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醒來時,已是第三日。
中毒加上春藥折磨,身體疲憊不堪,沈靜姝醒來又躺瞭好一會兒,才喚來人服侍,用瞭些午膳。
守著她的蓮兒哭得淚人似的,沈靜姝連忙又先安慰,然後問:“思不歸呢?”
蓮兒愣著一迷茫,沈靜姝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我是說閣主。”
原來閣主的名字是這個,蓮兒剛想說她和金陵姐姐都不在莊裡時,突然聽見一聲:“卿卿可是想我瞭?”
思不歸推門進來,不管還有旁人,先坐到沈靜姝身邊,拉過她的手查看傷口。
蓮兒愣愣地,不過很快感覺被人抱起來,原來是金陵。
金陵抱著她快步離開,隨行的女婢很有眼色地都退出去瞭。
思不歸查看過傷口,見沈靜姝掌心被割破的地方隻剩下淺淺的痕跡,才終於是放心。
“不歸,我……”
沈靜姝被思不歸握著手,臉上莫名又些熱,但她這次沒反抗,而是看著思不歸。
被綁架還有中毒的情形總記得一二,沈靜姝並非無理取鬧之人,是想真心道謝的。
可這話還沒說完呢,突然就被思不歸撲在床上,整個抱在懷裡。
沈靜姝當她又要做些什麼,正待掙紮,突然感覺思不歸氣息一沉,竟然是睡著瞭。
這人……“不歸?”
思不歸卻無往日的回應,真的是靠著沈靜姝沉沉睡著瞭。
她很累,為沈靜姝解瞭毒後連著外出,又接著趕回來……實在是撐不住瞭。
沈靜姝愣瞭一會兒,才輕輕地挪瞭挪,側著脫出身來,好讓思不歸躺著。
眼神稍帶復雜地望著思不歸,沈靜姝忽然意識到,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思不歸的睡容。
右半臉依然罩著白玉金邊的面具,沈靜姝第一次有些好奇,這副面具下的,究竟隱藏著怎樣的一個人?
既溫柔體貼,又好色求歡,沈靜姝有時候真是不太明白,這人究竟喜歡自己身上哪點?
僅僅隻是皮囊麼?心中竟莫名有那麼一絲沮喪,沈靜姝嘆瞭口氣,悄悄地下瞭床榻。
打開房門出去,沈靜姝深深地吸瞭口氣,總算是緩瞭些胸口的悶氣。
不過心臟依然怦怦地跳動著,沈靜姝微微蹙眉,暗道:莫不是自己……真的為這登徒子動心瞭?
其實拋去被擄走的事情不說,思不歸對她真是極好的,而且……
沈靜姝想起思不歸與自己的幾次對話,還有那夜的橫笛吹奏……
甚至,她能一語中的,沈靜姝撫著胸口,又暗想那次關於靜安寺的小談論。
這人絕對不是那等隻圖好色的繡花枕頭,也許還頗有些才情?
一面出神想著,一面往前走,不知不覺竟是走到瞭花園。
這等時節,最是萬紫嫣紅,沈靜姝靜立廊下,望瞭一會兒園中美景,突然冒出個念頭:思不歸從來沒有關著她。
她都走到花園瞭也不見有人阻擋,甚至沒有跟著監視她的!
現在如果要走,她是不是……對瞭!
沈靜姝猛地想起自己給父親寄的傢書,為瞭避免被發現,裡頭是一首藏頭詩,隻隱藏瞭自己在陽城的訊息,沒說別的事情。
算時間該到瞭,若是父親憂慮自己安危,直接報給陽城官府,出瞭兵馬前來搜尋,難免要到溫池山莊來,到時候若是思不歸……
越想越是氣急,江湖豪傑再厲害也不可能與朝廷對抗,要是思不歸跟人硬碰,後果不堪設想!
沈靜姝暗惱自己當初魯莽,全然忘瞭當初她一心想要脫離思不歸。
如今思不歸在她心裡的意義已悄然而變,不再是個單純的“登徒子”,沈靜姝卻完全沒意識到,隻是著急地想要化解此事。
必須得出莊,沈靜姝想,這樣才可能通知父親這是個誤會。
一面想一面便想尋路出去找人,不料才一轉身,便瞧見思不歸悄無聲息地站在身後。
沈靜姝被她嚇瞭一跳,可沒等她說傢書的事情,思不歸便將她往旁邊廊柱上一壓。
“思不……唔……”
灼熱的吻落下來,思不歸將舌頭沖進沈靜姝的嘴裡攪動,同時一隻手摸進瞭她的褻褲。
不知為何,思不歸今日似乎格外燥急,竟不等沈靜姝濕潤便掰開小穴口插進去。
沈靜姝的穴本就緊致,現在幹澀著,即便隻是一根手指插入,也讓她疼得掉淚。
思不歸竟是不管不顧地要抽插,立時勾起瞭沈靜姝在靜安寺的某些不好回憶,心中登時一陣顫抖,遂奮力一推思不歸的肩膀。
好歹唇舌得瞭片刻解放,沈靜姝淚花閃動,委屈地怒道:“登徒子!你放開我!”
