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過瞭八點半瞭柳俠惠還在呼呼地睡。他朦朦朧朧地聽見有人在叫他:“小柳,小柳,該起來瞭。”
他睜開眼一看,隻見郭彩雲正站在他用兩張桌子拼起來的床前。雖然已經進入冬天瞭,但是這幾天的氣溫還在二十度以上。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配著一條深藍色的褲子,頭發用一根橡皮筋紮在腦後,顯得特別年輕。郭彩雲本來就長得不錯,再加上身材凹凸有致,還帶有一種藝術傢的氣質。她說話的聲音也非常好聽。
柳俠惠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麼我以前沒有發現郭老師是這麼性感呢?
“小柳啊,別發愣瞭,快起來去洗漱吧。我已經吃過瞭早飯,你的早飯我也幫你打回來瞭。”
“啊,謝謝郭老師。”
柳俠惠這才註意到,郭彩雲的手裡端著兩個陶制的缽子,脅下還夾著一份報紙。其中一個缽子裝的是稀飯,另一個缽子裡是兩個饅頭,還有一些咸菜。因為屋子裡的兩張辦公桌變成瞭柳俠惠的床,她隻好把兩個缽子都放在瞭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隨後她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看起瞭報紙。
“那個……郭老師……您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昨晚睡覺時隻穿瞭一條遊泳褲。”柳俠惠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有些擔心光著身子出來會唐突瞭眼前的佳人。
“不用瞭,老師我什麼沒見過。你動作快一點,今天會很忙的。”說罷她又低下頭看報紙去瞭。柳俠惠聽瞭,隻好乖乖地從被窩裡鉆瞭出來。
郭彩雲瀏覽完瞭報紙的第一頁,翻到第二頁時,她無意中抬頭望瞭一下。柳俠惠側面對著她,赤裸著上身,兩手拿著長褲,正抬起一條腿往褲腿裡伸。她沒有想到,這個幾乎每天都見面的小柳同志,竟會是一個肌肉發達,身材健美的男人。她註意到瞭他的那條窄小的遊泳褲,那裡面包著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郭彩雲當然清楚那是什麼。她的臉忽然紅瞭起來,趕緊把頭一低,用報紙擋住瞭自己的臉。
柳俠惠飛快地洗漱好,吃瞭早飯,然後跟著郭老師一起來到瞭排練場地。這是一個很久沒有使用過的禮堂,裡面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幾百個木制長條凳子,地下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灰土。
郭彩雲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下瞭一些需要他做的事情,然後又補充道:“這些長條凳都得搬到角落裡摞起來,騰出地方來給演員們練功,這地上的灰塵也得清洗打掃幹凈。不過,這些事情太多瞭,你一個人肯定幹不完的,我等會兒去幹校的總務處再叫幾個人來幫你。”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進來對郭老師說,王副書記(總指揮)找她去商量事情。柳俠惠對她道:“郭老師,您去忙吧。這些事情我馬上就開始幹。”
郭彩雲點瞭點頭,道:“那就辛苦你瞭,小柳同志。”說罷她就急匆匆地去找王副書記去瞭。
一個多鐘頭後,郭彩雲再次回到這個禮堂時,她驚奇地發現,交給柳俠惠辦的那些事情都辦好瞭,那些長條凳也已經整整齊齊地摞放在一個角落裡,水泥地顯然已被用水清洗過,幹凈得可以躺在上面打滾兒。已經有不少男女演員在空地上踢腿練功。柳俠惠在幾個人的幫助下,正給禮堂的主席臺上方掛一條大幅的標語:‘學好無產階級的樣板戲,爭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這是郭老師交給柳俠惠的那張紙上所列的事情之一。
郭彩雲見那些字寫得龍飛鳳舞,漂亮極瞭,忍不住去問柳俠惠:“這幅字是你自己寫的?”柳俠惠答道:“哪裡哪裡,我可不行。您看,那邊那個老頭兒是省書法協會的主席,是我請他寫的。”他邊說邊用手指著一個正在主席臺上用抹佈擦桌子的白胡子老頭。看他那副落魄的樣子,肯定是一個被強制接受勞動改造的對象。
柳俠惠遇見這個老頭時,他和一群跟他差不多的老頭子們頂著烈日在地裡鋤雜草呢。他走過去問這些人誰的字寫得好,他們不約而同地指向瞭這個老頭。柳俠惠跟他聊瞭幾句,得知他是全國有名的書法傢,就把他領到禮堂裡來幫著寫標語,寫完瞭就叫他留下來擦擦桌子什麼的,不用再去外面曬太陽受罪瞭。
郭彩雲聽瞭,親切地拍瞭一下柳俠惠的肩膀,稱贊道:“真有你的,小柳。我實在是太忙瞭,沒有空去總務處叫人來給你幫忙,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事情全都辦好瞭!”
