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晴初自行車騎到天藏山腳下時,大雨終於停瞭。
她把車停在山腳下,鎖上。走入上山的石梯,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難受,但也比不上此刻房晴初內心的痛苦。
房晴初感覺已不是原來的自己。虎走之力用不出來,連心脈裡的翡翠心境也被污染,她現在一運氣,不再湧現象征生命力的翡翠綠光,而是紫紅色的淫光。剛才在面包車裡,被那個魚腥味的陌生男人稍微摸幾下,就如驚弓之鳥,無法忍受性欲的覺醒。
師叔宋天璣的建議,明安寺弘能大師的建議,都沒有實質作用,她還是隻能靠自己。
房晴初已經失去瞭戰勝淫欲老魔的自信,她一無所有,什麼都做不到瞭,隻剩下最後那一條路,還可以保全虎走掌門的名聲。但她真的能做到麼?
沿著石梯走到山門口,小而俊逸的虎走道觀顯露出來。山門上「清虛」二個朱筆紅字因為下雨,顯得有些黯淡。雨水正從屋頂斜房簷上滴落,連成一條線,匯聚進水潭裡,再順著水渠排進山間,流下山。虎走觀的排水系統設計得很巧妙,無論多大的暴雨,坐落在山間的虎走觀也從未被雨水淹過。
這就是她的傢,她的精神寄托,而她卻讓虎走觀蒙羞。
房晴初聽到身後有叫聲,她轉身,卻看見長著一對白鹿角的白鹿王就在石梯邊不遠處望著自己,沖自己呦呦叫著。
「白鹿王?」看到熟悉的天藏山鹿王,房晴初心裡稍微寬慰一些。
房晴初知道天藏山動物的習性,這頭白鹿王很有靈性,平常雖然不怕人,但它從來不會站在石梯這麼近的地方,這裡沒有它的食物,它知道這裡是人走的道路。
「白鹿王,你是找我有事嗎?」房晴初向著白鹿走近幾步。
那頭白鹿又抬頭對著她叫瞭幾聲。房晴初確定白鹿有話要說,她走出石梯,想摸摸它。
一根針從她身後射來,射在白鹿王的前胸口。緊接著又是一針,射在它脖子上。
白鹿王呦呦亂叫,振蹄轉身想跑,但沒跑出三米,就橫身栽倒在地,身上漂亮的絨毛頓時沾滿瞭濕滑的山泥。
房晴初轉頭看去,是那天在祁野傢的殺手,用麻醉吹管放倒瞭白鹿王。
大金看著房晴初,手不自覺摸瞭摸下巴,這女人讓他吃瞭不少苦頭,他礙於面子,沒說出去,但此刻再見面,眼神中的忌憚還是藏不住的。
大金掃瞭一眼房晴初,濕透的衣服讓女人的身材顯得更加玲瓏剔透。
「房掌門,怎麼這麼狼狽?我們老板在裡面恭候多時瞭。進去聊聊吧。」
「你們要對白鹿王做什麼?」
「聽說這鹿的血很珍貴,順帶捉回去,補一補。今天,主要是為瞭房掌門而來。」
「你們想幹什麼?」
「進去聊唄,反正房掌門很能打,什麼都不怕,不是麼。」大金奚落道。
大金轉頭進瞭山門,走入虎走觀中。小棠和歡叔還在裡面,房晴初回頭看瞭眼暈倒的白鹿王,隻得也跟瞭進去。此時,有兩名保鏢走出來把昏迷的白鹿王綁住,抬著裝進他們的大車裡。
虎走觀小院子裡站著數名身材魁梧,戴墨鏡的男人。他們雙手握持在身前,嚴陣以待。男人們冷漠地註視著房晴初進來。
房晴初進入虎走觀的大殿,見案桌前擺著一把椅子,一個男人有點懶散地翹著二郎腿坐著等她,身後站著一圈保鏢。
其餘人不足為懼,但保鏢中有一個穿西裝的光頭男人引起房晴初的註意,這個人呼吸很穩,目中射出精光,一看就是有很深修為在身上。他也在註視著房晴初。
「幸會,房掌門。初次見面。久仰大名,大金說虎走觀掌門是位大美女,起初我還不信,如今這年頭,道姑?得有多土啊!今天親眼見到,的確很不一樣,是個不一樣的美人。是我見識少啦。慚愧。」
這個居中而坐的男人,挑染的銀發,說話不緊不慢,氣焰很旺。他就是和興會原來的三堂主,新會長,綽號叫黑鬼的男人。
「這是虎走觀供奉先祖的大殿,你沒資格坐著。站起來!」房晴初冷冷說道。
黑鬼身後幾名保鏢見她出言不遜,便要出來教訓她。黑鬼手一攔,放下二郎腿,利落地站起來,撣瞭撣褲子。
