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瞭溫暖的、純潔的、母親般的大遼河;離開瞭最最親愛的老姑;離開瞭豐滿的、騷浪的、有著男人粗獷、開朗、豪爽性格的新三嬸,回到喧囂的、吵鬧的省城,我便一頭紮進大醬塊傢那混濁不堪、骯臟惡臭的污水河裡,從此再也不能自拔。
唉,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啊!
這是地獄般的生活;這是噩夢般的生活;這是荒唐透頂的生活;這是奇醜無比的生活;這是腐氣沖天的生活。
我深深地陷在由大醬塊、藍花、都木老師這三個人交錯混合而成的、巨大無邊的泥沼中,艱難地、暈頭轉向地、毫無希望地掙紮著。
在這個外表光華、絢麗,而內中卻令人窒息的、荒謬不倫的傢庭裡,大醬塊與藍花,這對由銅臭作緣,而滋生出的父女畸戀,無論其往昔是怎樣隱秘的、偷雞摸狗般的進行著,我始終不得而知,但自從那天深夜起,這種充滿惡臭的關系一挨在我的眼前極不愉快地、不合時宜地爆光之後,無論我接受與否,大醬塊父女這種不倫不類的關系索性順理成章地在我的面前明晃晃地展開瞭。
“啊,女兒,”
傍晚,爛醉之後的大醬塊,搖搖晃晃地闖進臥室,嘴裡噴著嗆人的酒氣,一臉淫色地張開雙臂,正在梳理秀發的藍花,立刻放下小梳子,歡蹦亂跳地撲到大醬塊的懷裡:“傻——爸——這又是在哪喝的啊,哎啊,站穩嘍,別摔倒,咂咂,瞅你,幾個菜,把你喝成這樣啊,又上聽瞭!”
“哦——喲——”
大醬塊緊緊地摟住藍花香楊柳般的腰肢,在藍花的擁撞之下,大屁股順勢癱坐在床鋪邊的沙發上:“哦——喲,我的寶貝女兒,一天看不見,爸爸就想得要死喲,啊,看我的女兒,越長越水靈,越長越漂亮,誰也沒有我的女兒長得受端詳!哦——喲,哦——喲,榮光嘶噫噠!榮光嘶噫噠!榮光嘶噫噠!”
“嘻嘻,傻——爸——”
就在我的面前,大醬塊和藍花無拘無束地又是摟抱、又是親吻、又是掐擰、又是調笑。
藍花嬌滴滴地坐在大醬塊的肥腿上,大醬塊臭哄哄的大嘴泛著讓我作嘔的涎液,粗糙無比的黑熊掌得意萬分地按揉著藍花光溜溜的秀腿。
而藍花的興致,則在大醬塊的口袋裡,隻見她一邊淫迷地拍動著白腿,一邊嘻皮笑臉地拽住大醬塊的衣領,小手探進大醬塊的口袋裡,毫不客氣地拽扯著一張又一張的大額鈔票:“嘻嘻,哇,傻爸,好多的錢啊!”
“女兒,”
眼見女兒將鈔票一張接著一張地塞進乳罩裡,大醬塊貪婪地拍打著藍花的小屁股:“女兒,你可真不客氣啊,你想把爸爸的錢,全掏光啊,讓你老爸青皮啊!”
“哈哈,傻爸,”
藍花嬌嗔地親瞭大醬塊一口:“嘻嘻,我替你保管,你總是喝大酒,揣這麼多的錢,喝醉之後,弄丟瞭,可怎麼辦啊!”
“嘿嘿,”
大醬塊坦言道:“保管,唉,你這個銀行啊,隻準進,卻不準出!錢到瞭你的手裡,我再也別想摳出一分來!”
“嘻嘻,”
藍花美滋滋地擺弄著一張嶄新的大額鈔票,大醬塊將藍花推搡到地板上,揉瞭揉酸麻的粗腿:“女兒,走,下樓去,陪老爸再喝一杯!”
“好的,”
藍花嫵媚地挽住大醬塊的手臂:“走吧,下樓去,女兒陪你再喝點,好好透一透!”
都木老師紮著圍裙,正在收拾晚飯後凌亂的客廳,見大醬塊緊貼著藍花,摟脖抱腰地走下樓來,不禁眉頭擰鎖,而藍花則視而不見,大大方方地繞過都木老師豐盈的肥臀,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啪地從冰箱裡掏出幾聽亮閃閃的鐵罐來:“給,傻爸!”
