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精神上受到心靈風暴的攻擊,措手不及之下雅爾塔把我的精神攻擊照單全收。他強忍著腦部傳來的劇痛,聖華死命地一架,奮力從和我的糾纏中分離開來,而我卻趁著他的身體後退的一霎那抬起右腿在他的小腹上狠狠地蹬瞭一腳。
“哇!”
雅爾塔慘叫著噴出一大口熱血,被我踹得飛瞭出去,身體高高地拋起,落回城內。
而我情況也比他好不瞭多少,我也和雅爾塔一樣口中鮮血狂噴地從天上落下。剛才減去三成的力量發出心靈風暴,手上力道大減,光明力量趁虛而入,毫不客氣地攻入體內重創瞭我。
不過我很幸運,或者說是計算得很準吧,先前我的身體吸收瞭戰場上的怨靈的力量,怨靈的力量遇上聖光,雙方屬性相反,相互中和湮滅,抵消掉瞭大部分的傷害。殘餘的聖力仍然給我的身體造成瞭很大的傷害,但光明屬性的力量在傷害我身體的同時卻也抵消瞭心靈風暴的反噬力,讓我免去瞭精神分裂的痛苦。有瞭光明力量的“幫助”,我也幸運地逃過瞭使用“亡靈附體”魔法後可怕的傷害,沒有被亡靈們吸成幹屍。
這一切都是我有意為之的,從使用那招亡靈附體起,我就計劃要借助對方的光明力量中和掉這一招對身體的傷害。雖然光明力量同樣會對我照成傷害,但兩害之中取其輕,我還是賺到瞭。
這一戰我們兩敗俱傷,隻是打和,不過我卻和得很幸運,很驚險。
※※※※
我很狼狽地從空中摔瞭下來,盡管及時扇動翅膀化解瞭巨大的沖擊力,但仍然跌瞭個灰頭土臉。光明力量對我的傷害非常大,剛剛落地我就因力量不足身體硬生生地由龍戰士形態還原成普通人,身體虛弱得連從地上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瞭。
幾個士兵立刻手忙腳亂地抬著我去找回復魔法師,安達和希拉知道我受傷之後,也馬上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為我療傷。
我的頭枕在希拉的胸部上,而安達則把雙手按在我的胸口上全力為我療傷。兩女的臉上都充滿瞭焦急,關切的表情。
看著兩女著急的表情,我的心裡卻樂開瞭花,恨不得身上的傷再重幾分。
“希拉,你的胸部又大瞭不少啊。”雖然身負重傷,但我也不忘記趁機占希拉的便宜,我舒服地把臉貼在希拉的胸部上,一副饞貓的樣子。
“你還有心情說這個,擔心死我瞭。”希拉卻沒有心情和我調笑,她差點哭出聲來。
“放心好瞭,這個壞蛋死不瞭的。”為我療傷的安達很清楚我的傷勢,在一旁安慰希拉道。安達的水系回復魔法用得非常出色,力量所到之處,被光明力量傷害的經脈立刻回復生機。
經過安達的治療,再加上龍戰士自身可怕的自愈能力,我的傷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瞭,力量也恢復瞭七八成。
“好瞭,還有很多人要我救治,希拉你就幫我照顧她吧。”看到我恢復得差不多瞭,安達收回魔法力量站起身來。我現在身在傷兵營,營地裡到處都是受傷的士兵,很多人還在那兒等著救治。
“你要註意保重身體啊,別再用生命魔法瞭。”雖然知道說瞭也是白說,可是我還是規勸安達道。
“沒事的。”
我有些奇怪,安達今天的精神出奇的好,剛才她為我治傷時用的是第六級的回復魔法——再生術,這是頂級的第六級回復魔法,極消耗體力和精力,可是安達用瞭之後竟沒有顯現出半點疲態。
“你的身體沒事吧?”我抓起安達的手,把龍力送入她的體內探索她的身體狀況。令我更加驚異的是,安達的身體狀況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我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到瞭這裡之後,我的力量就在不停地增加著,而且我的精力每消耗一分,立刻就會有新的力量補充進來,而且我覺得……”安達抬起頭望著眼前的日不落山,眼中充滿瞭疑惑。
“這股力量仿佛來自日不落山,是日不落山在為我補充能量。”
“什麼?竟有這種事?”我還以為自己聽錯瞭。
“是的,我也想不通怎麼會這樣。”
“隻要她知道,那個傢夥也會知道!”
