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行軍裡是件極令人痛苦的事情,為瞭最大限度地利用體力,同時也是瞭隱蔽行軍的需要,晝伏夜行成為我們這次四百多裡急行軍的主要方式。魔族地廣人稀,新繳獲的地圖標明瞭城市的詳細位置,一路上我們有意地避開城鎮,盡挑人煙稀少的地方行走,避免和當地居民接觸。當然也有不幸遇上我們的普通平民,為瞭保密,這一路上我們血洗瞭好幾個村莊,殺光瞭數百個見到我們的居民。
“這樣做合適嗎?”和我一起隨軍的虎特對這種行為提出瞭質疑。
“我們的情況非常惡劣,必須把握往任何一點對我們有利的優勢。”奧維馬斯用這個理由駁回瞭虎特的抗議。
“秀耐達大人?”
“快點行軍,我們的時間不多。”我裝作沒有聽見他的問話,把頭扭一向邊說道。
我現在煩惱的事情就是羅蘭德的部隊會順著我們的行軍路線跟來,肯定會發現這一路被血洗的村子,到時候我該如何再向安達解釋這一切?
經過兩天兩夜的急行軍,我們終於在第三天中午前趕到瞭尼爾斯城下,為瞭讓座騎跑得更快更持久,我們不惜將類似於赤血術的透支體力的魔法施加到坐騎身上。當我們到達尼爾斯城附近的一片茂密樹林裡停下來時,五千多匹戰馬和格魯巴中竟有一千多匹同時倒斃在地。馬背上的騎士經過這兩天兩夜的折磨,個個都累得不成人形。
“我的騎兵……”和我一起同行的虎特看著一匹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戰馬和格魯巴,心痛得大叫不已。
“回到帝國後你要多少騎兵我給你弄多少來。”看著撫馬屍痛哭的虎特,我安慰他道。
由於人馬現在都疲憊不堪,自然不可能馬上去進攻尼爾斯城。命令部隊就地休息之後,我和奧維馬斯,虎特三人一起親自去查看尼爾斯城的地形。至於娜依秀和拉茲,我命他們倆帶人去掃蕩附近的村莊,清除掉附近的居民,以防泄露瞭我們的行蹤。
等我們親眼看見尼爾斯城的情景之後,我們三人同時倒吸瞭一口涼氣。尼爾斯城依山傍水,城高墻厚,易守難攻,雖然比不上斯羅特要塞那樣固若金湯,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不知這兒的守軍有多少?”
“估計不會很多,但他們據城而守,加上有城市居民的支援,也絕對不是我們這點兵力可以攻下的。”奧維馬斯回答道。
“這還不是最壞的,就算我們攻下瞭這座城市,他們在我們進攻的時候把船開走怎麼辦?”我們幾乎是空手而來,沒有任何的攻城器械,就這樣想攻下尼爾斯城,簡直是癡人說夢。
“除非他們的城主是個白癡,否則強攻根本就沒有用處,隻有用老掉牙的木馬計瞭。”我對奧維馬斯說道。
我們這五千多人的突襲部隊身上穿的全是魔族的軍服,按原來的計劃,我們打算裝成魔族的軍隊騙開城門,殺入城去。這次我們大敗追兵,連第三魔將羅西的帥印也繳獲瞭,偽造一份文書並不是很難的事。
當晚我們在尼爾斯城附近的樹林裡過瞭一夜,經過一夜的大掃除,附近的村莊的閑雜人員全部磺謇碭刪弧K?降那謇恚?勻灰簿褪巧憊饉?械腦?∶瘢?渙舭敫齷羈凇H?可憊獗勸訝斯仄鵠錘?∈亂哺?踩??衷諛?蘗?弦馴淮蚱疲??暈頤且裁揮斜匾?僮俺墑僑室逯?Α3?怯幸饌夥⑸??裨蛘餳柑熘?讜菔輩換嵊腥朔⑾治頤塹男兇佟?
我和奧維馬斯商議完後,決定讓部隊休整一天,在第二天夜裡裝成魔族第九軍團的部隊騙開城門。就在我們等待天黑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最終改變瞭我們的計劃。
※※※※
第二天一早,當我吃過早飯,正準備和奧維馬斯細細商量攻城的事宜的時候,拉茲向我報告說捉到瞭一條大魚。
“大魚?”
