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海上溽暑蒸騰,頗為平靜的海面倒映著湛藍的天,以及上面漂浮的絲絲卷雲。平滑如鏡的海面上漂浮著一艘破敗的雙桅船,收瞭船帆,無所定處的飄著。
船上,穿的破破爛爛的瘦削男孩拿著一把木梳,緩緩地替他面前的小女孩梳著頭。男孩名叫陸沉,十五六歲的年紀,生的濃眉大眼,小女孩是六七歲的女童,瞪著咕嚕嚕的大眼睛,在期待著什麼。
他們已經在海上漂瞭半個多月,船上的食物所剩無多……
濕熱的空氣好像一點也不能打消小姑娘的好奇心,她不停的纏著陸沉,讓他給她講講關於大陸的「奇聞異景」。
可是陸沉瞭解的也不多,他隻好把那些存在腦海中得破碎畫面,編織成一段段美好的故事,然後吞吞吐吐的講給小姑娘聽,哪怕他每次講的都是重復的那幾段,可是小姑娘每次都聽得特別認真,從來不會厭倦。
甚至連陸沉都已經講不下去瞭……可每次一看見小女孩天真的雙眼,他總是不忍心這可愛的臉蛋上出現失望的表情。
小女孩叫小南。他的父親,這艘船的主人,是一位鰥夫。聽小南說,他父親曾經是大陸上一名「好強大」的女帝麾下的士卒,可是後來,朱雀海上的大戰上女帝失蹤瞭,他們這些追隨者死的死,逃的逃,小南的父親帶著她和他的兵在螃蟹島上安瞭傢。
陸沉是在半年前漂流到螃蟹島的,小南說她是看見一隻很大很大的烏龜把哥哥背上螃蟹島的。按小南父親的說法是,朱雀海裡的海龜都是仁慈的,他們也從來不會捕海龜。
陸沉在島上生活瞭半年。然而好景不長,敵人們找到瞭螃蟹島,小南的父親和他的兵不願意投降,留下抵抗,他托付陸沉,一定要把小南平安的送到拒風港,他的妹妹,小南的姑姑就生活在那裡。
甚至不待陸沉問清楚小南的姑姑到底在哪,他就斬斷瞭繩索,把哭哭啼啼的小南塞給瞭陸沉。
海上的幾天小南都不怎麼說話,每天夜裡總是做噩夢呼喚著爹爹。這叫陸沉慌瞭手腳,哪怕是曾經在地球時他也沒有妹妹,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一個小孩子。
但是日益消瘦的小南觸動瞭他的心,他不能讓小姑娘一直這麼難過,於是他試著講一些前身腦海裡關於大陸的東西,總算是讓小南晚上不作噩夢,他還在船上找到瞭一把小木梳,每次一邊講就一邊給小南梳頭。
看見小南眼睛裡重新出現的希冀,陸沉也松瞭一口氣。
「那是……?」
懷裡的小南見哥哥抬頭望,也順著視線看過去。
遙遠的北邊,出現瞭一條望不見邊際的線,還有許多像螞蟻一樣的小點密密麻麻的散佈在一處。
「哥哥,那裡就是大陸嗎?」小南不確定的問,她以前隻和爹爹從船上看螃蟹島,可是螃蟹島的輪廓是有邊際的……
「嗯,小南。」陸沉抱緊小南。
「我給你說的冷冰冰的貓兒,最最忠心的狗兒,還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都在那裡。」
「真的麼?」小南眼睛瞪的大大的,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藏不住。
「可是爹爹不能陪小南一起去……」
那笑容突然帶著悲傷,晶瑩的眼淚順著臉頰就流瞭下來。
「哎……小南別哭啊,爹爹會來得,等我們找到瞭小南姑姑的傢,鐵叔很快就會來得。」陸沉不喜歡說謊,但是小姑娘的哭泣實在讓他心碎。
「嗯。」小南握著小木梳擦幹眼淚,「小南一定乖乖聽話等爹爹來找我們!」
破爛的雙桅船被海浪推向海岸線,太陽向海的深處落去,黃昏將至,許多出海打漁的船也都收工歸岸,這也使陸沉和小南不會顯得突兀。