路西法那天說的奇怪的話又在我的耳邊響起,難道安達和日不落山有什麼關系不成?
“路易斯小姐,這裡有個傷員快不行瞭。”其他人的喊話打斷瞭我和安達的交談,安達立刻匆忙地趕去為他救治,而希拉也跟過去幫忙,在軍隊裡她們兩人一直都是這麼合作的。
那是一個受瞭重傷的傷員,肚子上中瞭一刀,腸子都流出來瞭。希拉很熟練地用剪刀將士兵的上衣剪開,而安達則不顧惡心地用手捧起腸子放回士兵的腹腔內,我這才註意到,安達的身上盡是斑斑的血跡。戰爭改變瞭一切,希拉過去很怕血,但經過戰爭的洗禮,面對著這種惡心的場面她竟也都能泰然處之。
做好前期的準備之後,安達抬起沾滿血跡的右手,開始詠唱回復咒文。
“諸方的神明,請賜予我神聖的力量,用你仁愛之手,拯求你的子民於水火之中。”
“是第七級的光明系回復魔法,白銀愈合手!”
聽到咒文的名字,我不禁大吃一驚,按照魔法力量的分級原則,魔法等級每提升一級,消耗的力量也要提升三倍,也就是說安達使用第七級的白銀愈合手,需要耗費第六級的再生術三倍的精力。
“別用生命魔法啊!”我急忙抓住安達的手,想要阻止她這麼做。
“沒事的,我並沒有用生命魔法。”安達搖頭說道,“這一招,我今天已用過好幾次瞭!”
“什麼?好幾次瞭?”就算是在整個帝國,能使出第七級的回復魔法的白魔法師總共也不會超過十個人,至於說在兩個小時的時間內連續好幾次施用這招極耗費精力的“白銀愈合手”,縱使是在整個風之大陸的歷史上,也隻有七個人可以辦到這一點。
不過這七個人現在都已是死人瞭,因為他們都是滄海龍的龍戰士,克裡斯汀傢族的人,但這也是第七次褪變後的滄海龍。
這時候安達已開始施放“白銀愈合手”,她的右手發出一道銀色的光芒,光芒籠罩瞭傷兵的全身。
真的是白銀愈合手啊!
在銀光的照耀下,創口處的血肉開始蠕動起來,傷口不斷地縮小,愈合,流出來的鮮血也慢慢地流回體內,不一會兒,士兵身上的傷痕就完全消失不見。
在安達為傷兵治療的過程中,我一直把右手按在她的背上,隻要安達一出現精力不足的現象,我立刻就會阻止她。但實際情況令我驚訝不已,安達的力量剛剛消耗一點,立刻就有新的力量從外界自動地補充到她的體內。這是我見過的最純凈的光明力量,非常的純正柔和,一進入安達體內立刻就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無分彼此。
“你也感覺到瞭吧?我沒有騙你啊。”安達回過頭苦笑著對我說道,用瞭這麼高級的回復魔法,她卻一點疲勞的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古怪瞭。”
“日不落山?”我暗暗地咕瞭一句,明知事情有些古怪,可是我卻找不出一點頭緒來,魔神路西法顯然是知道這一切的真正原因的,可是他卻偏偏不肯告訴我。
“安達,你到底和日不落山,和路西法要我傳話的那個人有什麼關系?”