“帶上來!”拉茲打瞭一個響指,兩個士兵把一名雙手反綁,臉如死灰,身穿軍官服飾的男子押到我的跟前。這個男子是個擁有黑魔族血統的魔族,臉上風塵仆仆,他身上穿的雖是下級軍官的制服,可是服裝的佈料卻很高級,看來這個人的主子不簡單啊。
“這是從他身上搜來的。”拉茲把一封信遞給我。
我接過信件,上面蓋著一個紅色玫瑰花印記,這是路西法傢族中皇族獨有的印記,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封信對我們非常的有用。
我小心地撕開封口,打開信紙,紙上隻寫瞭一句話。
“埃洛斯親王和米蘭達公爵將於三日後中午到達尼爾斯城,請拉涅利城主做好接待工作。”
落款是聖卡門·路西法,另外還蓋著一個元老會的大印。聖卡門這個名字對我並不陌生,這人是魔族的大祭師,身份尊貴,在魔族的地位僅次於皇帝斯羅。至於埃洛斯親王和米蘭達公爵這兩個傢夥,我卻半點印象都沒有,不過看他們公爵親王的頭銜,估計他們都是皇帝的親戚吧。
“真是一條大魚啊。”我把信遞給瞭奧維馬斯,為瞭封鎖消息,除瞭水路以外,我派拉茲在通往尼爾斯城的兩條官道上都設下瞭埋伏,見到這樣通訊官之類的人就抓,原意是為瞭阻止我們大敗第九軍團的消息傳進尼爾斯城,卻沒有想到抓到瞭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
“帶下去好好地審訊!”我對拉茲命令道。
“我感到個消息我們可以好好地利用一番。”看著拉茲拉著俘虜出去,我對奧維馬斯說道。
“是啊,先抓住這兩個人再說吧,這封信是三天前發出的,他們正好是今天到達。”奧維馬斯說著把信交給波爾多。
經過審訊,我從俘虜口中得知這個埃洛斯親王實際上是斯羅的親弟弟,而那個米蘭達的身份卻是個獸人,身份竟是獸人駐阿沙尼亞的外交官。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我們在這兩位親王公爵來的必經之路上設下瞭陷阱,準備生擒這兩人。
※※※※
艷陽當空,灼燙的熱氣化成瞭無數的波濤覆蓋著大地,草木仿佛瀕臨死亡般昏昏欲睡。剛剛過瞭中午,目標終於出現,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瞭兩輛黑色的馬車,四周則由三百多騎騎兵護衛著。
看到目標接近,本已快要睡著的伏兵全都忍不住緊張起來,大地精靈弓箭手迅速爬到林蔭大道兩旁的樹上,弩箭瞄準逐漸接近的目標。
我身上穿著被我們捉來的那個傳訊兵的盔甲,騎著格魯巴從拐角處冒出身來,我來朝車隊前打出停止前進的手號。
指揮車隊的頭目大訝,喝問著勒馬停步,我註意到這個車隊竟混雜著幾個獸人,在第二輛馬車前,一個具有比蒙巨獸血統的比蒙戰士引起瞭我的註意,因為他胯下的坐騎非常的奇特,不是馬也不是格魯巴,而是一條黑色的地龍。
地龍這種生物說它是龍還真有點污辱瞭龍這種高貴的生物,因為它是力量最差勁的龍,差勁得可以讓別人騎在背上的龍。
地龍不會飛——它們沒有翅膀,隻會象馬一樣地跑。
地龍的個頭不大——隻有大象個頭的一半。
地龍的力量馬馬虎虎——比起獅子老虎強一點,要是同時遇上四五隻老虎那它隻有逃跑的份瞭。
它們的智力還算過得去——問它一加一等於幾,回答的速度肯定比龍族中那些力量遠勝過它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兄弟們要快好幾十秒。
最擅長的本領——傳宗接代,三十年生育一次,而它的其他兄弟們三百年都生不瞭半個種。
