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幾下很有逼格的水晶杯,獨自在小窩的躺椅上看著窗外夜景,焦小藝仰頭,讓杯子裡猩紅色的酒液順著口腔流向胃袋裡……
俏臉微紅,酒至微醺,她滿足的回到自己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焦小藝大抵是成瞭個小酒鬼,幾乎是每天睡前都想來那麼一點,可喝來喝去酒量一點都沒見長,大半杯紅酒就能讓她腦袋發暈。
這也讓她越發的感覺姐夫的酒量之恐怖,她聽說過有一種特殊體質,體內能生產一種酶,這種酶可以讓酒精徹底失去作用,她一度懷疑姐夫就是這樣的人,可細想也不對,姐夫對酒精還是有反應的,最起碼上次在工地就有瞭醉態,她時常幻想,啥時候能有人把姐夫給喝趴下,但這個實現願望可能有點困難……
可沒過多久,這個願望就有人幫她實現瞭…是那個男人…
自從自己高中畢業那次到現在,這幾年當中焦小藝也隻去看過他一次,倒是男人時常發訊息給她,明裡暗裡的邀請她過去玩,可焦小藝要麼裝傻要麼搪塞,不是焦小藝不想去,也不是討厭他,隻是她始終不知道該把他放在何種位置去相處。
焦小藝所認識的每一個人,包括姐夫,都在她心裡有一個很清晰的定位,有上限有底限,隻要在這上下之間焦小藝就能輕松愉快的和別人相處,唯獨那個男人她始終搞不清楚,索性就不去見他,但也會時常跟他講一下自己的近況。
夏末秋初男人發來訊息。
他準備回西北去瞭,想見焦小藝最後一面……
看著那條簡潔卻如同要生離死別的消息,焦小藝知道這次自己搪塞不瞭瞭,而且她也不想搪塞。
姐夫傢裡,焦媽拿著嬰兒玩具誘騙小藍天爬來爬去,窩在一邊的焦小藝猶豫良久還是在她身後說瞭一句。
「他要走瞭…」
焦小藝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媽知不知道這個事,總之她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是冷漠。
「啊,早就該走。」
最近焦小藝在網上學瞭個新詞「戀愛腦」
沒事的時候琢磨瞭一下,自己和老姐都有點戀愛腦的特征,可若要比起自己的老媽,那她們倆完全就是渣渣。
那到底是什麼讓老媽這個戀愛腦重度患者的人對自己愛瞭一輩子的男人變得如此冷漠呢,是小藍天麼?還是時間?
以焦小藝現在的駕駛技術單獨開車去男人那是完全沒問題的,可最後還是決定讓姐夫帶著自己去,一方面是有姐夫在氣氛不會太尷尬,另一方面她覺得姐夫和男人挺對脾氣的,說不定姐夫也想去。
聽到這個消息姐夫很高興的就答應下來,但得知男人要走他又有幾分唏噓,準備的禮物格外的豐厚貴重。
男人鐵塔般的身軀依舊壯碩如往昔,銅鈴般的大眼珠子裡也光彩依舊,笑聲也還是震的人耳膜發顫,但年過五十,鋼針般的頭發和絡腮胡子裡也落滿瞭花白,顯出幾分滄桑。
幾年沒來,馬場裡的那兩間小房和馬廄破敗的厲害,馬也全都賣掉瞭,如今隻剩下一匹受瞭點傷的種馬,不過夥食依舊豐盛,隻是沒瞭馬肉餡的餃子,也沒見到當初包餃子的那個小枝……
看到姐夫的到來,男人也格外的高興,其實他和焦小藝也真沒啥能聊的話,就是想見一面看看她,所以吃上飯沒一會,簡單聊瞭聊焦小藝的近況,男人就和姐夫豪飲起來,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姐夫起先還有點猶豫,畢竟回去還要開車。
「喝吧,姐夫,回去我也能開的。」聽到焦小藝的話,姐夫才放心的敞開喝,大概他也是對自己的酒量挺自信,可這一自信就自信出事瞭。
兩人用大碗喝白酒,半碗半碗的幹,焦小藝就跟看水滸傳似的,起先還記著,到後來都記不清兩人喝瞭多少碗。
焦小藝這也是才知道,姐夫喝醉瞭也和其他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說起話來也變成瞭大舌頭。
「蘇…我沒事…再來…我一定陪你喝…」到最後姐夫連碗都端不穩瞭,一碗酒送到嘴邊也就剩個底。
「她姐夫,咱就到這吧,別喝瞭,先進屋躺會去吧…」
男人擋住姐夫搶酒壺的手,又給焦小藝使瞭個眼神。
「丫頭,看著點他,別讓你姐夫摔嘍!」姐夫倒也聽勸,踉踉蹌蹌的進瞭裡屋,哐當一腦袋就紮到瞭炕上,還吐出瞭一句十分清晰的話,就跟沒喝酒似的。
「小藝,姐夫瞇一會,起來就走。」下一秒就響起瞭呼嚕聲。
安頓好姐夫,焦小藝又到外面去看看自己親爸的狀況,結果自己的親爸隻是長滿胸毛的胸口和臉紅的厲害,其他一律正常,正在那收拾碗筷呢。
焦小藝心中感慨瞭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後也跟過去幫忙。
馬場裡沒有自來水,隻有一口機井,水龍頭也沒有,隻扯出一根水管,水泥臺子上放兩隻大盆,男人用洗潔精洗第一遍,焦小藝用清水洗第二遍。
兩人無言,氣氛有些尷尬,一個問題在焦小藝心中盤桓良久,她還是問瞭出來。
「叔,你能跟我說說當年你和我媽還有…我爸的事麼?」
男人沉默瞭好一會後發出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