別的還好說,那些長條凳,沒有幾個人幫忙,是很難搬到墻角裡去的,何況還摞得那麼高,擺放得那麼整齊。其實,那都是柳俠惠一個人幹的,隻用瞭不到十分鐘。來自郭老師的表揚讓他覺得十分受用。因為站得近,他聞到瞭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兒,激動得心裡‘砰砰’直跳。
這時那個姓崔的女副總指揮來瞭。她叫崔明桂,大傢依照過去的習慣,稱她為崔副團長。崔副團長四十多歲,中等個子,戴著一副黑邊眼鏡,身體稍微有些發福。除瞭青年農場來的二十八個知青,其他的演員都是她從幹校的學員中挑選出來的。她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做事非常幹練,業務能力是沒得說的。
崔副團長跟郭彩雲簡單地交換瞭一下情況,隨後馬上就投入瞭緊張的工作。六十來個演員被她分成瞭六個小組,並指定瞭小組長。然後她叫各個小組長帶著自己組裡的人開始練習一些基本的舞蹈動作。她指定的那些小組長們都是她原來就認識的專業演員,熟悉她的脾氣。他們一點兒都不敢怠慢,都一絲不茍地按照崔副團長的要求去做。
崔副團長自己背著手到處走動,一聲不吭地觀看演員們的練功,不時還在小本子上記錄一些東西。柳俠惠心想,她可能正在為《白毛女》中的各個角色挑選演員吧。他因為無事可做,就一個人坐在靠墻的一個長凳上看美女。看到高興時,他忍不住笑出瞭聲。
這些女演員的共同特點是身材極好,長得也很不錯。她們練功時不能穿太多,那些專業演員們有自己的練功服,女知青們一般是穿的遊泳衣。這個時代比基尼還沒有進入中國,遊泳衣還是比較保守的式樣。柳俠惠因為昨晚給她們分配宿舍,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人。因此盡管他一直盯著她們的胸部腰肢和大腿看,也沒有人大喊‘抓流氓’。
“這個同志,你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傻笑?為什麼不和自己的小組一起練功?”崔副團長發現瞭柳俠惠,神情嚴肅地瞪著他問道。老實說,她的這副兇模樣,讓他心裡有些害怕。
郭彩雲見瞭,急忙走過來給他解圍:“這是我的助手柳俠惠同志,他沒有這方面的特長,不是來參加演出的。但是他很能幹,今天這個排演場地,就是他負責打掃整理出來的。”
崔副團長聽瞭,什麼也沒說,扭頭就走瞭。郭彩雲在背後對柳俠惠吐瞭吐舌頭,也跟著她去瞭。郭彩雲雖然歌唱得好,但是其他方面是不能跟這個吃專業飯的崔副團長相比的,再加上崔副團長的年齡大一些,郭彩雲對她極為尊重,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個晚輩一樣。
楚紅梅也在跟著自己組裡的人練功。可以看出來,她非常認真。柳俠惠註意瞭她很久,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向他這邊瞄上一眼。他覺得有些無趣,就一個人出瞭禮堂,來到外面的一個小樹林裡散步。
他走瞭沒幾步,突然背後一個人用兩手蒙住瞭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誰?”他不用猜就知道是楚紅梅,不然誰的手能有她的那麼嫩那麼軟呢?
