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不那麼熱辣和刺眼,像是女人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大地,顯得非常親切與溫和。抬頭望去,天空湛藍,纖雲不染,像被過濾瞭一切雜色。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陽光普照,微風習習,和煦的暖陽讓人們感到輕松和愜意,心情似乎都變得有些慵懶起來,但此刻嘈雜的南京火車站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隨著候車室的大門被車站的工作人員打開,從裡面湧出來的旅客紛紛通過站臺向1315次列車兩頭的車廂走去,他們有的背著沉重的背包匆忙奔向車廂,有的提著行李箱大步流星地前行,有的拿著車票向兩頭張望徘徊不前,讓原本顯得有些冷清的站臺立刻就變得喧鬧起來。
在蒸汽機火車頭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嘯後,站臺上的大喇叭也開始反復播放著登車的提示,告訴大傢這趟由南京開往上海的列車馬上就要啟程瞭。
「列車還有五分鐘就要駛離本站!請沒有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登車!」
廣播聲中,一名提著黑色手提箱的中年男子從候車室裡走瞭出來,並在站臺上徑直向1315次列車車尾的車廂走去。這人長著一張其貌不揚的臉,表情十分凝重,他的步子邁得又慢又穩,最後來到瞭倒數第二節的九號車廂。站定後,這人一邊伸手在西服內兜裡掏出車票,一邊小心地環顧四周,顯得非常警惕。
而中年男子這顯得有些詭異的謹慎似乎並不是多餘的,因為他的一舉一動正被遠處的一雙眼睛密切監視著,待他驗票上車後,監視者才從站臺穿梭的旅客中慢慢現身,原來竟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
這女郎身穿一件黑白兩色的修身旗袍,婀娜的身軀呈現出曼妙而誘人的曲線。微卷的黑亮長發披落在肩上,精致的五官和秀美的臉龐給人一種溫婉清麗的美感。
隻見她從遠處也向九號車廂徐徐走來,身段裊娜搖曳,從容自然,散發著端莊優雅的氣質。
與處於1315次列車中間段的普通硬座車廂不同,靠後的這一節九號車廂是比較高檔的包廂車廂。中年男子一走進自己的五號包廂,就立刻拉上瞭廂門,他背靠在廂門上長長地籲瞭口氣,並將領結解散一些,放松著一直緊繃的神經。
就在這時,車站突然響起瞭警報聲,讓現場的氣氛霎時變得緊張起來。隻見站臺的遠處,一輛軍用吉普車帶著一輛黑色的鐵皮囚車緩緩駛近,最後停在瞭站臺上。
「緊急情況!緊急情況!請旅客同志們暫停登車!請旅客同志們暫停登車!」
大喇叭裡播放的通知讓站臺上的旅客停下瞭腳步,已經登上1315次列車的旅客也紛紛擠到車窗旁向外張望。
五號包廂裡的中年男子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警報和廣播頓時神色大變,他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用雙手死死抱著黑色手提箱不知所措。略微定神後,他慌亂地將懷裡的手提箱塞到床下藏好,這才慢慢拉開半邊廂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九號車廂裡好奇的旅客們也湊到過道上的車窗旁瞧熱鬧,其中也包括瞭隨後登上列車的那位女郎。隻見她在車窗旁俯下身子,將手肘撐在窗框上探出頭向外望,從車廂的過道上可以看到女郎那渾圓緊致的臀部向後挺翹著,兩條修長筆直的美腿在旗袍的分叉中若隱若現。
