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回到軍營裡以後會受到英雄般的歡迎,但當我和娜依秀千辛萬苦地逃回軍營中時,我才發現一切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現在第八軍團和黑龍騎士團混和地駐紮在一起,兩支殘缺不全的軍團被魔獸聯軍壓縮在一塊長約三裡,寬約兩裡的狹小的平原上。幸運的是,由於部隊是背靠著一座高山駐紮,所以隻需抵抗敵人一面的進攻,暫時不會有腹背受敵之虞。營地上的士兵懶懶散散地坐在地上,或靠在樹邊,個個神情萎頓,沒精打采,整支軍隊都籠罩在一片失敗的陰影中。
“老大,你總算回來瞭!擔心死我瞭!”看到我歸來,波爾多立刻親熱地撲瞭過來,一把摟住瞭我。
“是真心話嗎?”
“嘿嘿,那當然瞭!老大放心,要是你真的去瞭,我會好好替你照顧希拉她們的!”波爾多涎笑著答道。
“找死!我的命很硬,死不瞭的!”我氣呼呼地在他的肩頭就是一拳,這個臭小子,整個黑龍騎士團也隻有他這個樂天派的傢夥還保留著一點鬥志。
“哈哈,大姐也回來瞭,咦,你怎麼和老大一起回來啊?”這個波爾多,真是一點口德都沒有。
“滾一邊去!”娜依秀想起剛才在亂軍中被我無意中一吻的情景,俏臉一紅,一腳朝波爾多踢去,波爾多怪叫著跑瞭。
“達秀!”一個興奮異常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倩影撲瞭過來,不顧一切地摟住瞭我,來人正是讓我朝思暮想擔心不已的希拉。
“沒事的,我回來瞭!”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緊緊地抱住,瘋狂地和希拉接吻著,根本就不在意周圍的人驚異的眼神。經歷瞭這種幾乎是生離死別般的分手之後,我才特別地感受到瞭真愛的寶貴。
“你沒有受傷吧?你的身上怎麼都是血?”
“沒有,那是敵人的,你呢,其她人呢?”
“我也很好,她們都沒有事。”希拉把身體緊緊地貼著我回應道,“安達姐姐她現在正在給那些傷兵治傷,而其她人正在睡覺,昨晚激戰瞭一夜,她們都沒有休息。”
“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們身處險境。”望著希拉沾滿塵土的臉,我有點羞愧地說道。
“你說什麼啊,人傢那天從瞭你,就打算和你過一輩子的。”說完這句話,希拉的臉都紅到瞭耳根,但臉上卻掛滿瞭幸福的笑容。
“哈哈哈,親熱完瞭吧!老大,該幹正事瞭!”波爾多調皮的聲音在耳邊酸溜溜地響起,他的耳朵此時正被娜依秀牢牢地扯住,痛得嘴臉全變瞭形。
“比利亞團長想要見你!”這時候白蘭度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
我跟著白蘭度穿過帝國軍隊的前沿陣地,來到軍隊的後方。在這之間的道路上七歪八扭地躺滿瞭傷兵,斷手斷腳的士兵或躺在臨時用樹枝搭成的擔架上嚎叫著,或靠在樹桿上痛苦地呻吟,缺骼膊少大腿的傢夥舉目皆是。
黑龍騎士團的軍營根本就不能稱得上是軍營瞭,偌大的一個軍營裡隻有十多頂帳篷,一天前慘敗中軍營被毀,所有的糧草輜重都幾乎丟瞭個精光,大部的傷兵都是露天“擺放”的。
“操你媽的,軍醫在哪,快過來!”
“老子痛得厲害,治療魔法師在哪!”
“巴比快不行瞭,我要高級僧侶!”
“媽媽,我要回傢!”