「客隨主便,應該保持禮數的。不好意思啊,房掌門。」
「你有什麼事。」
「很好,看得出,房掌門是個爽快人。我喜歡的爽快的人。今天我是來問房掌門——祁老頭在哪?隻要告訴我,我立即走人。」
「我不認識祁老頭。」
「不認識?呵呵,祁野你總認識吧,我知道你是他的女人。沒想到我們和興會的孤狼,一介單純武夫,居然找瞭個絕美道姑當炮友。這個世界總有讓人意外的事。」
黑鬼撓撓耳朵,走近房晴初,逼視她的眼睛,「告訴我,祁野在哪。我們和興會是大幫派,做大買賣的,不會為難女人。祁野在哪,告訴我。就沒事瞭。」
房晴初絲毫不懼,反瞪著黑鬼,「我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
黑鬼笑瞭,把額角一搓零落的銀發捋回去,他是個很在乎自己衣著和發型的男人。
「鬼爺,當心點……別離這女人太近。她的腿功很猛。」大金提醒他。
黑鬼收斂瞭笑容,「我們無冤無仇,誰也不想憑白多個仇傢,再問你一次,祁野在哪。」
「我也再回答你一遍,我不知道!」
黑鬼點點頭,表示聽懂瞭房晴初的態度。他打瞭個響指。
外面幾名保鏢就把聾啞仆人歡叔和小棠押瞭進大殿來。
「姐姐……嗚嗚。」小棠哭著喊她。
「放開他們!和他們沒關系。」房晴初急瞭,對方的槍就頂在歡叔的腦門上,「你們一群人欺負老人和孩子,不覺得羞恥嗎!有什麼事沖我來啊。」
黑鬼說道,「我們出來混江湖的,講義氣,做事有自己的規矩。什麼規矩我們自己定,輪不到外人來評判。剛才好好和你說,你非要擺譜。現在低頭還不晚,說出祁野在哪,我們就走。」
「我說瞭我不知道。」
「那你聯系他,問他在哪,說你要去找他。」
「不可能!」
黑鬼又笑瞭,低頭捏捏鼻子,「看來房掌門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你以為我們是來陪你來山上演戲的?」
房晴初清點過敵方人數,大殿裡有9個人,外面院子裡可能還有6個,至少三人展示手裡有槍,左後側的大金會用麻醉針吹筒,比較難纏,正前方那個光頭應該是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顯而易見,硬拼並沒有勝算。如果石宋還在就好瞭……房晴初握緊拳頭,即便不能用虎走心法,她還有古拳法,大不瞭拼上一條命,掌門戰死在虎走觀裡,無能且魯莽,但至少還有臉下去見師父。
可是小棠和歡叔都在他們手上,房晴初下不瞭決心。尤其是小棠,她隻有十歲。
「你先放瞭他們……」
「我們和興會從不還價。」
「你搞錯瞭,我和祁野沒任何關系。他並不會回答我的問題。」
「是嗎,你把手機給我。讓我來和祁野聊聊。」
房晴初也不願意背叛祁野,讓黑鬼冒充自己去套出祁野的位置。
「我拒絕。」
黑鬼臉上露出難看的神色,「怎麼,還演這一出呢。明白瞭,哎~人生在世真是逃不過一個情字,天藏山虎走道姑愛上瞭和興會獨狼七爺。嚯~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愛情吶。」
周圍幾名保鏢都嗤笑瞭出來。
「可是,愛是要付出代價的。」黑鬼語氣突然嚴厲,遞瞭一個眼色。
房晴初身後的保鏢突然開瞭槍,一槍射中歡叔腹部。
虎走觀的聾啞仆人歡叔,沒有發出聲音,慢慢軟倒在地上,血從他身下流瞭出來。
「快拖出去,人傢都說瞭這裡是祭拜先祖的神聖地方。」黑鬼彈彈手掌。
一名資歷淺的無配槍保鏢把歡叔拖出去。小棠已經驚恐地大哭出來,還有一把槍就頂在女孩額頭上,隨時,她就是下一個死者。
房晴初雙眼血紅,銀牙都要咬碎。歡叔一輩子本分老實,在虎走觀四十多年,安安靜靜掃地打水摘野菜,沒有一天偷懶,卻是這麼個下場。
房晴初一個閃步,突進到小棠身邊,一記手刀,正斬在持槍保鏢手肘間的麻筋上,沒有反應時間,那保鏢的槍掉在地上。在腹部再補一拳,那人便倒瞭。