站臺遠處又有八名戴紅袖章的解放軍戰士列隊小跑過來,他們荷槍實彈,迅速疏通瞭兩輛汽車周圍的空間。與此同時,在列車車尾最後一節餐車車廂裡,工作人員被命令立即下車離開。
從吉普車上跳下來一名幹部模樣的大軍同志,他來到囚車後,並用鑰匙打開瞭囚車的車門。立刻便有幾名戰士跑過來將這裡圍住,端著沖鋒槍保持警戒。
接著,打開的囚車裡又下來瞭一高一矮兩名隨車押送的持槍戰士,他們下車後也舉起槍口加入瞭警戒。此時列車上下圍觀的旅客越來越多,現場卻十分安靜,大傢都屏著氣,想看看如此陣仗之下,囚車裡究竟會是什麼樣的重量級犯人。
「嘩啦嘩啦……」
隻聽見一陣鐵鏈在車廂裡拖動的清脆金屬聲,從囚車裡走下來一名身穿黑皮長大衣的瘦高個,這人板著一張冷峻的面孔,眼裡透著寒光,滿不在乎地環視著周圍的人,當他的眼光掃到戰士們手中正指著自己的槍口時,甚至還微微揚起瞭下巴,完全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這人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而他正是喬裝成青幫流氓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特種兵縱隊特務營營長,關東大俠出身的我軍偵察英雄——燕雙鷹。
燕雙鷹的現身立刻引起圍觀者一陣七嘴八舌的議論。
「哇,這是不是國民黨特務啊?!」
「這些戴袖章的解放軍戰士都是軍管會的,不是特務怎麼會驚動軍管會呢!」
「報紙上說,昨天傍晚在玄武湖附近,一下子抓到五名企圖安放炸彈的特務呢……」
「這些特務太猖狂瞭!」
「就是啊!」
……
隻見那位大軍同志和在站臺上等候的列車長交代瞭幾句,便大手一揮,向戰士們大聲命令道:「帶走!」
從囚車裡下來的那兩名一高一矮的戰士負責貼身看押這個重量級的犯人,隻見高個子戰士端著沖鋒槍用槍口在燕雙鷹的後背上用力一抵,大聲喝道:「快走!」
燕雙鷹毫不在意戰士們對待自己的態度,誰讓自己現在是個青幫流氓兼殺人犯呢?隻見他眼皮一挑,冷笑一聲,臉上做出傲慢和鄙夷的神情,接著邁開腿大搖大擺地走瞭起來。每走一步,腳鐐上的鐵鏈子便在水泥地上拖動一次,發出令人心頭發毛的摩擦聲。
在眾多旅客的註視下,這名狂傲不羈的囚犯登上瞭最後一節餐車車廂,車站喇叭隨後恢復瞭之前的登車廣播。五號包廂裡的中年男子總算是松瞭口氣,將藏在床下的黑色手提箱又拿瞭出來。
不一會兒,其他旅客們檢票上車後,站臺上又變得冷清瞭。隨後蒸汽機火車頭噴出濃濃的白氣,這趟列車便正式啟動出發瞭。
燕雙鷹坐在餐廳中間的一張餐桌旁,那一高一矮的兩名解放軍戰士貼身看守著他,大軍同志和另外兩名戰士則站在餐廳的另一頭。這節餐車車廂分為前面的餐廳和後面廚房,原本在這裡工作的廚房師傅和服務員在列車啟程之前就已被撤走,偌大的車廂裡隻有他們六個人,此刻顯得空蕩蕩的。燕雙鷹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那位大軍同志見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便走出餐車車廂,站在與前面九號車廂的連接處開始抽起香煙來。他的出現立刻引起瞭九號車廂裡一些旅客的註意,好奇心重的幾位帶頭向他圍攏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探著關於這個囚犯的情況。
