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芳琪和巧蓮速離殯儀館回到車上,再望向陰沉沉的大門,不禁搖頭嘆息,有誰會想到,第一天以老板的身分到公司,便出現失竊一事,而且失物還是一件屍體,真令人不可思議,然而,章敏的任性和父親對我的期望,更是一件羞愧之事;駕禦不瞭妻子的脾性;成瞭一個不出息的兒子,為何呀?
“芳琪,快把車門鎖上,以防萬一,我去去就來,很快…”我說完等不及芳琪的回答,便使出八卦步法,快速閃入殯儀館的外墻,並沿著外墻繞瞭一圈,再跳向一顆大樹上,觀察四處的環境,可是隻能失望的回到車上,途中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物,更沒有發現搬運仙蒂遺體的不法之徒。
婷婷帶著師母和章敏回到車上,紫霜最後一個閃入車內,聰敏的芳琪不話二說,即刻開動引擎,離開殯儀館的范圍,而停在另一處沒有途人經過的小巷,在這短短的一分鐘車程,大傢沒有說話,或許她們的心情和我一樣煩亂,亦許是不敢打斷我的思緒,但我除瞭惱怒外,一點思緒也沒有,更別說可以拿出什麼主意。
怒火的五指,緊握成拳,回頭怒視後座的師母道:“玉玲!你到底是怎麼樣接收殯儀館的?竟然漏失仙蒂的遺體,你是怎麼當你的會計,點什麼算,說什麼財產二字,結果拋出瞭什麼樣的保安措施?真是豈有此理,哼!”
師母激動且焦慮逼出兩行淚水說:“龍生,點算的時候,別說是仙蒂的遺體,帳本上所有的遺體,皆沒有錯漏,即使一個燈泡也不會點少,但怎麼會知道出現這個錯漏,實在難以解釋,假設我事前知道,那敢叫你到殯儀館來,加上這項是你和邵傢交待的第一宗買賣,我不但額外的謹慎,且親力親為的處理,好幾個晚上擔心會出錯,導致提心吊膽的失眠,你又知道嗎?”
不聽猶可,一聽師母反駁之詞,更是怒火中燒,忍不住大喝一聲:“難道這不是你的責任!不是你的錯嗎?還敢反駁!哼!”
芳琪捉住我的手臂說:“龍生,別激動,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師母接過巧蓮遞上的紙巾說:“嗚…當知道你要我接收殯儀館的時候,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別害怕,隻要是你的事,我便要出一份力,這是我的責任,但我從未接近過屍體,和這類KB的行業,每天不是面對棺材,便是面對死屍,最恐佈是要點算洗屍體的器皿,和面對那些穢瀆的目光,嗚…”
芳琪用力按著我的手臂,示意我別激動,控制一下情緒,她接著又說:“紫霜,龍生吩咐要你們拿的錄影帶,全都拿齊瞭嗎?保安人員可有什麼異樣或反抗?”
章敏爭先恐後的回答說:“哼!他們敢嗎?”
芳琪皺瞭一皺眉頭說:“紫霜,你說吧…”
紫霜把手中的錄影帶交到芳琪的手上,跟著冷靜的說:“我原想把那保安押上車問話,但恐防此舉會打草驚蛇,況且我問他上班多久,他回答剛放七天年假回來,因此,我假意和他閑聊幾句,若無其事的離開,並且有意無意間透露,這些錄影帶是老板臨政前,想瞭解殯儀館日常的操作,以便進行完善改革之用。”
芳琪點點頭稱好,並且想瞭一會說:“嗯,運走一條屍體不是簡單的事,如何處理屍體更是一件麻煩的事,我想絕不會有人願意做一件既麻煩,又沒有錢賺的差事,除非有人高價收購,那就另當別論。”
“無常夫人!”眾人異口同聲的說。
芳琪點點頭說:“除瞭無常夫人之外,沒有人對仙蒂的屍體感興趣,我更加相信有份參預偷屍的員工,已領瞭賞錢,遠走高飛,不可能還會留在殯儀館內,終日伴著死屍過夜,畢竟可以偷走屍體的人,隻有出入方便的保安人員。”
師母脫口而出的說:“為何他們要偷仙蒂的遺體,而不偷冷月的遺體呢?”