同時間,房晴初的回旋踢,踢在朝歡叔開槍那人脖子上。喀拉一聲,那人直愣愣撲倒在地,估摸是活不瞭的。
「臥槽!這娘們還真動手!」大金傻瞭,沒想到這女掌門這麼莽,被團團包圍也敢驟然暴起,還利落地解決2個人。大金這種放冷槍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真正的勇者。
房晴初搶過小棠,把她護在墻角,獨自面對和興會十幾名打手,毫無懼意。
黑鬼也料不到這女人真敢動手,動作凌厲瀟灑,極有美感。他的心中起瞭一份漣漪。
「都不許開槍,我要活的。」黑鬼發話瞭。
保鏢們都收起已上膛的槍。
幾名黑衣保鏢就要上前擒拿房晴初,在他們看來,對方就是個女人而已,單打獨鬥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去。
直到房晴初摧枯拉朽又打倒4人,其餘人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這個女人非常厲害,不用槍還真未必能放倒她。
房晴初還始終留意大金的動作,這個人是最喜歡偷襲的。好在這裡人多,大金不想露底,始終沒出手。他是金牌殺手,可不是打手,隨便就出手的。
黑鬼罵道,「廢物,連一個女人都拿不下,平時養著你們全白幹飯的?」
於是又兩名保鏢被迫沖上去,噼啪兩下再被放倒,臥地不起。
「算瞭,讓我來吧。」光頭西裝男淡淡說瞭一聲,解開西裝前排紐扣,緩緩走上去。
房晴初與他對視,心中一凜,這個人肯定不好對付。
「妖孽,滿身妖氣,居然躲在道觀裡當掌門,真是可笑,今天就讓小僧來超度你吧!」
這個和尚能感知到房晴初體內淫欲老祖註入的淫能,對此,房晴初無法反駁,自從翡翠心境被污染後,她心脈間全是淫魔的能量,被「正道」視作異端也很合理。
「和尚,並非你想的那樣……這不是我自身的力量。」
「不必多言,是正是邪,一目瞭然。先讓我廢掉你身上這股邪能!」
西裝和尚身周燃起金色佛光,房晴初一眼便知是正統佛功,且修為相當高深。這和尚想要當初自己散掉大晦禪師身上密宗邪功一樣,把自己身上的氣全散瞭。
房晴初自然不願坐以待斃,更何況是眼下的危機情況,就算全是淫能,也隻能催動心脈間的力量,運行虎走心法,與之抗衡。
紫紅色淫能催動的虎走心法與西裝和尚的金色佛光,相互接觸後,最終表裡不一,房晴初的力量一觸而潰。
房晴初如果沒經歷這些事,能以翡翠之力運行虎走心法,或能與這西裝和尚在修為上一較高下,但此刻心脈被污染,內功與心法,一正一邪,南轅北轍,自然不成道統。
和尚一招就占得上風,催動出佛法之力,口中默誦起經文。
房晴初被金色佛光壓制得單膝跪地,無法抬頭。小棠又是害怕又是擔心,趕忙走上前,伸出一雙小手想要抱住姐姐。
「自業自得果,眾生皆如是!」
和尚使出壓服邪魔的得意招數【萬業輪回】施加在房晴初身上。
天高地闊,山河間陡然換瞭一種顏色。
房晴初站立於一處懸崖之上,山風撲面,吹動她衣袍獵獵作響。四野無人,全世界獨她形單影隻。
她不知身在何地,身處何時,更不知因果。
忽然間,房晴初感覺自己變成一隻五億年前的寒武紀雌性三葉蟲,伺伏在海潮間。
有一隻雄性三葉蟲靠過來,向她尋求交配。那隻雄性三葉蟲將她固定在海底,爬到她背上,用交配連接器接觸她的交配器官。
房晴初想要逃,可被蟲子牢牢固定住,直至交配完成……
她剛松瞭一口氣,就看到密密麻麻有無數隻雄蟲向自己爬來……她想要尖叫,但她隻是億萬年前的一隻蟲子,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感受無數次的低級交配。
天行地轉,滄海桑田。