後方的營上哭鬧叫罵聲響起一片,為數不多的軍醫們不停地來回跑動著為傷者治療,忙得連抹掉臉上新濺的血跡的時間都沒有。盡管他們一刻也沒有停下來,但被罵得最多的人還是他們,因為受傷的人實在是太多瞭。那些躺在地上慘嚎得不到治療的傷兵用所能想出來的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倒黴的醫生。
傷兵在那兒哀嚎,而精神上受瞭刺激的士兵瘋瞭似地坐在那兒又哭又叫又笑,而老兵們則靠在樹邊上用塊破佈蒙住頭呼呼大睡。整個營地像一鍋燒開瞭的雜面湯,到處都亂糟糟的。
“難道海格森他們沒有來得及趕回來通知你們?”我掃瞭一眼滿地的傷兵問身邊的白蘭度。
“他們是趕回來瞭,可是一切都太遲瞭。敵人在發現瞭我們的偵察兵之後立刻就馬不停蹄地發動瞭突襲,我們的偵察兵前腳才回來,獸人和魔族的聯軍後腿就殺到瞭!”白蘭度搖頭嘆道。
“洛奇團長戰死瞭,第三兵團的卡洛斯萬夫長也戰死瞭,好慘。”他悲哀地對我說道。
“我們還剩下多少人?”
“黑龍騎士團還有三萬二千人,第八軍團約有二萬二千人,此外還有一部分皇龍騎士團的部隊,加起來總共不到六二千萬人。”他搖頭嘆道。
“扣除傷員呢?”
“扣掉傷員,隻有四萬五千不到。”
“那敵人呢?”
“包圍我們的是魔族的第四、第五、第九三個兵團,共約七萬人,另外獸人的援軍四萬人。加起來差不多有十一萬人之多。”
“四萬五千的敗兵對十一萬?”我聽得一頭的冷汗,這樣的仗還怎麼打?
※※※※
我們來到比利亞叔叔的帳篷前時,我發現我的勤務兵胡安正站在帳篷門口,看到我急忙迎瞭上來。
“秀耐達伯爵,比利亞將軍等你很久瞭。”我看瞭一眼我的這個勤務兵,胡安的臉色極差,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造成的。我朝他點瞭一下頭,掀開帳篷的簾子走瞭進去。
“你終於回來瞭!”看到我進來,神情萎靡的比利亞叔叔勉強睜開瞭眼睛,他有些勉強地舉起右手向我招瞭招。
“我的天,是誰傷得你這麼重”比利亞叔叔的露在衣服外的左臂就像是一截腐朽的枯枝,左半邊的身子成瞭幹枯的木乃伊,蔫得不成人樣,“是魔族的龍戰士!”說話的佩斯叔叔,他和比利亞叔叔躺在一起。
“路西法十三世?”我問道,比利亞叔叔身上的傷痕明顯是被天魔功侵蝕後造成的。
“你見過他瞭?”佩斯叔叔問道,他斷瞭一條腿,由於失血過多臉色慘白無比。
“我們還交過手,我幾乎死在他的手上。”我把那天的遭遇簡要地說瞭一遍,其中當然略去瞭和卡尤拉的風流韻事。
“想不到魔族居然也會有龍戰士!”佩斯叔叔說著狠狠地在行軍床上擊瞭一掌,龍戰士是帝國不敗的象征,亦是帝國在和魔族、獸人爭霸時心理上的優勢。現在魔族也有瞭龍戰士,在精神上對帝國的打擊之大,絕不會亞於斯羅特要塞下的這次慘敗。
“魔族和獸人的聯軍天剛亮就發動突襲,雖然我們早有準備,並設下埋伏,可是仍然不敵……”比利亞叔叔低聲向我說起瞭那次慘敗的過程,“其實我們所經歷的這一敗,隻是七年前那次戰爭的重演!”佩斯叔叔寒著臉嘆道,七年前的那一仗就是父親戰死沙場的那一戰。
“其它的部隊呢?”我是問皇龍騎士團和鋼龍騎士團,我在這裡隻看到黑龍騎士團以及奧斯特·法比爾伯爵率領的第八軍團。
“已先撤退瞭!”比利亞叔叔嘆道。
“先撤退瞭?”
“皇帝要我們黑龍騎士團和第八軍團負責斷後!”
