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們來一個大份水煮魚,兩個青菜。”
頂級富N代,萬億俱樂部成員(疑似),黑科技公司天意集團的下一代掌門人季念先生,牽著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出現在瞭這條破舊臟亂的街道。他駕輕就熟的走進店裡預訂好的包間,神情自若,一臉平靜,絲毫沒有屈尊降貴的不適——
出來之前他還嫌棄吃完魚身上總有怪味道,特意換瞭一身衣服——不知道是來瞭多少次才得出來的豐富經驗。
“好咧。”老板也認出瞭這對常客。
一對兒都長的漂亮,每次來都開著那輛低調的保時捷SUV——好吧其實也沒多低調——每次來都單獨要一個包廂。
開著保時捷的有錢人還很節約,女孩子每次都還要把吃不完的打包帶走——男人前面阻止瞭幾次無果,後面也開始幫著她打包——
“有錢人也過的節省啊,”連老板娘都在感慨,“我們這種人過的太浪費瞭,怪不得發不瞭財。”
老板深以為然。
這對有錢人一個月少也要來兩三次,多的話也有六七次。
這不,最近女方懷孕瞭——老板瞄瞭一下女人的肚子,感覺自己也算見證瞭他們的戀愛結婚生子的全過程,與有榮焉。
可惜——唉。
魚很快端瞭上來,連月流著口水,吃的眉開眼笑。
“不知道為什麼一懷孕就特別想吃這個——以後兒子口味肯定隨我,”連月笑,“愛吃辣。”
“隨你好。”季念拿著筷子慢慢的挑瞭刺,把魚肉夾給她,笑。
胎兒性別早就看出來瞭——季念覺得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之所以能讓父親讓步讓得這麼快,那頁性別鑒定和媽咪的淚水一樣,都起瞭不可忽視的關鍵作用。
父親根本無法拒絕。
“我還記得第一次帶你來這裡,你臉上那個嫌棄樣兒,”連月吃著他挑好的魚肉,一邊笑他,“差點就要哭出來瞭。”
“哪裡有?”男人絕對不承認,“我一來這裡就覺得很好吃,很適合我。”
“哈哈。”女人笑得直不起腰,“我信你。”
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吃完瞭魚,又喊老板來打包。
老板走瞭過來,一邊打包一邊說,“你們愛吃最近就多來吃吃——我們房租到期瞭,還有兩個月就要搬走啦。”
“搬走,搬去哪裡?”連月很驚訝。
“不知道,”老板說,“還在找,也可能回老傢——S城租金太貴瞭,房東動不動又要漲價,扣完房租喝粥的錢也沒有瞭——所以才喊你們多來吃吃,一次吃個夠。”
“啊。”連月一臉吃驚和遺憾,看看季念,又看看老板。
以後沒得吃瞭?
季念垂眼笑笑,“您和我們說這個,還真找對人瞭——我剛好知道黃海路那邊有傢鋪子空著在招租,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黃海路?那邊是富人區啊,”老板擺手,“我們這種小生意,哪裡付得起那邊的租金?”
“不試試怎麼知道?”季念說,拿起筆寫瞭一個號碼,“你們明天給他打電話,就說季先生介紹來的。”
“哦。”老板有些猶豫徘徊接過瞭。
“你們現在租金多少一年?”季念貌似無意的問。
“現在也要四五十萬呢——”老板說,“房東明年要漲一半——”
季念點點頭。
上瞭車,連月還有些遺憾的看著打包盒。
季念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Kevin,”他說。
“明天有人打電話給你租店面,你就答應下來,租金一年收個五十萬就行。”
“店面位置我另外發給你。”
等他掛瞭電話。連月一臉驚訝。
“你在那邊還有店鋪?”她好像真的沒有關心過季念有多少財產。
“有啊,”季念笑,“我媽名下更多——我把這傢店弄去我們小區樓下開,你到時候想吃魚就更方便瞭。”
連月笑笑。
季念對她好,是真的好。
他說到的,都做到瞭。
她有時候回顧自己的一生——好像從去J國那刻,就被分成瞭兩段。前面半段充滿混亂和不堪,後面段卻是沉淀之後的浴火重生,苦難和磨礪,已經變成瞭她的養分,滋養瞭她的靈魂,讓她內心強大而鎮定。前面半段的自己苦苦掙紮,總想要更多,卻如同手中沙,越想捏緊越全部流走瞭;到現在終於內心重獲自由之後,她卻雲淡風輕的得到瞭別人苦苦追求而得不到的東西。
可望不可及的男人,他俊美富有又體貼;一份能實現自我價值的工作,優渥的生活——她無所謂瞭,它們卻自發前來環繞。
可能有很多人羨慕自己,連月想。
可是她自己卻知道,她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並不是這些流於表面的物品——她得到瞭最珍貴的東西,是內心豐盛。是真我和本我。是清醒的認識自己的弱小和強大。是“什麼都見識過瞭”。
甚至偶爾她還覺得自己很幸運——能直面來自雲端的雷霆之怒,這樣的人生經歷,放眼望去,世間能有幾人有?她見識到瞭,承受住瞭,雲端的真火沒有把她燒成齏粉,反而幫助瞭她涅盤重生。
心境自然已經不是以前的心境。
也許隻有這樣的心境,才能和現在的一切相得益彰。連月想。
觸處無礙,得大自在。