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浮夢館一樓餐廳的角落,和安娜女士對面而坐,趙誠沉默著翻動攤在桌面上的一張張酒店的報表文件。
「……所以,這就是現在浮夢館的具體情況。」安娜放下手中的咖啡,看向對面的新老板。
「我很抱歉……隻能將如今淪落到這個樣子的酒店交到你的手上,趙誠先生。」
趙誠抬手擺瞭擺:「不必自責。」
他止住安娜的歉意,安慰道:「你已經盡力瞭女士,而且我現在能坐在這裡接收爺爺的酒店,這也完全是多虧瞭安娜小姐你的努力,不是嗎。」
得到趙誠的肯定,安娜的臉色輕松瞭不少,她搖搖頭。
「這是我應該做的,趙誠先生,老爺還在的時候,酒店幾乎就是我的傢……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試圖偷走趙爺爺的財產。」
說著,安娜回憶起已經過世的趙老爺,無奈的低下瞭頭。
「……真的謝謝你,安娜。」
趙誠笑著對面前這位美麗心善的女士表達誠摯的感謝。
安娜推瞭推眼鏡,抬起頭,也回以微笑:「不客氣,先生。」
低頭把註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文件中,趙誠心中嘆瞭口氣。
總的來說,眼下的一切對自己來說也仍是好事,到底是白白繼承瞭一傢小酒店的產業,不管怎樣都屬於無本的買賣。
可這傢小酒店的情況,也確實比他原本想的要稍微復雜一些。
那位素未謀面的爺爺是去年年末去世的,但直到今年六月份,趙誠才在大夏國收到遺產繼承的通知。
據安娜講述,這前後半年多以上的時間裡,這間叫做「浮夢館」的溫泉酒店,險些被原來的前經理兼小股東給鳩占鵲巢。
差一點,這間些遺產就跟大洋對岸的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瞭。
趙誠暗自慶幸,真是多虧有面前的這位爺爺生前的貼身助理從中艱難斡旋。
否則,他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新大洲的南奧國還有一筆這樣的遺產可以繼承。
然而,即便安娜女士最終成功趕走瞭那個想要侵吞酒店產業的前經理,但這間「浮夢館」仍被對方臨走前剜去瞭相當大的一筆財富。
前經理的報復舉措嚴重打擊瞭酒店的經營,這也解釋瞭為何趙誠白天在酒店內外所見到的那副門可羅雀的冷清景象。
原本還算興隆的生意不僅在原本管理人員的停擺中凋零殆盡,之前與酒店多年合作的客源渠道,也一並被前經理故意所切斷。
以至於安娜最終隻得把那些「契身民」侍女都重新交還給南奧國政府轉賣,才籌集到酒店的運轉資金。
趙誠翻瞭翻現在的員工名單,哪怕算上身兼管理、運營、接待數職的安娜女士,浮夢館目前從安保消防維護,到後廚,以及服務人員,也隻有區區十來人。
總而言之,他所接手的這間小酒店,如今來去入住的客人屈指可數,這也是為何如此稀少的員工也能繼續維持運營的原因。
若不是腳下的這塊地皮也完全屬於爺爺,浮夢館恐怕早已要宣告倒閉。
「辛苦你瞭啊。」
抬頭看著面前這位努力堅持的安娜女士,趙誠有些感動,很難想象對方到底是怎麼挺過那段時間的打擊和壓力。
要知道,就算爺爺死後,安娜小姐原本也依舊能在前經理手下擔任酒店的管理者,甚至作為負責處理遺產的委托人,她就算與前經理瓜分這筆財富也可以手到擒來。
可這位女士沒有辜負爺爺的信任,即使對抗到魚死網破,也仍堅持把酒店的所有權交到身為真正繼承人的自己手上,非親非故的,作為最大受益者的趙誠,如何能不感激。
「酒店的情況,大抵上我已經明白,但是還有個問題。」
趙誠說著,拿起一張個人信息表單。
「關於這個契身民……安娜小姐,你也知道我是從大夏國來的,除瞭在南奧國,這世上其他任何國傢都沒有這個情況,而我隻是在網上瞭解過你們這裡的社會。」
他看著手中的文件,明明隻是幾張輕飄飄的紙張文本,卻感覺抓在手裡的分量好似抓著黃金般沉重。
「這上面的意思是,除瞭不允許將她帶離南奧國境,隻要保證她的生命安全,保證她擁有現行法律所規定的契身民生活標準巴拉巴拉……我就擁有對這個女孩的人身所有權?」
「想做什麼都可以?」
直白的說,趙誠正身處在當今世界上……現今唯一一個還保留瞭奴隸制的國傢裡。
盡管南奧國所奴役的「艾爾族」並不是人類,畢竟人類沒有尖耳朵,也不可能活上千年,但這樣野蠻而非人道的對另一個智慧種族的奴役政策,依舊飽受國際上各個國傢的詬病。
