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事發突然,任萬劍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隻見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歐陽飄雲已被拿下。定神一看,心中一驚,不敢怠慢,身形微微一揖,說道:“原來竟是玄陰散人相助,小可不勝感激。”心中卻是疑惑,三日之約還未到期阿,這雲沐萍此時出現,不知又是做何打算。
原來雲沐萍的武功和心機也真是匪夷所思,她發出氣勁從後方施襲,卻能猜到歐陽飄雲會避往左邊,不是右,也不是前,更不是轉身硬碰硬,這武學上動燭機先的判斷,實在瞭得,要知道方才雲沐萍即使一直在旁環伺,歐陽飄雲前後也才不過出瞭幾招,光憑這幾招能抓到她的心理習慣,對敵方式,除瞭武功明顯高過對方以外,那觀察力也是非常驚人的。
“想必任聖使已然嘗到純陰之體的好處瞭吧?”雲沐萍對任萬劍的疑惑視如未見,反而問道。
“這……還真是逃不過散人的眼下阿,話說散人半夜至小可居處,不知是否來要回飄雪的?”任萬劍之前就覺奇怪,歐陽飄雲是如何不動聲色的出現在自己別院的,想來是有高人指引,否則,茫茫聖殿,雖然歐陽飄雲武功大進,要避開層層暗哨,又精確知道自己所在,仍屬困難至極。現在三更半夜,雲沐萍在關鍵時刻突然出現,以任萬劍的精明,亦猜測出此事必有文章。
任萬劍想得沒錯,歐陽飄雲的確是雲沐萍假扮他的身形,著男裝指使她來的。
原來雲沐萍這兩日,都在暗中窺探歐陽飄雪的情形,以確保她玄陰功的進展,另一方面,雲沐萍得知歐陽飄雪的雙胞姊姊在莫一心的茅屋養傷之後,又心生另一計謀。
歐陽飄雪具有純陰之體,身為她的雙胞姊姊,自然也應該具有純陰之體,雲沐萍自然不想放過這一對天賜良材,於是想出瞭這一石二鳥之計。
首先,雲沐萍在救回歐陽飄雪之時,便已吩咐婢女替她換下被強奸的時候,撕的破爛的衣裳,而婢女在換衣之際,發現瞭歐陽飄雪的隨身攜帶的玉佩,當然是直接交給雲沐萍處理,而後來雲沐萍在回抵別院之後,因為一事接著一事,又一心隻想收歐陽飄雪為徒,也恰巧一直忘記歸還給歐陽飄雪。
那天,送走任萬劍之後,雲沐萍得知歐陽飄雲的消息,亦開始打算,要如何才能讓歐陽飄雲,甘心拜自己為師,加入玄陰門下,也是在此時,才恰好想起這玉佩。
至於雲沐萍為何要引歐陽飄雲來任萬劍這,就說來話長瞭。
雲沐萍當晚去探歐陽飄雲之時,正是洛石洪與歐陽飄雲兩人雲雨過後,雙雙呈昏睡狀態的時候,雲沐萍一聽兩人睡眠中的呼吸吐納的間隔,便已知兩人功力深厚的程度。之前,已經說過,這玄陰功要修練,如果之前有修習過其它內功心法,必須先修練玄陰功口訣,使自己體內有純正的玄陰功真氣之後,再花一段時間,逐步吞噬轉化,體內原本修練的其它真氣,使原本的性質,成為玄陰功的純陰性質。
而歐陽姊妹的體質,恰好可以使用速成的方式,達到這個目的。於是,雲沐萍再次想到,利用任萬劍,來吸光歐陽飄雲的原有內功。其實,雲沐萍此法是自私的,因為,歐陽飄雲並不會玄陰功口訣,也因此,被吸光,就是被吸光瞭,等於是要再從頭修練。
如此一來,便宜瞭任萬劍,雲沐萍又是何苦?別忘瞭,還有一個歐陽飄雪的存在,雲沐萍的打算,就是讓歐陽飄雪,得到歐陽飄雲被任萬劍吸走的全部或是部份功力。因為一來,雲沐萍發現歐陽飄雲的功力非常深厚,和歐陽飄雪不同,二來,雲沐萍沒有把握,歐陽飄雲是否真的能被自己收下。
所以雲沐萍幹脆直接把歐陽飄雲的功力,轉嫁到歐陽飄雪身上,迅速培養出一個超級高手,而功力大減,甚至完全失去的歐陽飄雲,又被任萬劍污辱之後,在仇恨之心的驅使之下,此時要跟妹妹一樣,轉拜入自己門下,修練玄陰功,就有很高的可能性瞭。