據說創世之神在造龍這種生物時,剩下瞭一些邊角料,一時興起就用“廢物”造出瞭這種丟“龍”現眼的生物來。它們的身體並不值錢,除瞭一身的龍皮剝下來勉強可以做成靴子外,身體的其他部分幾乎一分不值。由於力量太弱,地龍被殺死後,連龍之魄都無法留下來。
但比起它的那些兄弟來,最沒有用的地龍卻是最幸運的。黑龍、金龍、綠龍等由於全身上下都是寶,自然而然地成為瞭那些膽大妄為的尋寶者獵捕的對象而慘遭屠戮——“盜獵者”中最出名的就是創造出龍戰士的十賢者瞭。而三百年前路西法三世為瞭消滅不知為何物的“龍人”,下令屠龍,世界各地的龍遭受瞭誕生以來最大的一次災難。加上這幾百年來不斷地有人運用召喚魔法召喚龍為己用,當做戰爭中的工具,死於戰場之上。經過多次的“洗劫”,龍這種最強的生物幾乎都成瞭出土文物,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惟一還算留下來沒有滅絕的,就隻剩下這種相對最沒用的地龍。
“什麼人?”領路的將官喝問道。
“你爺爺我!”我回答道。
我的話音剛落,兩邊箭聲嗤嗤,幾百支羽箭從林蔭道兩旁飛蝗般飛出,慘叫悶哼聲接連響起,發問的那個將官更是被亂箭射成瞭刺蝟。
“殺啊!”
早已埋伏在道旁的人類伏兵紛紛掀開身上的偽裝跳出來,將殘餘的敵人包圍瞭起來,喊殺聲登時撕破瞭中午的寧靜。
“比蒙獸人?”我根本就不理會那些已是刀俎上的魚肉的魔族,直接躍離馬背穿過混戰的人群向巨漢挑戰。
龍戰士變身暫時不能用瞭,好在墮落天使變身也不差。墮落天使黑色的羽翼在背後展開,我的身體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越過人叢,當頭壓向騎在地龍背上的巨漢。
“魔道輪回!”我的身體在空中以腳尖為中軸,不斷地旋轉著,這一擊我用上瞭全力。
七代先祖性格各異,或高傲,或孤僻,他們的武藝也都不盡相同,但最強的,也最實用的武功還是第一代龍戰士卡魯茲的武藝,堪稱世上最有效率的殺人招式。
在這種四面被圍的情況下,巨漢仍能保持著讓人畏懼的冷靜,他一手按在地龍背上,讓受到弓箭手攻擊的地龍平靜下來,另一隻右手卻舉瞭起來。地龍皮粗肉厚,幾乎刀槍不入,一般的弓箭傷不瞭它們,隻能讓它們感到痛。
當我們倆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的時候,我發現巨漢的眼珠在那一瞬間化為瞭赤紅色,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樹桿一般粗壯的手臂一陣膨脹,竟象發泡似地增粗瞭一倍有餘,巨大的拳頭迎上瞭我從天而降的一擊。
這是“獸王變!”
比蒙獸人的獸王變和龍戰士變身,魔族的墮落天使變身有異曲同工之妙,通過令身體獸化的方法,產生超過原先體能數倍的力量。但在力量增幅方面,獸王變的效果甚至超過瞭墮落天使變身。若不是有天生不會魔法這個弱點,比蒙獸人在大陸上可以說是天下無敵。
“嘭!”
一聲爆響傳來,我隻覺得腳尖一痛,占盡天時地利的一擊已被他擊潰。我的身體從哪兒來就順著哪兒回去——不過是被打得飛回去的,而巨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身體猛烈地搖晃瞭一下,差點掉下龍背,而胯下的地龍也被這股反震的力道推得後退瞭一步。
樹枝折斷的聲音不斷地傳來,我的後背碰斷瞭無數的樹枝,波爾多從背後伸過來一隻手托住瞭我,方才停瞭下來。
“厲害!”