這份文件代表著他可以對上面所記錄的那位「契身民」為所欲為的權力,而看似有條條框框的限制,其約束力事實上非常之低。
甚至在這份法律文件中,字裡行間明確的將主人對奴隸的性行為劃定在瞭基本權力之中。
「是的,趙誠先生,你可以這麼理解。」
「不幸的是,在酒店經歷瞭那場風波之後,為瞭獲得繼續維持浮夢館的運營成本,我不得不賣掉瞭酒店裡的幾乎所有艾爾族女奴,您手上的契約是僅剩的最後一個女孩瞭。」
安娜語氣有些低沉,她對自己無法完整保下老爺的財產而感到愧疚,要知道那些艾爾族女侍也是相當大的一筆財富,如果不是資金缺口過於緊張,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賣掉那些連工資都無需支付的奴隸女侍。
「剩下的這個孩子是去年才剛被老爺買下的,年紀不大隻有三百歲左右,她的前幾任主人都沒能教會她什麼技能,賣掉她的低廉收益實在不夠劃算,所以我仍將她留下來繼續做女侍。」
對方身為土生土長的南奧國本地人,話裡話外將「艾爾人」當做買賣物品般習以為常的態度,就連自認不是好人的趙誠都感到有些不太適應的。
「……安娜,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隻是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成為一個奴隸主。」
撓瞭撓頭,他轉而問道:「有可能還她自由嗎?假設我有那個意願的話,釋放她違法嗎?」
見到安娜看過來的不安眼神,趙誠趕忙澄清:「……別誤會,不是真的要這麼做,我隻是想瞭解一下你們這裡南奧國的法律。」
安娜嘆瞭口氣,低頭無奈的晃瞭晃手裡的咖啡杯,似乎在想怎麼和外國來的新老板解釋南奧國國情。
「很遺憾,趙誠先生,就算你想做一位解放者,哪怕為瞭這個孩子好,也請不要輕易嘗試……」
「要知道,除瞭象征性的項圈,我們平時不會在艾爾人身上設置任何限制,理論上,如果那孩子想要逃離這裡,隻要順著酒店大門離開就可以瞭,這裡沒人會去阻攔她。」
「……可現實是,獲得這樣的自由,反而對現在的艾爾人而言更加殘酷。」
安娜看向趙誠:「在南奧,一旦任何艾爾人奴隸被發現沒有主人的陪伴獨自走在大街上,那就隻有兩種結果。」
「要麼,被警察扣押回福利機構尋找失主、或重新在線上轉賣;要麼,被先於其他人的發現者帶回傢重新占有。」
安娜繼續解釋:「我不是個冷血的女人,假如那孩子能夠擁有正常的生活環境,我也樂於支持你釋放她的選擇,但一個艾爾人若沒有主人,她將成為一件不受基本法律保障的無主財產,這對她而言是一種很危險的狀態。」
「沒有主人的契身民在南奧國沒有任何人身安全和生活權力,如果隻是被重新販賣或普通傢庭撿走還好,可一旦她落入某些犯罪分子或暴力分子手中,下場真的很淒慘。」
說道這,安娜想起瞭之前的新聞:「外界的危險對於艾爾人來說不止如此,最近幾年失業率的問題導致有越來越多的民眾歧視用工成本廉價的契身民,如果不是艾爾人學習能力過於遲鈍,無法勝任高級崗位,這個極端群體或許將來還要擴大。」
「……呃,好吧,我懂瞭。」趙誠心領神會。
契約奴隸不需要工資,不需要尊嚴,被做什麼也不敢反抗,隻需要保證法律上的最基本生存權力,這麼物美價廉的壓榨對象,南奧的商人老板們會如何選擇自己的底層雇員不言而喻。
所以高居不下的失業率無疑產生瞭一些滿腦子怨氣的瘋子,而一個無主且在外遊蕩的艾爾族少女,將成為這些瘋子們最完美的發泄對象。
「趙誠先生,如果你真的同情這個孩子的話,就請善待她吧,讓她在這好好生活,遠比使其落入個別不理智的暴民手裡更安全,即使你不再想要擁有她,那麼替她尋找另一個善良的新主人也要比隨意釋放她更合理。」
趙誠瞭解完這個情況隻好點點頭,心裡為這個種族的可悲境遇感到有些咋舌。
安娜忽然望向趙誠身後方向。
「琳,既然來瞭,就快過來,見見你的新主人。」她出聲朝那裡呼喚道。
趙誠疑惑的轉身看去。
隻見餐廳拐角的墻邊花瓶旁,不知何時,一位將長發紮成方便行動的丸子頭的黑發少女,正探頭探腦的偷瞄這邊。
「那個……新主人?……好的。」
被發現的少女,隻好乖乖從墻角後走瞭出來。
她來到趙誠面前,兩隻小手的手指不安的叉在一起,小聲乖巧的說道:「您好,我是您的奴隸……希望、您能待我好一些。」
……這就是我的女奴?