拒風港是朱雀海沿海的幾個大港之一,人口數十萬,以屠宰碼頭最為出名,內陸裡所需的各種海鮮肉食,都是在這裡分割或者醃制,再通過商販運送去,所以港內四通八達,人口流動往來眾多,相應的各行各業也都興盛。
鐵叔他們也常常會偷偷地到港內去消遣或是采購谷物食鹽。
「大爺,能捎一程嗎?」頭發稀疏的老人忽然看見一旁破爛的船上伸出個腦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沖自己喊叫。
「就我和妹妹兩個人,大爺,這船不靠岸啊。」離開螃蟹島的時候鐵大叔算好瞭風向,所以陸沉隻要聽大叔的每天何時揚帆,何時收,船自己會向陸靠去,可這到瞭岸邊,船被這浪來回的推,就是不動,陸沉隻好打主意,找個人捎一程。
大爺警惕的掃視瞭船一周,看這船破舊的樣子,估計是逃難的。朱雀海上有許多島嶼,上面有些住有人,都是犯瞭事不敢靠岸的船。
「就你和你妹妹兩個?」
「是啊,」陸沉把小南抱起來。
許是兩個可憐的小娃娃罷……
大爺年輕時賭破瞭傢,老婆跑瞭,無兒無女,也沒有什麼顧忌,見是陸沉和小南兩個孩子,心生憐憫,「那就下來吧,我帶你們上岸去。」他把小漁船劃過去,靠著雙桅船。
陸沉放下繩索,兩腿夾住,一隻手保住小南,一隻手抓繩索,慢慢向下滑。
「好瞭,大爺,多謝瞭!」
大爺可惜的望瞭一眼雙桅船,不過也知道這船上靠不得岸。
「你們兩個娃娃可是投親去瞭?」大爺劃船問道。
「是啊,我和妹妹去找姑姑去。」陸沉回答。
小南見到生人,沒有說話,兩隻手緊緊地攥著陸沉的衣服 .
「到瞭港上你們別怕,要是有人來問,就說是我的孫兒。」大爺又吩咐。
「港上每天都又人盤問嗎?」
「有時候有,有時候也沒有。」老人回憶道,「就是前些日子管得嚴,說是可能有幾個跑瞭的海匪要上來,不過沒過幾天那些人又走瞭。」
難道是找上螃蟹島的那些人?聽鐵叔說拒龍港的港主是大葉仙宗的弟子,難不成那群人也是大葉仙宗的人?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陸沉什麼都來不及瞭解,所幸他和小南的身份應該沒人會懷疑到鐵叔他們那裡去。
幸運的是,拒風港今日好像並沒有人要盤查,大爺帶著陸沉和小南順利的靠岸。在大爺的邀請下,再加上天色已晚,陸沉沒有去找客棧,而是留宿在瞭大爺的傢中。
此時走近瞭陸沉才更加的看清楚瞭這座古樸而滄桑的港口的真實模樣。
拒風港整體是從海向內陸,也就是從南到北呈抬高的地勢,也許是這個世界妖魔作亂的原因,圍繞拒風港的城墻高達兩丈,陸沉無法看到港內的具體面貌,不過由低及高,他倒是能看見港內突出的飛簷碧瓦,甚至還有幾座極高的閣樓,能看到簷角掛著此時已經點亮的燈籠。
大爺的「傢」是在拒風港靠海的一側,緊挨著拒風港外的高大城垣,由各種撿來的木料搭建而成,像是臨時搭建的帳篷,不過頂上蓋得是茅草。
而且這樣的「帳篷」不止大爺這一傢……
隨著陸沉走近,「帳篷」外或是收拾漁具,或是生火煮食的人都會遞來帶著些許詫異的目光,他們可能是在想,這一直單身的老大爺什麼時候有瞭親人?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打招呼,問候。
「這些人啊,都是各個村子來得,港口有時候會招人搬東西,他們就會去,沒事的時候就下海打漁,掙得瞭些銀子,就會回鄉娶媳婦去!」大爺捋瞭捋胡子,頗為懷念的說道。
「傢裡也沒個人來,亂的很,將就一晚吧,」大爺掀開擋風的粗佈厚簾。
「哪裡,有個歇息的地方已經很難得瞭。」陸沉連忙感激道。牽著小南進「帳篷」裡。
