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范哲坤說錯在自己，但我也很清楚他是想讓我感到有所虧欠。這是很常見的話術，刻意退而求其次，最後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但至少不讓這條路因為我一句話就完全堵絕。
然而清楚歸清楚，那些學生會失望應該是事實，雖然隻有一個人能拿到那筆巨款，但是有一個總是好過沒有，我直接拒絕確實會讓他們的準備白費。
另外，我有點好奇范哲坤究竟準備瞭怎樣的資料交給他們，但我又不想直接問，顯得自己沒什麼底氣。
想來想去，按照這位老先生的話去做，居然變成最佳選擇，實在讓人有點惱火，有種利用良知來綁架的感覺。
「好吧，我就找個人跟我聊聊好瞭。」
在我讀過的那份清單中，有五位少女算是滿符合我的喜好，當然，我也不用對自己說謊，這五位少女我也老早就有瞭自己定的排名，所以我根本無需再挑。
在我范哲坤說瞭以後，他露出瞭討人厭的笑容，說瞭什麼還真快啊之類的話，彷佛我根本就很想挑，隻是需要一個借口似的。
後來，我去喝瞭水，上瞭廁所，約十分鐘後，我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將學生證放進門把後方的插槽後，門就自動解鎖瞭。
轉動門把開瞭門，我一走進去就看到我挑的那位少女，我們視線對上，她語氣平淡地說：「您好。」
雖然那份清單有照片，卻沒有聲音，此時聽到她沒什麼情緒的招呼聲，意外比我想的還柔和。
少女名叫段涵音，和她之前那位學妹不一樣，外表完全不像江可芹。和江可芹那種女神般的容貌相比，實在沒什麼人能相提並論，但若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就另當別論瞭。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不是說我挑的都是符合我喜好的嗎？怎麼會挑上和江可芹完全不一樣的人呢？關於這點，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奇怪的，人的喜好千百種，也沒人規定我隻能喜歡像江可芹那樣的女性，或者反過來想，如果人的喜好被局限住，那未免也太可憐瞭，一旦失戀，大概一輩子都很難找到第二人瞭。所以這絕對不是花心，在此嚴正聲明。
段涵音的體型比江可芹還嬌小一點，但不會差太多，江可芹常態性的將笑容掛在臉上，看起來就很陽光，段涵音則不怎麼笑，她自己在個資上也有寫：不常笑。此時見到本人，除瞭和江可芹一樣都留長發外，我確實感覺到眼前的少女絕不可能是什麼笑口常開的人，她露出象是叁天沒睡的模樣，不時掩住嘴打哈欠。
「先坐下來吧，你這幾天熬夜瞭嗎？」
我們在一張桌子旁相對而坐，坐下來後，段涵音說：「昨天實況《精靈王國─被榨幹的獸人》直到四點多，我太小看這款遊戲瞭，開戰前我還特地準備瞭『升龍液』和『回陽丸』，本來以為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瞭，沒想那個精靈女王居然有十二條血，每射一發也才少一條血，我怎麼想都想不到該怎麼射十二發，就卡在那裡瞭。」
《精靈王國─被榨幹的獸人》是昨天晚上十一點全世界同步發行的一款遊戲，前作《精靈王國─獸人永不為奴》大受好評，所以很快就出瞭這款續作，不過前作的ＴＲＵＥＥＮＤ劇情，身為主角的獸人二王子最後為瞭讓其他獸人逃離精靈的追捕，在與精靈軍團大戰叁百回後，最終精盡人亡，而獸人王國也等於是滅國瞭。那劇情感人肺腑，幹起來豪爽不拖宕，讓人上下都流淚，當時為瞭有出續作的可能性，埋瞭一個伏筆，就是二王子在救國的過程中，曾經拯救的獸人小孩，那孩子在結局時用冷眼對著精靈軍團，明顯就是準備要反的預告。果不其然，在精靈王國系列第二部《精靈王國─被榨幹的獸人》中，那孩子佈曜符塔便成為瞭主角，聽說他不隻能戰贏女精靈，連男精靈也會被他擊敗，至於為什麼這麼厲害，因為我還沒玩，所以並不清楚。
由於才剛上市，所以目前要找攻略還不太容易，段涵音會卡關其實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你最後全破瞭嗎？」
「唔……當然沒有，如果這款遊戲時數隻有不到十小時，那要怎麼呈現劇情呢，隻不過我在第叁章就打不過瞭，也是讓人有點沮喪。」