上下打量這位名叫「琳」的艾爾族少女,合法主從的概念讓趙誠來瞭興趣,這可不是在玩的什麼性愛遊戲。
自己和這位叫琳的少女,是真正法律意義上的主人和奴隸。
說起來,這個世界上除瞭在新大洲,別的地方幾乎沒有艾爾人存在,趙誠隻在網絡上見過這個種族的模樣。
盡管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差不多才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文件上白紙黑字的三百多歲讓他很是感到錯亂。
墨黑的秀發,金色的瞳孔,雪白的膚色,秀麗的容貌,纖細柔弱的身材,腦袋兩側束著的可愛丫鬟頭發髻,配上她那身女仆制服與躲閃畏縮的眼神。
如果不去看少女那尖尖的耳朵,根本不會想到這個女孩並非人類。
這樣一位外表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可愛女孩子,居然是可以任憑自己隨意處置的女奴,他忽然莫名感慨。
……這南奧國也太萬惡瞭吧。
嗯,我喜歡。
……趙誠不得不承認,內心裡最原始而骯臟的欲望確實在隱隱竊喜。
對此倒也沒太感到內疚,趙誠本就沒有道德感。
如果他有的話,當初就不會和自己的親妹妹亂倫瞭。
欣賞著屬於自己的女奴,趙誠忍不住伸手摸摸少女的小腦袋,琳的那頭漆黑發絲摸起來涼涼的,手感奇佳。
……想將她摟緊懷裡上下其手。
忍住這股急躁的沖動,趙誠收回手。
「你叫琳是嗎?」
「嗯,是的,主人。」琳忍不住低著頭,小聲答道。
「沒有姓氏?」
「以前有……」少女抬頭,老實的答道:「後來……忘記瞭,名字也是後來的主人取的。」
「忘記瞭啊?……好吧。」
這奇妙的回答,倒是提醒瞭趙誠,對方雖然在艾爾人中還是未成年的少女,但的確活過瞭近三個世紀。
那可是橫跨人類工業革命到科技時代的歲月。
至少眼前少女,在其兩百幾十年前的童年時期,艾爾人怕是還沒有淪為南奧國的奴隸,新大洲殖民地和艾爾人族群的第一次戰爭都是在這孩子幾十歲時打響的。
想到對方從自由之身淪為奴隸的幾百年時光,即便是趙誠這樣的人都不禁升起一絲本能的憐憫。
難怪網絡上外界如此抨擊南奧國,艾爾人現在的處境確實令人唏噓。
「……身為你的奴隸,你可以讓琳用任何方式稱呼你,趙誠先生,當然,按慣例,叫你主人也沒什麼問題。」
安娜女士在一旁提醒道。
「任何稱呼?那像她以前那樣不就好瞭嗎?」
「我恐怕老爺在世時的要求不太合適現在的你,趙誠先生。」
安娜搖瞭搖頭。
趙誠有些疑惑,難道過世的爺爺提瞭什麼奇怪的惡趣味叫法?
他看向身前的琳,好奇的問道:「琳,我爺爺在世的時候,你是怎麼叫他的……不是叫主人嗎?」
或許是細聲細語的溫柔交流讓少女感到安心。
外人通常很難從趙誠那幅陽光俊朗的外表中看清他的本質。
總之,琳的內心放松瞭下來。
(新主人看起來像個好人。)少女心中這樣想。
「……上個主人,一直讓我叫他爺爺。」
「哦,原來如此。」
趙誠恍然,這確實是個沒法繼續延續的叫法,除非自己年紀輕輕就想嘗試祖孫PLAY.
「那你以後叫我……」
趙誠溫和的揉瞭揉少女的頭。
這裡,若他是類似東海動漫中那些老亞撒西的陽痿暖男主角,或許會讓這孩子叫自己哥哥。
彼此過去都有共同的「爺爺」,用這樣的稱呼豎起純愛Flag的伊始,一點點建立溫和的攻略路線似乎順理成章。
但很可惜。
趙誠並不是那種「卵男」。
他幾乎從不浪費機會壓制自己對女人的欲望,尤其是能夠利用這麼優勢的地位的時候。
手指挑起琳的下巴,趙誠就這麼愉快的決定瞭。
「……嗯,你以後就叫我老公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