如此一來,既不浪費歐陽飄雲的一身功力,到時任萬劍又被飄雪所殺,飄雲雖然是從頭練起,以她的體質,日後隻要願意迷惑幾個功力深厚的男人,想要進展迅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就算到最後,歐陽飄雲仍不願意,自己雖然損失瞭一個修練玄陰功的良質美玉,卻培養出歐陽飄雪,這結果仍是大大的有利的。
話說回來,這雲沐萍的心機之深,也是令人驚歎。
“我相信你也知道,這女的也是純陰之體,你不會不想吧?”並不回答任萬劍的問題,雲沐萍反問道。
“想,隻是不知道,散人為何要幫我?”任萬劍雖然心中恨不得將歐陽飄雲就地正法,卻不得不小心問道,這免費的午餐,還是得弄個清楚。
“跟她妹妹一樣,我要她入我門下。”雲沐萍淡淡的回答道。
“可是,以她個性,就算我吸光她的功力,她也不見得會拜入散人的門下阿?
散人會不會枉做好人瞭?”雲沐萍的理由,顯然不足以取信任萬劍,之前任萬劍就對雲沐萍以此理由,把歐陽飄雪交給自己,心生疑惑瞭,想不到又是同樣的理由,竟然又設計歐陽飄雲,任自己采摘,不得不叫任萬劍小心謹慎瞭起來。
“這我自有主張,還有,這次你不要給我打混,一次吸光。”雲沐萍仍是不回答,反而道出,自己早已識破任萬劍的詭計。
“呵呵,原來散人早已知道,還是逃不過散人的法眼阿。”任萬劍詭計被掀,尷尬的笑瞭幾聲。
“明日傍晚,我會親自來領兩人,把握你自己的時間吧。”雲沐萍話一說完,留下昏迷在地的歐陽飄雪,身形就那樣隱入月光照射不到的陰暗之處,再也無瞭生息。
第一次發現雲沐萍武功恐怖之處的任萬劍,此時才知道,這個雲沐萍,雖然號稱散人,屬於十二散人之首,恐怕其武功,早已遠遠的超越所有的散人,竟然跟聖主是同一個級別的。
任萬劍在原地呆立瞭半響,才想起還躺在地上的歐陽飄雲,彎身將她抱瞭起來,向內堂走去。
聖山後山,聖門禁地,擅闖者死。
洛石洪不分天南地北,四下亂走,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踏入後山禁地的范圍之內,心思紊亂的他,胡亂的走到一處山壁之處。一片光滑的山壁擋在眼前,除此之外,已無去路。
突然去勢受阻,洛石洪征征的看著山壁一會兒,正是心中煩悶,無處發泄之下,忽然發瘋似的縱聲大叫,功力瞬間運於雙掌,彭湃的內力狂湧而出,往山壁打去,也不管雙掌是否會被震傷,甚至震斷都有可能。
轟然巨響,原本應該堅實無比的山壁,竟然應聲倒塌,露出一個洞來,原來,這山壁內部,竟然是中空的,裡面寬闊無比,別有洞天。饒是如此,洛石洪功力也著實驚人,這山壁少說也有尺餘厚度,尋常人即使手持厚重利器,亦需要開鑿半天的功夫,才有可能破開這尺餘的堅石厚土,更不要說要打開一個容身而過的小洞瞭。
洛石洪呆立瞭半響,向內跨入,才發現這原來是一個極大的洞穴石室,不知為何,竟要將洞口封住。洛石洪定眼四下一看,隻見石室四壁徒然,空無一物,角落有一石床,床上坐著一位老者,須發鬢白,須發及地,顯然數年沒有修剪過。
那位石床上的老者,雙目緊閉,似對洛石洪做出的這些驚天響地的舉動,毫無所覺一般。
“楚才收你為弟子?”洛石洪耳中突然傳入聲響,嚇瞭一跳,四下一看,除自己與老者以外,空無一人,難道是這老者所發?轉身望向這老者,他仍是坐於原位,沒有動過,雙眼仍是緊閉著。
“前輩……在問晚輩?”洛石洪小心翼翼的問道。
“此處還有其它人嗎?”耳中再次傳來聲響,可眼前的老者,明明雙眼未張,雙唇不動,顯然不是他所發出,那到底是誰?