“斷後?”我幾乎要跳瞭起來。
“狗娘養的王八蛋!”我終於忍不住公開大罵瞭起來。
“喂,小心點!”白蘭度警惕地看瞭一眼周圍,帳篷內隻有我們四個人。
“不要做毫無意義的事情,達克。”佩斯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叫罵是沒有用處的,你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應是下一步該怎麼走。”
“白蘭度,你到外面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有話要和達克說。”比利亞叔叔費力地從床上支起瞭身子。
“胡安,給我把虎特叫進來!”他沖著屋外站著的胡安喊道。
白蘭度掀開帳篷走瞭屋去,外面很快傳來瞭他命令附近的人走開的聲音。
“虎特?”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兒聽到過,“他現在是騎兵團的代理團長!”佩斯說道。
“代理團長?”我想起來瞭,這個叫虎特的就是當初那個和我一起進行問題學生考試的傢夥,想不到他也在黑龍騎士團中。
“洛奇一開戰就中瞭一支流箭身亡,他是洛奇的副官,洛奇死後臨時接替瞭他的崗位。雖然是第一次,那孩子卻做得極為出色,要不是他指揮著全部的騎兵發動瞭一次漂亮的戰術反擊拖住瞭敵人,恐怕我們早就全軍覆沒瞭。”比利亞叔叔向我解釋道,“所以我幹脆就把所有的騎兵部隊的指揮權交給瞭他。”
“哦,”我應瞭一句,走到床邊,這張所謂的床其實隻是用一些枝條臨時編織而成的,上面再鋪上一條毛毯。帝國這次敗得很慘,幾乎所有的軍用物資都在大敗中丟光瞭。
“坐下!”比利亞叔叔指著“床”邊的一張“椅子”對我說,所謂的“椅子”其實隻是一塊石頭而已。
“老虎,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向他說一下吧。”
“那天當你和那些偵察兵出發偵察的時候,我馬上就命令下面的人做好準備,所以帝國這次大敗,黑龍騎士團總算沒有輸得一塌糊塗!”佩斯叔叔說道,“但那也隻是相對於其它軍團的。”他自嘲地笑瞭笑。
“現在皇帝要我們留下來斷後,我想你也明白,這根本就沒有用。別的不說,在昨天的那場大敗中,獸人和魔族的聯軍就咬著帝國的敗軍追殺不放,現在包圍我們的隻是其中一部分的軍隊,其他的部隊早已越過瞭我們繼續追擊皇帝的中央軍瞭。斷後,哼,又從何斷起?”
說到這裡,佩斯叔叔極為不滿地冷哼瞭一聲,也難怪他要生氣,打仗的時候要我們沖在前面,撤退時卻要我們斷後送死,說出來誰都有氣。
“留在這兒,那隻是等死,我們必須突圍!”比利亞叔叔接口說道。
“最氣人的還是第八軍團的那個老糊塗莫裡斯,都這個時候瞭,還在那兒大談什麼皇帝的命令,騎士的榮譽,不肯和我們一起突圍,他媽的蠢蛋!”佩斯叔叔邊說邊罵道。
“指揮第八軍團的不是奧斯·法比爾伯爵嗎?”我奇道。
“還說呢,那些貴族們逃得比兔子還快,他是被臨時任命的。莫裡斯這個老糊塗,打瞭一輩子的仗都升不到軍團長,這次要他去送死才提拔上來,他就真的以為皇恩浩蕩瞭。這個頑固不化的老傢夥,還在我們面前大談什麼人在陣地在,誓死不後退一步,真媽的混帳!”佩斯叔叔邊說邊罵,兩手不自覺地在腰上摸著。這是他的習慣動作,軍隊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當泰格·佩斯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那就是要拔刀砍人瞭。不過這次由於受瞭重傷,他的刀沒有掛在腰上,而是放在床頭的另一角。
“好瞭,別說瞭,達克,我們現在隻有靠自己瞭,隻有我們自己才能救自己!”比利亞叔叔嚴肅地對我說道。
“叔叔放心,我會努力的。”我回答道。
“你努力瞭嗎?”比利亞叔叔抬高瞭嗓音責問道,我參軍也快半年瞭,他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什麼意思?”我一怔,“我每次上戰場都是奮力地殺敵,可從沒有逃跑溜號過。”
“達克,你該長大瞭!現在的你,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得過且過地混日子瞭!現在的幾萬條人命就把握在你的手中!”比利亞叔叔長嘆瞭口氣,伸出那隻還算完好的手握著我的右手說道。
“我?我能做什麼?我隻是一個龍戰士,又不是漢尼拔那樣的天才名將。除瞭打仗時能多殺幾個人以外,我又能做什麼?”我有點害怕地回答道。
“你不該再逃避你肩頭上的責任瞭。”佩斯叔叔使勁地移動著僅剩一條腿的身子,靠近瞭我。
“多殺幾個人並不能改變現在的局面,你要做的事情應是引導你的部下走向勝利,以你的才能,你應該成為一位名將而不是一員虎將。”
“我?”
