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戰結束瞭,但餘波還在蕩漾,甚至還有著演變為更激烈風暴的趨勢。
用顫抖的手簽下那張代表法比爾傢族統治終結的投降書後不久,羅蘭德·法比爾,這位如月的親戚中少數令人尊敬的皇室貴族,來到瞭雷茲的陵園前。
雷茲的陵園,從前雖然稱不上雄偉壯觀,但四周松柏成蔭,倒也是個風影怡人的好去處。但風都一戰時,奧拉皇帝的那招六重咒殺帶出的颶風狂濤波及到這裡,陵園種植的樹木盡被吹倒,存放靈樞的墓室因受初代滄海留下的魔法陣和時間天鎖的保護,倒還完好無損。
風都一戰之後,整個帝國從上到下都開始崩潰,喬西接管瞭龍戰士陵園。在財力物力都缺乏的情況下,喬西還是盡可能地保護著這這片代表帝國歷史的遺跡。
羅蘭德·法比爾就跪在雷茲的屍樞前,兩眼緊閉,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一臉虔誠地懺悔著。就在一年又八個月前,有一個和他有著相同姓氏的女性,也曾在這裡幾乎以相同的姿勢做著相同的事。
三頭黃金龍無敵的輝煌,龍戰士的救世傳奇,法比爾皇朝的榮光……時間有如淙淙流水,沖去瞭世間的浮華,黃金的歲月……
殘陽已經沉到瞭西邊,羅蘭德走入陵園後,一個又一個的後來者緊跟著入內。先是“叛徒”繆斯和迪卡尼奧,然後是喬西和阿蘭德,最後是波爾多姐弟和抱著“找樂趣”心態的我。我的傢人中,雪芝和羅莎因為經歷的事太多太痛苦,對於法比爾傢族的興亡早已麻木,隻想一心歸於平淡。而小公主完全是懷著替父親和姐姐贖罪的心態跟著我,也早就忘記瞭自己“皇族”的身份,她們三人對於我在外面做的事,並不是很關心。隻有梅麗婭,我的姐姐,至從那天之後,她就一直盯著我。我的異常,波爾多也感覺到瞭,他很想幫我,可是卻無能為力。
繆斯和迪卡尼奧悄悄走到羅蘭德身後,兩人剛想開口,羅蘭德卻已站起來,轉過身,雙手搭在他們的肩膀上道:“不必這麼難過,我不怪你們,你們的選擇沒有做錯!就算你們不退出,我們的失敗也是必然的!因為是人民拋棄瞭我們!不,話不能這麼說,其實是我們先背棄瞭人民,所以人民才拋棄瞭我們!”
抬起頭來時,羅蘭德早已淚流滿面。
“我們都是罪人!繆斯,迪卡尼奧,你們做得對!雷茲先祖說過,軍隊的責職是保護人民,而不用來維護腐朽墮落的皇權!背棄先祖立下誡條的我們,忘記瞭自己肩膀上責任的我們,根本沒有資格再統治這片土地!”
繆斯和迪卡尼奧皆垂下頭不語,羅蘭德放開手,沖著喬西點點頭道:“喬西,你的路沒有走錯!不要迷茫,繼續按照你的執著與信念,走下去吧!說真的,如果我不是姓法比爾,有著自己不得不背負的責任,我真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羅蘭德……”
喬西的兩片嘴唇動瞭動,想說什麼,最後又無法說出口。
“阿蘭德!”
然後他走到阿蘭德身邊,張開臂膀與這位戰友擁抱瞭一下。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故然是英雄蓋世!但是,知其不可而為之,又何必?當退得退,及時脫身,也未嘗不是大丈夫!其實你早就看出必然失敗的結局瞭!隻是為瞭報答女皇陛下的知遇之恩,才陪著我打這場必輸的戰爭吧……阿蘭德,很感激你能夠陪著我戰鬥到最後一刻!有你這樣的戰友,我感到非常慶幸!”
由於如月還未正式登基,大部人提到她時還是習慣性地叫她如月公主,羅蘭德和阿蘭德是少數幾個提前稱呼她為女皇的人。
阿蘭德沒有答話,隻是將擁抱的雙手緊瞭緊。我們都看出來瞭,羅蘭德已生出死志。
最後,羅蘭德走到我面前,當時我正站在陵墓的入口處,後背倚靠在門框上,無聊地騷著頭皮。
他望著我的眼神非常地平靜。我懶洋洋地看瞭羅蘭德一眼,沒有說話。羅蘭德盯著我看瞭很久,方才開口道:“其實,那天向我們發出訊息,要所有人以我馬首是瞻,都聽從我的指揮,那道心靈傳訊,其實是你發出來的吧?”