師母說得沒錯,如果無常夫人想用遺失屍體一事來對付我,那冷月的屍體才是首選,沒理由偷一具沒有傢人辦理喪事的屍體,而讓我有機會躲避遺責的機會,難道她的陰謀是……
紫霜道:“因為偷屍體的隻有一個人,所以他認為仙蒂的體重較輕,容易搬運,因此沒有考慮死者的身分。”
紫霜的說法,我隻能同意一半,並無法接受她說的一切,接著講出我的看法:“紫霜的說法,我隻認同一半,確實是一個人搬運,然而,他會挑上仙蒂的主要原因,並不是體重的問題,而是年齡的問題,如果輕重的挑選,首選是婷婷的姐姐或劉美娟,這兩具幹屍會比較好收藏,而我所說的年齡,想必是為瞭博取世人的同情心,因為孩童的屍體有事半功倍之效。”
芳琪大吃一驚:“龍生,你認為無常夫人收購仙蒂的屍體,目的是想利用外界的同情心,來打擊你和殯儀館的信譽,以造成社會的恐慌?”
芳琪說的社會恐慌,不經意又令我聯想出,無常夫人另一個動機。
師母不解的問:“琪姐,屍體遺失,無疑是能打擊龍生和殯儀館的聲譽,但怎麼會造成社會的恐慌呢?畢竟這隻是一個人,或一間公司的操作問題呀!”
我搖頭嘆氣的說:“哎!對方能夠想到這個法子對付我,又怎麼不會趁此機會置我於死地呢?別忘記我是公認有神術奇功的風水師,對方肯定會利用這點告訴世人,我為瞭要得到屍體練功,才會買下殯儀館,而童屍的遺失,就是最好的證明,亦有更強的說服力,加上無常夫人有我那張YH的相片,更是烹調最佳的佐料…”
芳琪皺瞭皺眉頭說:“哼!肯定又是鄧少基搞的鬼!哼!”
章敏不解的的問說:“哦?怎麼會想起那個渾蛋鄧少基呢?”
我無可奈何的說:“除瞭鄧少基之外,有誰可以借助傳媒的力量?沒有傳媒的力量,怎會想到這個法子,有瞭這個法子,沒有大量金錢的推動下,又豈能成事?”
章敏突然拍起手的說:“好!你們真的很捧,在完全沒有蛛絲馬跡的情況下,非但猜出對方的身分,且知道對方下一步怎麼做,和誰在操縱此陰謀,實在厲害!”
我苦嘆一句:“沒什麼厲害不厲害的,原因很簡單,我們隻有一個敵人!”
紫霜不耐煩的說:“事情可以回傢後,再做考慮和怎麼處理,但現在距離天亮四點,隻有三個多小時,現在我們還要到獅子山嗎?”
仙蒂遺體不見的事,已滿腔怒火,實在沒有與趣到獅子山,於是回答說:“不去瞭!現在怒火中燒,實在沒有心情,假設這個時候前去,遭殃的肯定是你們,我不忍心殘暴你們,因為獸性一旦發作,難以控制,不行的…”
紫霜冷冷的回答說:“我不怕!此行非去不可!”
芳琪哼瞭一聲,即刻開動車的引擎,踩著油門直沖高速公路的方向,當車子駛到沒有掉頭的路面,才把車速減慢的說:“現在屍體都被無常夫人偷走瞭,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上獅子山呀!哼!”
芳琪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假設無常夫人到殯儀館鬧事,我礙於畏懼她的偷擊,非但保護不瞭傢裡的人,甚至想自保亦非易事,畢竟她的神術有多強,至今還未弄清楚,如果我身上有十靈氣,和紫彩龍氣護體,那就穩當多瞭,起碼不用擔心被偷擊,而處於下風。
芳琪悄悄望瞭我一眼說:“怎麼瞭?生氣啦?”
我把頭轉到另一邊方向,冷冷的說:“沒有!”
