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小嬌明明已經知道妹妹懷孕乃至生下這個孩子完全就是自己的決定藍志偉並不知情,可當看到他出現在門口,心中還是無法抑制的騰起萬丈怒火!
「操你媽!」頭發蓬亂雙眼佈滿血絲的藍志偉站在門口呆成瞭一尊雕像,咬牙切齒的焦小嬌一聲厲叫,撲上去扯住他的衣領,大嘴巴子左右開弓。
「讓我妹妹受這個罪,你這個畜牲,我操你媽,操你媽……」藍志偉站在那無聲的承受著焦小嬌的耳光,身體石化瞭一般,唯有看著焦小藝的眼睛裡,有晶瑩的光芒瘋狂閃爍。
「姐…你別打瞭…姐…也不怪我姐夫…」躺在病床上的焦小藝虛弱的的勸阻,可惜沒用,藍志偉的嘴角都溢出瞭血,可焦小嬌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看那架勢真的要打死他。
「幹什麼呢!吵什麼吵,這是醫院,再吵我就報警瞭,產婦需要休息!」護士的呵斥終於讓焦小嬌停瞭下來,扯著藍志偉的領子又哭瞭,最後頹喪的坐在墻邊捂住瞭臉。
藍志偉還是沒有動作,跟個兵馬俑似的杵在那,雙腿幾度顫動似要邁步都沒能成功。
一通猛抽,焦小嬌心中那股莫名的火氣也發泄的差不多瞭,她也明白這個事藍志偉也被自己的妹妹給蒙在鼓裡,況且事已至此就算真打死他也沒用瞭。
本就心大,對一些事承受力也強的焦小嬌情緒穩定瞭不少,坐在地上把頭發捋向腦後。
「去啊,那是你的種,不敢認啊,我跟你說,我妹妹後半輩子你給我照顧好嘍,不然…不然…我就掐死他!」
焦小嬌也就是刀子嘴……
病床上的焦小藝強撐著半坐起身,她對於懷孕這件事幾乎是所有環節都考慮到瞭,唯獨想不好該怎麼面對姐夫,真到瞭這一刻還是隻能用出瞭標志性的傻笑,露出虎牙,不好意思的看看姐夫又看看身邊的孩子。
「姐夫,來呀…」從門口到病床,藍志偉走出瞭此生最緩慢最艱難的幾步路……
站在床邊怔怔的看著傻笑的焦小藝,袖口下的手瘋狂的抖著,握緊到指節發白也沒用。
看著姐夫一副傻瞭的樣子,焦小藝輕聲說道。
「姐夫,你快看他啊,他是你的孩子……」
「你和我姐的孩子。」聽聞這句話,剛冷靜下來的焦小嬌又捂住嘴巴嗚咽起來。
沉睡的小傢夥似乎也感受到瞭爸爸的到來,舉著小拳頭在空氣中亂晃,嘴裡咿咿呀呀的喊著。
藍志偉幼年時父母雙亡,至此居無定所寄人籬下,最餓的時候翻過垃圾桶,最無助的時候睡過橋洞,少年時唯一的親哥哥橫死,他手握尖刀手刃仇人已至身陷囹圄,從那之後他就沒再哭過,青年時又浪蕩江湖刀光劍影,困苦扭曲的人生早已讓他為自己的心修煉出瞭堅若磐石的防禦。
可此刻隨著兩顆滾熱的男兒淚滴下,這看似固若金湯的防禦須臾間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撲通」雙膝重重跪在地上,握著焦小藝的手頭埋在她的腿間放聲慟哭。
「小藝…姐夫…姐夫…對不起你…」看著痛哭的姐夫,焦小藝也心中動容,不知該怎麼說,隻是用手柔柔的摩挲著姐夫腦後那蓬亂的頭發,身上滿懷著母性的溫柔。
姐夫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愛像是一個老父親,而這一刻焦小藝又像極瞭溫柔包容的母親……
……
在初為人父的時刻藍志偉頹廢至極,頭發蓬亂的像雞窩,滿臉胡茬,臉又被焦小嬌抽的腫瞭,眼眶又哭的通紅,因為是從工地趕回來,身上滿是臟污。
「咔擦!」老式防盜門被鑰匙擰開。
藍志偉剛才走進昏暗且充滿黴味的樓道時眉頭就緊緊的擰在瞭一起。
推開門讓他看到瞭更揪心的畫面,散亂滿地的雜物,還有地板上淡淡的血污,他立馬腦補出瞭比焦小藝實際所承受的還要嚴重十倍的痛苦。
強忍心痛,藍志偉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收拾起來,又去廚房看瞭看,打開瞭冰箱,他要把這間房子裡的一切都仔細的看一遍,他要清楚的記住焦小藝為自己吃瞭多少苦,最後到瞭臥室,在床頭邊找到瞭一隻箱子,裡面裝滿瞭嬰兒用品,可愛的小衣服,小被子,他用自己粗糙的手一件一件細細的整理著,眼淚也止不住的流瞭出來。
「嘭!」一拳狠狠砸在墻壁上,藍志偉心痛如刀割。
自己最想疼愛的人,卻為瞭自己承受瞭最大的痛苦,她明明離自己那麼近,自己卻一無所知,就在這間破房子裡孤零零的孕育著他的孩子,這漫長的時間裡她承受瞭怎樣的孤獨,怎樣的無助,怎樣的痛苦,藍志偉甚至都不敢想,一想那無邊的自責和愧疚就要把他活活的吞噬。
「藍志偉你他媽就是個窩囊廢,窩囊廢!」
「砰砰砰」雙拳不要命的砸著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