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雨去北京後,尚融幾乎又成瞭宅男的角色。除瞭偷偷去過高燕那裡幾次,幾乎每天窩在傢裡上網讀書看報,要不就臥在床上享受兩個女人的溫情。紫惠當然沒那麼多時間陪他,可張妍有的是時間和他膩在一起,隻要男人陪在身邊,鄭剛越獄的事情也就淡瞭,起碼沒有瞭那份恐懼感。
至於紫惠問到這次到上海的收獲,尚融就感嘆一番什麼人才難尋的鬼話搪塞她,讓她還是要著眼本地人才市場,千萬不要有好高騖遠的思想。紫惠也沒辦法,隻要看著男人安頓下來不再折騰瞭,她也就松瞭一口氣。
其實尚融在傢裡待瞭幾天心裡也是憋的慌。隻是想到一出門就有幾雙眼睛盯著他,就渾身不自在,覺得不管自己做些什麼一點隱私都沒有,還不如窩在傢裡安心些。當然,他也找瞭兩個電子專傢將傢裡的電話等進行瞭一次反竊聽檢查,結果什麼都沒發現,這倒有點出乎預料。
但是整天窩在傢裡一點事情都不做也不是個事,尚融躺在沙發上將祁順東的祖先們逐個問候瞭一陣以後,心裡生氣,心想,你不是要整天盯著老子的一舉一動嗎?老子幹脆就整天去泡你女兒,並且讓你那些馬仔全看見,我看你的老臉往哪兒放。於是就開著車大搖大擺地去看瞭幾趟祁小雅,那樣子好像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祁小雅確實是個有點生意頭腦的女孩,雖然時間不長,可她在天津路上一棟小二樓裡的模特公司已經是五臟俱全。從選址到房間的分配到裝潢無不顯示出女孩的獨特眼光。在排練廳裡看見的十來個模特尚融也很滿意,當然他不是從模特的角度而是從一個男人看女人的角度做出評判的。尚融問過高燕,祁小雅到目前為止支取的資金還不到二百萬元,尚融大概估算瞭一下,祁小雅在資金的使用上還是很有法度的,看來女孩並不是那種隨意揮霍別人錢財的人。
尚融停好車走進一樓大廳,隻有三個女孩穿著緊身衣在那裡訓練,好像比上次來的時候冷清多瞭。上到二樓,整個樓道裡也是靜悄悄的,房門都關著。記得上次來的時候,自己剛上樓小雅和幾個年輕姑娘就迎出來和他又說又笑的,今天怎麼這麼冷清,難道人都出去瞭?尚融正自納悶,一個女孩從一扇門裡走瞭出來,她好像認識尚融,朝他微笑著點點頭。
“你們祁老板不在傢嗎?”尚融笑問道。
那個女孩朝一扇關著的門指指說:“在寢室呢,他爸爸剛才來過瞭,吵的好兇。”女孩說完就下樓去瞭。
尚融在門上輕輕敲瞭幾下,裡面沒有一點聲音,輕輕一推。門就無聲地開瞭。一間十幾平米的房間,算是雅詩模特公司總經理祁小雅的臥室。尚融受到屋裡傳出的一股撩人的幽香的引誘,禁不住走瞭進去。靠近左手的窗戶邊擺著一張單人席夢思床,床上面朝裡臥著的那個人,從灑落在背後的長發判斷就是祁小雅,未經主人允許就進入她的房間,特別是一個令男人充滿瞭幻想的女孩的房間,而女孩又以她最隨意的方式躺在床上,尚融突然覺得自己一陣心跳,即刺激又不安。這不是竊賊行徑嗎。
墻上仍然貼著那些不知名的模特們的照片。床頭櫃上一個玻璃瓶中插著幾朵已經枯萎瞭的玫瑰花。是別人送的吧,也許是哪個男人送的。為什麼自己來的時候就沒有想到買一束鮮花呢。書桌上有一臺電腦正在運行著一個不斷變化的幾何圖案,旁邊還有幾本雜志,起碼有一本是女孩不久前翻過的。此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擺設,可以看出,這個小房間經過瞭女孩精心的佈置,無奈,面積太小瞭,仍然顯得擁擠雜亂。紫惠和張妍都有一套房子空著,為什麼不讓給她住呢?
“你總是這樣偷偷摸摸進入別人的房間嗎?你是個罪犯嗎?”
