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融是帶著一種非常復雜的心情回來的。當初去北京的時候,他還異想天開準備給孫小寧送份厚禮,以鞏固彼此剛剛有所緩和的關系,未曾想,自己未來的大舅哥居然連面都沒有露,這使他很受傷,再次感到一個爆發戶與豪門之間的格格不入。
而張妍的背叛在他內心產生的妒火和恨意是不言而喻的。盡管小雨百般安撫,為自己的哥哥開脫,他自己也把其中的利弊權衡的清清楚楚,但是,作為一個男人,還是覺得很傷自尊心。這個時候,他唯一的自我心理保護措施不是去歷數張妍和孫小寧的罪狀,而是盡量為他們的行為尋找合適的理由。
就像小雨一再說的那樣,孫小寧追張妍的初衷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根本就談不上羞辱不羞辱,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張妍曾經是他尚融的女人。那麼,剩下的就是張妍的事情瞭。
但是他對張妍也痛恨不起來,自己有什麼理由痛恨她呢?一個被男人長久邊緣化瞭的女人,在茫茫人群裡面找到瞭自己的幸福,再正常不過瞭,何況,張妍從來也沒有給自己承諾過什麼,相反,還毫無條件地做瞭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情婦,算是和自己兩不相欠。
這樣想想,尚融心裡的憤怒就漸漸變成瞭一種傷感,即為自己也為張妍,隻是,一路上他心裡念念叨叨隻有一句話。這死婆娘,什麼人不好找,偏偏要找孫小寧,難道北京的男人都死絕瞭嗎?
不過,尚融的一切不快都在見到自己的女兒的那一刻暫時煙消雲散瞭。
小傢夥剛剛才睜開眼睛,在他父親的懷裡哭得很傷心,就這樣尚融還是舍不得把她交給高燕,一邊搖晃著身子哼哼唧唧地哄著女兒,一邊問道:“怎麼會早產呢,怪不得哭得這麼厲害,看她那樣子好像不願意太早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盧鳳笑道:“女孩嘛,早產也正常,隻要孩子大人健康就好。”
高燕伸手接過女兒,當著男人的面就掀起衣襟把奶頭塞進嬰兒的嘴裡,孩子瞬間就不哭瞭。
尚融瞪圓瞭眼睛看著高燕的乳房,由於懷孕的關系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女人上床瞭,沒想到那兩隻自己熟悉的東西居然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大得有點出乎他的想象。
他好奇地伸手摸摸又捏捏,居然擠出瞭一條奶線,便笑道:“這裡面裝瞭多少奶呀,怎麼就變得這麼大瞭呢。”
一句話說得幾個女人都大笑起來。高燕伸手打瞭男人一下,嬌嗔道:“討厭,人傢喂孩子呢,別瞎搗亂。”
“融哥,今晚不要走瞭,就住這裡吧”盧鳳盯著男人說道。
尚融忽然就想起瞭自己這次北京之行的遭遇,心情一陣寥落,一邊穿上外套,一邊說道:“我還有點事,你們好好照顧高燕和孩子。”
高燕幽幽說道:“你就跑吧,到時候別怪女兒不認識你。”
尚融本來想找紫惠瞭解一下公司的情況,走到半路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想和她談談張妍的事情,在所有的女人中,紫惠和張妍是兩個元老級人物,現在跑掉瞭一個,隻能找另一個吐吐苦水。
再說,紫惠一向和張妍感情融洽,要不是受鄭剛的牽連,張妍也不會遠走北京,那樣的話,她和紫惠兩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這個傢就用不著自己這麼操心瞭。
如今,張妍已經屬於孫小寧瞭,永遠都不會再回這個傢瞭,可紫惠還不知道呢。尚融覺得有必要告訴紫惠真實情況。
可是,等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又改變瞭主意,他覺得自己從北京一回來就巴巴地跑去和紫惠說張妍的事情,那完全是自己心理脆弱的表現,沒準還會讓紫惠笑話呢。難道自己還想從紫惠那裡得到什麼安慰不成。尚融在心裡狠狠地罵自己沒有出息,一轉方向就找幾個馬仔去瞭。
尚融的馬仔隊伍已今非昔比,以穿山甲、地圖、建斌三個骨幹成員為頭,各自手底下都有十來個小兄弟,可謂是兵強馬壯。
不過,尚融對用人還是非常謹慎的,他一再告誡三個頭目,手下人員有幾個不用。來歷不明的不用,沒有特長的不用,不孝順父母的不用,吃喝嫖賭的不用……不過,這幾個不用也就符合他自己選馬仔的標準,至於三個手下到底找的是什麼人,他也懶得過問,大部分成員甚至都沒有見過面。
三個馬仔頭目知道老板今天從北京回來,此刻都在辦公室裡等著呢,穿山甲從尚融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不管什麼時候都在擺弄著手裡的一隻打火機,尚融曾經仔細看過,那隻打火機也就是鍍金,並不值什麼錢,由於把玩的時間太久,邊緣的鍍金都已經磨損瞭,尚融猜測,這隻打火機也許是哪個女人送給他的。
地圖在上海待瞭一陣以後,好像人也變得文雅瞭,起碼尚融很少再聽見他口吐污言穢語瞭,他從上海帶回來的兩個馬仔他倒是見過,覺得地圖這次還挺有眼力,那兩個馬仔比本地那些強多瞭。
至於建斌,尚融覺得自己和他的關系很微妙,一方面,自己上過他老娘,嚴格說來有父子之情,另一方面,自己也改變瞭他們母子的生活,所以,建斌和他的關系就顯得更加親密一些。
“老板,你可回來瞭。”
建斌一見老板進門,就忍不住嚷道。其他兩個人也站瞭起來,好像都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匯報似的。
尚融一邊在沙發上坐下,就有一個小馬仔端過茶來,尚融註意看瞭一眼,這小馬仔也就二十來歲,一副白凈的膚色,低眉順眼的就像小媳婦似的。尚融皺皺眉頭,猜測是穿山甲的馬仔,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年輕人。
穿山甲好像註意到瞭老板的神情,馬上解釋道:“老板,他叫杜強,是林總介紹到這裡來打打雜的。”
尚融一聽是紫惠介紹來的,就沒有出聲,揮揮手讓那個年輕人出去瞭,誰還沒有幾個三朋四友,紫惠也不是活在真空裡嘛。
“說說,有什麼新聞。”尚融邊說邊點上一支煙。
“我們在離這裡三百公裡的一個小教堂裡找見瞭張彩霞……”建斌不無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