段涵音上半身趴在桌上，雙眼幾乎要閉上瞭。
我搔搔頭，笑著說：「你今天這是故意演給我看的嗎？」
這話很不客氣，段涵音慢慢抬起頭，帶著睡眼惺忪的表情，笑著說：「嗯……沒這種事，我隻是刻意不掩飾而已，本來我也有想過昨天是不是應該早一點睡，但我在看過您的資料後，覺得您應該不會喜歡我平時上課的那種態度，雖然那也不是騙人，但畢竟是表面功夫。」
我被他們拿去看的資料到底有什麼內容啊？真是讓我越來越好奇瞭。我故意皺起眉頭，說：「對我說話不要用『您』，我隻比你大一歲而已，用『你』就好。所以你認為我喜歡看到你這樣一副沒睡飽，連讓你坐著你都想要趴下去的模樣？」
段涵音自在地回答：「不管你最後選擇誰，至少你的人選中有我，我可是在附註欄位上寫：『如果你喜歡照顧女孩子，喜歡被女孩子撒嬌，就選我吧！』，從結果來看，你應該不會特別喜歡做事一絲不茍，嚴肅又認真的人吧。」
「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討厭認真的人。」
我隻能弱弱的回她這麼一句話，因為實際上，她似乎真的抓住瞭我的心理，讓我有點不是滋味。
「你不高興瞭嗎？你可能不喜歡被看透的感覺，但如果要長期相處，能夠更瞭解彼此不是什麼壞事吧？」
我瞪著她，說：「我本來以為你會極盡討好我。」
段涵音再度打哈欠，再伸瞭懶腰，彷佛想將睡趕走，眼睛眨瞭好幾下，之後才徐徐地說：「我現在不就是在極盡討好你嗎？」
「你覺得你這樣真的是在討好我？」
「……其實被你這樣一直瞪，我本來的自信都快沒瞭，要很自然的討好人是很困難的，隻看書面文字果然還是很難正確瞭解一個人的喜好與個性，不然這樣吧，你希望我怎麼做呢？我很想被你選上，但我也老實告訴你，我對談戀愛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知道那種不理性的東西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不要期待我會愛上你，除此之外我會盡力配合，例如同樣是不理性的性欲，你想對著我發泄，我完全能接受，想摸摸看我的胸部嗎？」
想，當然想，但形象要顧，可不能被當變態，所以現在不宜做那種事，內心掙紮瞭五秒後，我說：「姑且先不論談戀愛，你對性行為沒興趣嗎？」
段涵音眨瞭眨眼，說：「性行為嗎？也不是沒有興趣，但學校不鼓勵我們太早就有這種經驗，而且身為女性這點就有點吃虧。所以要做的話，就跟你做吧。」
她這招厲害，換句話說她就隻會想和我做，簡簡單單就讓我有點飄飄然。可悲的雄性啊……
這之後的半小時，我將我想到的問題都直接問出來，從喜歡的顏色到她實況的平臺，偶爾還問瞭很奇怪的問題，目的是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倒也不是真的在意這種事，例如我問她身上有幾顆痣。
我沒學過心理學，但是人與人隻要一問一答，往往就能挖出很多資訊，例如她會不會隨便回答，或是拒絕回答，也可能故意說個敷衍的答案，這都和個性有關。
談過後，我發現段涵音這位少女，沒有想在回答問題上耍心機。
或許她已經想過瞭，所以回答問題時，沒有給予什麼曖昧空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算是比較無趣卻不會讓人厭煩的回答。
「好，謝謝你，我問題就問到這裡，之後你隻要等消息就好瞭。」
我站起來，準備離開。
雖然這樣就結束有點敷衍，但我不想明明沒有意願，還故意去占人傢便宜，這會讓她更失望。
「我出局瞭嗎？」
在我正要開門離開之際，段涵音突然問我。
這問題有點難回答，正確來說我是誰也不會選，但說成是出局瞭也沒錯。
然而，我總不好在這時候誠實告訴她，這樣她一定會聯想到我根本就是來虛晃一招而已。
「我還沒決定，不，應該說原本我已經有瞭定論，但現在我會再考慮一下。」
雖然說得有點曖昧，但我想段涵音一定聽得懂。
我沒有轉頭看她現在是什麼表情，直接就開瞭門離去。
說要考慮，並不是隨口應付她而已，因為就在剛才，我也想過可以選擇她，然後迅速毀約，這樣她可以得到毀約金，我也沒有負擔。
然而這有點無恥，等於是將范哲坤的心意隨手擯棄，同時，段涵音沒辦法完成五年的契約，到頭來應該也是會有點失望吧。
所以才需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