我的右腳震得發麻,好可怕的對手,老爸過去常對我說,除非你擁有第六次變身後的力量,否則絕對不要和獸人比力氣。
“沒受傷吧,老大。”波爾多扶住我的身體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來對付他,他是我的,別插手。”我暗叫遺憾,如果我用的是龍戰士變身的力量,剛才這一擊最少可以和他平分秋色而不是現在這樣落於下風。
一拳擊退我之後,巨漢已從地龍背上跳瞭下來,拔出瞭他的武器。巨漢的兵刃是一件碗口粗的大鐵棍,大棍橫掃豎劈,密不透風。在這百餘斤重的重兵器面前,和他交手的人類士兵不是兵刃折斷武器脫手,就是連人帶武器一直被砸成肉漿。最後是龍騎兵團的團長拉茲接下瞭他,不過看拉茲那手忙腳亂的樣子,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從拉茲手裡接下瞭這個可怕的對手,才交手一會兒,拉茲就滿身大汗,氣喘如牛,這個傢夥的力氣之大,足以和鐵背龍迪卡尼奧相媲美。
“你是什麼人?”看到我提著逆鱗撲上前來,巨漢問道,由於還不能使用龍戰士變身,所以他認不出以墮落天使變身形態出現在他面前的我。
“暗黑龍達克·秀耐達!”
巨漢那醜陋的臉龐我似乎在哪兒見過,我開始搜索起父親留給我的記憶,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暗黑龍?你是基斯的兒子?”說話間我們倆已再次交上瞭手,鐵棍和逆鱗不斷地撞擊著,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沒錯。”吃過剛才的苦頭,我不再和他硬拼,而是改為遊鬥的方式。和獸人進行近身肉搏是很不明智的作戰方式,周圍都是自己人,用強力的殺傷魔法容易誤傷己方,我準備慢慢地把他引到混亂的戰圈外,然後再施展強力的黑魔法。
“你是誰?”我也反問道,我終於從記憶之海中找到瞭這個人的資料瞭,父親和獸人第一勇士迪斯·比蒙的最後一戰,這個傢夥就曾在邊上觀戰過,在和迪斯決鬥前,父親還和他短暫地交過一次手。
“亞瑟王座下的第五勇士——亞蒙”
亞瑟王?
亞瑟是獸人王的姓,那天卡尤拉要我殺的阿汗王子全名就叫漢斯·亞瑟。獸人和魔族一樣,以強者為尊,都喜歡按武功的高低來排座次,這個所謂的第五勇士,他的武功在獸人裡應當排第五。說話間我們倆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來,我們剛才一番打鬥雖然很激烈,但大傢隻是在試探彼此間的實力。
“這道疤是你父親留給我的紀念品,我到現在都還帶著它。”亞蒙摸著左肩的傷痕對我說道,眼中竟流露出無限崇拜的神情來。獸人很崇拜強者,當年那一戰父親的豪勇一定在他心中留下瞭不可磨滅的印象。
“你是他的兒子?很好!”看著我,亞蒙的眼中閃過一道興奮的光彩。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口,周圍戰鬥已經結束瞭,除瞭這個叫亞蒙的獸人以外,其他的敵人不是跪下被俘就是倒在地上休息,畢竟他們在人數和實力上都差我們太多。
“不想投降嗎?我們優待俘虜。”我看瞭一眼周圍勸亞蒙道,亞蒙的坐騎,那條最沒出息的地龍現在正趴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象小兔一般地顫抖著,這是因為波爾多騎在它的背上。由於波爾多是碧玉龍,面對著這個比自己強得太多的“兄弟”,分不清龍戰士和龍之間區別的地龍嚇得象貓一樣的老實。
“你在說笑嗎?世上隻有戰死的獸人,沒有投降的狗!”雖然陷入絕地,可是亞蒙一點也沒有顯出害怕和慌亂,相反他反而有點興奮。獸人是天生好戰的種族,以戰鬥為生命,對手越強,他們的鬥志也越高昴。
“你為什麼不會暗黑龍的力量?”註意到我身後墮落天使黑色的羽翼,亞蒙喝問道。
“今天心情不大好,所以不想用。”我當然不會把自己失去龍戰士變身的事到處宣揚,胡亂找瞭個理由回答道。
“瞧不起我嗎?”亞蒙怒道。
“如果你有本事的話,我自然會用龍戰士變身的。”現在離月圓之夜還有三天的時間,我的舊傷還沒有完全好,不能使用龍戰士變身。
“好!”亞蒙冷哼一聲,舉起手中的大鐵棍再次向我撲來。
“風!吹吧!”我把手往地上一指,提取空氣元素,發動低級的風系魔法,卷起地上的沙土蓋向亞蒙的臉。
“混蛋!”面對我的沙土攻勢,亞蒙及時的閉上雙目,僅憑著聽覺和直覺向我攻擊,但手底卻緩瞭一下。
趁著這個時機,我高速地向後飛退,一下子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遠瞭十幾步。
“燃燒於地底的魔火啊,應我的指引,將眼前的妖獸化為灰燼!”