“晚輩確實是聖主的徒弟,請問前輩是?”洛石洪四下查看,仍是毫無所得,一邊小心的回答到。
“你到我這,還不知道我是誰?”那聲音再次傳出,這次洛石洪心中稍定之後,驚訝之情已然大減。
“聖……聖尊?”猛然想起,自己離開茅屋之後,所往的方向……這麼說來,自己竟然闖入後山禁地瞭。
“聖他娘的尊,那是誰亂給老夫的稱號?老夫赤松子。”聲音又再次傳入耳中,這次洛石洪聽到,心中惶恐之情大盛。
“啟……啟稟師祖,您的名號是師父取的。”洛石洪恭恭敬敬的,馬上跪在地下說道。
“楚才那小混蛋取的?這是什麼鳥稱號!”聽到洛石洪的回答,眼前的老者突然睜開雙眼,開口罵到。
洛石洪平日最為尊師重道,更何況,自己自幼孤苦無依,要不是師父遇見自己,將自己帶回聖山,收之為徒,自己恐怕現在隻是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乞丐罷瞭。當下不敢開口應是,否則就是承認師父是小混蛋瞭。
可是眼前又是師祖,師父的師父,又不能糾正他,以免出言不遜,於是隻好默不作聲。
“跪著幹麻,我又沒死。”赤松子的個性,和徒弟耶律楚才的沉穩不同,似乎想到什麼說什麼,而且出口成章,用語儼然粗俗的市井小民,一點也沒有莊重老成的樣子。
赤松子話才說完,也不見他運功揮手,洛石洪隻覺得一股無形而渾然的力道,突然的出現在天地之間,自己便被拖瞭起來。
“弟子打擾瞭師祖的閉關靜修,還請師祖怪罪。”洛石洪口中說著,想要再次下跪,卻是怎麼都跪不下去。
“得瞭得瞭,我正悶的發慌呢,要不是怕提早出去,被那小渾蛋笑我不守信諾,我早自己出去瞭,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您提早出關,師父想必高興都來不及瞭,哪會笑您呢?”洛石洪心中的師父耶律楚才,從自己被接回來的那天,處事無不穩重持成,並不像赤松子說的那樣。
“表面當然不會說啦,私底下還不是跟那莫老鬼一起笑我。”赤松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洛石洪知道辯白下去也沒有用,當下住口不語。
“恩,小子武功不錯嘛,小小年紀,已經有這程度瞭。”赤松子突然盯著洛石洪看瞭半天,之後說道。
“不敢,比起師父師祖,弟子差遠瞭。”洛石洪趕忙說道。
“誰說的?我看你師父就算這些年再有進境,也跟你差不瞭多少而已。”赤松子再次反駁道。
“師祖不要再調笑弟子瞭。”洛石洪低頭說道,跪下不行,低著頭總可以吧?