望著安達忙碌的背影,我陷入瞭一片迷茫之中,安達在我的眼中突然變得有些神秘莫測瞭。
※※※※
現在是戰鬥的關鍵時刻,身為龍戰士的我不可能在傷兵營呆太久。盡管心中千不甘,萬不願,我還是被迫離開安達回到戰場上去。臨走前我對希拉千叮萬囑瞭一番,隻要安達有一絲的異樣,立刻就通知我。
攻城戰的進程並不是很順利,當我和雅爾塔在空中大戰的時候,攻上城頭的人類士兵已全被守軍逐下瞭城頭。而在奧維馬斯的壓陣下,重整瞭旗鼓的人類軍隊再度發動攻擊,一時間城頭上風雲變幻,幾經易手,雙方都付出瞭極大的傷亡,一直到黃昏時分,靠著攻城車在城墻上撞開的幾個大缺口,被堵在城外的人類士兵蜂擁而入,南面的第一道城墻這才完全落入我們的手中。
從瓦倫南面城門到天之裂痕的入口,其中隻有二千步的距離,中間還隔著兩道城墻,一條極為寬敞的大道從城門延伸到天之裂痕的入口。道路兩旁是成排的房屋,不過現在都已被改建成瞭臨時的街壘。
城墻失守之後魔族軍隊就退守到瞭從城門到出口的路上。雖然魔族還有兩道城墻可以依托,不過由於城建的結構都是針對北面而設計的,我們現在可以說是從“城內向城外”進攻,屬於籠內雞作反,魔族並不占多大的地利優勢。
但這條路不好走,殘餘的守軍現在就站在臨時修建的防禦工事後面,彎弓搭箭,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的進攻。
雖然是七拼八湊的雜牌軍,可是他們顯示出來的那股強大氣勢和堅定不移的決心卻給我們這支回傢的部隊產生瞭極大的精神壓力,我知道這兩千步的距離非常地難走。
無數支火把照亮瞭這座小小的關卡,最後的攻擊開始瞭。
我、波爾多、拉茲、隼人、娜依秀、拉法、羅蘭德,我們幾個人輪番上陣,率領著最精銳的部隊對守軍展開最後的攻擊。
就象斯羅特要塞一戰的重演,街道上塞滿瞭障礙物,我們的兵力優勢無法發揮出來,戰鬥又成瞭逐尺逐寸的爭奪,長長的街道上灑滿瞭熱血。
雙方的士兵都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兩邊的人都拼死奮戰。無數身影在火光下你進我退地對擊著,士兵們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眼睛扭打廝殺著,用刀砍,用牙咬,用指甲摳,從人造的兵刃到父母所生的武器,在這一刻都被派上瞭用場。
空中長箭亂飛,雙方軍隊就像兩股互相沖激的潮水,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在街道上撞擊出血紅的浪花。
我們的攻勢很不順利,但還是緩慢地進展著。到瞭午夜時分,我們方才攻破瞭第二道城墻。又激戰瞭半夜,臨近天明的時候,人類的部隊已推近到離裂痕入口不到百步遠的地方。
現在負責進攻的人是羅蘭德和拉法,他們倆率領著皇龍騎士團的部隊並肩作戰。出路就在眼前,兩人都有些著急,羅蘭德的長矛,拉法的大劍揮得呼呼作響,不一會兒就有好幾個魔族命喪黃泉,在他們的帶領下其他人類士兵也是奮勇殺敵,宰得魔族哭爹喊娘。
當兩個人因為疲憊而動作慢下來時,跟在他們後面的我和拉茲立刻突上前去,接替他們的位置繼續砍殺,等我和拉茲累瞭的時候,波爾多和隼人又過來接替我們的位置。大傢輪番上陣,輪流休息。娜依秀則立於我們身後,時不時地施發出冷箭。至於街道兩邊的建築,逐屋逐屋地爭奪太費力,傷亡也大,所以我們用瞭最簡單的方法:由魔法師出手,施放魔法將建築一間一間地摧毀,夷為平地。這樣做雖然費力,卻非常地安全有效。
靠著這種戰術,我們硬生生地在敵人堅固的防線上刺出瞭一個寬數十米的通道。當然瞭,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慘重的,幾千具屍體就這麼躺在長長的街道上,鮮血將整條道路染得一片血紅。
在又前進瞭幾十步之後,天之裂痕的入口觸手可及,現在擋在我們面前的不過區區數百人敵兵,幾乎個個帶傷,疲憊不堪。可是這些人仍然咬牙切齒地攔在我們面前,寧死也不肯讓開半步。
“真頑強啊。”雖然是敵人,可是守軍的頑強抵抗卻也令我們敬佩萬分。
當離天之裂痕的入口隻有不足五十步的距離時,我下達瞭最後的攻擊命令。
“全力進攻,過瞭這裡,我們就可以回傢瞭!”