“火焰暴擊!”
“燒死你!”拉開距離後,我發動魔法攻擊,右手接連放出兩個大火球。
本來對付不會魔法的獸人,用黑暗系的魔法比其他屬性的魔法效果都好。由於擔心舊傷發作,我不敢運用反噬力較強的黑暗魔法,隻好用火系的魔法來對付他。黑暗屬性的我運用火系的力量,自然發動魔法攻擊的速度就要慢瞭一點,畢竟這方面不是我擅長的。
在高手對決中,慢瞭一點就包含瞭許多東西。
面對我發出來的大火球,亞蒙將手中的大鐵棍狠狠地往地上一搗,半截棍身插入地下,用力一挑。
“起來!”他大喝一聲,恐怖的蠻力傳入地下,隻聽“嘣!”的一聲響,堅硬的泥地竟被他這一下硬生生地揭起瞭桌面大的一塊“泥板”,豎在面前化成一堵墻擋住瞭火焰攻擊。
發出火球之後,我立刻人劍合一,反撲回來,逆鱗斬向亞蒙的右頸。由於視線受阻,判斷錯誤,亞蒙手中的大鐵棍並沒有擋住逆鱗。
“你完蛋瞭!”
我心中暗喜,就在這時,這個亞瑟王座下的第五勇士卻突然做瞭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把脖子一縮,右肩一搖,竟主動地用右肩迎向我的這一劍。
“哚!”
逆鱗砍中瞭他的右肩,發出象擊中木頭一般的聲音,血水飛濺。
“獸神附體!”
雖然擊傷瞭亞蒙,我卻暗叫不妙。
獸神附體和神龍不死身相類似,都是防禦型的武藝。創世之神在剝奪瞭獸人使用魔法的能力,卻給瞭獸人更強壯的身體作為補償。在運用瞭“獸神附體”以後,獸人無論在防禦魔法攻擊或者物理攻擊這兩方面的能力都成倍地提升。我用盡全力的一劍隻砍進瞭不足二指寬的深度,而順著逆鱗攻入亞蒙體內的魔氣卻有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比蒙獸人是世上僅有的對天魔功有天生免疫力的種族,天魔功“蝕”的特性在身體硬得象鐵板似的比蒙獸人面前幾乎不起半點作用。
右肩受創,亞蒙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硬是用肌肉夾住逆鱗,右手閃電般地拋掉鐵棍,五指抓住逆鱗的刃身用力一扯。
大力傳來,我被亞蒙扯得連人帶劍撞向他的懷中,對方的左拳順著來勢向我的腦袋擊來。
在那一瞬間,我被迫在棄劍保命和挨上一拳間做出選擇,很自然地我選擇瞭前者:現在無法我使用神龍不死身,抗擊打能力遠不如對方,挨上比蒙獸人的一記重拳可不是說笑的。
雖然我及時地棄劍,但在這麼近的距離,又是失去重心的情況下想要躲過亞蒙的這一拳也是相當的困難。少年時在哥裡德爾叔叔那兒學到的科學知識卻在這個時候幫瞭我一把——我抬起我的右肘,輕輕地撞瞭一下他左前臂突起的弓二頭肌。
亞蒙的拳依舊順著拳路打在瞭我的頭上,打得我很痛,但也隻是很痛而已——手臂的力量是主要集中在弓二頭肌上,弓二頭肌受到擊打,威力登時減少瞭一大半。義父的弟弟哥裡德爾是個科學傢,他從來就不知道真氣,魔功,法術是什麼東西,在他們這種擺弄巫術科學的科學傢的眼裡,武功隻是一些奇怪的專有名詞,魔力,法術是能量的別稱。小時候他告訴過我,如果躲不過對方的重拳,就去擊蚨苑角氨劭拷?種獾哪強榧∪猓?庋?退閌前ど弦蝗?膊換岷芡吹模??購苡幸饉嫉匕顏庖惶壯浦??叭頌寮∪飩餛恃А薄?
