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書房,檢查迎萬小姐留下最後一包的藥粉位置,發現不曾被人移動,心中極為欣慰,表示她們都是忠的,正當準備再次翻閱秘笈之際,門外傳來美人的嘻笑聲,雖然房門沒掩上,但她們還是懂得敲門的禮貌,進來後向我言謝贈送水療器之外,還告訴我美容師和凱特琳已經離去,十分鐘到樓下吃飯。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這句話果真沒說錯,且應驗在眼前幾位美人的身上,她們說完後便匆匆離開書房,想必又是到浴室研究水療器,唯獨留下紫霜一個。
我好奇的問紫霜說:“紫霜,怎麼不到浴室湊熱鬧呢?”
紫霜苦笑的說:“這種先進的投射水療器,還是讓琪姐她們先試吧,我可不敢亂來,萬一不小心把它給弄壞瞭,她們肯定將我五馬分屍,還是少碰為妙。”
我笑著說:“哦?看來你這位尊貴的正室,卻得不到正室應享有的特權哦…”
紫霜尷尬的說:“少來這一套吧,對瞭,我想提醒你一件事,剛才不經意瞧見你和凱特琳貼身的一幕,先此聲明,我並不是刻意窺視你,而是剛巧碰見罷瞭,我不會約束你交異性朋友的自由,隻希望你能多留意環境,不是每一次幸運地讓我遇上,章敏火爆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的,她對這類事件極度敏感,我不想為瞭女人之事,影響傢裡溫馨的氣氛,更不想其她姐姐受傷害…”
紫霜這份善意的提醒,裡頭包含著無數的委屈,甚至身為女性的她,正為女人丟盡面子和尊嚴,但我不能因此而道歉,更不能許下什麼承諾,因為女人天生便有得寸進尺的壞習慣,今天即使沒有,亦不代表明天同樣是沒有。
我故意臉帶不悅之色,隨手拿出一本講解佛理的書,交給紫霜說:“你今次處理得很好,世上成熟的女人並不多,章敏的脾氣需靠你去改變,有機會順便告訴她,寬恕才是最大的佈施,這本書拿去給她或她們看看,對內心的修養很有幫助…”
紫霜接過我的書,臉上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還有,希望你多關心和愛護婷婷,她仍需要你的支持和關心。”
想瞭一想,覺得女人始終是女人,難免想得到身邊男人稱贊的渴望,於是說:“婷婷不比一般普通的女子,她的性格和勇氣,比我還要堅強,這點和你我很相似,正因如此,你和她的感情是最要好,但切記一點,你在邵傢有尊貴的身分,故不可因此而偏心,但我知道你不會,畢竟你和我一樣,有至高的智慧和判斷能力,處事絕不會給自己麻煩,好比我處理婷婷的感情事件上一樣,明白嗎?”
紫霜垂著頭似在沉思我剛才說的話,沒有給我正面的回應,隻是略稍點瞭幾下頭。眼見這般情形,自然不會錯過抬高自己身分的機會,於是打鐵趁熱的說:“紫霜,要是沒有其它的事,你先出去吧,吃飯的時候,我自會下來,如果不見我下來,那你們不必等我,更不需要前來叫我,出去吧…”
紫霜點點頭的離開房間後,我才松瞭一口氣,並且不停怪責自己太大意,竟讓紫霜瞧見我和凱特琳的一幕,僥幸的是給她看見,要是換上章敏或芳琪,恐怕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打發,不過,紫霜的話倒是提醒瞭我一件事,於是找出楊寶金的經理電話號碼,通知他為我準備一枚和上次一模一樣的鉆石戒子,和一條鉆石項鏈。
通知楊寶金的經理後,猜想他必定會通知老板娘楊寶金,那我和她之約,自然亦會提前,至於面對這位城府極深的女人,不得不好好策略一番,以防又陷入她的圈套,尤其是她那種勝卷在握,反臉不認人的本色,更為反感。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巧蓮已弄出一桌豐富的午飯,大傢雖然睡眠不足,且心癢著浴室的新玩意,但彼此間皆懷著老板娘身分出巡的興奮,吃得津津有味。
芳琪吃下飯後甜品說:“龍生,我不能在殯儀館待得太久,因為晚上約瞭鮑律師和律政處的專員吃飯,所以六點前要趕回律師樓準備些資料。”
我對芳琪說:“嗯,順便通知鮑律師一塊到殯儀館,他是應該到場露露面的,但你要註意身體,千萬別累壞瞭,哎呀!別忘記通知父親和鄧爵士!”