那個穿黑白兩色旗袍的女郎也走瞭過來,站在大傢身後靜靜地聽著。
「同志,剛剛那個囚犯是什麼人哪?」
「是啊,是特務嗎?!」
大軍同志回答道:「不是,他是上海來的青幫大哥,是個狠角色,動不動就殺人。」
「殺人啊!」
旅客們頓時發出一陣嘖嘖驚呼。
又有一名旅客問道:「我看昨天的報紙上登瞭一篇報道,說幾十名青幫分子在碼頭附近鬥毆,死瞭很多人哪!」
「對,就是這傢夥幹的。」大軍同志用夾香煙的手指瞭指自己身後的餐車車廂,嚴肅地說道:「他到上海來進貨,與當地的青幫發生瞭沖突,一個人殺掉瞭十幾個人。」
「殺瞭十幾個?!」
旅客們又是一陣驚呼。
大軍同志吐瞭口煙,說道:「是啊,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緊張啊!」
他的話立刻引得大傢群情激奮起來。
「這人是個殺人惡魔啊!」
「這種人就應該槍斃掉!」
「就是就是,直接槍斃瞭,為什麼要把他押上火車呀?!」
大軍同志連忙解釋道:「根據治安管理委員會的條例,他是從上海來的,必須回到上海接受審判。」
*** *** ***
蒸汽機火車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白色的粗氣,像一路撒著禮花似的,拖著一節節車廂在軌道上快速地滑行。然而就在列車即將通過前方的一個隧道時,隧道的入口上方卻突然出人意料地出現瞭一夥人,隻見他們利用繩索,準確地跳上瞭這列疾馳中的火車並一同隱沒進黑暗的隧道之中。
這夥人身手矯健,穩穩地在車頂站定,待列車穿過這條隧道,仔細一看,他們個個手持沖鋒槍,一臉兇惡之相,竟是一夥劫車的匪徒。
燕雙鷹聽覺異於常人,車頂傳來的細微聲響立即引起瞭他的警覺。
劫匪們的行動顯得訓練有素,並且分工明確。他們中的四人從車頂飛快地沖向列車車頭,其餘的人利用繩索在車頂上的通氣孔上將自己的身體固定穩妥。
沖到列車車頭的四名劫匪將沒有任何防備的司機、鏟煤師傅和兩名值守的解放軍戰士突襲殺死,並迅速控制瞭車頭,接著他們拉下車閘,將這列疾馳中的列車硬生生給停瞭下來。
突如其來的緊急制動讓旅客們驚慌不已,處於列車中段的五號硬座車廂裡的旅客更是被巨大的慣性弄得人仰馬翻,一片慌亂。然而大傢還在雲裡霧裡,搞不清楚狀況時,就聽見車廂裡前前後後的車窗玻璃突然同時碎裂,劫匪們利用固定在車頂通氣孔上的繩索,從車廂的側面甩瞭進來。
突襲而至的劫匪讓五號車廂裡頓時像是羊群竄進瞭惡狼一般,隻見一名劫匪舉槍便是一梭子掃射,擊中瞭他身前幾名無辜的旅客。
車廂裡驚叫聲和哭喊聲不絕於耳,大傢都亂作一團。然而劫匪們顯得非常專業,他們迅速占住車廂前後進門的位置,其中一人朝窗外鳴槍示警,並大喊道:「蹲下!所有人都蹲下!手抱頭!快!」
緊慌失措的旅客們被槍聲鎮住,順從地按照命令抱頭蹲下,車廂裡一下子就安靜瞭下來。
這時,有兩名值守的解放軍戰士聞聲趕瞭過來,卻不幸被提前占據瞭有利位置的劫匪們一一擊殺,旅客們被淪為瞭人質。
在五號車廂被劫匪們控制住後,火車頭拉響瞭一聲長鳴,接著列車又緩緩開動起來。
這些劫匪的行動十分迅速,緊接著六號車廂同樣被他們輕而易舉地控制。這夥人的意圖似乎非常明確,一路就向列車後面幾節車廂殺瞭過來,同樣引起車廂中旅客們的哭喊和尖叫。