出口就在面前,本已疲累不堪的人類士兵登時士氣大振,所有的人都拼盡全力,有如出柙的野獸般奮力向前。
在一片興奮的喊殺聲中,魔族最後的抵抗是微弱的,阻礙在我們面前的最後一塊石頭終於也搬掉瞭,回傢的大門被打開瞭。
“總算可以放心瞭。”我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石壁,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天之裂痕的入口。
“這就是天之裂痕瞭,這就是神的力量瞭,好強大啊。”處在這條用“神”力開發出來的道路上,我也不禁對神的力量發出瞭感嘆。筆直的棧道從我身下向北方一直延伸著,足足有二十多裡長。這條回傢的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神用手硬生生地劈開的。
天之裂痕很窄,從入口處望去,最狹窄的地方隻能容納十多個人並肩而行,幾萬人從這裡通過需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由於通道內的石頭堅硬異常,所以根本就沒辦法將道路拓寬。
天之裂痕是在四千六百年前的神魔大戰後產生的,當年墮落天使路西法在這裡與他的宿敵米伽勒在這兒交手七天七夜不分勝負。最後兩人以自己最強的絕招在這裡互相攻擊,路西法的“末日審判”對米伽勒的“諸神的判罰”,兩記驚世絕招在這兒相遇,產生瞭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雙方交手的結果使得日不落山一分為二,方圓十裡內的一切生物生機全滅,而原先享有空中花園美譽的日不落山也在這一招之下成瞭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天色開始發白,黎明終於來臨,白晝驅走瞭黑夜。
清新的空氣裡依然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瓦倫關內的戰鬥仍然在持續,關卡內仍有一部分地區被魔族掌握著。我們一整夜的猛攻其實隻是在魔族的防線上開出一條道路,現在他們還在拼死地向我們發動反沖鋒,妄圖截斷我們回傢的路。
先頭部隊已開始通過天之裂痕走向北方,波爾多派人騎上快馬先行,他的母親碧姬就駐紮在裂痕北端的風鳴關,波爾多要通知她接應我們。
“回傢瞭,終於回傢瞭!”
那些通過裂痕回傢的士兵在入口處歇斯底裡般地大叫著,有些人甚至擁抱著哭泣。一個月我們被魔獸聯軍包圍的時候,大傢都充滿瞭絕望,誰會想到我們竟然也有回傢的一天。
“叔叔,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終於做到瞭,你看大傢現在都能回傢瞭。”看著痛哭的士兵,我的心中充滿瞭欣慰和喜悅,我總算完成瞭對叔叔的承諾。回到帝國後我立刻會拋開眼前的一切,和安達她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終於可以回傢瞭。”負責壓陣的奧維馬斯來到我的身邊,他的臉上也掛滿瞭回傢的喜悅。
“回到帝國後,你又可以和你的孩子在一起瞭。”我從地上爬起來,拍瞭拍他的肩膀。要在這一個月戰鬥中,我和這隻壁虎已結下瞭深厚的友誼。我們彼此間能夠相互理解,信任,沒有他我們絕對走不瞭這麼遠。
“一切都結束瞭!”奧維馬斯微笑著說道。
“是啊,一切都結束瞭。”我也笑著說道。
我的話音剛落,一聲淒厲無比的鳴叫從天空中傳來,刺耳的聲音撕破瞭所有人的美夢。
我抬頭望去,南邊的天空中出現瞭一大片金色的雲層,這是獸人的空中王牌——雷鳥。
“這是怎麼回事?”
“秀耐達將軍,不好瞭,魔族和獸人的援軍趕到瞭!”胡安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向我們通報瞭這個最壞的消息。
四周一片驚慌。
“他們現在在什麼位置。”羅蘭德還算鎮靜,他問胡安道。
“十裡之外。”
“十裡?十裡?”羅蘭德把十裡這兩字放在嘴裡念瞭幾遍,最後將目光投到瞭我身上。
“真他媽的見鬼瞭,就差幾個小時啊!”波爾多氣得大罵道。
“幾個小時?”我的心頭一震,“多節省兩個小時的時間也是好的”,這是那天奧維馬斯對我說過的話,如果那天我聽從他的建議,不理會那些掉隊士兵的死活,我們現在就多出瞭整整兩個小時的撤退時間。
“兩個小時!”我苦澀地笑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我愧疚地望向奧維馬斯,他也在看著我。
“這不是你的錯,大人,我當時也心軟瞭。”壁虎安慰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