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案北還是那樣子,穿西裝,發型一絲不亂,交迭著雙手,鉆石袖扣閃光。
他對面坐著的那個女人,看起來年齡和孟案北更匹配,樣貌溫婉,穿得體的長裙,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大傢閨秀。
女人正在說著什麼,孟案北微微頷首,微笑著聽。
那一刻白熙忽然想到自己隨便穿出來的衣服,素面朝天的臉,雙手因為緊張而交握,層層滲出冷汗來。
周楚也意識到白熙一直在往餐廳另一邊看,不禁好奇地放下刀叉。
白熙扯出一個笑說:“沒事。”
盡管她自己也知道這笑估計比哭都難看。
此時盛春,氣溫宜人,但白熙入墜冰窖,整整一頓飯的時間,她吃瞭什麼,周楚說瞭什麼,竟然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她好像是機械性地進食,吞咽,微笑。
孟案北和女人是先來的,自然也先走。
白熙看著他們一起走出去,孟案北晚上會帶她去哪裡?他在W市有那麼多處房產,能藏得下一個白熙,也能藏得下別的女人。
白熙昏沉的腦袋裡想瞭一些解決辦法,又都被斃掉。
回學校?不行,所有生活用品都已經搬回孟宅。
租房同理,而且一時半會去哪裡租房。
……去酒店?好像是個辦法。
吃完飯,白熙的臉都笑僵瞭,周楚也看出她狀態不對,叮囑瞭兩句,讓自傢司機送她回去。
路上,白熙的手機響瞭一聲。孟宅的司機知道她晚上出來瞭,問要不要他接她回去。
白熙沒有回復,輕飄飄地摁滅瞭手機屏幕。
她讓周楚的司機送她去瞭一處酒店,和前臺說住五天。
這五天裡,她打算去看看租房。
前臺看著面前站著的女孩子,她沒有化妝,面色有點蒼白,神情恍惚的樣子,兩手空空地來,一點行李都沒帶。前臺謹慎地重復問瞭幾次,然後辦理入住,遞給她房卡。
白熙進房間,就整個兒仰躺在大床上發呆。
她之前想過,兩人的關系不會持續太久,孟案北叁十多歲,他總會有自己的傢庭,那時候,白熙會毫不猶豫地收拾東西走人。
畢竟跟著他四年,他給自己的東西已經大大超過她的本金。
然後這一天終究是來瞭,白熙看著天花板上的圓燈,被光線刺激得直流眼淚。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白熙說服自己接受瞭這件事的十分之一,想起來該去洗個澡。
起身的時候,手機響瞭,孟案北打來電話,聲音輕柔:“怎麼還不回?讓司機去接你好嗎?”
他不知道她今天在西餐廳撞見他瞭。
白熙怔瞭幾秒,不知道怎麼回復。
孟案北以為她又鬧瞭不知名的小脾氣,換瞭更溫柔的語氣哄:“那我去接你?嗯?”
白熙的心一顫,防衛一般丟下一句:“我晚上不回去瞭。”
孟案北頓瞭頓:“怎麼瞭?”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不住你傢瞭。”她說完,就掛瞭電話。
孟案北徑直又打過來,白熙直接掛掉,但是那手機還是不死心地響起來,她隻能接起。
“你在哪?”他問,語氣多瞭一點上位者的嚴厲。
“不要問我瞭。”白熙閉著眼睛說,“雖然還沒搞清楚,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但是,結束吧。”
她沒告訴孟案北自己的位置。
但是孟案北還是找到瞭她。他托人查到瞭她的入住信息。
然後直接開車過來。
白熙去開門的時候還以為是客房服務,結果門口不僅站著一個戰戰兢兢的服務員,還站著面容冷得像冰的孟案北。
白熙下意識想關門,但門被孟案北抵住,他對服務員低聲道瞭一句謝,便走瞭進來。
他也不拐彎抹角。趕過來的路上,他早就知道白熙說出這話的原因。
肯定是和崔傢那女人吃飯的時候被她看到瞭。
白熙往後退,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去扔他。
他一偏頭就躲過去,面容更多瞭一些不耐,還是好言好語地哄:“總要給我個解釋機會吧?”
白熙的後背已經貼在墻壁上,他就這麼危險地靠近,把她禁錮在自己和墻壁這一寸小小的空間裡,他說:“傢裡安排的,我和她沒什麼。”
他以為解釋成這樣就可以瞭。反正是傢裡安排的,也不是他自己的意願。
可是白熙不買賬,偏頭躲過他的氣息。
她硬邦邦地說:“就算她不是,難道你能一直不結婚不成傢嗎,你叁十多歲瞭。”
“我覺得不行,與其到時候我留不下去,還不如現在,我們就結束。”
“結束”兩個字被她說的輕飄飄的,她也心虛。
兩個人別扭畸形的關系,都沒有什麼開始,哪裡來的結束。
他看著她,眼睛裡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就這麼對視瞭叁秒鐘,他忽然托著她把她抱起來,就這麼往床上帶過去。
他看著她,目光居高臨下。
“四年前第一次上你,就是在酒店裡。你還是處女,下身緊得怎麼都插不進去,急得直哭。”
然後,他的身體就壓上來,隨手扯松瞭襯衫領口的扣子。
“那時候,是你先開始的。”
“你覺得,你還有逃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