“是楚丫頭吧?”他笑著說道。
“哎呀,俠哥哥,你幹嘛叫我楚丫頭?”楚紅梅抱住他,把頭埋進瞭他的懷裡。她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滿臉都是幸福和羞澀。他見四周沒人,用手捧住她的臉親瞭一下。
楚紅梅在他懷裡一陣扭動,將他抱得更緊瞭。“俠哥哥,我……我好想你啊。”她後面幾個字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也想你啊。”他邊說邊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面,揉捏她的胸部。她出來時已經在遊泳衣的外面罩上瞭一條長褲。
過瞭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對他囑咐道:“俠哥哥,你回去後千萬別跟曉慧姐說啊。我答應過她,在排演期間不單獨來找你的。”
“嗯。哎,不對啊,曉慧她不是跟裴勇好嗎?為什麼要管你的事?”柳俠惠有些不解。
“她說裴勇又跟張雨婷好上瞭,所以她不理裴勇瞭。”
哦,原來如此。張雨婷也是青年農場的知青,她是上一屆的高中畢業生,已經下鄉一年瞭。就是這個張雨婷,她前些天還對柳俠惠獻過殷勤呢,沒想到轉眼就跟裴勇好上瞭。柳俠惠心裡激動起來:那就是說,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同時搞張曉慧和楚紅梅兩個妹子瞭,就像上次那樣!他原來覺得有些對不起裴勇,他畢竟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吧。
“裴勇這個老實巴交的大個子,沒想到他還是個花心的人。哎,你怎麼一個人溜出來啦?不怕慈禧太後對你發火嗎?”柳俠惠問她道。
“你說什麼?誰是慈禧太後?”
“就是那個姓崔的胖女人啊。她那副嘴臉,不像慈禧太後嗎?”
楚紅梅聽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柳俠惠趕緊用手捂住瞭她的嘴:“你小聲點兒!”
笑夠瞭之後,楚紅梅對他道:“我出來時跟崔副團長請瞭假。俠哥,你以後別叫她慈禧太後瞭。我傢送我去歌舞團學跳舞時就見過她。其實她人可好瞭,我都叫她崔阿姨呢。”
柳俠惠答應道:“那好吧。”他沒有告訴她,他還為崔副團長想到瞭一個更難聽的外號:‘催命鬼’。因為她叫崔明桂,又總是對人板著一副臉。
這時到瞭吃午飯的時間,禮堂裡一下子湧出來很多人,都往這邊走來,因為去食堂需要經過這個地方。楚紅梅害怕被別人看見,她飛快地在柳俠惠的臉上親瞭一下,隨後快步從他身邊走開瞭。柳俠惠也跟著從樹叢後面走瞭出來,加入瞭人流一起往食堂走去。
郭彩雲也走在人流中,就在柳俠惠身後不遠。她很細心,早先柳俠惠從禮堂裡出去後,她註意到楚紅梅跟崔副團長耳語瞭幾句,也跟著出去瞭。剛才她又看見他們先後從同一個樹叢後面走出來,楚紅梅的臉色泛紅。她不禁起瞭疑心:難道柳俠惠和楚紅梅在談戀愛?