大爺又從靠城墻的一側取瞭一塊木板,找瞭兩塊合適的石頭墊著,鋪上一層茅草,又鋪上一層看上去已經很老舊,但是被曬得松軟的棉絮,笑瞭笑,招呼道:
「這還是老伴留下的嫁妝呢,湊合一晚吧。」
海風大,吹的屋外呼呼直響,小南在陸沉懷裡瞪著眼睛不肯睡,陸沉揉揉小姑娘的臉蛋,「乖乖睡。」
小南把小小的腦袋埋進陸沉的臂彎裡。
就這樣一頭紮進拒風港,去幾十萬人裡找小南的姑姑顯然是不現實的,哪怕真被他走瞭狗屎運找到瞭,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更何況陸沉早有瞭自己的打算。
在螃蟹島的時候,小南有過一次嚴重的中暑,鐵叔從拒風港帶回來一包藥,徹底震驚瞭陸沉,不僅僅是裡面的幾味藥,和地球上的三黃及其相似,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鐵叔說出瞭一口他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人——
醫聖,張仲景!
從那之後,他就拜托鐵叔帶一些藥材上島,經過他的多次試驗,發現,這裡的藥材,無論是寒熱溫良的藥性,還是汗吐下泄的藥效,都要比地球上來得猛烈的多,再加上這個世界武者經脈的外顯……
或許,這一切不是巧合。
憑他幾年的中醫知識基礎,再加上那些夜晚的苦背,把脈診斷或許可以去試一試,若是真能治好幾個病人,那麼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應該不成問題。
更何況在這方決傳承保守,醫術斷層嚴重的世界,他腦海裡的幾百種病,上千個方,豈不是價值連城!
一問寒熱二問汗,三問頭身四問便,五問飲食六饑渴……解表蠲飲小青龍,麻桂薑辛夏草從……
漆黑的夜裡,陸沉一遍遍回憶著自己在大學所學的知識。
拒風港,本地人其實多稱拒風城,在大爺那瞭解瞭下城內的大致分佈,陸沉帶著小南告別瞭這個城墻下的小窩棚。
拒風城有四個城門,陸沉所在的是南門,沒有想象中的門禁,兩丈多寬的大門敞開瞭,任由來往的人進進出出。
有比牛還大的馬,昂首踏步,上面騎著的是一身武士裝扮,背背長弓的人。還有金發碧眼,滿臉胡須的的異族人,說著一口陸沉聽不懂的「英語」走過。
城內街道縱橫,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擦踵。道兩旁,店鋪商傢鱗次櫛比,多的是幾層樓高的建築,還有高層之前橫跨街道的復橋如同天上彩虹掛在半空。
陸沉把小南抱在懷裡,小姑娘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嘴裡吸吮著右手食指,已經驚呆瞭。
陸沉的眼睛被一塊從眾多閣樓中突出得翠綠塔尖所吸引,那兒是整個拒風城最高的建築之一,一座八層的琉璃寶塔。這個世界佛教興盛,自成一宗,作為正道宗門自然與城主所在的正道魁首大葉仙宗交好,所以拒風城出現佛塔並不顯得奇怪。
除瞭位於城南的佛塔,還有城北隸屬於大葉仙宗的劍閣,以及位於城東,城西的八極宗的陣道閣,赤霞谷的紅鸞軒。
這四大宗門屬於南荒八百萬裡T0級別的領袖宗門,通過其下轄的弟子,依附的門派,傢族統治者南荒數億人口已經萬年。
不過他無心留戀於拒風城的繁榮,離開之前,他已經從大爺那打聽好瞭,城內的醫館主要集中在內街,拒風城分為內外街,內街兩條,南北各一。外街則有許多。
不過醫館並不是他的目標。
拒風城的城衛軍常年招人,陸沉當然不是去當城衛軍,以他目前的修煉小白身份也不允許。拒風城衛軍有三支,每一支都配有醫師,他的目標便是這個!