小雅躺在床上沒有動,可顯然已經發現瞭屋子裡的入侵者,並且已經猜到瞭入侵者的身份。
祁順東剛才來過,他對小雅說瞭些什麼?還用問嗎?自然不會是專門跑來給他尚融做媒說好話的,為瞭自己的女兒,他甚至可能已經違犯瞭公安人員的組織紀律,在女兒面前將自己嫌疑犯的身份直接改成罪犯瞭。要不為什麼小雅會這樣問呢。
尚融想,既然已經不請自入瞭,也就沒必要裝紳士瞭。他幹脆走過去坐在瞭床邊上,那個可人兒就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可及。
“這世上有誰會承認自己是罪犯呢,你這樣問我不是太可笑瞭嗎?當然,如果你認為你父親眼裡的罪犯就算罪犯的話,那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犯。”
小雅似乎沒想到男人的聲音離自己這麼近,一下翻過身來,就看見瞭坐在床邊的男人,但她隻是盯著他看,並沒有起身。是呀!以自己目前的資歷是看不透一個刻意去偽裝的人的,更不要說是罪犯瞭。從這個男人的膽色來看確實具備罪犯的基本素質。公安局的那個人隻有一點說的是對的,這個男人肯定是在利用自己。可笑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和那個人的關系已經像陌生人一樣毫無利用價值瞭。就在不久前,那個人的吼聲連樓下的人都聽見瞭:你已經是成年人瞭,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所做的一切跟我沒有任何關系。這無異於再次宣佈瞭父女關系的終止。可憐這個男人還蒙在鼓裡,還想利用自己公安局長女兒的身份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瞭真實情況後就不會再給我投資瞭吧。男人都一樣。不是要你的身子就是要你的心,這個男人的胃口更大,他表面上好像什麼都不要,實際上他是即想要我的身子又想要我的心呀!當初自己為什麼就非要跳進這個臭氣熏天的大染缸裡呢。現在才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張揚個性的女強人,充其量也不過是能夠在各種壓力下變換形態的弱女子而已。
小雅呆呆地看著男人,腦子裡思緒萬千,她唯一的念頭是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演戲瞭,她甚至想,我已經花瞭你的錢瞭,沒有別的辦法償還你,誰讓我當初貪戀你的錢財呢,我現在就躺在這裡,你想要占有我的身子就快來,我不是那種拿瞭錢就不認賬的人。但是想要得到我的心,休想!
尚融看著女孩空洞的眼神,那明亮的雙眸已經失去瞭以往的神采和活力。不知她的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凡是被祁順東這老狗咬過的人都這樣,連他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毫無疑問,自己現在在小雅的眼裡是這世界上最卑鄙的人瞭。重要的是,以女孩目前的小心眼來看,自己一時還真沒辦法解開她的心結。
“我不知道你父親對你說過什麼。不知他是否告訴過你,以前我一直想和他交個朋友,那時他還不是局長,我還幫過他一個小忙,並讓我背上瞭沉重的負擔。可你父親不但不領情反而以你的名義派瞭個臥底來打探我,不然的話,你也進入不瞭我的視線。到現在他每天都派幾個人暗地裡監視我的行蹤。”
尚融的聲音聽上去即憤怒又悲傷,潛臺詞就是告訴女孩,你父親是個忘恩負義的卑鄙傢夥。
小雅聽瞭男人的話,就回憶起上次他盤問自己在野狼酒吧裡的那個祁小雅的事情,當初還以為是男人風流時被那個女孩騙瞭,原來還有這麼曲折的故事。不過,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也好,或者像那個人經常說的是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也好,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場狗咬狗的把戲。不要再給我做什麼思想工作瞭,我已經煩瞭,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
尚融見自己的開場白並沒有引起小雅的註意,甚至她不再用她烏黑的眸子看自己瞭,心裡不覺一陣失望。隨即又想到,臥底的那個祁小雅都被老子搞定瞭,你這毛丫頭有多大道行,就不信拿不下你。
“好吧!就算我是個罪犯,我就是想利用你和你父親鬥法,現在你已經把我看透瞭,你也不會再上當受騙瞭,從此咱們一刀兩斷,我跟你父親的事情和你沒關系,我絕不會再來找你。你就不要再煩惱瞭。”
尚融以悲憤的語氣說完,還伸手在女孩的長發上撫摸瞭兩下,就起身朝門口走去。
“你等等……”
小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尚融臉上露出詭秘的微笑,這死丫頭每次都要考驗自己一番,不走到門口她是死不出聲。
“你還有什麼事嗎?”
尚融回過頭來,看見小雅已經坐在瞭床沿上。
“那錢怎麼辦?我的意思是我……”
小雅低著頭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意思。
尚融當然明白女孩想說什麼,錢是她的心病,但是既然已經吃到肚子裡瞭輕易怎麼能吐出來呢,這錢就是一條看不見的線將兩人永遠連在一起。
“錢和我沒有關系。惠亞公司的總經理是我的前妻,她才是你的老板。我隻是給你們牽牽線,所以投資你公司的錢不是贓款,你就放心好瞭。”
小雅已經通過高燕見過紫惠幾次,惠亞公司的總經理幾乎已經成瞭她的偶像,她甚至暗地裡替尚融可惜,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就舍得離婚呢。
“可是……我……”
越是見男人說的輕松,小雅就越說不出那庸俗的話語。
尚融走近女孩面前低聲說:“你該不會是覺得過意不去吧,如果你想還這個人情也很簡單,我每天都很無聊,你可以一個星期約我到戶外散散步,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就算瞭。”
每個星期一起散散步?真是這麼簡單嗎?這就是這個男人的要求嗎?抬頭看看,男人已經出門走瞭。
尚融坐在車裡,看見二樓一扇窗戶後面的粉色窗簾輕輕晃動著,臉上就露出瞭微笑。讓這隻小鳥先自由地飛幾天吧,追的緊瞭她就會不停的撲騰翅膀,可別傷著她瞭,早晚有一天當自己伸出手掌時,她就會飛到自己的掌心梳理她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