思不歸卻魔怔似的又要來吻她,同時手指還在小穴裡一插。
“啊……疼,”沈靜姝真的受不住,不由掉淚道:“好疼……登徒子!你快給我出去!”
被沈靜姝的痛呼一驚,思不歸方才像是驚醒,心中亦是一緊,連忙拔出手指。
指甲縫裡果然帶瞭絲絲鮮紅,思不歸不禁大為懊悔,急道:“卿卿,我不是故意的,傷到你瞭是不是?我幫你看看!”
說著就要去脫沈靜姝的褻褲,沈靜姝卻立刻拉緊衣服,縮著身體自我保護。
“你別碰我!”
“卿卿……”
思不歸也知道自己嚇著沈靜姝瞭,可是……她也很害怕啊。
就在剛剛,短短的夢境裡,思不歸眼睜睜看著沈靜姝拿匕首插進自己的小腹,然後挽著蕭景的手臂,與他攜手走遠。
那等被心愛之人所傷,並且永遠失去的滋味,即便隻是夢境,也足以叫思不歸整顆心痛得死去活來。
好不容易從夢裡驚醒,滿身冷汗的思不歸一摸索身邊,結果真發現沈靜姝不見瞭,那種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患得患失,才會讓思不歸失瞭理智,不小心傷到沈靜姝。
可是她沒機會解釋這些,甚至來不及說對不起,就被沈靜姝一巴掌扇在臉上。
“啪”,清脆響亮。
靜安寺糟糕回憶令人作嘔又感到可怕,沈靜姝被刺激得過瞭,忍不住渾身是刺。
“你還要辱我到何時?”她顫聲質問,“思不歸,你這般對我,與靜安寺那些賊人有何區別?”
言辭裡的抗拒和嘲諷,宛如一柄利劍狠狠刺入思不歸的心臟,霎時鮮血淋漓。
原來我在你的心裡,與那些賊人是一樣的……
思不歸僵在半空的手陡然垂落,她低垂目光,半晌才喃喃道:“對不起……”
兩人正各自沉默,韓七突然出現,急道:“閣主,莊外有人破陣,是那蕭……”
視線驀然見到思不歸臉上的紅印,韓七驚愕地望向沈靜姝,最後一個字竟是忘瞭說。
思不歸的目光卻已變得深沉寒冷,一撩衣袍,徑直朝外走去。
莊外。
蕭景被困在桃花陣裡,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突然,一股迫人的氣勢從空中壓下來,思不歸舉刀自上而下劈下來。
蕭景慌忙舉起刀鞘抵擋,卻被這泰山壓頂般的力量震得胸口發疼。
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的功力,蕭景心驚膽戰的同時,張嘴就是一口鮮血。
思不歸落在地上,右手握著一柄雪亮細長的唐刀,森然冷笑。
蕭景暗自心驚,卻終歸不願先叫人看出怯弱來,擦瞭一把嘴角的血,也拔出刀來。
思不歸看著蕭景手中的那柄大刀,刀環處有些烏黑,顯然是一把舔足瞭人血的刀。
可她並不放在眼裡,甚至目露輕蔑。
驀地,蕭景足下用力一踏,氣勢如泰山壓頂,雙手舉刀向下劈砍,欲先發制人。
思不歸冷笑,橫刀眉前,接下他這一刀。
刀刃相接,發出叮的脆響。
趁著僵持的間隙,思不歸冷聲問蕭景道:“你喜歡沈靜姝?”
蕭景一驚,手上的力道卻不敢松懈,大聲回道:“她是我的未過門的妻。”
妻?不自量力!
思不歸唇角哂笑,眼中殺意更甚。
“匹夫!”
思不歸霸道地宣誓:“你給我記好瞭,沈靜姝,她是我的妻!”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思不歸猝然加大格擋的力量,然後身形極快地往旁邊一撤,在蕭景因為慣性往前傾時,反手就是一刀。
蕭景反應也算快,急忙旋身應敵,可是對方殺意濃重,手裡的那柄黑色的唐刀猶如黑色的閃電,快得蕭景措手不及。
頃刻間便已刺出十數刀,蕭景僅是左右格擋也顯得勉強,臉上很快多瞭幾道血痕。
突然,思不歸刀鋒一轉刺向蕭景的眼睛,蕭景欲擋其鋒芒,思不歸卻撤回力道,刀鋒往後一縮,隨即看準一個破綻,斜刺而出,挑傷瞭蕭景的手筋。
手腕劇痛,蕭景慘叫一聲,手裡的刀掉落在地,他想用另一隻手去抓刀柄,思不歸卻又一刀刺到,刀尖一抖,直接挑飛他的刀。
銀環大刀插入幾步外的地面,思不歸將手稍稍一收,便要朝他的喉嚨刺出時,突然聽見:“思不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