城衛軍在拒風城南部的位置很好找,門前兩座大石獅子的便是。陸沉帶著小南按大爺所說的方向趕去,心中卻在計較他們會怎麼考校自己的醫術,難不成就直接找個病人讓自己治?
在人潮之中穿過瞭兩條街,總算到瞭有兩座石獅子的府衙,府衙大門牌匾上刻著兩個鎏金大字- 「赤練」。
莫非這就是拒風城三大城衛之一的赤練衛?
赤練府遠離喧鬧的市區,坐落在一片茂盛的竹林深處,平時行人極少,沒人會沒事跑這來,所以此時顯得略微冷清瞭些。
門口站瞭位披甲的士卒,陸沉上前表明來意,那士卒看瞭眼小南,又瞄瞭眼陸沉,這……太過年輕瞭吧。
「耽誤公事可是大罪,若是來意不實,會被扔進黑牢,你確定是在應試醫師?」士卒提醒道。
陸沉拱手笑道:「小子雖然年輕,不過學醫多年,長官放心就是!」
「那行,你隨我來。」士卒上前領著陸沉進瞭赤練府。
府內很是空曠,陸沉帶著小南隨著士卒跨過一條荷花湖上的走廊,進瞭後府才看見幾個頭戴黑帽,身穿紅邊闊袍的人行色匆忙的走過,其中一個見瞭士卒,馬著臉道,「九夫人將要來赤練府賞荷,趕快去門口站著去,省得被城北的傢夥們穿小鞋!」
「遵命!」
那人看也不看,直奔府外。
「你便順著這條道走,到瞭那邊的藥園,裡面就是陳醫師,他自會考核你。」士卒說完也轉身離去。
九夫人是誰?看他們如此重視,想來是個大人物吧。
陸沉心思不定,這陳醫師會怎麼考核呢?
陸沉走過青石板鋪就的小道,門上寫有「藥園」二字,進去一看,滿園都種滿瞭一種成簇生長,頭頂紫藍色花瓣的植物。
「這麼多附子!」
「小友是前來應試醫師麼?」
滿園的附子甚至讓陸沉忽略的一旁采藥的老人,他一身黑佈衣服,花白的頭發隨意簪起。
「在下陸沉,見過陳醫師,」陸沉恭敬道,「正是前來應試。」
見陳醫師的目光看向小南,「這是舍妹陸南,我兄妹流浪至此,正想憑著些許醫術討個活路。」
陸沉解釋道,他說的沒前沒後,不過卻沒有故作隱瞞。
陳醫師沉吟片刻,「無妨,救死扶傷之事不必追究過往,沒得那麼多講究。」
「我且先問你,我這滿園附子,藥性如何,功效如何,又有何方可入?」
附子麼,一道送分題,陸沉不假思索,「附子為大辛大熱之藥,歸心、腎脾三經,有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之痛之效,為回陽救逆第一藥。」
至於有何方可入?
「附子理中湯。一切真寒實寒,四肢厥逆皆可入!」
陳醫師點點頭,「稍等片刻。」
他走近藥園旁的小木屋內,從裡面拿瞭一卷紙交給陸沉,然後讓陸沉坐在一旁石凳石桌邊,又拿出筆墨。
「一個時辰我會來查驗。」說完,繼續俯身采藥。
陸沉打開這卷紙,看的他滿頭黑線,上面寫著,「赤練府醫師資格考核卷。」
真的沒想到,穿越瞭還他媽的逃不掉專業考試!