知青們談戀愛的事她不好管,青年農場現在少說也有七八對年輕人在談戀愛。但是,柳俠惠是她關心的人,楚紅梅又是單位一把手的女兒,她更應該註意。但願他們不要太瘋狂,小小的年紀弄出個孩子來就不好收場瞭。
這個年代的中國沒有任何正式的性教育,父母更不會對孩子說這種事情,全靠他們自己在黑暗中摸索。年輕人直到辦理完結婚手續後才能領到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一個星期後,開始正式排戲瞭。崔副團長安排瞭一個有經驗的導演助理來協助她的工作,還找來瞭一個會彈鋼琴的負責伴奏。因為是縣一級組織的活動,很多事情需要將就一些,遠不如專業演出團體那麼正規。正式演出時倒是不用伴奏,直接放《白毛女》的唱片就行瞭。
後勤方面的問題差不多都解決好瞭,柳俠惠已經沒有太多的事情可做瞭。他整天混在《白毛女》劇組裡看他們排練,偶爾做些搬道具和設置佈景和送水的雜事。
這天排演《白毛女》第二場‘沖出虎狼窩’時出瞭問題。在這一場中,喜兒被抓到惡霸地主黃世仁傢中當丫鬟,慘遭黃世仁的強奸。當然,芭蕾舞的動作比較抽象,這個時代也不允許有什麼兒童不宜的內容。喜兒在被強奸後出手打瞭黃世仁一個響亮的耳光。當然,並不是真打,而是演員做一個揚手的動作,同時另一個人在後臺用一塊竹板擊打在地板上,造成應有的音響效果。說起來簡單,這卻是本場戲的重點。
問題出在演喜兒的演員身上。她演得過於投入,竟真的一巴掌扇過去,打瞭演黃世仁的演員一個響亮的耳光。那傢夥的臉上立刻出現瞭五個紅色的指頭印。他當場撂挑子不幹瞭,把戲服一脫,頭也不回地走瞭。導演助理傻眼瞭,沒瞭黃世仁,這戲還怎麼演?隻好找人去把崔副團長請來。
崔副團長也沒有辦法。這年頭就是這麼可笑,在舞臺上電影裡扮演反面人物的演員,在生活中也會被人歧視,嘲笑。黃世仁不但逼死瞭楊白勞,還霸占瞭他的女兒,因此誰也不願意扮演黃世仁這個角色,害怕背上大惡霸大流氓的罵名。這個演員是她好說歹說才請來的,現在他一氣之下走瞭,讓她上哪兒去再找一個願意演黃世仁的人來?她急得抓耳撓腮。忽然,她看見瞭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條長凳上看熱鬧的柳俠惠。
“喂,你過來!對,就是你,到舞臺上來!”她指著柳俠惠叫道。她記得這個人是郭彩雲的助手,她有一次誤把他當成演員瞭。
那些知青演員們休息時喜歡圍著這個傢夥閑聊。有一次她從旁經過,無意中發現他竟然在給那些人說戲!他說的大部分都是些外行話,不過,有些話卻頗有見地。比如他說,剛才在舞臺上誰的動作慢瞭半拍,誰跟誰配合值得改進,等等。
柳俠惠並不懂舞蹈。隻是他身具超能,臺上演員們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是用慢鏡頭播放一樣。因此他可以對他們的表演評頭品足。
他聽到崔副團長在臺上叫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站起來,沿臺階登上瞭舞臺上,來到崔副團長的身邊。
“你叫柳什麼來著?”
“我叫柳俠惠,我不是演員。”
“這我知道。你來演黃世仁怎麼樣?”她直接瞭當地問他道。
“啊?那……我……要是演瞭,有什麼好處?”
崔副團長一聽,心裡樂瞭,有門兒。不過,這傢夥的膽子真大,真欠揍!
“你說吧,要什麼好處?”
“這個……”柳俠惠猶豫瞭一下,還是把他想要的說瞭出來:“崔副團長,您能不能安排我的好朋友楚紅梅演喜兒,不論是那一個場次,隻要她有出場的機會就行。”
他這話一說出口,全場都驚呆瞭。這傢夥瘋瞭?哪怕他是楚紅梅的對象,也不能這麼厚顏無恥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崔副團長討價還價啊!
楚紅梅聽瞭,更是羞得滿臉通紅。她低下頭,不敢面對眾人向她射來的一道道目光。不過,在內心深處,她卻感到分外的甜蜜。她隻是業餘舞蹈愛好者,當然比不上那些專業舞蹈演員們。但是她學得非常認真,進步也很大。可以說,除瞭那個演女主角的,和別的女演員們比起來她跳得相當好瞭。
她的表現柳俠惠每天都看在眼裡,因此他想為她爭取一個飾演女主角的機會。
“好吧,我可以讓她先試試。如果她能夠勝任,我就給她一個出場的機會的。怎麼樣?”