實話說,我這一傢之主的身分還是有的,她們見我對芳琪冷酷的態度,嚇得不敢多言,平時喜愛鬥氣的章敏也不例外,一路上,車內像死城那般的寂靜,不知不覺,已靜悄悄來到獅子山下。
下車關門的聲音,終於把熟睡中的猴子吵醒,隻要一隻被吵醒,等於滿山的猴子都被吵醒,月光下的樹影,隨著地上昆蟲雜亂的吱叫聲,開始不停晃擺,一隻隻的黑影,樹攀樹閃電而過,嚇得初次上山的師母和巧蓮,忙躲於紫霜的身後。
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芳琪,不停追問有沒有人月經來潮。
我原想牽著師母的手保護她,可是見到她的臉,便想起仙蒂屍體遺失一事,怒氣下,改變主意,而把手牽在巧蓮的手上,另一隻手則搭在芳琪的肩上,至於師母就讓紫霜保護,章敏則由婷婷負責。
當我牽著巧蓮走的時候,發現她身後多瞭個背囊,於是好奇問她,背囊裡頭裝瞭些什麼東西,她回答是日常用品,我瞭解她處處為人著想,裡頭所裝的物品,想必又是為他人而備,於是也不再多問,繼續的往前走。
金山道的石梨貝水塘,則是聞名的猴子山郊外公園,所謂水塘便是儲水池,當然是一片汪洋的湖面,和無數山坡野林圍繞,走過郊外公園入口處的泥水路之後,接著是條石橋,這條石橋橫跨湖面,隻要過瞭這條石橋,便踏入獅子山的范圍,由於時間上的關系,吩咐大傢加快腳步。
巧蓮扶著我的手慢步的走,突然發出贊嘆:“好宏偉的獅子山!”
好奇的章敏走到我身邊問說:“龍生,我們是否已經來到獅子山下瞭?”
我望瞭一眼說:“沒錯!我們已來到獅子山下,這座獅子山,有四百九十五米高,亦是市區與沙田間的九龍群峰一員,此山除瞭像隻獅子的形狀外,雄偉的氣勢,亦籠罩整個九龍塘和黃大仙區。”
紫霜突然喊瞭我一聲道:“龍生,剛才你說市區與沙田間的九龍群峰一員,這個九龍群峰,是否江院長提起賴佈衣指的九峰之一呢?”
平時不愛說話的紫霜,沒想到隨便一問,便點中關鍵之處,而這關鍵之處,則是我不曾留意的,但經她這麼一問,我再仔細推算一下,果然是江院長提起賴佈衣指的九峰之一,看來祖墳和九峰環扣確實有很大的關連,即使紫彩龍穴和祖墳連同一脈也不足為奇,難怪江院長對九峰會特別留意;紫霜果真是有緣人。
我興奮的回答紫霜說:“沒錯!這裡就是當年吸引賴佈衣的九峰環扣之一,記得書中曾說過,獅子山(大坳)遠在宋代已成溝通九龍新界的交通要道,清朝時山巔更設置凐墩。獅峰舊譽有一景‘駱頂含煙’,指從朝暮間,峰頂浮現雲彩可測風雨,若佇立極頂看夕暉,環望獅子山下萬物作息,便能感受獅峰,一柱擎天的雄偉氣勢。”
巧蓮說道:“紫彩龍穴和邵傢祖墳,看來是有關連瞭,要不然紫霜也不會堅持要得到紫彩龍穴,即使已落入婷婷手中,她也能設法找回來,莫非這就是天意?”
我點點頭默認的說:“嗯,這就是天意,我們要加快腳步,不如我送你們一程吧,巧蓮我先抱你上山。”
說完後,即刻蹲下身體,手臂環抱著巧蓮的屁股,接著施展內勁,腰腿發力,使出八卦步法,直沖山頂的方向,首先越過郊野公園管理局,所豎立的黃色警告牌,再越過獅頂三峰,來到平坦的山徑,然後再一次發力的沖,輕易來到獅子頭的嘴下,如果不是八卦步法的幫助,平常人從獅身走向獅頭,沒幾個鐘頭也走不到。
我放下抱著的巧蓮後,說:“你在此等著,我下去把芳琪和章敏接上來。”
結果,跑這一趟,亦是最後一趟,因為婷婷已背著章敏上山,而紫霜同樣背著芳琪上山,我隻需背上師母一個就大功告成。由於紫霜和婷婷皆有輕功在身,我無需為她們操心,當然如果我不是從後追趕,憑紫霜和婷婷的輕功,絕對無法跑在我的前頭,而我指的前頭,亦隻不過是幾個身位罷瞭。
當我放下師母的時候,她喘著氣的說:“呼!雖然不用我走,但那種速度足令我心驚膽跳的,簡直比走還要辛苦,哦?原來我們已經走過很多起伏有序的急坡,而且來到世人想解也解不開的神秘禁之地;獅子山嘴巴的位置?”