巧蓮笑著說:“放心吧,兒子當上大老板,父親怎能不在場呢?我已經通知他和鄧爵士瞭。”
我緊張的問巧蓮說:“父親答應出席嗎?”
巧蓮好奇的反問我說:“你怎會認為父親不出席呢?”
我說:“老人傢對死人的地方總是很忌諱,不吉利嘛…”
師母說:“傻瓜!兒子成大業,當父親的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忌諱這些小事,相反,你不邀請他出席,他反而會不高興,日後你當瞭父親便會知道的。”
我挑戲師母的說:“玉玲,那拜托你給我生一個,好讓我感受當父親的滋味…”
師母臉紅羞怯的笑著說:“去…你叫她們先替你生吧…”
巧蓮笑著說:“我想最先為龍生產子的應該是紫霜,因為曾聽人說過,出現潮吹的女人,生育能力很旺盛,三年抱兩或抱四,皆尋常之事。”
紫霜驚訝的說:“巧姐,不是吧,現在龍生處於多事之秋,萬一我真是懷瞭孕,那怎能幫他做事,我不想懷孕,亦不能懷孕…”
芳琪戲弄紫霜說:“紫霜,幫龍生傳宗接代也是在幫他做事,而且是邵傢極為重要之事,不能不做喔,而且還要做多一點,出盡全力的做喔…哈哈!”
芳琪的嬉笑聲中,提醒我今晚有事要辦,而且是楊寶金之約,原本想告知她們此事,但仔細想瞭一想,覺得十分不妥,畢竟女人事先知道丈夫要與別的女人私下約會,這種感覺比產前壓抑癥還要厲害,最後,還是決定先斬後奏或不奏,免得節外生枝,沒必要為自己惹麻煩,但金蟬脫身之計,總是要有的…
我想瞭一會說:“好瞭,言歸正傳,既然芳琪晚上約瞭人吃飯,那我們分開三部車出發,反正我想紫霜今晚帶著婷婷和章敏熟悉工作環境,且幫我註意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出現。章敏則要多留意外面的情形,盡量吩咐你父親的手下不要過份騷擾前來吊喪的客人。師母和巧蓮自個兒乘搭計程車回傢,或乘坐父親的車回來,恕我無法接送,因為我要到龍猿山看看…”
芳琪即刻問我說:“不會有危險吧?”
我派出定心丸給芳琪說:“我隻是夜觀星相罷瞭,即使有事,亦會隱藏自己的行蹤,總之,賴佈衣之謎,倘未大白之前,絕不會自添麻煩,放心吧!另外,你們千萬不要用電話的鈴聲,騷擾我的思緒,我自會向傢裡報平安。”
芳琪說:“嗯,那你多加小心就是…”
最後,大傢吃完瞭飯,便上樓換衣服準備到殯儀館,芳琪她們個個都很自律,沒有特意性感的打扮,隻挑上較沉色的套裙,同時亦為我準備一套灰色的西裝,有趣的是,她們裡頭則穿上紅色的內褲,我當然也不會例外,聽她們說有避邪的作用。至於婷婷和章敏二人,則在紫霜的吩咐下穿上長褲;兩人自然最開心不過瞭。
大夥兒準備好一切後,歡歡喜喜,有說有笑的,聚在花園的石椅旁等候,直到謹慎的管傢巧蓮鎖上門後,我們才分別登上三部車向殯儀館出發,說來諷刺,相信世上不曾有一傢人會高高興興到殯儀館,而今我們卻興致勃勃的…
突然,芳琪的車加速超越我的車子,並亮起示意燈要我停在路旁,我自然隨後跟著並停下,原來她停車的目的是要到花店,想必是要獻花給殯儀館沉睡中的幾位親友,不過,這傢花店的風水挺不錯,總是能把路過的芳琪給招入店內。
坐在車內等候芳琪的我,望著三部車排列的情形,想著分別鉆入車內的美人,感覺似乎成瞭三個小圈子,紫霜、章敏、婷婷一夥,芳琪和師母一夥,巧蓮和靜宜一夥,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每當傢裡總動員出場的時候,巧蓮沒什麼機會坐在我這位司機的身旁,今次往殯儀館的途中,她總算能完全霸占瞭我和車內的空間,真正享受與我一起的二人世界,可惜,她卻不懂得珍惜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隻懂得忙著不停和父親通電話,和安排在什麼地方聚合,內心不禁自問,她什麼時候才懂得會為自己著想呢?
