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多的時間裡,尚融在和鄭剛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中基本上沒有猜對過他的意圖,要麼是處處被動,要麼就是無所事事,期間還鬧出瞭幾條人命。以至於三年多過去瞭,連鄭剛的衣角都沒有碰著。但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在張彩霞身上下的賭註開始讓這場較量出現戲劇化的轉機。
半夜兩點多,尚融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他隻掃瞭一眼來電號碼,顧不上穿衣服就滾下床來,光著腳往客廳走。
“誰呀!這麼討厭……深更半夜的……”
小雅嘟囔瞭幾句,就一轉身繼續睡瞭。
尚融關好臥室的門,確信小雅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才低聲急促地問道:“有情況?”
那邊地圖把聲音壓的低低的,仿佛怕別人聽見似的,但是聲音裡透著一絲興奮。
“老板,他來瞭,剛進去,要不要……”
“別動!”
尚融沒等地圖把話說完就忍不住大著嗓門警告道:“看好他,沒有我的話不準采取任何行動,你隻管盯住他就行。我馬上讓穿山甲和建斌過來支援你,記住我的話,別擅自行動。”
掛上電話,尚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心潮起伏,難以平靜。終於來瞭。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呀!為愛而死,死得其所。
“你和建斌馬上到我這裡來,快點!”
尚融悄悄溜回臥室,穿上衣服,看看小雅卷縮著身子睡的正香,於是就關好臥室的門,來到客廳裡,也不開燈,點上一支煙在黑暗中靜靜地吸著。
從表面上看,機會就在眼前,這場持久的追逐似乎馬上就可以結束,然而,透過眼前的黑暗,尚融似乎看到瞭那隻不聲不響的潛伏著的猛獸,正等著自己暴露在它的視野裡,然後猛撲上來,一口就能咬中自己的要害。
這是一個讓人感到兩難的選擇題,一方面,獵物就在眼前,誘惑著你扣動扳機,而另一方面,頭頂卻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隨時都會把你罩在裡面,無法脫身,何去何從,是禍是福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尚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這也是他一接到地圖的電話,馬上就命令他不得輕舉妄動的原因。直覺有時候比任何分析推理來的都要正確。
一道車燈照亮瞭窗戶,穿山甲和建斌到瞭。
“老板,出什麼事瞭?”
深更半夜召見,穿山甲和建斌其實已經大概猜到發生瞭什麼事,可還是忍不住異口同聲地問道。
“地圖那邊有動靜瞭,你們兩個連夜趕過去,有幾件事情我要給你們交代清楚。”
尚融雖然看不清兩人的臉,但還是感覺到瞭兩個馬仔的興奮,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東西,就是喜歡血腥的味道。
“老板,你就放心吧,這次絕對再不會讓他溜掉瞭。”建斌摩拳擦掌地說道。
“聽我把話說完。”尚融厲聲說道:“他在那裡面待多久,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你們過去以後分成三組,不管他到哪裡隻管盯住他,沒有我的電話,不許采取行動,隨時向我匯報他的動向。”
“老板,在那裡動手多好,又偏僻又安靜,實在不行一把火把兩人燒死在裡面算瞭……”建斌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住嘴!”
尚融未等建斌把話說完就厲聲呵斥道。
“老板的意思是……”穿山甲謹慎地問道。
“你們三個人互相配合,總之不要讓他丟瞭就行,至於什麼時候動手,等我的電話,我的話說的還不清楚嗎?”尚融惱火地說道。
兩人趕緊點點頭,表示服從。
尚融緩和瞭語氣繼續說道:“這次我是志在必得,我們再拖不起時間瞭。當我讓你們動手的時候,第一個讓地圖上,萬一地圖沒有得手,穿山甲上,再有意外就看建斌瞭,總之,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萬一他待在那個教堂裡面不出來呢?”建斌擔心地說道。
尚融真想走過去踢他一腳,不耐煩道:“你這個蠢貨,隻要我讓你們動手,哪怕他正在操張彩霞也不必猶豫。”頓瞭一下,又補充道:“別動那女的……”
這下穿山甲也忍不住瞭,驚訝道:“萬一她看見瞭……”
“別管她……隨她去,我想她還不至於找死……我這輩子隻殺一個女人,肯定不是她。”
穿山甲和建斌離開以後,尚融再沒有一點睡意,他又給地圖打瞭一個電話,告誡瞭一番,才回到臥室,衣服也不脫就倒在床上,兩眼閃閃發光地盯著屋頂,想象著即將要發生的情景。
“深更半夜折騰什麼呢?”
小雅不知什麼時候醒瞭過來,翻身滾進男人的懷裡,睡意朦朧地嘟囔道。
尚融抱著女人親親她的臉蛋,低聲道:“睡吧,天就快亮瞭。”
遠方。三百公裡以外的小鎮。
地圖趴在窗口,手裡拿個望遠鏡朝著外面看。對面的教堂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媽的,這就搞上瞭……”地圖自言自語地說道。
“頭兒,那小子膽子不小,背著這麼大的案子還惦記著女人,這不是找死嗎?”一個馬仔調笑道。
地圖打瞭一個哈且,罵道:“你他媽睜大眼睛盯好瞭,要是讓他溜掉的話,明天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你信不信?”
馬仔馬上趴在窗口聚精會神地盯著外面,再不敢說一句話。
“我睡一會兒,不管有什麼動靜都要叫醒我,你,下去看看車,別到時侯發動不起來。”
地圖說著就倒在瞭一張小床上,一會兒功夫,就傳來瞭震耳渴聾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