*** *** ***
剛才的緊急剎停讓九號車廂裡五號包廂中的中年男子又緊張起來,而隨後聽到列車遭劫的動靜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這更是讓他感到事情不妙。眼看危險即將臨近,情急之下他掏出懷中的手槍,把那個神秘的手提箱又塞進瞭床下。
剛剛將手提箱藏好,就聽到背後的包廂廂門被拉開,過道上一前一後兩名劫匪已出現在五號包廂的門口,為首的劫匪更是抬槍就向他開火。
但這名中年男子也身手敏捷,還蹲在床邊的他迅速向右側一個翻滾,躲開瞭掃射在床上的子彈,並反手朝門口開出兩槍,為首那名劫匪應聲倒地。
但包廂空間狹小,他根本來不及躲避後面另一個劫匪的射擊,立刻身中數彈倒在瞭地板上。
眼見這中年男子倒地,那劫匪以為已經清除瞭威脅,便放心地轉過身開始在這間包廂裡開始搜索起來。卻沒想到地板上的中年男子還未死透,他掙紮著抬起手腕,使出最後的力量在這名劫匪背後開出瞭致命的一槍。
「砰!」
槍響過後,五號包廂裡頃刻間留下瞭三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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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剎車和隱隱聽到的槍聲讓燕雙鷹感到事情不對勁,他不禁猛地站起身來,卻忘瞭自己現在的身份。兩名「貼身護衛」立刻舉起槍口指著他,並大聲警告:「別動!坐回原位!」
那名大軍同志也覺得事有蹊蹺,走過來將這兩名戰士支到一邊,然後低著頭小聲和燕雙鷹交換看法。
燕雙鷹問道:「於科長,怎麼回事?!為什麼停車?!」
叫於科長的大軍同志說道:「不知道。我去看看。」
兩個人隨即會意地點瞭點頭。
於科長又把那兩名「貼身護衛」叫瞭過來,命令他們繼續看好犯人,自己則帶著另外兩名戰士走出瞭餐車車廂。
*** *** ***
隨後而至的眾多劫匪也迅速趕到瞭九號車廂,他們將這節車廂的旅客們從各自的包廂裡驅趕出來,蹲在過道上作為人質,那個穿黑白兩色旗袍的女郎也在其中。
就在此時,從餐車車廂趕過來的於科長和兩名戰士與這夥劫匪狹路相逢,劫匪們絲毫不顧人質的死活,立刻舉槍就向九號車廂後端的解放軍開火。猛烈的槍聲令蹲在過道上的人質驚慌失措,看到解放軍,求生的本能讓他們不顧一切地向車廂後端奔逃,過道裡頓時亂作一團,好幾個站起身的旅客被劫匪的子彈擊中身亡,而那個女郎混在慌亂的人質當中,趁機躲進瞭一個空包廂裡。
於科長連忙向沖過來的旅客大喊:「趴下!快趴下!」
*** *** ***
越來越響的槍聲傳到瞭餐車車廂,燕雙鷹再也忍不住,他站起身向兩位「貼身護衛」說道:「聽到槍聲瞭嗎?!」兩名戰士相互看瞭一眼,然後向燕雙鷹點瞭點頭。
燕雙鷹說道:「就在前面車廂,肯定是出事瞭!」
拿不定主意的兩名戰士又相互看瞭一眼,這次更是想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到處理意見。
燕雙鷹見狀,連忙說道:「我待在這裡,不會逃跑。」
矮個子戰士卻抬瞭抬手中的沖鋒槍,語氣堅決地說道:「別耍花招,我們才不會上你當呢!」
「我戴著鐐銬能耍什麼花招?」燕雙鷹舉起雙手向他們展示鎖住自己的鐵鏈,嚴肅地說道:「相信我,現在去看看也許能幫上忙。」
「你少廢話!」高個子戰士的態度更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大喝道:「坐下!」
這兩個冥頑不靈的戰士讓燕雙鷹感到無可奈何,他長長地嘆瞭口氣,隻能又坐瞭下來。
坐在座位上的燕雙鷹搖著頭說道:「你們會後悔的。」
