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白熙還是回瞭學校。
她看著司機駕駛著銀灰色豪車離開,心頭驀地湧上一股別樣的情緒。
她背著包回到寢室。
鑰匙插進鎖孔,轉開,寢室裡其他叁人俱在。
她們在白熙找鑰匙,發出窸窸窣窣聲響的時候,就忍不住對視瞭一眼。
每到周末或者小長假,白熙總是不在學校住的,可是她的傢並不在W市。
還有人撞見過她被豪車接送,離開學校,車牌是趾高氣揚的連號。
白熙進門時,叁人已經收拾好瞭臉上的表情。
寧悅關心道:“我看你第一節課沒有去上,怎麼瞭?”
“有點不舒服。”白熙隨口扯謊。
“哦,”見白熙回到自己的座位,從包包裡一件件往外拿東西,寧悅又和室友對視一眼,交換瞭眼中艷羨鄙夷混雜的情緒,“那你好好休息,第一節課沒有點名。”
“嗯。”白熙和叁個室友的關系不算好,她長得美,跳舞好,校舞團的首席,又有校外的男友或者說金主,長時間的不在學校。大傢心裡都知道,白熙也知道她們知道,套近乎更沒必要,反正很快就要畢業分別瞭。
她是冷情冷意的人,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見白熙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室友們都沉默下來,裝作回身做自己的事情,實則隻有她們叁人的微信群裡,一條條消息飛速滾過:
“又是從金主傢裡回來的。”
“那沒辦法,人傢長得好看,舞也跳得好。”
“我聽說她去試鏡電視臺跨年晚會的舞蹈演員瞭,叁班有人去試鏡,看到她瞭。”
……細碎的言語飛快閃過。
白熙渾然不知,收拾好東西後,提起包包出門。
“哎白熙你要出去?”寧悅正在看群聊,見白熙忽然站起從她身後走過,寧悅嚇瞭一跳,回過神來,找補道。
“嗯,去練舞。”白熙言簡意賅,關上寢室門帶進一股冷風。
白熙走瞭,剩下叁個人便松弛下來,不再在群裡暗戳戳地聊天,而是直接公開討論起來,時不時伴隨著小聲的竊笑。
殊不知,白熙剛剛忘記戴圍巾,本來準備回來拿。
她在門外聽瞭很久,圍巾也不拿瞭,轉身離開。
練舞的時光能讓白熙忘掉很多煩惱。她時常覺得自己有點受虐傾向,小時候大傢練舞,做壓腿下腰等基本功,其他小孩痛得哇哇大哭,隻有她默不作聲地繼續做,一寸寸將自己年幼稚嫩的筋骨拉開。
怪不得,她和孟案北交合的時候,是有些喜歡他略微粗暴一點的。
可是孟案北怕她疼,動作還是比較溫柔。
她不敢和他提,怕最後迷戀上這種感覺,不好收場。
白熙換好衣服,找瞭無人的練舞室,放瞭一首經典的胡桃夾子。跟著樂曲跳躍。她怕冷,也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在練舞,於是關緊門窗,靠近走廊那邊的窗簾半掩,怕打擾別人,她戴藍牙耳機。
耳機裡是單曲循環,她一遍遍地旋轉,動作已經完全銘記在心,她閉上眼睛,就是最美的小白天鵝。
卻忽然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白熙睜眼,頓住,有些警惕地看著來人。
進來的是一個男生,長相很俊秀,一眼就看到面容姣好的少女穿著白色芭蕾舞裙,站在窗邊,戒備又責怪地看著他。
“抱歉抱歉,”男生連連擺手,“我不知道裡面有人,我想練一下鋼琴的。”
他看向放置在斜前方的一架漆黑鋼琴。
舞蹈室裡放置鋼琴,方便學生跟著鋼琴伴奏訓練。
“打擾你瞭,我換一間教室。”
“沒事。”白熙淡淡道,目中無人,耳機裡樂曲已經進行到第二節,她很快找準節奏,繼續跟跳。
裴清看著鏡前的芭蕾舞舞者,她的身體仿佛天然為芭蕾而生。她閉著眼,戴著藍牙耳機,在他看來就是於一片光影絢爛中無聲起舞,很美。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白熙冷冷地說。
“抱歉。”裴清說,“你是白熙嗎?久仰大名。”
白熙說瞭一句“嗯”,算是回應。
“你跳得太好瞭,我一時忘記離開,”裴清說,“我這就走——哎,下雪瞭。”
房間內開著暖氣,窗外卻開始飄雪。
白熙停下舞步,看窗外的雪。
她長於南方,從小沒怎麼見過雪。
來到W市後,每年冬天都會見幾場大雪。
過瞭一會兒,她被耳機裡音樂的重音喚回現實,回頭一看,俊朗的男生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瞭。
她坐在一邊休息,拿出保溫杯,旋開蓋子,一點點地抿。
隨意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是孟案北。
“今年的初雪,是不是要和我見一面啊。”他說。
“早上剛從你傢出來。”白熙說。
他沒有回復,聽懂她話裡的拒絕,沒有強求。
白熙在舞蹈室待瞭一下午,偶爾聽見幾聲鋼琴,瑣碎的片段,辨別不出什麼曲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男生在彈琴。她插著耳機練舞,直練到渾身酸軟無力,靠著墻軟軟地坐下來。
現在才發現,豈止圍巾,她連寢室鑰匙都忘瞭帶。
一陣懊惱。
她想起剛剛室友趁她不在時的竊竊私語,拿出手機給孟案北打電話。
“見面吧。”她說。
“我不想回寢室。”
孟案北沒有多說,隻問:“你在哪?”
“在學校的舞蹈室。我等下出去到東叁門等你。”白熙規劃瞭路線。
“稍等,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要在外面等我,太冷瞭。”孟案北說,“告訴我在哪棟樓,我直接把車開到樓下,半小時後過去。”
這樣也挺好,白熙往窗外看瞭一眼,雪已經在地上鋪瞭淺淺一層白。
“那,你註意安全。”白熙說。
那邊似乎輕笑瞭一聲,掛掉瞭電話。
很快,白熙就知道他是騙自己的。
他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或者是他拋下瞭那些事情,故意和她說半小時後見面,實則十五分鐘後就找到位置,徑直推門走進來。
白熙還沒來得及換下舞裙,光裸的脖頸和脊背,看得他眼神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