“老夫在武學之道,從不言笑。”赤松子表情突轉嚴肅,說道。
“是、是,弟子失言瞭。”洛石洪連忙說道。
“疑?你是昨晚才功力大進的?”赤松子雙眼一亮,突然問道。
“是的。”洛石洪方才一舉破壁,才疑惑自己怎麼隻一晚,功力再次突飛猛進,跳躍的幅度,還比之前誤食蛇膽來的大。
“竟然專練陽勁,然後與純陰之體陰陽交泰,這小子還真出我意料之外,敢用這險之又險的方式讓你修練。哈哈哈,看來他總算開竅瞭。”赤松子聽見洛石洪的回答之後,開心的大笑道。
洛石洪雖然聽不懂,卻是不敢詢問,乖乖的低頭立於一旁。
“來來來,跟我打一架。”赤松子說道,躍躍欲試。
“弟子不敢。”洛石洪應道。
“不敢你的大頭,叫你打就打!”赤松子說道。
“這……請師祖賜招。”洛石洪經過這短暫的相處,大約也知道這位師祖的脾氣,隻好答應。
“賜什麼老木?你出掌打來,記住,要比剛剛打破石壁的勁力大。”
赤松子說道,挺起胸膛。
“這……弟子不敢冒犯師祖。”洛石洪再次說道,眼看赤松子沒有還手的意思,竟要自己憑空打他一掌,說什麼也不願意。
“再不打就算你欺師滅祖,師組的話也不聽?”赤松子見洛石洪這次非常堅持的樣子,雙眼咕嚕嚕的轉瞭轉,換瞭語氣說道。
“好吧,請師祖小心瞭。”洛石洪被赤松子這麼一說,剛好是他的死穴,師父,師祖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
“小你娘的心,打!快打!”赤松子又罵瞭一句,看來出口成章是他的習慣。
洛石洪雙掌運勁,使出比方才還要大的勁道,對著赤松子胸膛打去,勁力一碰到赤松子,預期中的內勁反擊並未出現,反而勁力順勢打入赤松子體內,奇怪的是,這雄渾的勁力,竟然就這樣進入體內之後,再也無聲無息。
“嗯,果然是“渾沌心經”的心法。”赤松子毫無所覺一般,實實在在的受瞭洛石洪剛猛無匹的掌勁之後說道。
洛石洪此刻已對這個師祖佩服的無體投地,他知道自己師父功力再精深,也還不到這地步,師祖果然就是師祖。
“你這心法的運用不大對。”赤松子接著說道。
“什麼?”洛石洪聞言,不覺奇怪,自己明明就是照師父所教之法,運功修練的阿。
“渾沌未開,身體空明,力聚則窮,力散反生,順乎自然,不著一物。”赤松子不回答洛石洪的話,反而出言指點,說出這似是口訣,又不太像的話。
“請師祖指點。”洛石洪思考瞭一會,仍是不明其理,問道。
“指點不瞭,隻能自悟。”赤松子搖搖頭,說道。
其實,洛石洪此刻,已到瞭一個武學的地步,百尺竿頭之後,寸步難進,到這地步之後,武學之道,想要突破,隻能靠自身的頓悟。
“你現在內力充盈反復,循環不休,勁道剛猛不已,陰柔不足,運勁施力的方法錯誤瞭。”赤松子提點到。
“至於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句話,或許你要等陰陽並濟之後,才有可能體會的到吧。不過,那是另外一個境界,也可以說不算武學瞭。”赤松子說道。
洛石洪本就不笨,赤松子一提點,立時如海中明燈,瞭解其中奧妙,至於那好似口訣,卻又不是,那個什麼不算武學的境界的話,則仍是不懂。
“走吧。”赤松子說道。
“是。師祖去哪?”洛石洪問道。
“既然你已經打破土壁,我還留在這做啥?當然是出去走走羅。”赤松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如此甚好,師父見到師祖出關,一定很高興。”洛石洪高興的說道。
“見你的小龜頭,誰說我要去找他?我想下山逛逛,等到時間快到再回來這裡等他。”赤松子罵道。
“這……師祖確定不見一下師父?”洛石洪為難的說道。
“不見不見,見他個老二。”赤松子說完,已踏步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