“你知道嗎,一年前我和比利亞就開始註意你瞭!其實你的身上有著成為一個名將的天賦。”佩斯叔叔氣喘籲籲地說道,他失血過多,體力明顯有些不支。
“名將的天賦?”要是以前有人這麼對我說,我一定會捧著肚皮放聲大笑,我居然有成為名將的天賦?一個整天逃學曠課,滿腦子都是如何與美女上床的念頭的傢夥,居然會成為一個名將?
“你在開玩笑吧,叔叔!”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就笑不出聲來,正容問道。
“為什麼不?你做事不居常理,能為人之所不能為,想人之所不敢想,這都是一個名將所必須具備的!”比利亞叔叔正經無比地對我說。
“那又怎麼樣?這樣的人滿街都是,我是什麼料我最清楚。”我辯道,他們該不會是要我來領導這幾萬被圍困的大軍突圍吧?
“那天在神龍廣場上,你和那個臭人妖的手下的決鬥時,我和比利亞就發現你具備瞭一個名將所必不可少的兩個條件。”佩斯也在一邊插嘴道,魯亞基公爵在軍隊中的名聲極臭,像佩斯這樣半生戎馬的軍人都非常地瞧不起他。
我不禁哭笑不得,該死的神龍廣場,那次讓我減壽十年的決鬥,竟令這麼多人因此而看上瞭我,前次是希美亞侯爵,現在是這兩個人。
“那次決鬥你又看出什麼瞭?兩個條件?什麼條件?”我問道,“第一就是冷靜!”佩斯那雙豹人獨有的碧黃色眼睛射出兩道黃光。
“還有一點呢,冷靜說明不瞭什麼。”
佩斯那古板的面皮動瞭一下,擠出一個軍人式的微笑。這次大戰後,他的臉上的傷疤又多瞭一道,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他的臉看上去就像爬著一隻巨大的蜘蛛。
比利亞叔叔低下頭沉思瞭一會兒,忽地抬起頭來。
“無情!”
“無情?”我一愣,無情?我是無情的人嗎?
“不錯,你的最大的優點就是無情!在那種情況下,你能做出那麼絕的手段,這一點就說明瞭你是一個無情的人!”