芳琪拿著一束白玫瑰和白蓮走出花店,接著便繼續出發前往殯儀館,當走不到一分鐘,發現路邊停放著一輛女人所喜愛的紅色小房車,而這種款式的小車,今日已是第二次碰上,車牌的號碼亦告訴瞭我,凱特琳和美容師張秀媚二人,肯定坐在旁邊的露天茶座內,放慢車速的結果,不難發現巧蓮身旁的窗口,確實出現凱張二人的身影。
我自言自語的說:“她們會談些什麼呢?”
巧蓮問我說:“龍生,你指的她們是指誰呢?”
我即刻回答說:“不!我想著待會接見員工的話題罷瞭,不是問你…”
終於抵達殯儀館的前一段路口,父親和鄧爵士的車比我們早到,車內除瞭雅麗之外,還有鮑律師,看來兩位徒弟的感情挺不錯,而我這位主人傢,自然前方帶頭駛向殯儀館,可惜,車子還未正式駛入殯儀館的范圍,已被無數的人在車前攔截,並死纏爛打要我們買花牌,簡直和索取買路錢沒什麼分別;好一個法治的社會。
突然,紫霜的車趕到我的車旁,並發出響亮“嗶…嗶…”的鳴聲,而章敏把手伸出窗外高舉中指,其中一個圍住車前的人,即刻示意所有人散開,瞬間,所有人的人雞飛走狗退開兩旁,總算還我一條通暢無阻的道路。
巧蓮苦笑的說:“龍生,你請的章保安真不錯,單一根手指頭便解決瞭問題,不過,攔路的作風不可長,畢竟對那些孤兒寡婦或貧困的人來說,相當苦惱呀!”
我嘆瞭口氣說:“哎!這是大自然的定律,有屍體就有屍蟲的出現,你剛才所見隻是屍體以外的小屍蟲,那些正在咬嚼著屍體的才是大屍蟲,有一些不但懂得法術,還會看風水呢…”
巧蓮想瞭一想,愕然的說:“哦!你說的是…你自己呀!哈哈!”
我無奈的說:“或許吧…可能吧…是吧…”
避過攔路的小屍蟲,終於來到大屍蟲聚合之地,師母說得沒錯,這段時間殯儀館真是很清閑,該出殯的已離開,新苦主忙於穿孝和學習禮儀之法,正當我們一群人準備進入之際,一輕銀白色的五門新款賓治房車,停在大門口旁。
芳琪在我身邊小聲的說:“龍生,不會是無常夫人吧?”
我聳聳肩回答芳琪說:“我想不會是無常夫人吧,可能是今晚殯儀館的大客戶…”
銀白色賓治的司機下車後,為主人打開車門,裡面走出一位約五十歲的女人,雖然她坐著名貴的房車,但身上的衣著打扮卻教人意外,三折長褲配著廉價拖鞋,簡陋的短袖上衣,身上沒有任何名牌的手飾,隻提著一個爛手袋,高視闊步的走入殯儀館內,而裡面的工作人員見瞭她皆拱手作捐,身分絕不簡單。
鄧爵士好奇的問我說:“師傅,這老女人是誰?似乎比你這位老板還要誇張…”
鮑律師搶著回答說:“師兄,我想那位老女人是以前這傢殯儀館的老板娘,或是母親傢屬之類的人,要不然就是這裡的第二大股東。”
芳琪挖苦我說:“兩位熱心的徒弟,你們等玉玲講完電話之後,問她會比較清楚,倘若方便的話,不妨轉告你們剛才口中提起過的那位老板,我想他會很感激你。”
鄧爵士和鮑律師二人,張大著嘴巴卻啞口無言,父親則說:“見怪不怪,這有什麼好討論的,我電視臺有幾位員工,每逢喜慶的節日,身上佩戴的私人手飾物件何止千萬,過億元的亦屢見不鮮,難不成她們都是我老婆或我母親嗎?”
我想瞭一想說:“聽父親這麼一說,我應該知道老女人的身分瞭,她是死人首席化妝師。”
章敏忍不住笑瞭出來說:“死人化妝還分首席不首席的呀?哈哈!”
玉玲講完電話後,章敏迫不及待向她追問老女人的身分,她告訴我們說:“龍生說得沒錯,那位老女人叫孫大媽,是殯儀館的首席化妝師,為人十分潑辣,時常倚老賣老的,倘若見到她不供手作揖,必會被她責罵一頓,所以工友們見瞭她都退避三舍,背後稱她作‘孫不二’的,因為她隻認第一。”
章敏十分不滿的說:“我章敏從未見過惡人,看我怎收拾這老不死的醜女人,哼!”