*** *** ***
於科長待人質跑過來後,便將他們拉進車廂最後端的兩個包廂裡,並和兩名戰士們在這裡向過道上的劫匪們開火還擊。
劫匪們仗著人數的優勢和兇猛的火力向後面發起瞭兩次沖鋒,但於科長槍法精準,彈無虛發,他帶領兩名戰士躲在車廂後端的幾個空包廂裡,不但打退瞭劫匪們的進攻,還擊斃瞭好幾個沖過來的匪徒。劫匪們見這人厲害,隻好先讓出車廂,退到瞭九號車廂和八號車廂之間的連接處。
劫匪們的頭兒是個面相陰狠之人,長著鷹鉤鼻和一臉的絡腮胡。他見久攻不下,馬上想出瞭一條毒計,便向身邊的一個手下說道:「對面的是個硬點子,不能硬拼。你,去抓幾個人質來!」
「是,大隊長!」
那名劫匪立刻領命而去。
不久之後,人質便被帶到這裡,大隊長將一名男旅客往過道裡一推,大喊道:「你們看看這是誰!」
這名旅客嚇得兩腿打擺子,哭著向車廂後端喊道:「別打,求你們!別打瞭!別打瞭!」
於科長立刻命令戰士們:「停止射擊!」
大隊長大聲威脅道:「放下武器!再打我就殺瞭他們!」
兩名戰士們齊聲問道:「科長,怎麼辦?!」
於科長滿臉焦急,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兇殘的匪徒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大隊長一槍便把這名無辜的旅客打死。
緊接著他又將一名女旅客推進過道裡,大喊道:「趕快繳槍!否則老子崩瞭她!」
於科長舉槍的手顫抖著,他憤怒地看著那頂在人質腦門上的槍口。
「砰!」
喪心病狂的劫匪又打死瞭這名女旅客。
於科長和戰士們氣得怒目圓睜,恨不得立刻沖過去斃瞭這歹徒。
又有一名穿著長褂的矮個子男旅客被推瞭出來,這旅客卑微地舉著雙手,一臉煞白。
大隊長喊話道:「我不想再說瞭,趕快繳槍!」
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無辜的群眾被匪徒殘害瞭,於科長大喊道:「先放人!再繳槍!」
「好!就聽你的!」大隊長爽快地答應瞭,並卑鄙無恥地說道:「反正人質有的是。」
接著,大隊長用槍口推瞭推這名男旅客,讓他自己向於科長那頭走過去。
於科長著急地向這名哆哆嗦嗦小跑過來的男旅客招手,並大聲催促道:「快過來!快啊!」
待這名旅客跑過來,於科長趕緊一把將他拉進自己藏身的包廂裡,舉槍註視著外面過道上的動靜。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名男旅客一進到包廂裡,立刻換瞭一副兇殘奸詐的臉,隻見他手肘一抖,從長褂的袖子裡掉出一支手槍落在手心,接著轉身就向於科長的背後開出兩槍,卑鄙地將救命恩人殺害。
原來這名人質竟是由劫匪喬裝改扮的,他們利用解放軍救人心切的心理使出這個毒計,在於科長背後陰險歹毒地偷襲得手。
「科長!科長!」
「王八蛋!」
兩名戰士看到這一幕憤恨至極,瘋狂地從過道上沖過來要為於科長報仇,此舉卻不幸暴露在車廂另一頭的劫匪們的槍口下,一陣掃射之後,他們也壯烈犧牲瞭。
九號車廂再次被劫匪控制,他們將之前逃竄的人質又趕到過道上,同時大隊長下令對這節車廂進行搜查。
大隊長隨後向身邊的手下問道:「找到送貨人瞭嗎?」
一名劫匪驚慌地跑過來報告:「大隊長,負責搜查九號車廂的弟兄都死瞭!」
「啊?!」大隊長臉色大變,忙問:「貨呢?!」
這名劫匪答道:「按野鴨子的情報,送貨人住在五號包廂。剛剛我搜過瞭,有個男人死在地上,沒有發現貨物的蹤跡。」
「野鴨子的情報不可能有錯。」大隊長皺起眉頭說道,他想瞭想,隨即命令:「這樣,讓弟兄們分成兩隊,一隊將這裡的旅客押到五、六號車廂集中,另一隊留在這裡繼續搜索!」