我直接坦白道:“當然瞭!如月那賤人當時正在初始之地沉睡,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
整個帝國,也隻有我知道如月在什麼地方瞭。事情發展到現在,當初我冒充如月散發心靈傳訊的事,已經瞞不過羅蘭德等人,他們在戰敗時若還猜不出是我的搞的鬼,那也太笨瞭。
迪卡尼奧怒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瞭讓風車轉得更久一些,為瞭讓遊戲變得更有趣一些!”
我看這個大塊頭不象是能聽懂我的話的人,繼續向他解釋道:“當時的你們,完全是一盤散沙,格萊姆親王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若不是我廢瞭他,冒充如月發出指令,讓羅蘭德名正言順地坐上臨時的首腦的位置!大概不等那些革命傢來找你們麻煩,你們自己就先爛得七七八八地瞭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段時間,好象我一直都是在幫你們的……”
迪卡尼奧的手指捏得格格作響,要不是喬西和繆斯一左一右夾著他,估計早就撲上來和我拼命瞭。在我身後,梅麗婭和波爾多都沉著臉,無奈而憐憫地看著我。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很討厭這樣的目光。
我邪惡地笑著,以令所有人都感到厭惡的囂張語氣道:“捫心自問,你們那方,軍方與貴族勢力互相看不順眼,若不是我幫瞭一把,估計你們自己就會先打一場吧!是我幫助你們聯起手來的,你們應當感謝我啊!”
羅蘭德的臉抽動瞭一下,他直接走到我跟前,幾乎是以面碰面的距離問我道:“達克,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知道我們法比爾傢族很對不起你,如今的你,已擁有瞭毀滅的一切的能力,如果想要報復,沒有要這麼麻煩吧?”
我瞪瞭一他眼,冷冷地道:“我是想報復,但在報復之前,我先要向那個女人證明一件事!那個女人整天都把責任和義務掛在嘴邊,總以為沒瞭她世界就會不轉,沒瞭她人類就會滅亡!我陪你們玩這個遊戲,就是要向她證明一件事,這個國傢根本就不需要她來守護,也包括所有的龍戰士在內……如今的人類世界,根本就不需要這種變態的生物來守護!我要告訴她別再自我陶醉瞭,別再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瞭!”
我有些歇斯底裡的聲音在墓室裡回響著,聽瞭我的話,不僅是羅蘭德,喬西、繆斯,迪卡尼奧的臉上,全都露出苦笑。
“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她意識到!她的存在,隻會是成為人類過得更好,過得更幸福的阻礙!怎麼,你們不信我的話?不信的話,你現在可以平民中間走走,問問他們希望不希望如月回來!說起來真可笑,如今的我是個隨時都可能毀滅世界的瘋子,可是現在……”
我把手往陵墓的大門一指,狂笑道:“外面的那些平民們,那些從法比爾皇室貴族手上分得瞭田地房宅,拿到瞭利益和好處的平民們,如今卻個個視我為帝國的守護者和救世主!因為他們認為,若是如月歸來,隻會奪走他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一切!而那個時候,隻有我可以阻止她!真可笑啊,一個整天把責任和義務掛在嘴邊的‘救世主’,居然成人瞭人人厭惡和恐懼的存在瞭!哈哈哈哈……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太可笑瞭!”
說到最後,我捧著小腹哈哈大笑起來,淚水伴隨著笑聲一起飛濺。
笑夠瞭,哭夠瞭,樂趣找夠瞭,我一掌推開擋在面前的羅蘭德,轉身離開皇陵,我邊走邊笑道:“羅蘭德,看在昔日你與我曾並肩做戰的份上,將來我把這塊土地上所有姓法比爾的人都送進地獄時,我就姑且放過你和你的傢人吧!至於其他姓法比爾的……”
我回過頭,沖著發呆的眾人冷冷一笑,“獵殺坐以待斃的豬狗實在沒有什麼樂趣可言!風車,隻有動起來才會發出各種音樂!趁現在還有點時間,叫他們趕快逃吧!我為他們準備的遊戲,才剛剛開始進入高潮!”
癲狂的大笑聲中,我隨手一拳將身旁雷茲的雕像轟成漫天的碎石,然後變身,身體化做利箭飛向北方。
“弟弟!等一下!”