巧蓮驚訝且四處張望說:“哦?我不是在做夢吧?這裡就是獅子山嘴巴的位置?”
我點頭稱是的說:“嗯,巧蓮,你不是在做夢,剛才走過的棱脊,已是超越政++_ 府所規定的范圍,當登向高山峻嶺,走入茂林修竹的山林,便是接近獅子山嘴巴的位置,亦是屬於較危險的一帶,除瞭崎嶇山路難行之外,還會有很多毒蛇出外獵物,或煉精吐霧吸取山脈靈氣之類的,所以大傢務必要額外留神,走吧…”
芳琪仍喘著氣說:“毒蛇固然可怕,但猴子也不能忽略,上次紫霜就是被大野猴抓傷,而且還中瞭毒,幸好之後沒事…”
芳琪這句話,倒是提醒瞭我一件事,於是對紫霜說:“紫霜,三劫三難中,大野猴那一爪,亦算是一劫,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劫瞭…”
芳琪和巧蓮她們,異口同聲追問我說:“紫霜什麼三劫三難?”
婷婷主動為我向芳琪她們解釋,她們聽瞭後,還是不停追問我,最後一劫是什麼?
我想瞭一會,內心發笑的說:“看來最後一劫很快降臨…”
性子急的章敏忙追問說:“別賣關子,最後一劫,到底是什麼呀?”
芳琪搶著回答:“我知道,最後一劫是指破十靈氣,對嗎?”
我點點頭的說:“對!沒錯!上天的安排真是巧妙,三劫三難過瞭之後,才讓紫霜得到真正的寶穴,然而她會遇上紫彩龍穴,亦因為我這個接緣者的引路,隻要過多一會,破瞭十靈氣,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好好追查賴佈衣當年笑逐顏開之謎。”
巧蓮這時候嘆瞭口氣說:“是呀!早知道上天對紫霜已有瞭安排,那我們在醫院便不用為她幹焦急,現在想起來,上天真會戲弄我們呀!”
我不禁仰天長嘆:“上天戲弄我們,卻害苦瞭仙蒂,生前她想著過富裕的生活,當願望達成之際,便要她命赴黃泉,死後遺體還要被人竊走,真夠苦命的,現在想起來都是我們的錯,如果殯儀館有好的保安管理,便不會發生此事,哼!”
芳琪可能怕我再次大動肝火,急忙拉著我往前走,不讓我多說半句話,當我們走瞭一會,發現附近一帶寸草不生,並且越走感覺越悶熱,我把掌心貼在地面,感覺地面暖烘烘的,相信此處便是被赤煉神珠焚燒過的范圍,亦就是說,我們已接近紫彩龍穴的寶地。
婷婷突然沖瞭過去,對著凹陷的大洞,雙膝貼地的痛聲大哭:“姐!姐呀!”
章敏即刻上前把婷婷扶起,並借出肩膀供她做偎傍,和承受如雨般的淚水。
沒錯!眼前地面的凹陷大洞,正是紫彩神珠墜落的位置,而原本金黃色的泥土,此刻變成焦黑的幹土,這正是赤煉神珠留下的足痕,當拿出羅盤看瞭一遍後,證實剛才的推斷沒有錯。
我嘆瞭口氣說:“我們已經到瞭!”
芳琪搖頭嘆氣的說:“沒想到短短的日子裡,一片綠草如茵之地,竟變成沙漠洪荒焦土,面目全非呀!”
紫霜緊張的問我說:“龍生,這地方變成這樣,對父親會不會有影響?”
我拍拍紫霜的粉肩道:“別擔心,當赤煉神珠墜落地面,地龍已溜得無影無蹤,即使婷婷得到這塊地,亦隻是一塊破地,好比一顆斷瞭根的樹,而剛才我說上天巧妙的安排,正是你的出現,因為隻有你能將此‘破地’變成‘靈地’,因為你身上不但有十靈血,而且是沾有紫彩龍氣的十靈血,所以此寶穴,非你莫屬呀!”
紫霜聽瞭後,喜出望外的說:“這就好!隻要父親高興就行,那我們快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