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鐘,市局的有關領導都已經聚集在瞭小會議室裡,省廳的李長年自然到會,隻是張愛軍坐在那裡一幅萎靡的樣子,好像已經幾天沒有合眼瞭。
除瞭李晴、陳國棟之外,這次會議增加瞭一個新人,這就是來自三宮派出所的副所長張浪。
會議由祁順東主持,他首先向大傢介紹瞭張浪的身份,然後就讓他向大傢談談昨天晚上發生的命案。
張浪畢竟頭一次面對這麼多的領導,心裡免不瞭有點緊張,但他畢竟是一個老練的遊擊隊員,沒一會兒他就進入瞭自己扮演的角色。
“因為前一陣祁局受到瞭犯罪分子的襲擊,所以我們三宮所一直都堅持夜晚巡邏。昨天晚上剛好我帶著四名同志值班,凌晨五點左右我們好像聽見東北方向傳來兩聲槍響。
由於當時雨下的很大,我們不能確定那是槍聲,不過我們還是迅速地到達瞭事發現場正好看見有個人從那個院子裡往外面跑,我們勒令他站住,沒想到對方突然向我們射擊,派出所餘劍光同志沖在最前面,被犯罪分子的子彈擊中,壯烈犧牲。”說著,張浪的聲音有點哽咽,不得不停下來平息一下內心的激動。
“那為什麼方玉良會在那棟小樓裡?”李長年問道。
張浪看看祁順東,低聲說道:“我們也是事後才知道,當時……”
祁順東接過話來說道:“方玉良同志上次就是在男女關系上栽瞭跟頭,沒想到他不思悔改,竟然帶著一個女人在那棟小樓裡睡覺。”
“那麼犯罪分子是沖著方玉良去的?”李長年繼續問道。
“可以這麼推斷,從罪犯的身份以及作案時殘忍的手段來看,我懷疑是和林紫惠綁架案有關,犯罪分子的作案動機顯然是為瞭復仇,這個案子和上次襲擊我的應該是同一個人,那支槍就是證明,根據張銘的身份,這個案子再次讓尚融浮出瞭水面,他一直都在懷疑是我們抓瞭林紫惠。”祁順東說道。
張愛軍這時插話道:“我同意老祁的復仇的推斷,但我認為張銘不是為林紫惠報仇,因為林紫惠和他沒有關系,我倒是覺得張銘是在為他的老婆盧鳳報仇,因為上次她的老婆在審訊室裡流產瞭,張銘一直想不通,幾次要求進行行政復議,我為瞭不幹擾老祁的工作,就將這件事壓瞭下來,沒想到埋下這麼深的惡果,這件事情的責任主要在我。”
祁順東見張愛軍把這件事情扯出來,並且口口聲聲說他承擔責任,實際上是含沙射影地在攻擊自己是這個案子的始作俑者。
都已經謝幕瞭沒想到老東西表演的勁頭還這麼旺盛。
不過,張愛軍的說法也不能說沒有道理,隻是他故意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到死人身上,其目的還不是為瞭掩護尚融,那個尚融到底給瞭他什麼好處。
這時很少說話的李晴開口道:“現在我們內部有些傳言,說林紫惠是方玉良綁架的,並且方玉良還強奸瞭林紫惠。”
“真是一派胡言。”李長年大聲說道:“謠言不可信。我看還是要在那把手槍上下功夫。局裡目前的案子一件件地堆著,這些案子看起來都是環環相扣,問題是我們沒有一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如果我們打開瞭某個要緊的環節,那就找到瞭所有案子偵破的鑰匙。”
祁順東及時接過話來說道:“我同意廳長的意見,一年來發生的幾次重大案件都有尚融的影子,而幾乎快成為懸案的鄭剛案又和尚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我認為所有的案子幾乎都是圍繞鄭剛案子展開的,每個看似孤立的案子隻要把尚融放進去就會產生邏輯關系。所以,我建議將幾個案子並案偵查,全部納入鄭剛專案組的工作范圍。另外,目前國棟同志手上的案子比較多,我看鄭剛專案組的具體事務就由張浪同志來負責,當然,大方向還是由張局長把關。”
李長年側過腦袋和張愛軍低聲交換瞭一下意見,就站起身來說道:“就按順東同志的意見辦。我還是那句話,證據證據,一切假設推斷最終都要鐵的證據來證明。”說著掃視瞭與會的每個人一眼繼續說道:“同志們,在我們這個幾百萬人口的城市裡,在半夜居然槍聲不斷,你們知不知道產生瞭多麼惡劣的影響,現在街上的每個市民幾乎都在談論這件事情。我們拿什麼向廣大的市民交待。市委王書記已經發瞭幾次脾氣,責怪我們公安機關辦事不利。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壓力,反正我的壓力很大,我希望大傢能盡快給上級領導和全市人民一個滿意的交待。”
散會以後,張愛軍剛在辦公室裡坐下,李晴就跟瞭進來,這次她沒有走到局長身後揉肩膀,而是在張愛軍辦公桌前面坐下來。神色焦急地說道:“看來陳國棟靠邊站隻是個時間問題瞭,下一個就是我,你還沒走就這樣瞭,等你走瞭我在這裡還待得住?”
張愛軍摸摸發亮的腦門,嘿嘿笑道:“你呀,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我在公安系統工作三十多年瞭,難道是隨人擺弄的阿鬥?你別心急,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醞釀。祁順東就是心太急,戲還沒有開場呢,他就跳出來唱主角。”說著把腦袋靠在椅子背上閉目養神。
李晴嬌嗔道:“我不管,你答應過人傢的,走之前必須實現你的諾言。”
張愛軍瞇縫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心裡納悶,怎麼現在的女人都這麼迫切地想涉足男人的傳統行業。
“那個尚融怎麼樣?看來這個小流氓有點膽量。”
“還能怎麼樣?”李晴撅著嘴說道:“我讓他暫時避一避,不過他好像沒這個意思。祁順東會不會抓他?”
張愛軍一下從椅子上支起身子,低聲道:“進攻是最好的防守,躲避是沒有用的,現在看來方玉良綁架瞭林紫惠是千真萬確的,但是誰給他的膽子?方玉良現在沒有死,並且參與這件事的人也不會隻有方玉良一個,那個小流氓如果把林紫惠的綁架案和祁順東扯上關系,那一切就會發生變化。”說完又躺回椅子裡閉上眼睛,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怎麼會這麼湊巧?難道他事先就知道?”
李晴不明白局長在嘀咕些什麼,坐在那裡沉思瞭一會兒,好像有瞭註意,看看椅子裡假寐的男人,便悄無聲息地出瞭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