我即刻嚴肅的對章敏說:“章敏,這裡什麼人你都可以得罪,但千萬不能得罪孫大媽,如果你把她氣走,那所有的化妝師都會一起跟著走,因為每間殯儀館的化妝師都是一個門派的,所以千萬不能胡鬧,如果你要是把她給氣走,那別怪我狠心推你進去給死人化妝。”
章敏不服的說:“化妝就化妝,有什麼好怕的,哼!”
父親發起牢騷的說:“別一直站在門口,我們是進去,還是離開呢?”
師母即刻安撫父親說:“當然進去,剛才的電話,就是安排員工到天臺和我們見面,這裡請…”
父親發起脾氣,可不是說笑的,所謂老馬有火,非同小可,最後,大傢隻能乖乖跟在他身後,不敢再胡言半句,即使章敏扮起鬼臉,大傢也不敢發出笑聲,然而,短短的談話中,讓我察覺一件怪事,為何每當出現上瞭年紀的女人,父親的脾氣,總會顯得特別暴躁和不耐煩,真是莫明其妙。
師母今回讓我們乘搭電梯,而不用爬樓梯,轉眼間,便來到寫字樓門口,她帶我們參觀瞭一會,順便分配辦公室給我們,我的辦公室自然是林公子以前那一間,裡面也做瞭些表面的裝潢,而她和芳琪則共用一間,紫霜和婷婷還有章敏,同樣共用一間,不過共用的辦公室中,個人有個人的桌子,亦有分隔板設下私人空間。
章敏感嘆的說:“哎!沒想到我章敏有坐在辦公室的一天,更沒想到第一份工作竟會是在殯儀館裡,簡直難以置信呀!”
師母說:“大傢對章敏的感嘆,有何發言請等一會再回應,現在所有的員工已在天臺等候,我們上去與他們見面,這邊請…”
來到天臺,果然不出我所料,喜愛耍大牌的孫大媽,果然不見蹤影,想必是向我這位新老板施下馬威,以滅新官上任之火。
師母先介紹我這位老板給大傢認識,但她說到一半,便給我截住瞭。
我大喝一聲的說:“慢!首席化妝師的孫大媽未到,我們豈能開始呢?”
師母尷尬的說:“邵公子,孫大媽不會上來的,她…”
聽見師母稱我為邵公子,實在很不習慣,但身為殯儀館老板,就要尊重這些老規矩,倘若想他們改稱為邵先生,恐怕這‘先生’二字,還要等多四十年才有資格。
我對師母說:“孫大媽不肯上來,那我們隻能等,即使等到天亮也要等,樓下有苦主投訴,就讓他們投訴好瞭!”
師母焦急的說:“這又何必呢?”
我搖頭嘆氣的說:“你錯瞭!孫大媽是殯儀館之柱,試問遺體不經過化妝,能夠送出大門嗎?她是殯儀館的精神領袖呀!”
全場的人聽我這麼一說,不禁發出‘嘩’的一聲,而這句聲音,有兩個意思,尊重孫大媽的人,等於向我發出尊重之聲,然而,不尊重孫大媽的人,則向我發出瞧不起的聲音。
師母無奈的說:“我找人再請孫大媽上來就是…”
鄧爵士和鮑律師對我很不滿,可能認為老板不該看員工的眼色,而父親則沒有任何的表示,隻顧四周走走看看…
不知道對方用什麼方法,終於把孫大媽給請瞭上來,隨她一起上來的有八個人,而她的出現自然將現場的氣氛,推向另一個高潮,大夥人可能等著看好戲吧,但我這位老板卻要戰戰兢兢的面對她,甚至提醒自己不能動氣,心中默默念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孫大媽上來後,便大聲叫囂的說:“到底是什麼老板來瞭,竟要我爬到那麼高,哦!原來是你龍生師傅,不知有什麼吩咐要我做的…說吧…”
孫大媽上來見瞭我,絲毫不給情面的在眾人面前嘲諷瞭我幾句,這還不是最厲害的招數,而最厲害是她走到眾人後排,轉過身背向我望著同一個方向,表示我要和她說話,就必須走到後排與她面對面的說,同樣,亦要大夥人為她而轉換方向。
既然要成大器,這口氣一定要忍下,就算我不尊重孫大媽或自己,亦要體諒父親他老人傢,總不可能又要他看著兒子,如何再一次的失敗。最後,死死氣走到後排,與孫大媽面對面站著,並拱手作揖向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