出乎大傢的意料之外,崔副團長竟然答應瞭這個傢夥的無理要求。其實她自己也註意到瞭楚紅梅,打算安排她當喜兒二號。在專業劇團中,主要角色都分一號二號,有的甚至還有三號四號。這樣若是一號演員因故不能上場,也有人頂上去。現在柳俠惠提出讓楚紅梅演喜兒,正合她的心意。楚紅梅身體柔軟,年輕且很有活力,在業餘演員中是相當出色的。
“好,一言為定。”柳俠惠笑道。
《白毛女》共有八個場次,還有序幕和尾聲。除瞭第五場‘紅旗插到楊各莊’,喜兒場場都有戲,而且喜兒這個角色的舞臺裝扮變化很大,即使中間換演員,一般的觀眾也發現不瞭。拍成電影的上海芭蕾舞團的《白毛女》,喜兒這個角色就是由兩位不同的演員扮演的。
“好瞭,開始排演瞭!”導演助理一聲令下,演員們各就各位。
柳俠惠這些天閑著沒事,看過好幾遍黃世仁強奸喜兒的這場戲。黃世仁這個角色沒有任何高難度的動作,可以說他對這場戲最主要的貢獻就是挨瞭一個耳光,還不是真打。因此柳俠惠對自己扮演這個反面角色信心十足。
他找到瞭演喜兒的那個名叫蘇萍的女演員,對她道:“等下上瞭臺,到打我耳光的時候,蘇姐你放心大膽地打就是,我會用手掌接住的。這樣也不用別人在下面用竹板鼓搗音響效果瞭。”
“你……你這是為什麼?我……我可不敢打你。”蘇萍因為一巴掌扇走瞭一個黃世仁,很擔心崔副團長罵她。幸虧柳俠惠願意演黃世仁,讓她松瞭一口氣。不過,她可不敢真的再扇柳俠惠一個耳光。要是柳俠惠也被她打走瞭,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頂替上來瞭。
柳俠惠見她害怕,便道:“要不我們先在這裡演練一下吧。”於是他們倆嘴裡哼著樂曲演起瞭強奸這一段戲。等到打耳光時,蘇萍因為害怕,出手很慢,他將自己的手掌迎上去,‘啪’的響瞭一聲。
“不行不行,你的動作得快一點兒,不然觀眾能看見我隻是跟你對拍瞭一掌的。”
蘇萍隻好加快瞭動作。練過幾次以後,他們就配合得很好瞭,旁觀的人看不清柳俠惠的動作,隻聽見一聲脆響,就跟蘇萍真的打瞭他一個耳光一樣。
等到上瞭舞臺,效果就更好瞭。崔副團長隻看瞭一遍就大為滿意,說以後就這麼辦,不再需要找人拿竹板敲打地板來制造音響效果瞭。
柳俠惠走下舞臺後,楚紅梅和郭彩雲跑近前來,一邊一個拉著他的手仔細察看他的臉。剛才的效果太逼真瞭,她們差一點就相信柳俠惠是真的挨瞭蘇萍一個耳光瞭。好奇的不光是她們,還有其他的演員們也專門跑過來看他的臉,想在那上面找到紅紅的手指頭印。
有些心懷嫉妒的人開玩笑說,柳俠惠被打瞭耳光,居然還一點兒事都沒有,可見他是個天生的大惡霸。於是,柳俠惠在劇組裡有瞭自己的綽號:大惡霸。
柳俠惠成瞭《白毛女》劇組的演員,雖然背著‘大惡霸’的名聲,卻頗得那些女演員們的青睞。他跟男演員們的關系也不錯,隻有那個扮演大春二號的演員的是個例外。他名叫段玉,是省歌舞團的專業舞蹈演員。
段玉今年二十歲,長得很帥,身高也有一米七五,頗受某些女孩子們的喜愛。他是因為‘作風問題’受到處罰才來五七幹校勞動的。在省歌舞團時,他把一個剛進歌舞團的小姑娘搞大瞭肚子,造成瞭極壞的影響。但是他父親是文化局的一位領導,因此對他的處分有些輕描淡寫。大概用不瞭半年,他就會重新回到歌舞團去的,而那個小姑娘卻被無情地開除瞭。