醒悟過來的梅麗婭大叫著追出來,卻已遲瞭一步,僅來得及用目光送著我的身影消失在天邊。
※※※
在帝國,末日峽谷因為是雷茲與漢尼拔最終戰的戰場,故被稱為終結之地,而在阿拉西亞大陸極北的荒蕪之地塞爾巴托,由於是新人類的發源地,也是雷茲起兵的地方,因而這裡被稱做初始之地。
失蹤瞭半年多的如月,如今就在初始之地一處被稱作勇者之山的山腹裡沉睡,她必須進行再次的蛻變以消除體內的隱患。從前,如月身上擁有三顆龍之魄,最強的是神龍王的龍之魄,其次是自己原有的和得自奧拉皇帝的。三顆龍魄有強有弱存於一腦,黃金龍的,神龍王的,性質也不盡相同。當初她使出時間之翼,七位一體打出六重咒殺時,三顆龍魄因力量不均且性質差異而互相沖突,引得龍力反噬,以至最後重傷吐血暈倒。
如月所進行的蛻變,並不是在進行第九變,而是在轉化體內的龍力,令三顆龍魄變成性質一模一樣,以消除這不良的隱患。如今我就站在龍繭邊,包裹如月的龍繭表面流光四溢,透過厚厚的龍繭,我隱約可見到那具赤裸的身體曲線。
由龍繭裡透出來的龍力,時強時弱,高高低低波動得十分厲害,但大部分時間都處在低谷徘徊。蛻變中的如月,此刻的狀態並不比半年多前的我好多少。
“半年過去瞭,到現在你還無法把身體的隱患治好嗎?真是太讓我失望瞭!還是讓我幫你一把吧!”
說著,我猛地擊出一拳,轟穿瞭由光織成的龍繭,狠狠地擊在如月的頭上。借助這一拳的力量,我把這半年多來發生的一切事,全部傳給如月知曉,同時我也告訴她我即將要做的事情。
接收我傳送過去的意識後,原本在低谷徘徊不定的龍力波動突然靜止瞭下來,數秒後,龍繭表面光芒大盛,湧出的龍力明顯增強瞭許多。
“這就對瞭,你的力量總算象點樣子瞭!不過,你若想阻止我,隻有這種程度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說著,我立刻變身,將體內的力量瘋狂地提升提升再提升,已進化為純粹的“無”的力量一波接一波地向外湧出,在我恐怖的逆世之力面前,勇者之山也害怕得擅抖著,頭上的洞壁不停地有石片往下掉。
示威般地在蛻變中的如月面前展示瞭自己壓倒性的力量後,我收回變身形態離開,臨走前,我對著繭中的她道:“三十天,三十天後我在神龍廣場的廢墟處等你!如果你到時候來不瞭,就準備替他們收屍吧!”
※※※
結束瞭與如月的“會面”後,我飛回法蘭克市。為瞭讓如月徹底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民拋棄,令她再也無法以救世主自居,我還有一些事要做。能否達到這個目的,如今就落在先前我一直沒有強忍著,沒有把他變成“藝術品”的革命傢希美亞身上瞭。
找到他時,法蘭克市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慶祝晚會。取得瞭空前勝利的革命者們,如今正整夜的狂歡慶祝。
我無聲無息地進入城市,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瞭希美亞和興·哈裡,一人後頸上一掌將他們打暈後,我又無聲無息地將他們帶瞭出來。
按照事前約定好的,佈萊克·傑克早就在城市外的一座高山頂等著候我,約翰·蒙雅特也跟在他身旁。當看到希美亞的臉後,這個和我一樣失去瞭一切的男人,死魚般無神的眼中重新燃起瞭火焰。
“你好啊,希美亞公爵大人!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我吧!”
當希美亞從昏迷中幽幽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叫約翰·蒙雅特的男人。他身上嚴重的燒傷已被我用天使之淚治愈,失去的眼睛也得到瞭再造重生,如今已完全恢復瞭昔日的容貌。
在認清瞭那張面孔後,希美亞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一片,牙關害怕得打起顫來。
我慢慢地將手放在他的頭上,好言安慰道:“不要這麼害怕啊!做為一件藝術品,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永垂不朽的!”
※※※
發生在310年的二月革命,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大商人希美亞和大農場主興·哈裡二人。投機革命的二人聯手,幾乎掌控著“革命聯盟”上層的全部勢力。他們二人的突然失蹤,自然引發瞭新一輪的地震。
兩人失蹤前,身邊都有專門的護衛隨時貼身保護。抓走他們時,我順手也將這些護衛全部宰掉,而當時我所用的武藝,不是天滅的逆世之力,而是最正宗的皇龍驚天訣。
事後,負責調查真相的佈萊克·傑克“輕易”地就做出瞭結論:這一切全是如月所為,除瞭她以外,還有誰可以將皇龍驚天訣用得這麼好!
陪他一起調查此次事件的喬西,當然不可能被我的這種小把戲騙過,他也很輕易地就猜出這一切皆是我所為。可惜的是,他缺少證據,而我卻有實實在在證明不是自己做的“鐵證”。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喬西!就算我想做這種事,也不可能做到的!你要明白,我所修煉的天滅是運用逆世之力,和代表創世之力的皇龍驚天訣是兩個極端的武藝!即使我已到瞭”無“的境界,可以輕易地習得世間一切的武藝,但代表另一個極端的皇龍驚訣卻是我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的!”
