,抓著靳廉問:“她怎麼瞭?”
靳廉面有難色:“她暈倒在雨中,醫院給若冰打瞭電話,打你手機一直沒人接。”
“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她身體虛弱,要多加休息,還有…”
靳廉吞吞吐吐,陶宇森越著急,“還有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醫生診斷出語凝懷有身孕,但…但因為這次意外,孩子沒保住。”
陶宇森不敢置信,他的孩子…他盼瞭那麼久的孩子…
陶宇森靠著墻壁滑落下來,滿是懊悔,握著拳頭捶打自己的頭部,嘴裡是野獸般的低吼,卻又輕不可聞,深怕驚擾瞭裡面病床上的人。
陶宇森的喉嚨就像被扼制住瞭一樣,難以喘息,他失去瞭所有的力氣,絕望充斥著四周,世界頃刻間崩塌瞭。
梁若冰哭得眼睛通紅,推門出來,看到陶宇森,她是有怨恨的,跟斯語凝相處時間不長,卻有瞭很深厚的友誼,她萬萬沒料到今天陶宇森會失約,還記得斯語凝談起他們即將結婚時,臉上的甜蜜,是世界任何萬物都比不上的美麗,而恰恰在這天,他親手殘忍地撕破瞭一切,還付出瞭如此沈重的代價。
陶宇森眼睛火紅,問梁若冰:“語凝怎麼樣?”
“剛剛睡下瞭。”
陶宇森努力撐起身體,扶著墻壁一步一履地走到門前,顫抖地握著門把,試瞭幾次才將這扇阻隔著他們的門打開。
病床上斯語凝安靜祥和,就像睡著的孩童般,陶宇森坐在她身旁,細細撫摸著她的臉龐,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斯語凝張開眼睛,透黑的眼珠,卻很無神,“如果我不裝睡,你是不是就不會進來?”
陶宇森無言以對,他沒有勇氣面對她,因為他怕控制不住擁她入懷,管它什麼倫理。
“醫生說我們的孩子沒有瞭,是在奧地利有的,他都還來不及見識一下浮華的社會,就這麼匆匆離去瞭…”
斯語凝望著天花板,更像在自言自語,陶宇森同樣悲傷,傷心到絕望,揪著心口卻不能緩和一絲一毫的疼痛。
“我隻想知道原因,還是說你之前的一言一行都是假的?”
斯語凝目不轉睛地看陶宇森,眼裡不帶一點瑕疵,隻是單純地問個明白,好讓她徹底死心。
陶宇森根本難以啟齒,要他違心地說從來沒愛過她,隻能在她傷口上撒鹽,說真話說假話,都隻會更加傷害她。
久久的沈默,斯語凝感覺累極瞭,闔上雙目,淡淡地說:“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瞭。”
陶宇森如遭晴天霹靂,不能動彈,隻剩痛苦和絕望,“那我不打擾你瞭,如果…如果你有什麼事,盡管給我打電話,我手機會一直開著。”
陶宇森哽咽地說完這段話,背部佝僂地站起來,沈重地邁開腳步,他有著萬分不舍,回頭深深凝望著他的女孩,眼裡全是淚光。
斯語凝默默地流著淚,不管是什麼原因,事實就是陶宇森不想再跟她一起瞭,現在連他的血脈都沒有瞭,連接他們的樞紐消失瞭。
他們徹底結束瞭,陶宇森不顧靳廉勸阻,單獨驅車離開,油門一踩到底,見縫就超車,咒罵聲喇叭聲接連不斷,他捶打方向盤,滿臉淚水,這麼多年他何曾落過淚…
他們的愛巢,那套海景房留下瞭太多回憶,斯語凝給他做愛心早餐,躺在他腿上討論著某個明星的演技,在這個房子裡,他們瘋狂地律動,廚房客廳浴室全都是他們愛的見證,現在這一切都煙消雲散瞭。
陶宇森撩起衣袖,拿著棒球棒,砸碎浴缸,敲碎電視,推倒飯桌,踹倒沙發…所見之物無一幸免。他破壞著一切,這個房子就如同他的心一樣支離破碎,難以修復…
隻有那張光盤,他珍愛地收在懷裡,最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