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聽瞭陳國棟的發言,覺得很沒有面子,同時,後悔自己沒有到茶樓去親自詢問一下高燕,還有那兩個分局的刑警,要不自己也不會想不到這一層。他搶先說道:“要不要把高燕控制起來,也許她仍然和他的上傢有聯系。”
陳國棟聽瞭張浪的話,臉上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微笑,淡淡地說道:“監視高燕就沒有必要瞭,她又不會跑掉,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馬上去辦。我們通過工商系統查到瞭高玉根辦理營業執照時留在那裡的身份證復印件,如果證件真實的話,那麼他就是江蘇省江都市萬縣古傢鎮古傢村人。”
張浪忍不住打斷陳國棟的話問道:“你的意思是派人到那個古傢村去調查高玉根?不用說肯定是白跑一趟。”
陳國棟對自己的這位下屬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後面有祁順東撐腰,而自己雖然是張愛軍的人,可張愛軍的風頭現在已經被祁順東壓住瞭,正在走下坡路呢,所以,目前情況下他還不想得罪這位副隊長。所以為瞭避免在祁順東面前發生沖突,他幹脆不去理會張浪的問題,而是自顧繼續說道:“我還親自訊問瞭茶樓的房東蔣萍萍,她提供瞭一個重要線索。據蔣萍萍說,就在高玉根轉讓茶樓的前一天,她在梅姑茶莊喝茶時和高玉根閑聊,高玉根對她說馬上就要把茶樓轉讓出去瞭,蔣萍萍就向高玉根打聽新老板的狀況,希望新老板是個大方人,能像高玉根一樣每天都給她提供幾杯免費的茶。高玉根告訴她,新老板是本市做鋼材的一個大老板,是他的一個同鄉介紹的,據說新老板看上瞭他同鄉十幾歲的妹子,準備盤下茶樓送大舅哥的,蔣萍萍還說,簽協議的那個晚上她親眼見過那個賣鋼材的大老板,還有高玉根的那個同鄉和他妹子,她還直誇那個女孩長的水靈。後來,蔣萍萍還在茶樓多次看見過那個女孩。所以,高燕說她沒有再和那個老板聯系顯然是在說謊。”
房間裡每個人都被陳國棟的話吸引住瞭,祁順東聽著陳國棟的述說,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兩道眉毛幾乎擰成瞭一疙瘩。陳國棟看瞭心中得意,就賣關子似的停下來,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瞭幾口,才慢條斯理地說出他的觀點。
“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馬上派人去高玉根的傢鄉調查,不管能不能找見高玉根,最起碼可以摸一摸高玉根那個同鄉和神秘老板的底。另外,有必要傳訊高燕,看能不能摸清高玉根那個同鄉和鋼材老板的行蹤,不過我覺得希望不會太大,如果那個老板真的是兇手的話,他不會等著我們去抓他,可能早就溜掉瞭。”
張浪不得不承認自己敗下陣來,沒想到陳國棟不吭不哈地竟然搶在自己前面做瞭那麼多的工作,並且瞞著自己一點都沒有透露,這不是明擺著拆自己的臺,讓自己丟人嗎?他偷偷看瞭祁順東一眼,隻見他瞇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大的問題。一時房間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每個人都把目光聚集在祁順東的臉上,等著他做總結性發言。
良久,祁順東睜開眼睛結束瞭他的沉思默想,他掃視瞭與會的每一個人一眼,神情肅穆地說道:“同志們,我們首先要明確一點,我們召開這個會議不是在研究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如果我們把這起失蹤案當做普通案件來討論,那就是在浪費時間,因為我們是鄭剛專案組,任何與鄭剛有關系的線索才能進入我們的視線,如果和鄭剛案沒有關系,那麼這個案子就完全可以由城南分局單獨負責偵破,那麼我為什麼要把大傢聚集在這裡討論這個案子呢。其實就為一點,那就是這個案子中出現瞭尚融的影子,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總之隻要有一點尚融的氣味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我們必須把握好思考的角度。”
說到這裡,祁順東停下來看看與會者的反應,沒有人說話,祁順東就繼續說道:“國棟同志的工作做的很細致,為我們提供瞭大量的線索,他關於派人前往高玉根的傢鄉調查的提議我很贊同,並且不能耽擱,越快越好,考慮到情況的復雜性,我決定派國棟同志親自帶隊前往江蘇走一趟,務必把高玉根和那個神秘老板的情況摸清楚,怎麼樣?國棟?”
陳國棟聽著聽著就覺得哪裡不對勁,等把祁順東的話聽完心裡就忍不住罵開瞭。媽的,這不是明擺著要把老子支開嗎?如果能查點眉目出來還罷瞭,要是空手而回的話豈不是授人以柄?都怪自己剛才嘴長,搞的現在騎虎難下,說不得隻好走一趟瞭。
“既然祁局指示,我當然遵命瞭。”陳國棟無奈的說道。
祁順東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下面的關鍵的人物是高燕和那個小女孩,我的意見先不傳訊她,分局已經有同志找過她,如果高燕真的和這個案子有染的話,也已經有所準備,傳訊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我倒是對那個小女孩很感興趣,鑒於她的年齡,可能不知道她哥哥和那個老板的事情,不過,我們可以把她當做誘餌,放長線釣大魚。”
說著,轉頭看著張浪道:“這個工作你去做,記住不要再去打草驚蛇,看住她就行瞭。”
張浪點點頭,對祁局的安排很滿意,況且等陳國棟一出門整個刑警隊就他說瞭算,那時,他就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瞭。
祁順東看看表,驚訝地說道:“哎呀!都五點瞭,如果沒事的話大傢就看快找個地方瞇一會吧。張浪你稍等我一下。”
眾人走後,祁順東點上一支煙抽著,一邊不滿地對張浪說道:“你也是個老刑警瞭,怎麼嗅覺這麼遲鈍,是不是有個一官半職就找不到北瞭?你應該清楚,為什麼你的任命到現在還遲遲沒有下來,就是因為有人認為你沒有資格,我還指望你幹點成績出來讓大傢看看,沒想到……”
祁順東看著張浪低著個腦袋一副沮喪的樣子,就打住瞭話頭。
張浪頭偷偷看看祁順東的臉色,低聲道:“都怪我,當時也沒有足夠重視這起失蹤案,沒想到陳國棟他……”
祁順東擺擺手不讓張浪再說下去,他走到窗前看著玻璃裡面自己的影子沉默瞭一會兒才背對著張浪說道:“其實,陳國棟去不去江蘇都一樣,我憑感覺就能猜到那個老板的身份。”
張浪吃驚地看著局長的背影,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知道他是誰?”
祁順東慢慢地轉過身來,老陳持重地說道:“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但是任何一個偶然的後面都蘊含著必然的因素,有時這種必然性甚至經不起推敲,隻能用唯心的觀點來解釋,這就是所謂的不是冤傢不聚頭啊。”
張浪沒想到祁順東居然還是個哲學傢,不過他還是沒能完全理解祁順東話裡的意思,隻覺得透著一股玄機。
祁順東好像知道張浪理解不瞭自己的話,不過也不想給他做詳細的解釋,隻是簡短地說道:“你明天親自去,把鄭剛的照片給那個女房東看看。”
一瞬間張浪算是徹底明白局長在想些什麼瞭,再回頭想想祁順東剛才的話,頓時就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局長的身影在他的眼裡剎那間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