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祁,這話你對我說我理解,可別人會怎麼看呢?方玉良把你的初衷變成瞭綁架的事實,那個林紫惠差點丟瞭性命,你想過沒有,如果林紫惠真的死瞭,你的初衷不就變成犯罪瞭嗎?
看著祁順東嘴巴開合想要說話的樣子,李長年接著說道:不過,我打聽瞭一下,檢察院那幾個人隻是給瞭個處分,這麼看來,責任還是要分清的,方玉良要負主要責任。
祁順東聽完李長年的話,心中一動,瞬間就明白瞭李長年的言外之意,既然檢察院對自己的人隻是給個行政處分,那就不能把綁架的罪名加在自己頭上,如果說林紫惠確實被綁架過,那罪魁禍首也應該是方玉良而不是他祁順東。
祁順東心裡漸漸興奮起來,這不僅僅是因為李長年的暗示,最重要的是他明白瞭李長年對自己被雙規的真實態度。
老領導,我真正擔心的是方玉良的死亡案呀!祁順東憂慮滿面地說道:這可是人命關天啊,如果這件事情讓他們栽贓成功,我豈不是……
李長年謹慎地說道:這件事錯綜復雜,李晴也隻給我匯報瞭一個大概,你自己怎麼看這件事?
祁順東沉思瞭一下說道:這顯然是尚融挖好的一個陷阱。
你有什麼根據?
老領導,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有私心,方玉良給我打電話後,我不應該一個人前去見面,當時,我確實有點忌諱林紫惠的綁架案,所以想先瞭解一下方玉良的意圖。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起誓,我沒有殺他。
祁順東見李長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從方玉良給我打電話到我趕到那裡,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可我到那裡的時候方玉良已經死瞭,很明顯,方玉良不是自殺,我認為,方玉良是受人唆使給我打的電話,他打電話的時候旁邊應該有人,這個人在方玉良打完電話後,當確定我會按時赴約時,就強迫或者誘使方玉良服下劇毒,當我在現場出現的時候,他向刑警隊報瞭案。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來的不是張浪而是陳國棟。
李長年憑著察言觀色以及多年的刑偵經驗,對祁順東的說法基本相信,但是方玉良為什麼會對祁順東懷有這麼深的仇恨呢,這種仇恨之深從他寫的舉報材料中就能體現出來。而方玉良的這種深仇大恨以及對生命的絕望很可能會讓他鋌而走險,和自己的仇人來個同歸於盡,難道祁順東不明白其中的厲害,居然單槍匹馬,沒有摸清底細就貿然前往?
方玉良退出警隊以後,你和他接觸過沒有?
在醫院那段時間見過幾次。祁順東腦子裡閃過和方玉良在醫院的幾次見面情形,那時的方玉良對他並沒有多少抱怨,這也是自己一接到他的電話就急匆匆一個人跑去見他的原因,沒想到方玉良的性情已經變瞭,這中間一定發生瞭什麼事。
不過,後來方玉良一直就不見蹤影,我當初以為他是因為身體殘疾,心灰意懶,自己躲起來瞭,現在看來,事情可能要復雜的多。
你沒有試圖找過他?李長年疑惑地問道。
怎麼沒想過呢,張浪為瞭找他花瞭不少功夫呢。
當時沒多想,所以沒有重視這件事情。
那你口袋裡的那瓶毒藥是從哪裡來的?
祁順東苦笑瞭一下,搖搖頭道:我要是知道從哪裡來的就好瞭。不過,這瓶毒藥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方玉良的死是一個陷阱,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尚融在背後主謀,我們內部有人在積極配合。因為尚融還沒有本事把毒藥放進我的口袋裡。
你說局裡有人配合,你有具體的人嗎?
祁順東一愣,本來李晴陳國棟的名字都已經滾到嘴邊瞭,可他沒想到李長年問的這麼直接,一時反倒猶豫起來,自己現在是階下囚,沒有證據,隻憑一時痛快說出來有誰信呢,搞不好還會給老領導留下個亂咬的印象。
反正,把這個毒藥瓶子放進我口袋的人,肯定是非常熟悉我的生活習慣,並且有機會進入我辦公室。他肯定知道,我平常在局裡習慣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出門的時候才穿上。
你對李晴有什麼看法?
祁順東聽李長年突然把話題轉到瞭李晴身上,盡管他對李晴有一百個看法,可總覺得此時此地自己沒有權利談論她。不過,他從李長年的眼神裡看見的分明是一種默契。
她可能已經接替我的位置瞭吧。祁順東答非所問地說道:她是張局長一手培養的幹部,很精明,工作能力也不錯,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大的矛盾……
老祁!李長年聽著祁順東虛偽的言辭再也忍不住瞭。你如果再和我胡扯的話,我馬上就走。
說著身子前傾,低聲說道:老實告訴你,洗清自己的機會並不是沒有,隻是很小,但是如果你自己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我就不再費心瞭,如果你有信心,就把實情毫無隱瞞地告訴我。怎麼?難道你還怕我打你的小報告不成?
祁順東被李長年的幾句話*的老臉通紅,其實,他並不是不信任李長年,而是在這個特定的境遇下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忍不住胡言亂語,因為,他知道李長年想要知道什麼,而這些事情目前在自己的腦子裡也隻是一團亂麻,有些純屬猜測,根本就談不上證據。
但是,祁順東憑著自己的第六感官相信這些猜測基本上是事實,就像他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對尚融的罪犯身份堅信不疑一樣。
祁順東盯著李長年的眼神看瞭一陣,忽然就覺得渾身有一股振作的力量,連忙坐直身子,低聲說道:老領導,既然這樣,那我們的談話就從現在正式開始,在說到尚融之前,我要從兩個人談起,一個是我的前任張愛軍,另一個是孫小雨的哥哥孫小寧……
李長年和祁順東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幾乎談瞭整整三個小時,盡管他們說話的語調很低,可是,那個女陪護王芳在李長年進來時,好像忙著退出去,把一把掃帚忘在瞭門後,掃帚的把子裡有個高靈敏度的錄音筆一直在運轉著,一句不拉地、忠實地記錄著兩個人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