我的自辯之詞不僅是說給喬西聽的,也是說給身旁的波爾多聽的。不管怎麼說,希美亞公爵總是他的嶽父,我既不想告訴他希美亞公爵是背後捅我一刀的人,也不想讓他知道如今他的嶽父已被變成瞭“翻轉人”,被我“收藏”起來瞭。再說為瞭讓如月體會到被人民完全拋棄的感覺,這桶臟水說什麼我也要潑到她身上。
那天在陵墓裡的人,個個心裡都猜到此事絕對是我幹的,但是支持他們看法的人實在太少瞭。而且,我早就通過佈萊克·傑克,掌握著帝國內絕大多數新聞報紙的話語權。為瞭讓“如月才是殺害兩位革命者的兇手”這一消息盡早地傳遍整個阿拉西亞,我甚至甘當送“報童”,將事前早就準備好的“案件分析報告”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送過去,然後在當地的報紙頭版頭條公佈。
就象當年奧拉皇帝操縱媒體對我極盡污蔑之能般,如今還在蛻變中的如月也享受到瞭這份待遇。很快,“惡魔”、“殺人犯”之類的污名雨點般地砸到瞭她的頭上。
那天之後,我就再沒有回到伯爾達的舊居去。
我的一切舉動,當然瞞不過一直註意我的梅麗婭,就在失蹤事件發生的第三天,梅麗婭找到我,好心地勸道:“達秀,我親愛的弟弟,停止你瘋狂的行為吧!你現在所做的事,隻是在毀滅一切,包括你自己!回傢吧,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
我反問道:“重新開始?怎麼重來?如何開始?”
“……”
“姐姐,你知道嗎,現在的我根本就不能靜下來,因為我非常害怕安靜!”
“……”
“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當眾生安息之時,我都非常地害怕!因為在那個時候,我的心就很容易靜下來!隻要一靜下來,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就會止不住地不斷地在腦海中湧現,怎麼也無法揮去!姐姐,你知道嗎?在過去的一年裡,我是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減輕這種痛苦的嗎?”
“……”
“是這樣的!”
望著無話可說的姐姐,我舉起右手放在嘴邊,用力一咬一撕,硬生生地扯下一大片皮肉來,然後嚼碎瞭吞入腹中。
沖著梅麗婭一笑,我放下右手,舌頭沿著嘴唇打瞭個轉,舔去沾染的血汁。守護我的終極回復咒文忠誠地發揮著責職,迅速地將鮮血淋淋的右手修復完畢。
我摸著胸口道:
“如今,我好不容易才為自己找到一個減輕痛苦的方法,找到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說什麼我也不想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中去瞭!我必須動起來,讓風車不停地轉動,讓自己也跟著他動,隻要不靜下來,我什麼事都可以做!”
說著,我伸出手輕輕地將梅麗婭推開,邁步走向黑暗的屋外。
“你說你找到瞭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那個理由是什麼?”
我停下腳,答道:“我要毀滅如月的一切!她的夢想,她的未來,她的希望,她的一切的一切!這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梅麗婭罵道:“混蛋,這算什麼理由!”
我沒有回答。
“其實你心裡明白,如月也有她的苦惱和無奈,你不能把那場悲劇的責任全推到她的身上去!”
梅麗婭的話直接擊中我的要害,我愣瞭一下,隨即回頭道:“沒辦法,我不恨她,那就隻能恨自己瞭……”
我轉身就走,梅麗婭拉住我的衣角問道:“你要去哪,你要去做什麼?”
“放心好瞭,姐姐,我不是去搞陰謀的,我隻是去教育孩子!”
“教育孩子?”
“對!我打算帶他去龍戰士陵園,去看看雷茲的墓,去體會一下,什麼叫皇者的霸氣!”
“他,他是誰?”
“他當然就是我和希拉的孩子!名字叫希安!他是這世界上最聰明,最優秀的孩子!天滅太邪惡也太詭異,他不該走和我相同的路,他應當成為主宰自己的命運的人!帝皇的位置,雷茲可以坐,奧拉可以坐,為什麼我和希拉的孩子就不能坐呢?”
我右手邊正站著一個小男陔,黑色的頭發,紫色的眼睛,他正是我的希拉的孩子。他的相貌和我一般無二,眼神卻和希拉一模一樣,溫和中透著剛強,梅麗婭呆呆地看著我,眼裡透出越來越多的憐憫:“達秀,我可憐的弟弟,你到底在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