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順東手裡拿著手機久久說不出話來。自殺?他雖然沒有去現場看過,但對方玉良的報告表示懷疑。林紫惠雖然是個女流,卻是見多識廣,不可能在事情一點眉目的時候自殺。肯定是方玉良他們那邊出瞭什麼事,玉良這個人就是匪氣太重,腦子熱起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祁順東似乎隱隱猜到瞭林紫惠自殺的原因。在祁順東的潛意識裡倒是希望林紫惠從此消失,這樣既解決瞭麻煩,又出瞭胸中的鳥氣,尚融也一定會消沉一段時間。但是,在紫惠被綁架事件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情況就發生瞭變化。如果林紫惠現在死瞭,檢察院那邊遲早要走漏消息,還會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他頭上,那時自己不但局長當不成,說不定還要承擔法律責任。悔不該當初讓那些人下手,如果是方玉良親自動手抓的話,現在也就不會這麼為難瞭。但是現在,眼下,林紫惠絕不能死!
他撥通瞭方玉良的手機。
“人現在怎麼樣?”
“血已經止住瞭,隻是還是昏迷不醒。”
祁順東猶豫瞭一下冷冰冰地說道:“如果林紫惠死瞭,你知道後果。現在想辦法送她去醫院。”
“送醫院?誰去送?”
祁順東的怒氣似乎在也控制不住瞭,他沖著手機吼道:“你他媽是豬嗎?難道我去送?你老實說是不是把她幹瞭?”
“局長我……我沒……”
祁順東聽著對方否認,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抓林紫惠是為瞭破案,現在如果她死瞭,你就是第一責任人,如果調查死因的話你就是罪犯,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啪地一聲合上手機,雙手支在窗臺上,看著街上的行人呼哧呼哧隻喘氣。
“媽的,算老子倒黴。”方玉良怏怏地說道。看看跟前站著的李剛和吳新民,又看看躺在地上裹著大衣無聲無息的女人,沒好氣地說道:“現在送她去醫院,我們是不能去,要是讓人認出來就麻煩瞭。”
昏黃的燈光下,李剛和吳新民都沒有出聲。從接到方玉良的電話,一直到趕來這裡,已經二十分鐘過去瞭,兩個人雖然都是警察,但是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看見的情景中緩過勁來。李剛心想,本來是為案子打個擦邊球也無可厚非,但如果要鬧出人命的話,自己還是少摻和這件事,林紫惠可不是平民百姓,她的情夫尚融亦邪亦正是個心狠手辣的傢夥,以祁局長的能力和他鬥瞭一年也沒占上便宜。看方玉良的神情,剛才電話裡好像祁局長很不滿意。現在是撤出是非窩的時候瞭。
“方所長,我會將我值班那天晚上的事情寫個詳細的匯報。我隻是執行命令,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瞭解。今天我父親老毛病犯瞭,我現在就得趕去醫院。這裡的事情就……”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起來,於是邊接手機邊離開地下室徑自走瞭。
這個老狐貍。方玉良恨恨地在心裡罵道,一邊眼睛就看上瞭吳新民。李剛是市局下來的人可以對老子不敬,你小子不會不識抬舉吧。
“小吳,你以前是做內保的,很少拋頭露面,我看送這個女人去醫院的差事就交給你瞭。”
吳新民似乎沒有聽見方玉良的話,呆呆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吳!”
方玉良不耐煩地又叫瞭一聲。吳新民這才轉過頭看瞭一眼方玉良,但那眼神讓方玉良嚇瞭一跳,吳新民眼裡竟然閃過一道凌厲的神色。真是見鬼瞭,平時老實巴交的吳新民居然敢用那種眼神看自己。方玉良把頭湊近吳新民的臉猙獰地一字一句說道:“我命令你把這個女人送去醫院,聽明白瞭嗎?”
吳新民似乎被方玉良震懾住瞭,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看她……好像活不成瞭……”
“死活不用你操心,你隻要送去就行瞭。”
“方所長,如果在半路上她死瞭怎麼辦。”吳新民不安地問道。
方玉良再次湊近吳新民的臉,惡狠狠地說道:“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扔掉她。”
吳新民禁不住打瞭一個哆嗦,慢慢走近地上的女人,蹲下身子伸手先在女人的鼻子上試探瞭一下,扭頭對方玉良說道:“所長還有氣呢。”
方玉良哼瞭一聲道:“哪兒那麼容易就死瞭。小吳,你把她送到醫院就趕緊脫身,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是在路上遇見的。總之,不要久留,辦好以後就給我回個電話。”說完就一個人走瞭。
吳新民正準備將地上的女人抱起來,就看見她一隻腳上沒有鞋子,四周看瞭一下,就看見那隻鞋子被仍在墻角,於是過去撿起來幫女人穿上,一時就註意到女人褲子上的皮帶都沒有綁好,他解開女人的大衣看瞭一下,發現衣服上面的衣扣已經沒有瞭。他不禁在心裡嘀咕道:“哼,自殺?傻逼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真是畜生呀!”
在紫惠被綁架的消息在媒體上報道以後,尚融的手機就響個沒完,當然都是認識他並且知道手機號碼的人打來的。北京的幾個女人就不用說瞭,幾乎每天都打電話詢問情況,張妍哭哭啼啼地要回來,尚融狠費瞭一番唇舌才把女人勸住,倒是小雨畢竟幹過公安比較冷靜,但是她不瞭解這件事情復雜的背景,所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倒是勸尚融別太著急,還說紫惠有福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可奇怪的是,在自己這些女人中唯有高燕一次都沒有來過電話。尚融雖然對沒完沒瞭的電話已經厭倦瞭,可不知為什麼,潛意識裡好像一直在等著高燕的電話似的。
這天夜裡,尚融開車回到城裡,他本想直接回傢去,雖然每天都會和傢裡通電話,可還是惦著傢裡的幾個女人,特別是喬菲,回傢以後還沒有見過面,但是一想到傢裡幾個女人肯定要七嘴八舌地問紫惠的情況,而自己又沒什麼讓他們高興一點的消息,心裡不覺一陣煩悶。同時,今天晚上他的神經很緊張,別墅裡已經沒有人瞭,他們都分頭去幹計劃好的事情去瞭,尚融明白,自己又一次啟動瞭一場輸贏難料的比賽。汽車正好路過高燕傢的街區,尚融看看表,已經是夜裡十點多鐘瞭,他仿佛是一時心血來潮,又好像是早有這個打算似的,一打方向就朝著高燕傢裡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