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有消息傳來,少林發出綠林令,聯合六大派要圍攻光明頂。其餘大派已經在進攻光明頂的路上瞭。
周星星與滅絕師太和黛綺絲一商量,滅絕這幾天被周星星徹底征服,對周星星更是言聽計從,周星星說:“光明頂上好像出瞭好些事情,與我估計的不太一樣,現在六大派聯合進攻光明頂,我必須阻止這場浩劫,讓六大派和明教化幹戈為玉帛,咱們聯起手來一起對付韃子,切不可中瞭韃子的詭計。”
於是,滅絕師太帶領峨嵋派上百名武功高手,即日起程,趕往光明頂與六大派匯合。
周星星與峨嵋派縱馬奔馳,白日行路,夜晚歇宿,自啟程之日起已經過去十天之久。粗略想來,正道六派裡的地理較近者,想必也已進入西域。他這一路上,所經之處,既有莽莽平野,也有高山雪原。又行瞭整整四天,這日午後終於來到瞭一片巨大沙漠。
大漠無邊,地下的積雪早已消融,入目處盡是黃沙遍佈,行瞭沒一會兒工夫,就發現馬匹行走不便。周星星隻得命令原路返回、退出沙漠。趕至附近集鎮,置換瞭一匹具有當地特色、慣走沙路的駝馬帶步,順便也采購瞭一些食物、清水之類的補給物資,以備無患。
這種駝馬速度緩慢,和他原有的那匹白色駿馬相比,無論是賣相還是腳力,完全都不在一個概念上。往前綴行近三個時辰,等到金烏西墜,天色終究暗淡無光。見天色已晚,也已開始搭紮帳篷,準備休息。西域的夜晚寒冷異常,氣溫下降奇快,但以周星星一身超卓內功,確也半點不怕。
峨嵋派和周星星相對休息,到瞭二更時分,忽聽得玎玲、玎玲的駝鈴聲響,似有一頭駱駝從遙遠的地方正在奔來。
大漠風沙,夜晚總算寂靜,這聲音實在有夠異常。
周星星本已睡著,聽到鈴鐺響亮,確是在第一時間內覺醒過來。鉆出睡袋,穿上外衣,側耳聆聽,這才發現鈴音古怪。
那駝鈴之聲,本從西南方位響起,但片刻後卻是從南向北,響到瞭西北方向。隨即,便又轉而趨東,一刻不停,鈴聲竟在東北方出現。如此忽東忽西,行同鬼魅。峨嵋派的眾人早已相顧愕然,均想:不論那駱駝的腳程如何迅速,決不能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而聽聲音,卻又絕非數人分處四方,先後振鈴作怪……
被人打斷睡眠的周星星,先是眉頭一皺,頗覺著惱。轉瞬間,想到一人一事,這才重新舒展開來,眼神中略有猜測。果聽過瞭一會,駝鈴聲又自響起,從近而遠,越響越輕。陡然之間,東南方鈴聲忽然大振,竟似那駱駝象飛鳥般的飛瞭過去!
滅絕師太,朗聲言道:“是何方高人,便請現身相見,這般裝神弄鬼,成何體統?”
話音遠遠的震蕩出去,聲量朗朗,宛如天地皆聞!
這鈴聲怪異,必是魔教中的高手所為,用來擾人心神。便連滅絕這等大高手也是不以為意,打定主意,不再受對方疲敵之策的幹擾。附近眾人,獨有周星星一人知曉,這般攪得峨嵋眾人束手無策,六神不安的人物,恐怕隻有青翼蝠王一個。
莽莽漠夜,周星星佇立月下,白衣勝雪,纖塵不染。遙視遠方,雙目微微瞇起,哪裡恍惚似有一抹青翼,倏忽閃過,不見蹤影!
傲然一笑,周星星的眼中精光閃爍,口中,自言自語般地輕聲問道:次晨,眾人收拾衣毯,起身欲行。
在陰盛陽衰現象極其嚴重的峨嵋派裡,兩名很沒地位的打雜男弟子,突然不約而同的驚呼一聲。
原來,他們身旁正有一人躺著,呼呼大睡,遲遲不肯起床。這人從頭到腳,都用一塊厚厚的大毯子裹住,不露出半點身體,屁股翹得老高,鼾聲大作,睡姿極度不雅。周圍的峨嵋弟子們先是覺得好笑,下一刻隨即驚覺,暗道昨晚各人並未輪班守夜,竟還真的有人可以不知不覺的混入進來?