劫匪們立刻齊聲答道:「是!」
大隊長又惡狠狠地補瞭一句:「就是把車廂翻過來,也要找到貨物!」
劫匪們再次齊聲答道:「是!」
大隊長看瞭看手表,對那名剛才殺害於科長的卑鄙「人質」說道:「前面已經進入山區,葛彤的東西該送到瞭。走,去看看。」
*** *** ***
餐車車廂外面的槍聲已經停止,似乎問題已經得到解決瞭。燕雙鷹卻不這麼認為,長久以來置身於險境之中的他,總是對感知危險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
他輕輕地搖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麼這種事總是讓我遇到?」
高個子戰士有些得意,向燕雙鷹揶揄道:「你不是說外面出事瞭嗎?現在怎麼連聲音也沒有瞭。」
燕雙鷹無奈地告訴他:「你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如果沒有出事,剛剛外面怎麼會響槍,火車又為什麼會停下。」
矮個子戰士聲色俱厲地說道:「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的任務是看住你這個殺人犯!」
燕雙鷹輕嘆瞭口氣,繼續說道:「你再想想,如果沒有出事,你的上級怎麼可能還不回來。隻要你打開餐車的門,馬上就會相信我說的話。」
高個子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說道:「我們是革命戰士,怎麼會相信你一個幫會流氓的話!」
燕雙鷹無奈地給出忠告:「那麼你相信嗎?如果你還是像現在這麼蠢,五分鐘內你一定會死去。」
高個子戰士喝道:「你給我住嘴!明明是你耍花招想支開我們要逃跑,還在這裡花言巧語!你給我老實點,再敢亂動亂說的話,小心我開槍斃瞭你!」
這兩名「貼身護衛」再一次用決絕的話語體現瞭他們的愚笨和頑固。
燕雙鷹又嘆瞭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餐車的門似乎有瞭響動,兩名「貼身護衛」聽到後便一左一右慢慢走過去查看。他們捏手捏腳地走到餐車門口,隔著門向外面問話道:「誰?!是於科長嗎?!」
情況不對!外面的人如果是於科長的話,直接進來便是,這分明是將車廂裡的人引誘到門口的詭計!燕雙鷹霍然起身,向兩人大喊:「快趴下!於科長已經死瞭!」
話音未落,一陣密集的子彈穿過門板,射在兩名戰士的身上,他們頓時被打得血肉迸發,立即殞命。
門外的掃射並未因這兩人倒地而停止,子彈不斷地向車廂裡激射進來,燕雙鷹幾個翻滾騰挪,利用餐廳裡座椅和後端吧臺的掩護,閃身躲進瞭後面的廚房,而餐車車廂的餐廳則被肆虐的子彈掃射得面目全非。
槍聲過後,兩名劫匪將被打得千瘡百孔的木門一腳踹掉,確認倒在門口的兩個解放軍戰士已經斃命後,他們接著慢慢走進餐廳,然後進入廚房裡查探。
一道黑影從廚房房頂的氣窗落下,刀光在這兩人的頸脖處劃過,瞬間濺出兩團血霧,隻見這兩名劫匪痛苦地捂著各自的脖子,鮮血從他們的指間不斷溢出,接著慢慢倒地咽瞭氣。
燕雙鷹扔掉手上的菜刀走出廚房,在高個子戰士的屍身上翻找出手銬和腳鐐的鑰匙徹底解放瞭自己。接著,他又走進廚房,在兩名劫匪的身上把沖鋒槍、匕首、手雷等武裝到自己身上。
收拾妥當,燕雙鷹端著沖鋒槍慢慢向前面的九號車廂探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