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白收起瞭笑容。他看瞭兒子幾眼,“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季念不語。
“你想你媽咪就跟著一起去,”父親慢慢又笑瞭,“那不始終是你媽?你們幾兄弟長大瞭真的是越來越見外瞭,你媽咪知道瞭肯定要傷心。”
“爸,你真的不介意嗎?”季念繼續追問那個問題。
他不信父親不介意——他作為兒子都不想和喻恒分享媽咪。象父親他們這樣的男人,他們的獨占欲和掌控欲應該更強才是——可是他們幾個居然相安無事的相處瞭幾十年。
季月白看著兒子笑瞭。
“我當然介意,”父親微笑,“可是我更怕你媽咪過的不快樂——她和那幾個人糾纏得太深瞭,強迫他們分開也不現實。”
那兩邊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最開始的時候呢?”季念問,“怎麼搞成這樣的?”
季月白沉默地看瞭兒子一會兒,慢慢走回去站在他面前,父親低頭看著兒子,季念仰頭看著父親。
“那時我最先認識你媽咪——”男人慢慢的嘆氣,“可惜公司控制權不穩。你爺爺當年為瞭穩住老臣,把股權分瞭出去,導致我後面接手難度很大——所以為瞭公司控制權,我和Vicky結瞭婚。”
男人說,“你媽咪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她太容易被騙瞭。宜疏不宜堵,有人盯著她總比她一個人在外面強,”
男人笑瞭笑,“羅斯傢是當年最好的選擇,因為你媽咪絕對和他結不瞭婚——他們傢那些奇葩規定你不也知道?我看David和Sam也難——”
季念慢慢的皺眉。
“有一半也比沒有強,”季月白嘆氣,“這是我的妥協。至於你喻叔就是一樁懸案瞭,我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你媽咪怎麼惹上他的——後面的事你也知道瞭,我們誰也奈何不瞭誰。”
“那你後悔過嗎?”季念輕聲問。
這個幼稚的問題讓季月白笑笑,“季念,我們既然已經做瞭選擇,就不要去想什麼後悔不後悔瞭——至少她還給我生瞭你,不是嗎?”
“這幾十年,公司裡那些人都被我慢慢搞走瞭,”季月白微笑,“可是我發現同樣的問題又出現在你面前——你要怎麼才能順利接過公司?如果繼續保持原來的股權結構,你的情況比我當時還要艱難很多——”
“所以你幹脆把天正直接退市,好集中股權?”季念皺眉。
季月白笑笑,“讓那兩邊來參與持股的好處,一是隻要你媽咪在一天,他們就必須挺你一天,二是他們背景也夠強,對碳芯業務的發展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以後媽咪不在瞭——”
“那都是幾十年後的事瞭,”父親說,“要想享受收益就必須承擔風險。現在那兩邊的股權,以及我們自己收購的部分,全都都交給瞭你媽咪代持,這是我們之間相互的妥協——我要絕對的控制權,他們要插手碳芯。所以現在你媽咪已經是天意最大的名義股東瞭——,”季月白笑瞭,“以後你可要哄好你媽咪,抱緊她的大腿。以後我退休,她要一票否你,我可無能為力。”
季念想起媽咪那傻乎乎對經濟一竅不通的樣子,咂咂嘴感嘆,“你們幾個心可真大。”
太隨意瞭吧?
天意幾千億的資產,就那麼隨意的交給一個一竅不通的女人代持瞭?
太野蠻瞭,太粗暴瞭。
“沒辦法。”季月白嘆氣,“我們三方完全無法互相信任——你媽咪是唯一能讓我們互相妥協的人。”
包括某位的默認。也是對她無奈的妥協。
但是季月白顯然並不準備告訴兒子這個秘密。
“玩笑是玩笑,以後你要照顧好你媽咪,”男人突然話風一轉,變得嚴肅,“雖然你們五個都是她生的——但是幾十年後萬一我們都不在瞭,她跟著你的可能性最大 ,這也是當初迫使我們妥協的一個因素。”
“那敢情好。”季念說。
媽咪跟著他,那其他幾個不是都變成沒媽的人瞭?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對其他幾兄弟揮舞道德的大棒,想想都爽極瞭。
男人看著毫無所覺的兒子。嘆氣,“你們幾兄弟現在感情是還不錯。隻是其他兩邊以後——你想想,喻傢和羅斯傢,這二十年權勢越發大瞭,又分別代表著中美利益——要是他們最後都能坐在那些位置上,很多時候都不得不去做一些決定。這是集體意志,不是他們個人意願的問題。”
父親的話讓季念慢慢的皺緊瞭眉頭,“不會吧?有那麼嚴重?”
“現在就已經有苗頭瞭,”父親說,“你想想,David和Sam,和喻陽喻恒,接受的是不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教育?”
季念沉默不語。他慢慢開口,“所以以後如果他們幹起來——媽隻能跟著我。”
“沒錯。”男人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瞞著她,不要讓她知道你們兄弟倪墻,同室相戈,自相殘殺。羅斯傢一直隱藏在幕後是不會跳到臺前的——所以他們就算幹起來也不會放在明面上,放心。”
季念吸瞭一口氣。“那到時候我怎麼辦?”
季月白看著兒子恨鐵不成鋼,“媽咪在你這裡,你擔心什麼?你好好照顧她就是——至於其他的,是夾縫求生,還是左右逢源,還要我教你?”
“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隻是你們幾兄弟,就算是天意集團,到瞭該分解的時候,就分解掉,不要拘泥於形勢,也避免尾大不掉。”
季念若有所思的點頭。
“還有,”做父親的又說,“Vicky,這些年對我幫助很大。如果沒有她,拔掉公司那些釘子不會那麼順利——她現在手上還有一些天意的股份,但是已經完全不會對你有影響瞭——季瑤,”他嘆瞭一口氣,“到底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指望你對她能有什麼感情——但是你以後不要故意去整她們。”
兒子做事的手段象自己,父親當然高興。但是如果把這些手段用來對付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就是非常不好瞭。
何況做父親的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瞭兒子的報復心——比如那天隻是聽到自己說瞭一下連小姐,居然差點把別人騙過來輪奸——
“放心吧爸,”季念摸摸下巴,“隻要她們不來招惹我,我就當她們不存在。”
和自己傢幾兄弟的事比起來,這些隻是個小問題。 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