“嘻嘻,”
大醬塊接過鐵罐,粗脖一仰,咕嚕喝瞭一大口,藍花張開小嘴,淡淡地呷瞭一小口,然後,拿起一顆酸葡萄粒,撒嬌地遞到大醬塊的面前,大醬塊慌忙張開臭哄哄的大嘴,笑嘻嘻地含住酸葡萄粒以及藍花的小手指:“喔——唷!”
“傻爸,”
藍花滿臉媚笑地問道:“傻爸,這是我今天下午新買來的,怎麼樣,甜不甜啊?”
“嗯,”
大醬塊搗蒜般地點著大腦袋瓜:“甜——甜——”
繼爾,又回味悠長地吧嗒著厚嘴唇:“嗯,我寶貝女兒的手指頭,比葡萄粒更甜,更甜,嗯,真的,女兒的手指頭,好甜啊,……”
“抬——腳——”
望著這對放蕩無拘的不倫父女,都木老師故意移過身來,沒好氣地用托佈鼓搗著藍花的小腳:“抬——腳,抬——腳,”
正如藍花向我炫耀的那樣,因有把柄在女兒的手中,雖然都木老師心中對女兒與丈夫滿懷怨忿,卻又無可奈何,她所能做到的,隻有愁眉不展、唉聲嘆氣,或者指桑罵槐。
“他媽的,榮光嘶噫噠!”
都木老師一邊愁眉不展地托著地板,一邊氣鼓鼓地嘟噥著嘰哩哇啦的朝鮮話,呆坐在客廳一角的我,雖然無法聽得懂都木老師的話,但是,從那神態,從那語氣,我基本可以猜測出來,都木老師又在拐彎抹角地發泄著滿腔的忿怨。
大醬塊與藍花對面而坐,一邊飲酒,一邊嘻嘻哈哈地調笑打鬧著,聽到都木老師的嘟噥聲,大醬塊眉頭一擰,啪的一聲,將手中尚未飲完的鐵皮罐,無情地拋向都木老師:“他媽的,榮光嘶噫噠!你他媽的說什麼呢,嗯,榮光嘶噫噠!
榮光嘶噫噠!
榮光嘶噫噠!
“啪——都木老師又不知趣地嘟噥一句,大醬塊縱身躍起,黑熊掌重重地擊打在都木老師愁苦的面頰上:”
他媽的,榮光嘶噫噠!
榮光嘶噫噠!
榮光嘶噫噠!
“”媽媽,“我扔到煙蒂,急忙抱住癱倒在地的都木老師,一隻手擋住大醬塊的黑熊掌:”
舅舅,你怎麼能這樣打媽媽吶!
““哼,”
大醬塊惡狠狠地瞪瞭我一眼,極不情願地收回黑熊掌,一邊習慣性地揉搓起來,一邊呲牙咧嘴地沖著都木老師咆哮著:“滾起來,滾起來,”
讓我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瞭,在大醬塊野熊般沙啞的咆哮聲中,都木老師掙脫開我的手臂,默默地,卻是乖順異常地站起身來,揀起橫在地板上的托佈,繼續認真地拖拽起來,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望著眼前的場景,藍花吐瞭吐薄嫩的紅舌頭,放下啤酒罐,踮起腳尖,悄悄地溜之乎也。
“過——來——”
大醬塊重新坐回到茶幾前,哧啦一聲,又啟開一聽鐵罐,將小拉環啪地甩向埋頭拖地的都木老師:“過——來——”
更讓我驚訝的一幕,殘酷無情地展現在我的眼前,聽到大醬塊那冷冰冰的“過來!”
聲,都木老師活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悄然放下托佈,默默無聲地站到茶幾旁。
大醬塊依然陰沉著可怕的臉龐,咕嚕喝瞭一口啤酒:“怎麼,不滿意啦,發牢騷啦,哼——”
說著,說著,大醬塊又不自覺地操起瞭嘰哩哇啦的朝鮮話。
望著大醬塊振振有詞,喋喋不休的醜態;望著都木老師尤如女奴般地呆立在茶幾前,我沮喪到瞭極點,心中暗暗地嘆息著,在大醬塊哇啦、哇啦的嘟噥聲中,我心煩意亂地溜出客廳,偷偷地推開房門,跑到樓下一傢小酒館裡,借酒澆愁去瞭。
啊,我的老天爺呀,這,就是都木老師麼?
這,就是我無比敬愛、無比仰慕的都木老師麼?