晃眼間,房晴初又變成瞭1.5億年前的一隻始祖鳥,她收起翅膀降落,因為聞到瞭雄性始祖鳥為瞭交配而釋放出的特殊氣體,這種氣體觸發雌鳥生理上想要繁殖的生物直覺。
那隻雄鳥飛到她背上,她便將尾巴翹起,露出交配器官。雄鳥從泄殖腔裡伸出陰莖,要插入。
房晴初感受到瞭雄鳥插入的感覺……完事後,再是另一隻雄鳥,而無數隻雄鳥在天空盤旋,等待輪到它的時候……
很快她便感到筋疲力盡,好像精神都要被榨幹。仿佛雄鳥們正在強奸她的大腦。
沒有一絲喘息的時候,緊接著,下一個物種的交配體驗就到來瞭……
房晴初感受瞭五次輪回,不同物種的交配模式,相同的被插入的體驗,無數次……終於,這一次的輪回,她成為瞭一個人,一個名叫房晴初的女人,且就站在虎走觀的大殿上。
隻不過她一絲不掛,赤身裸體。
師弟石宋同樣赤裸地向她走來,她從來沒看過師弟的生殖器官,原來是那樣雄壯。
「不……不要……」房晴初試著拒絕。石宋面無表情地抓起她一條腿,把她按在墻上,順利地進入瞭她的身體。
「嗯~嗯~石宋,不可以……嗯~」
師弟很順暢地在她體內射精。房晴初面如死灰,身體從墻上慢慢滑落。另一個赤裸的男人立即走瞭過來,竟然是鄒明揚。
房晴初搖著頭,「不是這樣的,不對……我不要……」
鄒明揚完事後,下一個是湯國富。再一下個是大晦禪師,然後是唐明堅、大金、葛黃蜆,緊接著還有師父,師叔宋天璣……弘能大師,甚至還有剛剛中槍的歡叔。總之,房晴初生命中認識的幾乎所有男人都把她上瞭一遍。
肏屄的地點也在不斷變換,一會是射箭館,一會是酒店,一會是修行房……房晴初身體虛脫瞭,她的精神處在崩潰邊緣。
男人們結束後,房晴初身為人的這一次輪回卻還沒結束,接著是動物。天藏山的動物,C城的動物,白鹿王,黑熊,野狼,那些進攻虎走觀的野猴子,還有寵物狗……它們也豎著象征欲望的生殖器,快步來到她面前……
終於,金色光芒漸漸褪去,房晴初站回到最初的懸崖之上,天地高遠,萬籟俱靜,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房晴初從六世輪回的妄念中返回現實。
她雙眼無神地站著,呼吸緩慢,衣裳本就被雨水打濕,此時卻更多被冷汗浸透背脊的冰冷觸感。
小棠上來抱住她的腿,她也沒有反應。
輪回六世,數億年的跨度,體驗過六個物種的交配,像是度過瞭一千年,但在現實中,秒針卻隻走瞭一格半而已。
房晴初精神崩潰瞭,任誰經歷過這一招,都要一瞬崩潰的。
她手足撐地,爬在地上,大口喘氣。
一旁大金感嘆道,他也漲瞭見識,「還是明安寺的大師厲害啊!一下就把這妞放倒瞭,精神攻擊效率就是高。」
兩名保鏢小心地走上來,給房晴初脖子上註入瞭和興會自行研發的鎮定劑。房晴初失去意識,昏倒在地。小棠抱住姐姐,搖晃她身體,拼命哭著,但無濟於事。
黑鬼說道,「這兩個,還有這頭白鹿,讓老陳開車帶回去。外面那個啞巴,死瞭就算瞭,要還有口氣,也帶回去治療,會有用。」
兩名保鏢就要去扶起房晴初,黑鬼又說道,「先等等,打電話,讓秦紅帶兩個女的過來。」
房晴初衣服濕透,身體曲線盡顯,誘惑十足。黑鬼不想讓手下人吃她豆腐,他對這個女人有瞭興趣。
半小時後,「三嫂」秦紅帶瞭兩個女人過來。
黑鬼湊近瞭,低聲對秦紅說,「這妞知道祁野的秘密,交給你瞭,幫我撬開她的嘴。」
秦紅看瞭房晴初一眼,冷哼一聲,笑著說,「你是想要祁野,還是想要她?」
黑鬼嘿嘿一笑,「都想要。所以特意讓你調教一下。」
「知道瞭。」
秦紅讓跟來的兩個女人,扶起還在昏迷中的房晴初,弄上她開來的車。
大金都看在眼裡,懊悔那天沒吃上這女道姑,被黑鬼拿去後,以後是肯定沒機會瞭。他有點羨慕黑鬼,難怪拼死要當上和興會的會長,做瞭會長,這排場,這說一不二的架勢,還有能享用的女人,都是男人們一生追求的東西。
房晴初被和興會捕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