滅絕師太何等神功?便是風吹草動,花飛葉落,離得近處也逃不過她的耳目。昨天夜裡,她命眾弟子安心就寢,自己確已暗自防范。按道理說,本應無人能夠悄無聲息的潛進營地才對。可這人群中突兀多出來的一人,卻更是有真無假!
各人又驚又怒,早有兩名女弟子手持長劍,走到那人身旁,喝道:“是誰,弄什麼鬼?”
那人似乎耳聾不聞,仍自呼呼打鼾,不理不睬。一名膽子大點的年輕男弟子伸出長劍,挑起毯子。正見毯子底下,赫然是位身披青條子白色長袍的陌生男子,伏在沙裡,睡得正酣。靜虛心知,此人膽敢如此作為,定然大有來頭,走上一步,戒備說道:“閣下是誰?來此何事?”
那人鼾聲不絕,鼻音呼嚕呼嚕,隻有更響,簡直便如打雷一般,做作之極。靜虛見這人如此無禮,心下不由的大為惱怒,揮動拂塵,刷的一下,便朝那人高高翹起的顯著臀部打去。猛聽呼的一聲,靜虛師太手中的那柄拂塵,不知為何,竟爾筆直的朝向空中飛去,高度直達十餘丈,引得眾人不自禁的抬頭觀望。
遠處聽到喧嘩,正在趕過來的滅絕師太見到這幕,當即叫道:“靜虛,留神!”
話聲甫落,隻見那名身穿青條袍子的古怪男子,已在數丈之外,正自飛步疾奔。而那峨嵋派的二弟子靜虛,確已被他橫抱於雙臂之間。靜玄和另外一名年長女弟子蘇夢清各挺兵刃,提氣追趕。不想那人身法奇快,簡直匪夷所思,眼見萬萬追趕不上。
滅絕終於趕至,一聲清嘯,手執倚天寶劍,隨後追去。峨嵋掌門的身手果真與眾不同,瞬息間已然輕松越過自己的兩個徒弟。青光閃處,倚天瞬間出鞘,挺劍面向那人背上刺出。那人奔得快極,這一劍隻差尺許就已落空,沒能刺中。
遠方,俯身沙丘的周星星捕捉此景,反卻眉頭一皺。
但見那人行如奔馬,雖然抱著靜虛,但是奔行急速,絲毫不遜於身後仗劍追刺的滅絕師太。要知道,橫抱一人,不止是平添百斤重量,更加影響到急速運動時的平衡穩定性!
這名青條白衣男子,貌似有意炫耀功力,竟不遠走,就這麼繞著一眾峨嵋弟子急兜圈子。滅絕師太近年來武功大增,可此人險險趨前,並未有特意加速逃遁,亦能讓滅絕師太連刺數劍,始終刺之不及…這份速度,實已到瞭聳人聽聞的地步。
顯然,峨嵋掌門人的輕功並非很差,以峨嵋山創派祖師郭襄的傢學淵源,再加上滅絕本身的功力進展,甚至可以說是天下拔尖相比較言,更能突出男子的身法瞭得!
青袍客一等拋出靜虛,立馬哈哈大笑,邊說邊笑:“六大門派圍剿光明頂?隻怕還沒這麼容易罷!”
說著,繼而向北疾馳。
初時,他和滅絕師太追逐,腳下點塵不驚。這時候卻又故意踢得黃沙亂飛。一路向北,沙塵滾滾,聲勢威猛已極,便宛如一條數十丈長的碩大黃龍,登時將他的背影完全掩蓋。峨嵋眾弟子湧向師父身旁,隻見滅絕師太臉色鐵青,一語不發。
蘇夢清看瞭一眼,忽然失聲驚呼:“靜虛師姐……”
周星星見自己再不出手,靜虛恐怕性命不保,一聲長喝,身形躍起,凌空一擊掌力朝青翼蝠王打過去,對方一聲驚呼,扔下靜虛往遠處逃命去瞭,周星星後面直追上去。
但見靜虛臉色如同黃蠟,諸姐妹上前將她扶起來,再看周星星和那鬼怪已經不見瞭蹤影。
時值正午,赤日當頭,雖在隆冬,亦覺炎熱。
蒼天之下,黃沙之上,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筆直急竄,速度快得嚇人!