段玉看上瞭演喜兒的蘇萍。他千方百計地向她獻殷勤,可是蘇萍卻不喜歡他,隻是為瞭演好戲才不得不跟他敷衍。芭蕾舞的雙人舞中有個托舉的動作,就是由男演員托住女演員的下腹部,舉起來轉圈。段玉在和蘇萍跳雙人舞時經常吃她的豆腐,喜歡用手去觸摸她的乳房或者陰戶。蘇萍氣得去找別的男演員,不再跟段玉一起練雙人舞瞭。
柳俠惠進入劇組後,蘇萍也找他一起練過托舉這個動作。柳俠惠根本就不會跳舞,不過單是托舉這一個動作,他看過幾遍後也就學會瞭。其他的女演員們也不甘落後,紛紛來邀請柳俠惠跟她們一起練舞。這下子可打翻瞭段玉的醋壇子,他對柳俠惠恨得要命。他常年練舞,體能極好,還學過一些武術。他很想找機會揍這個姓柳傢夥的一頓。
這天在食堂排隊買早餐時,段玉打瞭稀飯和咸菜,用一個大碗盛著。他假裝腳下一滑,身子往排在隊伍後面的柳俠惠撞過去,他手裡的那碗稀飯正對著柳俠惠的臉上扣去。
柳俠惠正在給楚紅梅蘇萍等幾個女演員們說笑話,他猛然看見一個人端著一碗稀飯向他的這個方撞過來,不及多想,他一手抱起楚紅梅一手抱起蘇萍往一旁閃去。結果段玉沒有碰到他們三人的一根毫毛,而是和一根水泥柱子來瞭一次親密的接觸。‘撲通’一聲,段玉跌坐在地上,他手裡的碗被打碎瞭,稀飯咸菜濺得到處都是。
周圍的人全都楞住瞭。幾秒鐘後,人群裡爆發出瞭一陣大笑。這是因為段玉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滑稽瞭,他臉上身上沾滿瞭稀飯和咸菜,連他平時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也沒能幸免。他現在看起來就跟一個小醜一樣。因為他平時得罪瞭不少人,他成瞭這副模樣,大傢都覺得很開心。
柳俠惠猜測段玉可能是故意來撞他,但是他假裝不知,主動伸手拉他起來,問他道:“段哥,你沒事吧?”
段玉原來打算讓柳俠惠在眾位姑娘們面前栽一個跟頭,殺殺他的氣焰。他哪裡想得到柳俠惠身具超能,這麼萬無一失的算計竟然落瞭空!他現在連打架的借口都沒有,因為自始至終柳俠惠都沒有碰到過他,倒像是他自己和那根水泥柱子有仇,一頭撞上去的。他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去搭理柳俠惠,一個人氣急敗壞地離開瞭食堂。
“虧得俠哥身手好,不然今天可要吃大虧瞭。”“是啊,俠哥仗義,又有本事。比起某些人來不知強到哪裡去瞭!”那幾個不喜歡段玉的人故意在他身後大聲地議論著。
楚紅梅和蘇萍剛才都沒有註意到撲過來的段玉。柳俠惠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們抱在懷裡,讓她們吃驚不已。等到他松開手時,兩位姑娘早已羞得滿臉通紅瞭。聽瞭周圍人的議論,這才知道是柳俠惠救瞭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用含情脈脈的眼光向那個‘大惡霸’看過去。
隻見大惡霸正處在好幾個姑娘們的包圍之中,她們的眼睛裡除瞭崇拜就是傾慕。其中一人正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手,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俠哥,你好厲害啊。你是不是學過武術啊?能教教我嗎?”
“哼!”兩人又是不約而同地用鼻子哼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