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一出口，媽媽的眉頭跳瞭一下，過瞭好一會，她才擠出一抹笑緩緩說瞭一句：“小孩子說的話你也信呀？”
“正因為她是小孩子，所以我才會信。”
我抬頭與媽媽對視，她神情有些復雜，略顯蒼白的臉上明明掛著笑意，卻又帶著一種無端的苦澀。
媽媽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又不是超人，哪能一輩子都不會生病呀？”
我有些緊張的問道：“那您究竟是患瞭什麼病？”
媽媽撤過頭去，將額前的一縷發絲撩至耳後，說道：“一點小毛病，現在已經沒事瞭。”
“真的麼？”我感到一絲放松，媽媽扭頭看向我，微笑道：“真的。”
我從不會質疑媽媽所說的話，所以此時我感到開心，撒嬌似的噘著嘴嘀咕瞭一句：“反正媽媽有什麼事我也就不活瞭。”
媽媽聞言眉毛一挑，“盡說些胡話！”隨即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媽媽已經老瞭，而你還年輕，我不可能一輩子守在你身邊，你得學會獨立，學會照顧自己。”
“我不僅要照顧自己，”我搖搖頭說：“我還要照顧好媽媽，我要給媽媽幸福。”
媽媽自然聽出瞭我話裡的弦外之音，她微瞇著雙眸，沉默良久，媽媽低眉輕聲道：“媽媽的幸福就是能夠看見你成傢立業，你的幸福就是媽媽的幸福。”
“這是您作為媽媽的幸福，可是您也是一個女人，”我難得說出如此直白話，眼看媽媽眸子裡的火苗開始燃起，我轉變瞭一個說法：“您說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就是您呀！”
媽媽沉默瞭會嘆氣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幸福是自私的。”
確實，我承認我的想法很自私，可是總是自私的，孩子總是自私的。
我對這種自私感到自責，我試圖在自責中找到理由，過瞭好一會，我迎著媽媽似乎有些憐憫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愛總是自私的。”
媽媽笑瞭笑，問道：“你愛我嗎？”
這句話在狗血韓劇裡經常從女主口中發出，通常情況下，男主都會說一番感動天感動地的肺腑之言，然後在浪漫的氛圍裡雙雙擁抱走向愛情的殿堂。
然而此刻，這句直白到充滿諷刺的問話從我的媽媽口中發出，我隻感到胸口被堵住，我愛媽媽嗎？毫無疑問，我愛她愛到死去活來，我愛她到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我這輩子隻想和媽媽做愛！
可是如媽媽所說，我真的愛她就應該帶給她想要的幸福，真的愛她就不應該這麼自私。
所以，我愛她嗎？
愛與不愛這個問題各有界定，我沒有正面回答媽媽這個問題，堅決的說瞭一句：
“如果這都不算愛。”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神有些激動的原因，這句話幾乎是唱出來的，在眼前這個情況下，這樣的語調顯得是如此的詭異與滑稽。
媽媽神色古怪的望著我，我也反應過來，尷尬地與她相視，過瞭會，媽媽沒忍住“噗嗤”笑出瞭聲。
“一天油嘴滑舌的。”媽媽強裝板著臉訓斥瞭一句，我當然不會在這個情況下和媽媽頂嘴瞭，陪笑說瞭句：“都是真心話。”
媽媽冷哼一聲，抬腿下床，我忙問道：“您幹什麼？”
媽媽瞥我一眼，不耐煩的說瞭句：“我上衛生間！”
“噢噢。”
我給媽媽讓瞭個身位，她剛走到房間門口，就停下來回身說道：“你也出來。”
我撓頭一笑，來到客廳沙發上坐著，過瞭會媽媽從衛生間走出來到我身旁沙發處坐下。
媽媽瞧瞭我一會，又去接瞭杯水，重新回到我身旁，喝瞭口水，悠悠開口問瞭句：“與王欣然怎麼樣瞭？”
“不怎麼樣。”不知道為什麼，我非常不想和媽媽談論王欣然。
媽媽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知道她為什麼會上省大麼？”
無論我願不願意朝那個方向想，事實都不會改變，我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不知道。”
媽媽看瞭我一眼，放下水杯，說道：“她媽媽對你可是非常不滿。”
“為什麼？”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媽媽的語氣卻是愈發嘲弄：“人傢的寶貝女兒放著大好前途不要卻要跟著你上一所大學，這事兒放哪個母親身上能接受的呀？”
“這……”我喪著臉攤起手苦澀說道：“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可是跟王欣然說清楚瞭的。”
媽媽有些冷漠地瞅瞭我一眼，問道：“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
“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
媽媽拿起水杯抿瞭一口，神色略顯古怪地問道：“你們有沒有……做過那事兒？”
聞言，我反應過來，點點頭，媽媽見狀眉頭一蹙，呵斥道：“那你還說不關你的事！”
“媽，我是和她發生過關系，但是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啊，再說瞭，做過不代表就愛過，我……”我試圖替自己開脫，卻見媽媽的臉色愈發陰沉，我才明白過來這樣說是在媽媽眼中肯定很無恥，於是我重新組織瞭語言，說道：
“媽，我承認我是對不起她，但和她談戀愛的期間我絕對沒有做其他對不起她的事情，再說瞭，現在這個時代，哪個人年輕的時候不犯點錯呢，隻要知錯能改，能夠認識到自己真正愛的是誰，不就是好的嗎？”
媽媽說道：“但人傢不會這麼想，我能夠感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你。”
不得不承認，媽媽說的是對的，無論怎麼說，王欣然的確很喜歡我。
我故意眼淚巴巴的說道：“她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妥協嗎？那我喜歡你你為什麼不接受我？”
媽媽沉聲問道：“我是你媽，你要我接受什麼？”
話已至此，我也不再顧忌其他，望著媽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接受我做你的男人。”
媽媽鳳目一睜，怒火炸裂，卻又轉瞬即逝，隨即用嘲諷的口吻問道：“做我男人？好，那你說說，你想要怎樣做？”
我本以為媽媽會直接給我一巴掌，或是怒罵我一番，怎麼也沒想到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一句話，我被問得措手不及，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