“我的天,我可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我急忙反駁道,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比利亞叔叔會這麼評價我。
“不要反駁,聽我說!”比利亞叔叔疲憊無神的眼睛閃瞭一下。
“難道不是嗎,她叫希拉吧,她是你的戀人,可是你卻能說出這麼絕的話來!雖然這樣做是為瞭救她,但這麼絕的做法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從那時起,我和老虎就開始關註你瞭。所以當皇帝要任命你擔任副軍團長時,我才沒有反對,因為我想在軍隊中好好地觀察你。”
“那天你毫不猶豫地射殺我們被俘的士兵時,我和比利亞就明白,你身上有著成為一個名將的最重要的潛質!”佩斯叔叔頓瞭一下說道,“那就是無情!名將都是無情的人,因為隻有無情的人才能不受個人的情感所左右,以最理智的心態去分析自己的處境,以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天!”我回過頭望瞭一眼帳篷的簾子,幾乎就要拔腿而逃,他們的話讓我非常的害怕,人是最怕被人剖析自己的靈魂的。
“不要不好意思,無情是你的優點而不是你的弱點!”比利亞叔叔牽著我的手說道,“戰爭不敗之道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無情!對敵人,對自己人都絕對的無情!”比利亞叔叔沉聲說道,“因為真正的名將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他能將一切超然於自身情感之外,他的眼中隻有成敗,不把所有的人的生死都放在心上,能將個人的好惡全部拋諸腦後,從而做出最理智的分析。”
“這是我和佩斯帶兵幾十年得出的心得體會,此法說易行難,而你正是最有希望學會無情之道的人。”
“為什麼那人會是我?奧維馬斯不是更好嗎?那傢夥外號叫壁虎,他比我更無情!”我抱怨道,奧維馬斯這隻“名震”黑龍騎士團的壁虎,他絕對比我更無情。
“奧維馬斯?他現在是黑龍騎士團的副軍團長瞭。”比利亞叔叔狡黠地一笑說道。
“什麼?那不是更好瞭,撤退逃走方面他可是專傢啊!”我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他的才能確實不錯,可是他缺少瞭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佩斯叔叔插口道,“什麼東西?”
“信任,士兵們近乎盲從的信任!現在軍隊剛打瞭敗仗,士氣極其的低落,隻有你,達克·秀耐達,暗黑龍的傳人!以你龍戰士的身份,利用幾百年來龍戰士在人民心中建立的高不可攀的地位,才可以激起這群喪失鬥志的士兵的士氣,帶領他們走上回傢的路。”
“信任?”我剛來的時候,整個軍營都彌漫著一股強烈的悲觀氣氛,沒有士氣的軍隊是打不瞭勝仗的。
“年輕是你最大的本錢,我們倆都老瞭,現在該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瞭……”
他們兩人在我的耳邊疲勞轟炸般說個不停,我的腦子有如漿糊般懵成瞭一團,叔叔後來在我的耳邊又說瞭些什麼,我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等下馬上就要召開緊急軍事會議,我想這次會議就由你來主持。”直到比利亞叔叔說瞭最後一句話,我這才從夢中驚醒過來。
“我來主持?”我倒吸瞭一口涼氣。
“不是你是誰?從現在起,你就是黑龍騎士團的代理軍團長!整個黑龍騎士團殘存的三萬二千名士兵,全部由你來指揮!”比利亞叔叔說道。
“天!”從來沒有承受過如此重任的我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瞭,指揮三萬人和指揮一千人根本是兩碼事,任何的一點失誤都關系到成千上萬條人命。
“我想靜一靜!”我有點煩躁說道,“我的心現在很亂。”
“報告!”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帳外響起,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升任騎兵團團長的虎特。
正要轉身離開的我和他在門口碰瞭一下頭,他看見我,輕輕地點瞭點頭。雖然我和他曾是同一所學校的校友,但我們在學校裡卻是兩個世界的人。
虎特的成績一直很出色,而我卻是那種逃學多過上學的壞學生。好學生和壞學生向來是互相看不起的,若不是他和我都是參加過“問題學生考試”的難兄難弟,我根本就不認得他。
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瞭一下,臉上的表情有如一張白紙般一片空白,從他那不變的神情上,我看不出他心中的任何一點想法。同樣,我也極力用毫無變化的面孔面對他,不願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泄露出來。
我們倆就這麼相互對望瞭一眼,“噗”的一聲,我們倆同時笑出聲來。
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是為我們再次在這種情況下相遇而感到命運的可笑,相信虎特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吧。
在三年後真正的戰場上,我倆又要再接受一次新的考試。隻是這次考試我們要是考砸瞭的話,我和他就不是退學那麼簡單瞭,而是墜入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虎特側開身子,閃出一道空間讓我過去。在帳篷外,我回過頭望向裡面,卻發現虎特也正好回過頭望向我。
我和他又一次地交流瞭彼此的目光,這才轉過身去。
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正站在人生的三叉路口上,我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舉動,都將主宰著我將來的命運。
※※※※※※
誰終將聲震人間,必長久深自緘默。誰能將點燃閃電,必長久如雲漂泊——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