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順東一進辦公室就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嘟咕嘟喝瞭一肚子茶水,然後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出瞭一口氣。折騰瞭近半個月的癡呆老人事件總算是平息瞭。
媽的,真是什麼樣的人進什麼樣的門,林紫惠這婆娘真他媽的太能折騰瞭,如果不做點讓步這婆娘可能會把這件事鬧到中央去都說不定,看來老子又被尚融這狗日的算計瞭一把。好在總算是擺平瞭,以後就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紫惠根據尚融的授意,雇瞭幾個律師代表老漢,整天和公安局的人死纏爛打,同時花錢找記者寫瞭幾篇文章,對公安局的做法應不應該承擔責任展開讀者評論,另外到處嚷嚷要到法院起訴市公安局,最後,省廳的領導也不得不過問這件事,並勒令祁順東限期把事情擺平,不能再擴大不良影響。
迫於壓力,祁順東隻好和李晴妥協,因為他懷疑這一切都是李晴在搞鬼,隻要擺平瞭李晴,事情自然就可以得到解決。
經過市公安局局黨組研究,最後決定,張浪因違反工作紀律,給予黨內記過處分。老人那邊,經過公安機關調查,那天撞倒老漢的司機有超速行駛嫌疑,通知交管部門吊銷其駕駛執照,並賠償老漢喪葬費等20萬元人民幣。此外,公安局派人協助惠亞公司共同為老漢處理後事。
那個司機雖然心裡不服,但也隻能自認倒黴,誰讓自己撞上瞭和公安局關系那麼鐵的神經病人,再說胳膊怎麼能擰得過大腿呢?
果然,這個決定做出的第二天,李晴就告訴祁順東,傢屬一方已經同意將屍體火化瞭。祁順東當時心裡就罵道:“什麼傢屬不傢屬的,你他媽的所有舉動不就像是老漢的親生閨女嘛,這是什麼事兒?罪犯和副局長幾乎成瞭親戚瞭,也不知林紫惠給瞭她多少錢。”
不管怎麼說,鄭剛的癡呆老漢在生前默默無聞,在死後著實風光瞭一把。出殯的那天,雖然唯一的兒子在逃亡之中,可是送葬的人員卻是跟瞭一大群,這裡面大部分自然是惠亞公司的一群員工,還有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奉命來幫忙,光是各種車輛就把殯儀館的門前停滿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市又死瞭一個大人物呢。
紫惠讓人拍下瞭整個場面的照片,因為尚融是這樣吩咐的,至於男人是哪根神經又不對勁,無法知曉,反正按照他的吩咐辦就是瞭。
在這些人群中唯一一個真心前來哀悼老人的恐怕算是張彩霞瞭,她穿著一身素雅的連衣裙,在老人的屍體前代表自己的老情人恭恭敬敬地鞠瞭三個躬,然後沒有和任何人交談就在朱虹的陪同下離開瞭。
紫惠心裡很是不平,這兩個女人怎麼見瞭自己就像見瞭仇人似的,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那個朱虹和自己在一個屋簷下住過,甚至可能還上過尚融的床,就是張彩霞雖然不熟悉,可她的案子從保外就醫到判三緩三,表面上是尚融給辦的,實際上哪件事情不是自己在跑腿,男人隻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而已,現在居然也像是見瞭陌生人一般。
還是喬菲看出瞭紫惠心裡不痛快,看著漸漸遠去的兩個女人的背影,憤憤地說道:“德性,好像誰欠她們似的……”
其實紫惠並不知道,就在同一時刻,在同一殯儀館的另一個廳裡也在舉行一個死者的哀悼儀式,但是場面就不能和鄭剛的癡呆老爹相比瞭,實際上參加葬禮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高燕,另一個就是死者的妹妹愛琳。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喪葬待遇如此懸殊的死者有什麼關系,因為,任何媒體都沒有把那天晚上的歹徒和癡呆老漢聯系起來,本市瞭解內情的可能不會超過十個人。但是參加葬禮的人之間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楊鈞第一個發現瞭剛從大門出來的高燕。
“林總,那不是高燕嗎?她也來參加老人的葬禮?”
紫惠也狐疑地看著高燕牽著愛琳的手走過來。“我沒有通知她們呀!”
等到兩人走近瞭,紫惠才註意到愛琳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眼裡含著淚水,一副悲傷的模樣。
“高燕,你這是……”紫惠主動問道。
高燕沒想到在這裡碰上紫惠,再四周掃瞭一眼,居然看見瞭許多熟悉的面孔,不過,她沒有從紫惠的臉上看出什麼悲傷的神色,死者不會是她的什麼人,可能也是應邀來參加葬禮的吧。
“愛琳的哥哥去世瞭……”高燕淡淡的說道。
“愛琳的哥哥?”
紫惠似乎吃瞭一驚,其實她和愛琳也就見過兩次面,根本就不知道她哥哥是幹什麼的,不過看在自己那個好色男人份上,她還是向愛琳表示瞭哀悼,並且邀請她在方便的時候到傢裡來玩。
高燕和紫惠本來就互相沒有好感,所以交代瞭幾句場面話,高燕就拉著愛琳要離去。忽然聽見紫惠問道:“高燕,小雅已經偷偷賣瞭酒店跑到美國去瞭,你知道嗎?”
高燕心裡微微一驚,她一直不在城裡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是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聯系瞭,怎麼……”
紫惠冷笑瞭一聲,她一直奇怪,為什麼尚融在分財產的時候高燕沒有到場,難道真的像男人所說的隻給瞭她們姐妹五百萬塊錢?“我聽說你把茶樓也賣掉瞭,是不是也打算到哪個外國去發展啊!”
高燕一瞬間就明白瞭紫惠的話裡的意思,她不知道男人是否把給自己一千萬的事情告訴過紫惠,不過,她現在明顯是在借小雅的事情挖苦自己。“紫惠姐,你放心吧,就是你什麼時候去瞭國外,我也不會離開這裡。我之所以賣掉茶樓,是因為我現在不想辛苦做生意瞭,你不知道吧,尚融給瞭我一千萬,我和愛琳這輩子也花不完,你說我還開個破茶樓幹什麼?你說是不是?”
說完轉身就和愛琳上瞭一輛出租車。紫惠看著高燕的背影,氣的滿臉通紅,心裡罵道:“該死的臭男人,連我也瞞呢……”
“紫惠姐,她們拿著融哥的錢一個個都跑瞭,融哥到底知不知道?”喬菲似乎著急地問道。
紫惠把墨鏡架到臉上,看看女孩,沒好氣地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怎麼?是不是你這個小東西也想攜款潛逃呀!”
說著一頭鉆進瞭她的奔馳車裡。喬菲追瞭進去,嘴裡撒嬌似地說瞭聲“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