前頭一個,身著青條袍子,雙足點沙,每一步的距離都有丈許之遠,長袖颯颯,實如踏沙飄行。後面一人,一襲雪白長衣,急奔之下仍自點塵不驚,在這滿目黃色的沙漠裡頭顯得格外惹眼。
兩者間的距離,不過二十一丈。
前邊那人想要甩開後者,後面那人又想追逐前者,一時間就此僵持……
望著前方那個巴掌大小的朦朧青影,當先散去“沙龍”、節約功力輸出的殷揚,心情甚覺暢快。原本我行我素的青翼蝠王韋一笑,現下終肯學他的法子,把其身周用以掩蓋身形的塵沙去除,顯然已經意識到,短時間內必定甩他不開,有瞭持久戰的打算。
周星星身法迅捷,若真長力競賽,身懷逆天神功的他自然穩操勝券。隻是,對方既已勾起瞭他的好鬥欲望,又怎能去占別人心法瑕疵的空子?打定主意,一爭勝負。周星星的雙腿猛然爆發出一股蓬勃巨力。飛砂走石的暴破聲裡,整個人噴射而出,速度一下子倍增起來。
原本優哉遊哉,暗想脫敵對策的韋一笑,聽到身後動靜,奔速不減的回頭一瞧,發現那個難纏的小子竟是毫無道理的猛竄一截,迅速接近自己,即便是他也難免嚇一小跳。足底加勁,並無周星星般聲勢煊赫,身子卻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
後方的周星星,隻見那青色人影,恍惚一閃,人又到瞭十五丈外!
他深知自己的優勢,乃是瞬間的爆發極強。方才提氣相追,確已用出他八成內力。哪想這人竟也這般瞭得,隨隨便便的加一把勁,又再把自己輕松拋後。見得此狀,求勝之心愈加濃鬱,殷揚仗著自己血氣方剛,爆發力道十足,整個人已然與沙面傾斜成角,雙腿踩沙如飛,一刻不停,鍥而不舍地保持住自身目前的疾行狀態。
青翼蝠王一馬當先,怒極反笑,見著此人始終能和自己追逐疾奔,至此半步也沒落後,心下早已暗自驚異。原來,還隻是想考較一下這個少年的腳力而已,可到現在實已動瞭真怒。想他縱橫西域,三十六路寒冰綿掌少遇敵手。就算有一、兩個比他略強點的,輕功也遠遠比不上他,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被人綴著跑瞭這麼老遠,都還甩脫不掉的傢夥?
二人繼續往前跑,周星星突聽戰鼓之聲震天。
東北角上,十餘裡外,一道黃焰沖天升起。
周星星幸得丐幫力助,來西域前早就調查清楚,這次六大派遠赴西域圍剿明教,為瞭隱蔽行動,采取分進合擊的方略,議定用六色火箭以作聯絡訊號,這種黃焰火箭正是崆峒派的信號。
周星星見到煙柱,立馬微調方向,丟棄韋一笑疾朝火箭升起之處奔去。
甫一接近,但聽得廝殺之聲大作,聲音越來越是慘厲。不時,還傳來一、兩聲臨死前的慘烈呼叫。待他馳到臨近,足尖急點,縱然一躍,高高跳上一座沙堆高丘,不禁大吃一驚。入目景象,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修羅現場。雙方各有數百人親身參戰,一刻不停的你屠我殺。烈日照耀之下,刀光劍影,人人均在舍死忘生的惡鬥不休。隻見高丘底下的廣大沙谷中,刀劍飛舞,血肉橫濺,情景慘不忍睹。即便是普通人真正的大型會戰,亦不如武林人士的相對屠戮來得壯觀刺激足可以見,兩方人馬目前已是何種的勢不兩立!
周星星略一凝神,自高臨下一觀戰局,從場中各方的衣飾上看出,明教一方現有銳金、洪水、烈火三旗,而正道一路則為崆峒,華山,昆侖三派。除開這六系人馬,在他正對面的另一頭遙遠沙丘上,還有黑壓壓的三隊人馬,行列整齊,每隊均有一百餘人。此時下邊戰況正酣,仍是勢均力敵的平衡局面,倘若這三個百人隊伍能夠投入戰鬥,想必崆峒、華山、昆侖三派勢要立受大敗。隻是不知如何,這三隊人始終按兵不動。
運功於目,周星星瞇眼註視,不由的又是一陣愕然。他剛發現,原來那數百方陣的領頭人物竟是殷野王。
殷野王向來認為,除去歷史悠久、難以比擬,這區區明教又哪有自傢的天鷹教厲害?