這一招很管用,釜底抽薪之下,亞蒙的這一拳的威力大打折扣,隻發揮出瞭不到二成的威力,雖然擊得我眼冒金星,卻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我馬上進行反擊,左拳一揮,一拳擊在亞蒙的右肋下。
亞蒙仗著皮粗肉厚的身體以及獸神附體的保護,硬受這一拳。
“卟!”
我感到這一拳象是擊在墊著皮革的石頭上一般,軟中帶硬,亞蒙連身子也沒有搖一下。
“厲害!”就在我大叫厲害的時候,亞蒙的雙拳再次連環擊出,轟向我全身,而我如法炮制,再用同樣的方法化解,然後也以一拳換一拳的方式展開反擊。
“很有趣啊,你還是世上第一個敢這樣和我對轟的人。”亞蒙對這樣的打法感到非常地有趣,邊打邊笑道。
“皮厚原來有這麼多的好處啊!”我有感而發地嘆道。
我們就這樣你一拳,我一拳地對轟瞭二十多拳,從表面上看,這種低劣的格鬥伎倆可以說是丟盡瞭武術傢的臉,完全是無賴式的打鬥,雙方比的不是武藝而是誰更經打。
在互轟瞭三十多拳之後,亞蒙出拳速度漸漸地慢瞭下來,越來越慢,每擊出一拳都象是要費極大的力量似的,在搖搖擺擺地擊出最後一拳之後,他象喝醉瞭酒似地搖晃著粗壯的身體趴在瞭地上。
“怎麼會這樣?”軟在地上的時候,他不服氣地喃喃說道。
“這是科學的力量!”我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亞蒙面前說道,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那三十多記重拳盡管力量無法用足,隻是造成瞭皮肉之傷,但也不是那麼好消受的。
“科學?這是什麼玩意?”亞蒙有氣無力地說道,他輸得不明不白。
也難怪他輸得不服氣也不明白,由於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去應付他的重拳,我的那三十幾拳隻能用上四成力量,按理說根本就傷不瞭他的。
“剛才我隻是破壞你的神經,而不是你傷害你的身體肌肉。”我對亞蒙說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不懂科學的亞蒙當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也懶得向他解釋瞭,因為個中的道理實在是太復雜瞭。
小時候哥裡德爾叔叔在向我解釋為何要擊打弓二頭肌時說過,人體之所以能行動,完全是由大腦的神經向身體的肌肉發出訊號,再由肌肉驅動骨骼動作的。比蒙獸人的肌肉和骨骼強悍異常,甚至連天魔功都很難傷害他們。但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再強的事物也有他脆弱的一面,神經是任何生物體內最脆弱的東西,就連神也不例外。通過剛才互轟的那三十幾拳,我慢慢地將蝕骨摧經的魔氣送入亞蒙的體內,腐蝕破壞著他的神經。本來這一過程相當地緩慢,不打上一二百拳不會有明顯的效果,可是亞蒙全力的進攻卻為我大開方便之門,他全力出拳的時候身體防禦力下降,血氣流動速度加快,大大縮短瞭這一破壞的過程。
這時娜依秀已打開瞭第一輛馬車的車門,在持續瞭數秒的打鬥之後,娜依秀制住瞭裡面的人,把他象丟沙包似地從馬車上扔瞭下來。那人一身華服,看樣子身份很尊貴,卻被娜依秀不客氣地摔瞭個狗吃屎,狼狽不堪。
“別這麼粗暴啊大姐,人傢可是親王公爵的身份啊。”波爾多在一旁叫道,幾個龍騎兵團的士兵沖上前去,三拳兩腳之下制住瞭他。
波爾多走過去,抓著那人的頭發讓他抬起頭來,看清瞭那人的臉之後,波爾多笑瞭。
“嘿,老大,我們抓到瞭你的弟弟!”波爾多沖著我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