不過以前考試是痛苦,現在卻慶幸,上面都是些基礎題,比如太陽,陽明,少陽的經脈分佈,或者頭痛部位的分類以及用那種藥,還有就是一些案列題。
陸沉盡量避免開方,能開仲景大師的方就開,不能的就直接上藥,免得到時候開出瞭陌生的方還得去和陳醫師解釋。其實這點倒是他多慮瞭。
小南在一旁捉蝴蝶,粉粉嫩嫩的臉蛋上紅撲撲的,偶爾瞄一瞄坐在石桌上抓腦袋,咬筆桿的哥哥。她很想叫哥哥和自己一起玩,不過小南知道哥哥在做重要的事,不能打擾到哥哥,所以她靜悄悄的,不發出一點聲音。
考核卷上的內容不算太多,陸沉甚至提前瞭兩刻鐘交卷。
陳藥師一手執卷,一手撫須,「嗯……此題?」
他好似陷入瞭沉思,忽然欣然道,「雖然攻邪之效不足,但是別出心裁的以扶正並重,看似治之不斬其根,但卻使得藥效綿延,正氣長存,正應瞭爐煙雖熄而灰中有火也,難治其根,所幸斷其子子孫孫!」
陳藥師拍掌稱贊,「善,真乃大善,頗具一代宗師之風!」
陸沉老臉通紅,剛剛自己看到瞭一道與曾經他聽教授講的案例相似的題,邊將教授的鉆研瞭好幾年的答案寫瞭上去,沒像到這陳醫師竟然找瞭出來,慚愧,慚愧。
「不知小友師從哪位杏林聖手?」
看來這位陳藥師知道這不是自己能開出的方,不知為何,陸沉反而松瞭口氣,小說裡的文抄公果然都是騙人的,哪有人會信年紀輕輕,就能作出流傳千古的詩。
這樣一來,陸沉反倒是陷入為難,「這……傢師叮囑,不可隨意報其名號。」
陳醫師理解的點頭,「須知不承師門之名,果然是宗師之徒。」
「陸小友,恭喜瞭!」
陸沉又驚又喜,「這就通過瞭?……我現在就是赤練府的官方醫師瞭?」沒想到如此簡單就成功瞭。
陳醫師頷首笑道,「當然,唔,當然是官方醫師,隨軍醫師也是屬於官籍。」
其實原本還有七天的的「慣例」時間,不過既然陸沉傳承自「宗師」,那麼一切都好說,甚至現在他想反悔,陳醫師說不得都會挽留一番。
「你說你是初次來到拒風城,應當還無安身之處,若是不嫌棄,就先在這藥園住下吧。」陳醫師斟酌道,「待幾月後俸祿發下,到時再出去置辦住處,若是錢不夠,盡管找我。」
「那真是感激不盡!」陸沉對陳藥師的熱情感到受寵若驚,「那您呢?」
「呵呵,我可不住在這,我在內街自有藥房,北城也有一處小院,放心,拒風城的醫師俸祿不低,還允許另開藥鋪,你若是有意,也可來我的藥鋪內當值。」
如此看來,醫師這份職業前途挺光明呀,陸沉感嘆。也不像在地球上那樣三年規培,五年吃土的。
陳醫師道,:「先隨我去正堂登記入籍。」
陸沉讓小南乖乖的在藥園抓蝴蝶,便隨陳醫師去正堂登記。
兩人沒走幾步路,就看見原本冷清的赤練府荷花湖周圍站一堆人,多的是穿紅戴綠丫鬟打扮的女孩,也有金甲銀盔的赤練衛。
「聽說今日九夫人來赤練府賞荷,怎麼忘瞭這一茬,我們繞路,莫要打擾瞭夫人的興致。」陳醫師拍拍腦袋,打算折返繞一圈。
九夫人已經到瞭麼?
陸沉裝作不經意道:「九夫人是城主的第九位妻子嗎?」
陳醫師也順便解釋,「城主隻這一位夫人,可沒有九位,稱她九夫人,乃是因為夫人名中有九字,城主叫九娘,所以我們這些下人才稱九夫人,可別出去惹瞭笑話。」
陸沉恍然,「原來這樣。」
兩人正打算退回,沒想到被一個丫鬟給叫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