想當年,年輕美麗、風姿萬種的都木老師,手執著教鞭,表情嚴肅地往門口一站,嘈雜喧鬧的課堂頓然安靜下來;想當年,都木老師雙手倒背,充分信心地邁著堅定的步伐,以領袖般的氣宇,巡視著人頭密實的課堂,所過之處,一片沉寂,隻能聽到鉛筆刮劃白紙的沙沙聲;想當年,都木老師一聲斷喝,教鞭指向之處,立刻哆哆亂顫地站起一個可憐的倒黴蛋;想當年,……想當年,……啊,想當年的都木老師已經死瞭,死瞭,死瞭,而現在的都木老師,全然是一個靈魂出竅的行屍走肉。
從這天傍晚起,在我的心目中,都木老師那無尚尊嚴的、神聖不可侵犯的高大形像徹徹底底地打瞭大大折扣,我一口一口地狂飲著灼心燒肺的烈性白酒,百思不得其解:親愛的都木老師啊,我的媽媽,你,在可惡的大醬塊面前,你為什麼如此的軟弱;軟弱的好似一隻任他宰割的羔羊;軟弱得讓我無法接受;軟弱得讓我難堪;軟弱得讓我絕望。
“孩子,我,不能,”
當我終於得到機會,與都木老師獨處一起時,我摟著受盡大醬塊凌辱和藍花捉弄的都木老師,當提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時,都木老師先是仰面長嘆一番,然後,極為認真地解釋道:“我,不能,我不能跟他對打,媽媽不是怕他不過他,媽媽是怕讓人傢笑話啊,孩子,你可能不理解,這是我們朝鮮族的傳統,妻子是不能頂撞丈夫的。再說,我,真的也對不起他啊!”
“媽媽,”
聽到都木老師這番讓我無法接受的解釋,我頓生一股內疚之感:“老師,媽媽,都是因為我,媽媽,我,對不起你,都是因為我,讓媽媽受瞭這麼大委屈!”
“不,孩子,”
都木老師輕撫著我滾燙的面腮:“不,與你無關,他,不是人,是畜牲,藍花,早就讓他給糟賤瞭,他不是人,孩子,你看,”
說著,都木老師扯開內衣,我轉過臉來,仔細一瞧,啊,隻見都木老師那豐艷、潔白的胸乳上,極不合諧地點綴著塊塊紅通通的,牙齒切咬過的疤痕,那長碩的、色素沉泛的乳頭根,冒著漬漬的血汁。
“他變態,他是個虐待狂,他想盡各種辦法糟賤我,折磨我,每當把我折磨得半死,他才會感到滿足,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樣子,他還嘿嘿地冷笑吶,唉,他不是人,是畜牲啊!”
“媽媽,”
我輕觸一下都木老師那顆給我帶來無限性福享受的長乳頭,都木老師因痛楚而本能地哆嗦起來,我不得不收回手指:“媽媽,我,非殺瞭他不可!”
“不,不,”
都木老師慌忙捂住我的嘴:“不,不,不行,這可不行,孩子,你可不能有這種可怕的犯罪想法啊!孩子,”
都木老師又顯露出那副逆來順受的無奈之相:“孩子,你可不能有這種想法,這太可怕瞭,他,無論怎樣,都是我丈夫啊,同時,又是你的嶽父,並且,還是你媽媽的老同學,你不能,你絕對不能有這種可怕的想法啊,……”
“哼,媽媽,”
聽到都木老師提及媽媽,我冷冷地哼哼一聲,不知怎麼搞的,我又將仇恨,自然而然地轉移到媽媽的身上:媽媽啊,你好壞啊,你把大醬塊這股禍水,轉嫁到瞭我親愛的、無比敬仰的都木老師身上,媽媽,你太壞瞭!
“孩子,”
都木老師系上內衣扣,摟住我的面龐:“孩子,你要向老師保證,絕對不能再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不能去做,孩子,你保證,向老師,向媽媽保證!”
“老師,”
我木訥地盯著都木老師,在她反復不停的央求之下,嘴不對心地喃喃道:“老師,我保證!媽媽,我保證!”
我嘴上不情願地“保證!”
著,而心裡則暗暗發狠:大醬塊,你等著瞧吧!
我一定要報復你;我一定要狠狠地報復你;我一定要拼命地報復你;我一定要瘋狂地報復你。
我雖然已經向都木老師,我的媽媽,“保證!”
過瞭,不殺死你。
可是,我日後的報復手段,一定比殺死你,還要惡毒!
哼哼,這一點,我向你,大醬塊,“保證!”
啪——啦,都木老師依然放心不下,正值中午的大白天,卻啪地打開瞭電燈,指尖點劃著慘白的燈管:“孩子,你向燈發誓!”
“媽媽,我發誓,我向燈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