是以,此次聽奉殷天正之命,遠來西域救援,他實在有些不情不願。
聽一聲炸響,一隊人馬忽從西北角上殺到。原本便已如火如荼的戰勢,瞬間如同火上澆油,呈一邊倒的趨勢急速崩潰。這股相當有力的生力軍,卻是何太沖的昆侖派到得此時,接連圍殺深受困境的銳金一旗。
副旗使吳勁草雖有幾分勇力,可終究回天乏術,眼見銳金旗快被完全包圍,就近洪水旗中有人叫道:“莊旗使身受重傷,銳金、烈火兩旗速速退走,唐旗使有令!由我洪水旗斷後!”
烈火旗聞聽號令,陣前幹脆的旗號一變,應命朝西退卻。但銳金旗的眾人與昆侖兩派愈鬥愈狠,膠著一起,暫且僵持,退得極其艱難正在這時,原本一路殺去,全無蹤影的那個白衣人影,單槍匹馬的又再殺回。
長笑聲中,白影瞻之在左,忽之在右,肉眼視線根本無法捕捉。看他樣子,竟欲已一己之力攔截昆侖派追殺。昆侖派的弟子們,又是可憐的一陣兵器亂舞,叮叮作響。更有幾人倒黴,被那白影抓鉤拍飛,噴血倒栽……
昆侖派弟子被他一個人縱橫沖突,終於分散開來,讓那銳金旗得以與早已脫困在外圍的洪水旗合成一氣,共同揚起金、黑雙旗,有條不紊的脫離戰場洪水旗中的一人聲如巨雷,高聲叫道:“銳金旗,洪水旗謝過閣下!”
銳金旗也是轟然響應。
本來與烈火、洪水兩旗纏鬥的華山、崆峒兩派,目見敵人聲勢震天,雖敗不亂,陣容嚴整,斷後者更有二十多人手持金光閃閃的奇異圓筒,不知有何古怪,便也不敢冒險逼迫追擊,隻見東北角上一個白衫男子手搖折扇,穿過人叢,走將過來。行路時腳下塵沙不起,有若平鏡,便如水面飄浮一般。這人一身白袍,左衣襟上繡著一隻神態兇猛的黑色老鷹,雙翅展開。
眾人一看,便知他是天鷹教裡的高層人物。又想到,天鷹教眾的法服和明教類似,同為白袍。隻是魔教教袍上繡著一縷紅色火焰,天鷹教則繡一頭黑鷹罷瞭。有心者不禁暗自凜然,想到這兩教關系果然匪淺這人剛才說話,確是對著那名神秘白影所言。
突然之間,他這一面的沙丘周圍,霍地湧出無數人頭。每個人身前都支有一塊盾牌,各持強弓,一排排的利箭對準下方眾人。原來,天鷹教教眾早在沙下挖掘地道,慢慢地將各派眾人團團包圍,先前,正邪兩道激烈火拼,若非全神灌註,就要失掉小命,即便有些許有識之士,也隻防備一旁的天鷹教突施襲擊。哪料得,他們明面上信誓旦旦的大舉列陣,暗自裡竟乘沙土松軟,暗中挖掘地道,冷不防地就占盡周遭的有利地形。
這麼一來,人人臉上均自變色,眼見利箭上的箭頭在日光下發出暗藍光芒,顯然喂有劇毒。隻消殷野王一聲令下,各派除卻武功精湛、防禦較強的部分人外,其餘的隻怕都要性命難保“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唐洋代另外兩旗,謝過殷堂主援手!”
原來殿後的洪水旗中,見到形勢逆轉,豁然揚聲謝道,顯已領瞭天鷹教的情義。
殷野王性情偏激,看不順眼的冷言相對,看順眼的一切好說。剛才,見到三旗人馬,有血性、講義氣,論實力也都非泛泛之輩,不動聲色間心裡早就起瞭結交之意,這時也笑聲暢道:“傢父曾道,明教天鷹本屬一傢!此戰原是我天鷹教應當做的,唐旗使太過客氣啦。”
“好!不愧是老鷹王!”
那唐洋內力不弱,一邊指揮撤離,一邊仍能老遠對答:“隻是四派實力仍強,殷堂主不若等我巨木旗、厚土旗人受趕到,再一並對敵?”
三旗教眾如今損傷慘重,唐洋深知四派極不好惹,各宗門人的平均實力,都要比旗下普通子弟來得強些,是以預備休整再戰。
何太沖的性子最是執拗不過,眼見情勢惡劣,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耳聽殷野王、唐洋兩人相互對答,好似已不把正道中人當成盆菜,立時大為惱怒眾人看他寶劍一挑,氣得發抖,一幅想要硬碰硬的強悍架勢,旁邊崆峒關能,連忙勸他顧全大體,不要讓四派弟子在天鷹教的毒箭下傷亡慘重,於光明頂前拼個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